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建明只在鎬城呆了五天,就准備前往福建了.因為這一去非常凶險,玉熙給他配備了四個貼身護衛,六十個精兵.
見玉熙這般緊張,韓建明笑著說道:"你放心吧!到了福建表哥會派人保護我的."于公于私,秋燁都會保護他的安全.
玉熙說道:"還是要小心.燕無雙沒死,我就一刻都不能放心."
韓建明笑著說道:"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他還沒振興韓家,怎麼能有事.
玉熙道:"出去以後,要經常寫信回來,省得娘總惦念."
韓建明道:"我跟娘說了,我要出一趟公差,最多兩個月就回來了."兩個月的時間足夠將事情辦妥當了.等任了江南總督,他也能光明正大派人接了母親過去了.
玉熙這才點頭.
韓建明面有愧色:"這幾年,家里的事讓你受累了."要不是有玉熙在,他也不可能這般放心.當兒子的不孝順,玉熙這個女兒確替她們都盡了孝道了.
玉熙失笑:"說的這是什麼話?娘對我那麼好,我孝順她是應該的."秋氏行事有時候是有些糊塗,不過好在能聽勸不會無理取鬧.若是跟葉氏一樣,她可真頭疼了.
想到這里,玉熙問道:"大嫂聽信謠言一直都想退了封家的親事,你這次回來跟她談了沒?"葉氏想退親的消息韓家一直都瞞著.也是盧秀治家有道,消息並沒有傳出去.若不然,封家知道韓家想退親,這門親事就算能成七七嫁到封家也要受委屈.
韓建明嗯了一聲道:"跟她說了半天,如今已經打消了這個念頭."盧秀作為弟妹,行事難免束手束腳.上次懲處在葉氏耳邊嚼舌根頭的婆子,還被葉氏好一頓埋怨.這會韓建明卻沒這個顧慮,他直接將葉氏身邊的丫鬟婆子全部都處置了,然後又重新挑選了一批,這次挑的都是老實本份的.當然,韓建明也放了話,若是誰敢再去葉氏那嚼舌根頭,全家都發配去挖礦.
玉熙說道:"那就好.對了,昌哥兒的婚事你也要把控好,得給他娶個聰明能干心寬的媳婦來."可別再娶個像葉氏這樣的,若不然都不知道成什麼樣了.
韓建明知道玉熙很厭煩葉氏,其實就是他也有些煩了.可再厭煩,那也是他的結發之妻:"大夫說葉氏已經損了元氣,這些年又一直郁結于心,就算好好養也活不過今年了.所以昌哥兒的婚事,得過幾年再說."葉氏一死,昌哥兒作為兒子肯定是要守三年孝了.三年之內是肯定不能說親的.
玉熙聽到這話沉默了下說道:"大哥,若大嫂過了,三年內不要再娶了."一般來說妻子死了,男人只需為妻子守九個月孝,九個月後就可以再娶了.當然,妻子前腳死後腳就娶續娶的男人也很多.
韓建明有些意外,問道:"好好的怎麼說起這個了?"這算是私事了,正常來說玉熙是不會過問的
玉熙也覺得剛才那話有些唐突,苦笑道:"大哥當我剛才的話沒說吧!"她剛才是想到自己的生母,她生母過逝沒多久韓景棟就續娶了武氏.玉熙是不希望韓建明也這樣,因為這樣讓人覺得很薄情.
韓建明點頭說道:"就算你不說,若葉氏病逝,三年之內我是不會續娶的."葉氏性情大變之前,操持家務孝順父母教養子女樣樣都不落的,後來又跟他千里逃亡到鎬城.只看這些,他也該為葉氏守三年了.
玉熙點了下頭,不過神情有些寥落.
韓建明一下明白過來了:"玉熙,你是想起三嬸了嗎?"對于玉熙生母的事,韓建明其實也沒什麼印象了.甯氏嫁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四歲了,每天都要跟先生學習很少到後院.就算到後院,也是回老夫人跟秋氏的院子里,跟甯氏碰面的機會屈手可數.
玉熙嗯了一聲道:"說起來我長這麼大都還沒去祭過她,更沒給她掃過墓."有了孩子,她才知道當母親的不易.想來她娘走的時候,對她也是諸多放不下.
韓建明道:"等將來我們打到京城,到時候你再去給三嬸掃墓不遲."對于云擎跟玉熙,韓建明是很有信心.
玉熙道:"大哥,你回去收拾下吧!這一路甚是凶險,你要多保重好自己."
韓建明笑著道:"你不用擔心我,我一定會平平安安的."只要小心,這些人足以保護他的安全了.
玉熙臉上也浮現了笑容:"那我等大哥的好消息了."福建的事若是能和平解決,也省了很多事.
韓建明笑著道:"嗯,我一定會說服大表哥的."這話他也只會在玉熙面前說,在其他人面前是不會說這話的.
秋氏並不知道韓建明是去福建,只以為去其他地方出公差.送韓建明的時候,她的眼睛都哭得紅腫了.
