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青鸞雖然被眼前的美男子迷得三魂不見了七魄,但姥姥這麼急著離開,她還是收回了心神,有些惶恐不安地問道:"師父,你沒有青鳥,如何到蓬萊島去?"
"這個不勞徒兒費心,師父自有辦法."賽白霜很快到了海邊,回頭對司空煙雨道,"上邪仙尊,既然你需要青鳥鳳凰作陪,那麼,你借我一只海龜代步可好?"
上邪仙尊走到海邊,袖手間,手指向大海,一道白光入水,很快地,海面上波濤急湧,一只巨大的海龜浮出水面,向海邊迅速游來.
姥姥立即旋身而起,雙足點于水面上,一個掠身,雙腳落在那只海龜的背上,海龜將她駝走,轉眼離開了這個紫霞島.
"師父!你保重啊!"面向海邊,雖然師父給她下了毒,但相處了一段時間,叫過她師父,心里還是塞住塞住的.
遠遠地,傳來了師父的聲音道:"小徒兒,記住師父的話,不要對別人太好,要對自己好些.人不為已,天誅地滅."
師父,人人都太自私的話,這世界也太不美麗了!人要為已,也要為人.人人為我,我為人人,世界不是更美好嗎?
古青鸞回頭面對司空煙雨時,只覺得,他不象一個凡人,怔了半天,見司空煙雨仍然將目光鎖在她的身上,久久沒能移開,她不由得猛地吞了一口唾沫,問道:"你是人,還是神仙?"
司空煙雨薄唇微微地抖顫了幾下,終于嚅動著,回答道:"這重要嗎?你害怕,怕我不是人類?"
"不,不是.你認得我?"古青鸞本能地,覺得這人好象認得她.但是,問出來之後,她又覺得自己太無語了.
她從未見過他,他又怎麼可能認得她呢?但是,他給她的感覺也真怪!明明是第一次見到,他這麼看著她的眼神,當真就象認識她千年萬年似的.
"本來不認得,但現在認得了.你叫古青鸞,不是嗎?你師父將你賣給我了,從此刻起,你就是我的人了!"司空煙雨微一思量,生怕嚇著了她,原本不起微瀾的臉上,此刻開始,漾起了一絲笑顏.
古青鸞不禁呆了!這男子不笑時,已經象天上的神仙一樣,美貌得驚人!此刻笑起來,更象天地萬物都要為他生長,百花為他開放一樣,太能攝人心神了!
但是,她可不是他的人!這一點,她必須說清楚.
她潤了潤被海風吹得有些干燥的唇,表明態度道:"我是我自己的,不是任何人的.姥姥雖然是我的師父,但也不能代替我.所以,你可別誤會,我不是你的人.既然我師父借了你的寶物,頂多我就停在這里十天,等我師父來還寶物給你時,我再走."
"好!你還是你.你不問我叫什麼名字嗎?"司空煙雨打量著古青鸞,目不轉睛地,生怕這不是真實的,就象,她會隨時憑空消失.
古青鸞被這男子看得有些不自在起來,挺了挺腰板,手不自覺地摸了摸她身邊的青鳥,昂首挺胸道:"我聽姥姥師父提過了,你叫司空煙雨,你的名字真美!就象你的人一樣,美得不太真實,讓人有種飄渺的感覺."
姥姥說,只要是女人,但凡見過司空煙雨的,都會覺得這世間的男子全都俗不可耐了!這話倒也不算假,這男子和阿澤相比的話,阿澤是天下第一美男子,他則更象天上的神仙.
司空煙雨臉上的笑容更明顯了些,那笑容溫柔得讓人沒法形容.
他向古青鸞緩緩走近,一步一步地,走到了離古青鸞還只有一步之遙的面前才停下,然後溫柔如水地問道:"我的名字,你覺得有熟悉感麼?小鸞,我可以叫你小鸞嗎?"
"我本來就叫古青鸞,你叫我小鸞當然沒問題."古青鸞抬起小臉,水汪汪的大眼睛眸光流轉間,也同樣打量著他.
雖然被他的美貌所吸引,但她卻搖了搖頭道:"沒有,沒有熟悉感.你的名字雖然很美,但卻和你的人一樣,不太真實,我從來沒見過你,不是嗎?"
司空煙雨伸出手,擺在古青鸞的面前,古青鸞以為他想和她握手,瞧著他一雙修長,白希,骨節分明,無比矜貴的手,她竟然退了一步.
他突然拉住古青鸞的手,嚇得古青鸞又後退了一步.
司空煙雨微笑道:"你不必害怕!我只是想讓你摸摸我的臉,因為你說我不太真實.你摸摸看,我是真實的,並不是一個虛無飄渺的虛幻影子."
一個陌生的男子,就算他再美,靠得這麼近,還拉她的手去摸他的臉,怎麼說,此舉也太過親密了!
古青鸞尷尬地一笑,搖搖頭,說道:"不用了!你就在眼前,當然不是虛幻的了.你,一個人嗎?這里還有沒有其他的人?"他靠近時,一股淡淡的香味襲來,這香味絕對不是虛幻的.
