(三十一)凶兆

冬陽明亮高掛,氣溫寒冷,人人一身保暖毛棉製衣,呼出一團團的白霧。
將軍女婿豪宅周圍的防禦牆很高,有2道電網圍護,24H全副武裝的保安,一道重10多噸的安全門。平常就戒備森嚴,生命受到威脅的這段期間,人員出入更是格外小心謹慎。
將軍千金穿著昂貴高級冬裝準備出門。「叫司機開車過來。」
等待中她嘟囔著:「也不想想自己什麼身份,也敢如此放肆,還有沒有把我的將軍爸放在眼裡,若不及早解決掉,本小姐的面子往哪兒擱。」語調平緩,但充滿怨忿。
「小姐!」
「小姐妳不能隨意出門...」
好一陣子沒出門,真是要悶壞了。她繃著高傲的臉,揮動著手。「不用那麼緊張,諒她也不能把我怎樣。」
「小姐!」女僕和保安非常慌張。
將軍千金視為大驚小怪的舉動置之不理,很快的就閃進了一輛駛來的勞斯萊斯。那名身著司機的深藍制服背對著她。一陣寒意竄入脊背,今天的司機怎麼感覺怪怪的?你是..?.
許嬌嬌喬扮司機,眼眶深陷,顴骨突出,下巴變尖,本來就不胖的身體還整整瘦了一圈。
「我最親愛的姐姐被捅了幾刀,...必須設法破解那強而有力的不在場證明,妳可以告訴我要怎樣使兇手伏首認罪?」語調陰森,說話鎮定,然後她慢慢扭頭看著將軍千金,露出獰笑。「賤人?」
將軍千金雙眼驚恐睜大,臉上血色盡失,深知自己將被殺死,已嚇得魂飛魄散。

手機鈴聲響了,艾莉莎掏出手機,螢幕上顯示:李龍。
她毫不猶豫地立刻伸手按拒絕來電...,不想接。
「...」這妞是氣夠了沒?李龍皺起眉。
有些懊惱的他只好改撥沐風的號碼。

比沐風多點陽剛多點粗曠,散發陽光帥氣的王牧傑,精神奕奕地道早安。
客廳傳來他和阿姨禮貌的幾句寒暄。
艾莉莎垂眸靜默,提不起勇氣面對他,直到阿姨喚她:「怎站在那兒?快過來呀。」才走過去。
她有些困窘,想要開口但似乎找不到合適的字眼。
牧傑輕咳了兩下,試圖消除尷尬,找話題。「要期末考了,可要加油喔。」
「嗯,是的。」
「考完試就放寒假了,高興吧。」
「嗯,對呀。」
「本來計畫寒假來個開心出遊甜蜜約會... 」不知不覺話題就...
「...」
他深呼吸幾口讓自己冷靜下來,想表現得很成熟。「其實我早該看出來的,呵呵...神經太大條了。」
她低頭,臉紅了起來。「對...對不起。」
他露出有些苦澀的笑容。「不管怎樣,喜歡妳的心情是不會變的。」
社長...總是對我這般溫柔...艾莉莎不禁眼睛有點濕潤。
一輛時尚的銀色跑車駛到大門旁,車蓬已摺疊起來呈現敞篷狀態。李龍柔順的黑髮往後紮成一束很長的馬尾巴,一身青藍合身束腰,很快地現身微笑。
「你們早呀。」
「早。」
「...早。」
此時沐風也出現了。「早。」
「還好還會跟我說早安,以為那晚讓妳太晚回家就不理我了呢。」李龍促狹地說。
「...」...還敢說!
艾莉莎抿了抿唇,感覺到他的目光似乎停留在她的嘴唇上,因此臉頰略微發燙。