盧秀又是一通的安慰.
過了幾日,棗棗在用膳之前問了玉熙一件事:"娘,我聽許叔叔說大舅這次是去福建當說客,這事是真的嗎?"
玉熙問道:"問這個做什麼?"
棗棗不解地問道:"娘,為什麼不直接派兵將福建打下來,為什麼要讓大舅去跟秋燁和談?"他們兵強馬壯,完全不需要談.
玉熙正色道:"打仗,打的是銀錢.雖然你爹繳獲了不少的戰利品,但遠遠不夠."
棗棗啊了一聲道:"就因為沒錢,所以你就想讓大舅跟秋燁和談?"她想了很多,就是沒想到是這麼一個原因.
玉熙說道:"打仗,就意味著要有死傷.若是能夠和平解決不用開戰,那可以少死很多人.棗棗,阿浩,你們要記住,能和平解決的事就不要動用武力."
浩哥兒點頭說道:"娘,我知道了."
喜歡用拳頭解決問題的棗棗聳聳肩,說道:"直接用武力解決,簡單又快捷."用其他方法,太麻煩了.
玉熙嘴角抽了抽,為了不影響食欲她最後忍住,沒對棗棗說教了.
這日,玉辰正在屋子調香,突然聽到院子里有喧嘩聲.玉辰問道:"怎麼回事?外面誰在說話?"
侍香掀開水晶簾子走進屋,一臉喜意地說道:"回娘娘,是王爺讓人送東西過來了."頓了一下,侍香又加了一句:"這次王爺只給娘娘送了東西,其他人都沒有."
玉辰放下手上的花瓣走了出去,就見堂屋整整齊齊地放了五個大箱子.玉辰有些詫異,以前燕無雙也會送東西給她,卻沒這麼大手筆.玉辰吩咐了其中一個粗使婆子道:"將箱子全部都打開."
五個箱子的東西都不一樣,第一個箱子是耀人眼的珠寶首飾,第二個箱子是精美絕倫的瓷器,第三個箱子是玉器擺件,第四個箱子是字畫,第五個箱子是繡品.
玉辰眼睛落在放置玉器的箱子上,走上前從里面捧出一個紫檀木的四方形的盒子.
桂嬤嬤見玉辰的手在發抖,忙問道:"娘娘,你怎麼了?"感覺玉辰的情緒不大對.
玉辰將檀木盒子放在圓桌上,然後小心翼翼地打開,就見里面放著一尊玉佛.
這玉佛是和田玉材質,由跏趺坐佛像和蓮花須彌座兩部分組成,佛像造型飽滿,面目安詳,頭微低,左手掌心向上放于腹前,右手觸地,作降魔印,蓮花須彌座由可拆卸的四層疊放而成.
玉辰看到這尊玉佛,一下跪在地上失聲痛哭:"祖母."這尊玉佛以前都是供奉在老夫人的佛堂,老夫人去世以後由秋氏繼續供奉.等韓建明帶著秋氏逃離京城以後,這尊玉佛也就不見蹤跡了.
堂屋的丫鬟婆子見玉辰跪下哭了,眾人面面相覷,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桂嬤嬤走過去扶了玉辰起來,說道:"娘娘別傷心了,王爺找尋到老夫人的遺物,也是老夫人泉下有知."
玉辰哭得越發傷心了.什麼王爺找尋到祖母的遺物,這東西十有八九是燕無雙從國公府的密道找尋出來的.
哭了半響,玉辰朝著桂嬤嬤說道:"扶我進屋吧!"
聽到這話,桂嬤嬤忙叫了侍香,兩人一起將玉辰扶進屋子里.
侍香望著玉辰道:"娘娘,那堂屋的東西該如何處置?"只聽玉辰剛才的話,也知道這些東西怕是有來曆了.
玉辰一臉悲憤地說道:"將這些東西全都收庫."她現在是一點都不想看到那些東西.若不是她,燕無雙也不會想著去挖國公府.之前她還心存僥幸,想著也許哪些人找不著密道.她真成了國公府的罪人了.
桂嬤嬤讓侍香出去,然後說道:"娘娘,別多想了,多想無益.若是娘娘實在不想要這些東西,等過段時間尋個理由將這些東西賞回給韓家人就是了."
玉辰搖頭說道:"國公府曆年的珍藏,祖輩們的心血,全都因為我而沒有了."那麼幾件東西送回去韓家又如何?再者韓建均跟韓建星也不會知道這其中的價值的.給他們,說不准轉頭就拿去換錢了.
桂嬤嬤也覺得燕無雙做的不是人事,挖到東西自己處理也就算了,還特意送一部分過來給自家主子,這不是故意挖自家主子的心嘛!桂嬤嬤道:"娘娘,這東西都是一些死物,沒了就沒了."
玉辰搖頭說道:"嬤嬤,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她現在什麼話都不想說.
桂嬤嬤立即退到一側,沒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