"你希望見到其他人?見到我,你不喜歡嗎?"
古青鸞抽出自己的小手,覺得這人問話也問得怪怪的.才見面的人,怎麼就問她喜歡不喜歡?
她長得象是花癡嗎?雖然他長得如仙似幻,美貌可以顛倒眾生,但她心中有了阿澤,對他的美貌只是純欣賞罷了.
她擺了擺手,問道:"我可以參觀一下你這個紫霞島嗎?這個島不會是只有你一個人吧?這樣多寂寞?"
司空煙雨終于移開了一下目光,為免她不自在,他說道:"可以,隨我來吧!島上當然不是只有我一個人."
他轉向青鳥鳳凰,向青鳥鳳凰伸出手,打招呼道:"小青青!見到你真高興!"
青鳥鳳凰"咕!"地一聲,伸嘴啄了一下他伸出的手掌心,狀似舊識般,還將自己的鳥臉擺在他的掌心上蹭了蹭.
他對青鳥鳳凰道:"小青青,你在島上隨便飛飛吧."
青鳥鳳凰又是"咕"地一聲,就象回答了他一樣,向古青鸞望來,似乎在征求古青鸞的意見.
古青鸞摸摸它的頭道:"你飛了三天三夜,吃物不多,一定又累又餓.你要是還能自己去找吃的,那就去吧.如果不能,就求這位司空公子給你一點吃的,給你一個休息的地方,如何?"
青鳥聽了,立即拍翅飛起,飛到樹木中去了.可見,青鳥是肚子餓了,要去找吃的吧.
古青鸞對著這位司空公子雖然覺得好生奇怪,但奇跡般地有種安全的感覺.這男子墨發白衫,渾身散發著仙氣,仿佛纖塵不染,絕不象一個壞人.
這麼好看的絕世美男子,怎麼說也不該是一個壞人吧?嘿嘿!別怪她以貌取人,長得帥確是能讓人賞心悅目.
但是,再帥的帥哥,也很難讓此刻的她真正地開心起來.想到自己中了白霜姥姥的"百歲霜"時,她就什麼心情都沒有了.暗暗地捏指一算,十天之後,要是姥姥不回來的話,她是不是就要開始變老了?
司空煙雨的目光一直就在古青鸞的臉上,這時見她眉心輕蹙,柔聲問道:"小鸞,你有什麼心事?如果你有何難題,我可以幫你排解.只要是在這個島上,任何事,我都能幫你做到."
"真的?那你能解百歲霜的毒嗎?"一想到自己會變成一個七老八十的老人,她怎麼也開心不起來,心中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隨口而問.
原本是無心的一句話,誰知道,她卻問對人了.
"你中了百歲霜的毒?讓我看看!"司空煙雨立馬執起她的小手來,兩指把在她的手腕上,只輕輕地按了按,便沉下臉來,冷怒道,"果然!白霜夫人好大的膽子!連你也敢下毒."
"你能解這毒嗎?"古青鸞聽他語氣,似乎也知道百歲霜的毒.她實在難以相信,她對姥姥那麼好,姥姥卻真的給她下了毒.
這毒她完全沒有感覺,直到此刻,這位司空公子也說她真的中了百歲霜的毒,她才不得不相信,姥姥是真的給她下了毒.
"當然能解.你且立即坐下,這毒解得越早越好.拖十天雖然還能解,後果卻大有不同.我先為你解了這毒,再帶你到蓬萊島去找白霜夫人算帳."司空煙雨雙手按在古青鸞的肩膀上,將古青鸞當即就按坐在一塊平面的石頭上.
"啊!白霜師父說,這毒無藥可解."古青鸞沒想到,這司空雨煙能解她的百歲霜之毒.更加沒想到,他不但願意幫她解毒,更加象是比她這個中毒的人還要急切擔憂.
司空煙雨問道:"你是白霜夫人的徒弟?"
"是,她逼我做了她的徒弟."哎,姥姥實在是行為乖張,霸道蠻橫,但她卻真的是她的師父.
雖然她還沒行過拜師之禮,但卻學了姥姥的"飛花摘葉手",這也算是自己的尊師了.她說要回蓬萊島去報仇,不知咋的,她還是有些記掛著她.
"原來如此!你坐著凝神靜心,我要為你解毒了."
"謝謝!我們初次見面,你就為我解毒,謝謝司空公子."古青鸞坐了下來,心中輕歎,有些不好意思.
這醫理確實是博大精深,任她堂堂一個現代的醫博,也不明白這"百歲霜"的毒理和毒性.不知道這司空公子要如何幫她解毒?
"閉上眼睛,摒棄雜念,氣沉丹田."司空煙雨沒想到,白霜姥姥竟然會給古青鸞下了百歲霜.也罷,他就給小鸞百年的功力也無妨.
"是."