牧傑先坐進了副駕駛座。
接著他們也鑽進車裡。
車子快速啟動,引勤低聲沉穩,座位寬敞舒適,暖氣徐徐吹送。
「高中生還真是青春耀眼啊,年輕真好。」李龍說,他對他們依然表現得和善又熱情。
「呵,你又不老。」
「你說話挺老成。」
「和馬來一起過來吧,我很欣賞你們的膽量和身手,日後再一番訓練...。」
「等我考上大學再說吧。」沐風回應。
「我爸會要我邊上大學邊學習他公司的業務吧...。」牧傑思肘著。
「艾莉莎也得好好學習白巫術。」
「啊,喔...。」
跑車離開市區後,沿著省道公路開始加速,如箭一般地飛奔。
李龍朝公路前方望著。「照這種速度,一小時就會到。」
牧傑將腦袋靠在車窗上。「這車子酷斃了。」
「你開那台豐田yaris就夠炫啦。」沐風打趣。
「喔NO,我一畢業就要換大車的。」
李龍從後視鏡瞥到艾莉莎,又回憶起那晚的情景。
「她氣得快噴火了,...頭頭,別玩弄她,她是個單純的好女孩,如果當年我的女兒沒死,現在大概像她這麼大了,所以她就像是我的女兒一樣。」那晚源伯的話語還在他耳畔迴盪。
前方車子突然轉變方向,他猛一打方向盤,車猛然往右偏試圖躲過,有驚無險,僅些微擦撞。
他向後面瞥一眼,深吸了一口氣。「那個人是怎麼開車的?」
牧傑聳了聳肩膀。「酒醉吧。」
艾莉莎被車子猛然往右偏而傾身要撞上沐風。
沐風伸出手臂緊抱住她的肩膀,讓她靠在他的胸膛。
有種被保護的感覺,一種幸福的氛圍。她雙頰緋紅,微暈,嬌唇淺笑。
李龍瞥了後視鏡。他收回目光,疑問的表情轉而變得很嚴肅。
艾莉莎感覺有人在觀察,她溫柔地推開沐風的手,並拉開一些距離,不想在牧傑的傷口上撒鹽。她瞥了牧傑一眼,那個溫暖的好男孩正望向車窗外。
車子駛進蒼翠的森林,很快在一處空地上停住。這裡的樹木枝葉繁盛茂密,四周充斥著植物的味道,鳥的鳴叫聲。他們下車開始步行。
走上開放的休閒步道,觀景區,來到高到胸前的木製柵欄圍牆前,有個豎立著警告標語的告示牌寫著「危險!勿進!」
「從這裡開始要進入危險地帶了,為了安全起見,我想你還是將艾莉莎交給我。」李龍說。
「謝謝好意,我可以照顧她。」沐風說,他沒打算接受馬來的建議。
艾莉莎聽到沐風這麼說鬆了口氣,她一直和李龍保持距離,也盡量避免和他的視線接觸。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是無所謂。」展現他優雅的風度。
他們鑽進柵欄,罩著雨衣穿越兩旁的樹枝像藤蔓往中間攀伸交叉形成的幽暗隧道。
從樹枝縫裡有很多的毒蜘蛛往下掉落!
經過成排的闊葉林木,艾莉莎抬起手臂指著,必須繞過這座莊嚴肅穆的墓園。
那是在光榮戰役死亡的巫師/女巫墓園。
占地有如一個小學操場那麼大,有二十多座矗立的十字墓碑,周圍長著幾叢青翠的綠草。
空氣中有樹木、葉子、青草、 動物體味以及糞便的麝香味。
來到接近一道湍急的溪流,清楚的潺潺水流聲,溪流正快速爬升,四周佈有大小岩石和幾棵粗大樹木。
李龍毫不猶豫地伸手拉艾莉莎入懷,在半空中轉了個圈,將她抱上樹木。