古青鸞想起姥姥說過,對誰也不能信任的.但是,她卻還是願意相信這位司空公子是真的要給她解毒,所以安靜地閉上了眼睛,照著司空公子的話做.
司空煙雨雙掌按在她的背心上.
頃刻之間,古青鸞只覺得,一股氣體緩緩地輸入她的體內.她心下雖感暗驚,但卻不敢稍有雜念,只順著自己的百脈,讓氣體慣穿體內.
約莫過了半柱香的時候,她感覺就象是仙氣輸入了她的體內似的,全身舒適,暢快淋漓.
突然,坐在她背後的司空煙雨將雙掌從她的背心處收回,卻瞬即飛身而起,頭下腳上,右手按在她的頭上道:"我要將真氣從你的百彙穴上輸入,你千萬別多想,順氣導入百脈各經絡,將兩手放置于膝上,讓毒從十指指尖處流出."
"是."古青鸞依他的話將雙手放置于膝蓋上.
不一會兒之後,一股陰寒之氣徐徐油走她的四肢百脈,如涓涓細流,最後殊途同歸,彙至十指,她的指尖頓時如遇寒冰霜凍.
過了一會兒之後,古青鸞感覺自己渾身就象一個充氣娃娃一樣,身體竟然輕飄飄地,整個人飄了起來,升到了半空中.
她沒睜開眼睛,卻能感覺到,司空煙雨的真氣源源不斷地流入她的體內,令她的身體越來越輕,似乎再也沒有了重量一樣.
突然,只聽得司空煙雨的聲音微弱地傳來道:"好了!你體內的百歲霜之毒已經完全排出,化氣而散,不礙事了."
古青鸞緩緩地從空中落下,坐在了一塊大石上,長長地吐出一口氣來.
良久,她才緩緩地睜眸,感覺自己身輕如燕,似乎能隨時飛起似的,不禁想叩謝幫她解毒的司空公子,開心地立即轉身道:"我的毒真的解了麼?我感覺好舒適呢."
就在她轉過身,目光落在司空煙雨的身上時,她不禁聚然驚呆了!
"啊!你!你你你……怎麼會這樣?"
映入她雙眸的司空煙雨太太太……讓她震驚了!
古青鸞看到的司空煙雨竟然頭發和眉毛都變白了!明明原來是一個美少男的,轉眼居然成了一個老人麼?紅顏白發,不!連紅顏也老了!
一個蒼老的聲音從司空煙雨的嘴里發出來道:"不用大驚小怪,你只要在旁邊看著,讓我打座半個時辰,別讓任何人或動物來騷擾我,我自然能恢複自己的容顏.記住了!無論是誰來了,都不要讓其打擾了我的練功."
"是!我會用生命守護你的!"古青鸞聲音暗啞,驚心動魄,無比動容.
她沒想到這司空煙雨為她解毒竟然要耗費如此巨大的內力,居然連頭發都變白了!為什麼?他為何願意為她這樣付出?
她才第一次見到他,為何他會對自己如此厚恩相待?這份恩情太重,生生令她跌坐在地上,良久再也說不出半句話來.
難道說,她和他是舊識嗎?不但是舊識,只怕因緣不淺吧?古青鸞呆呆地看著司空煙雨,只覺得,這男子對她恩重如山,她就算是粉身碎骨也難以報答他這份恩情了.
絲發皆白的他,面容如霜雪一樣慘白.
但是,在他練功過了一會兒之後,他的身體卻慢慢地開始冒起了一些白色的煙霧.
煙霧將他圍繞著,如仙氣繚繞.
約莫過了一柱香的時侯,古青鸞發現,他的頭發開始一根根地變黑,他的眉毛也由白漸漸地轉黑了.
古青鸞驚喜交加地發現,他的容顏也由慘白慢慢地變得粉紅,然後,慢慢地,返老還童的奇跡在她的眼前發生,讓她驚歎得,嘴巴張了合,合了張,心情激動萬分,胸口澎湃如驚滔拍浪.
半個時辰之後,古青鸞看著司空煙雨又回恢了他原來的模樣!
她用手掩著嘴巴,始終沒有尖叫出聲.
直到,映入她雙眸的,又是一個如神祗般的司空煙雨,傾世容顏,完美無瑕,墨發飄飛,白衣如雪,溫潤如玉仿似纖塵不染的上界仙人.
當他緩緩睜開眼睛時,古青鸞大喜過望,驚喜交加道:"你沒事了!你終于沒事了!"
"我當然沒事."司空煙雨的聲音也恢複了原來的天籟之音.
古青鸞一改原來的陌生之感,雙膝跪著,伸手便去摸了摸司空煙雨的臉道:"我可以摸一摸嗎?你的臉和頭發."
"嗯,當然可以."
古青鸞伸手拿了他的一撮頭發過來,放在手中,驚歎連連.這些頭發剛才還是白的,轉眼變黑,這太神奇了!
司空煙雨道:"你無需太過內疚,你現在已經功力大增,就算別人練上一百年,也未必有你的功力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