沐風先抓著牧傑躍上樹木,接著再從容不迫地從李龍身邊帥氣地抱走了艾莉莎,抱上了另一棵樹,他眼睛裡閃著一絲得意的光芒。
那天沐風偶然找到一本書,外觀老舊紙張粗糙字跡模糊,有的還黏纏一起以致翻頁困難。
白髮蒼蒼戴著銀框眼鏡身材消瘦的老人親切地對他說:
「能發現這本書,這代表你我有緣,你是被選中保護巫女的騎士。」
「我馬上聯絡我師弟加緊訓練你,只要一有空,你就得向他報到。」
瞬間暴漲的潮水理有很多隻毒蠍子!
李龍對於沐風突如其來的舉動,有些錯愕。沒人注意到他的陰鬱表情。竟...竟然...
這小子...令我火大!沒有人可以從我手裡拿走任何東西,這是尊嚴的問題。
接下來他們沉默著一路走到看得到峭壁的景致地方,有個小洞穴。
「應該是這裡了,我腦中畫面顯示到此地。」艾莉莎說。
他們開始打量此地,前方地勢險峻,無生命氣息的跡象,就算是有高超巫術的李龍也未必找得到這裡。
而這裡竟然有個小洞穴,是如何形成的咧,有待考究。
他們打量這個小洞穴。說話聲從背後傳來:
「你們來了...。」
「馬來!」
「這地方挺隱密的,沒雷達恐怕很難找到。」
「以前修練時意外發現到的。」
「你...還好吧?」
他搖著頭,顯得很沮喪。「對抗黑暗的力量還真是極大的消耗啊...。」
「許嬌嬌呢?」李龍問。
牧傑望向馬來露出詢問的表情。他回答:「半夜醒來就沒看到人了。」
「你覺得她會去哪兒?」
他用力閉上眼睛,沉重地說:「去殺人。」
大家面色凝重,預感將大難臨頭。
他們共識決定先解決目前的麻煩。李龍站在洞口邊緣,在魔法陣之中拿短匕首在牧傑和艾莉莎的身體周圍畫圈,做好防禦措施。
很明顯那女子被咒語鎮住手腳無法動彈,發出一種非人類的聲音,掙紮著。
他們口中喃喃念著咒語,毫不畏懼的上前制伏,動作更加迅速敏捷。
細碎的低語,可怕的聲音,討厭的氣味,艾莉莎心中充滿擔憂。
那女子吐出一口口的黑色液體後似乎已恢復人性,溫順下來,有些虛弱。
牧傑鬆了口氣,做出表示勝利的V字手勢。李龍笑了,這只是小case。
他關心地靠過來對艾莉莎說:「沒事了。」,然後迅速轉向馬來,與他先行離去,協助他把那女子送醫。
沐風和艾莉莎相視而笑。
他從身後抱著她,她可以感覺到他溫熱的氣息吹在她後腦上。
李龍笑容從他臉上消失了,陷入沉思。
幾乎無法逾越的距離令他有些不爽。
除了這樣靜靜地忍耐之外,他想不出還有其他的選擇餘地。
艾莉莎離開沐風身邊,走向另一陰暗處探看。
因為從剛才就一直聽到奇怪的聲音... 像有隻耗子的「吱吱」聲。
沐風低頭研究地上擺著的魔法陣,這是他曾在書上看過的。

洞穴裡的陰暗處突然有個東西飛撲過來──
「啊!」艾莉莎驚嚇尖叫ㄧ聲,手腕處被抓出兩道約10公分淺淺傷痕,微滲點血。
「艾莉莎!」沐風和李龍異口同聲。
牠閃得好快!像團黑絨絨的小動物...
她打了個寒顫。「該不會是...那個魔物吧。」在畫面看到的那個...
李龍盯著洞口,那剛閃過有如凶兆般顯露的影子。
沐風把她拉近,緊緊擁抱著,顫抖著吐出一口氣。
...感覺都不能呼吸了...他犯了個錯誤,一時大意疏忽,放鬆了警戒。
他們在森林的觀景區略作休息。雖是寒冬,這裡奇花異樹的枝葉還是精神抖擻。
寒風吹拂著女孩的頭髮,她手輕撫著髮絲,惴惴不安,還在想著那隻小魔物跑去哪了?
「用不著沮喪,訓練和實戰本來就會有段差距。」李龍說。
「噢。」
「以你的天資聰穎,再加上努力,成就搞不好超過馬來。」
「...是嗎?」
「這個時候你也只能仰賴別人的力量。」
「...」他沉默了半晌,似乎不太想繼續說下去。
「我會讓源伯安排她學習白巫術。」
他沒有回應,不過看得出來正陷在自責的情緒裡,雖然艾莉莎只是受了點輕微的皮肉傷。
坐進車裡。
「你怎麼了?」艾莉莎問。
「沒有呀。」
接下來不再開口,他望著車窗外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觀景區旁有座小型兒童遊樂區,有鞦韆、溜滑梯等,因寒冬季節,遊客大幅減少。
「大輝...,你在幹嘛?」
「媽,那裏好像有隻小動物...」9歲小男孩蹲著,手指著前方矮樹叢。
接著一陣騷動,那小男孩的哭喊聲,母親的尖叫聲、很多的腳步聲響起。
小男孩因恐懼而急促的呼吸,他的手臂至手腕處被抓出ㄧ道12公分血痕。
營地警衛約50歲粗壯的中年男子,聞聲急急趕來處理狀況。
「沒看清楚,不知道是什麼小動物,就突然撲過來。」母親說。
「我先幫他消毒傷口,回去後若有發燒狀況就送醫。」
「會不會是松鼠?還是...?」
是否瞥到過,哪怕只是一眼。
「不...不知道。」
他抖得好厲害,牙齒不停打顫,一臉驚魂未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