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撒旦的獰笑 第九章:死神胡同

APPLE藏在簡童的身後一手抓著她的頭發,另一只手抓著手槍頂著她的下巴,當她一步步挪到包廂門前的時候,整個酒吧靜了下來!張野帶著十幾個人,手持突擊步槍站在距離包廂十幾米的地方,他自己站在最前面,平舉著槍,槍托頂在肩膀,閉著一只眼瞄准了APPLE,只要APPLE稍一露面他就有可能射擊,他對自己的射擊水平非常有把握!

何勇帶著人從左邊的包廂走了過來,站在張野的身邊,他看了看像聯體人一樣的APPLE和簡童,又焦急地看著張野,想說什麼卻又沒有開口,他不希望張野開槍,即便是神槍手也有失手的時候,他不希望簡童有任何不測。APPLE躲在簡童身後,弓著腰把臉藏在簡童的肩膀下,雖然情況萬分危急,她的口氣仍然是不慌不忙“張野,你怎麼不開槍?開槍啊!你還記得這把手槍嗎?記得在你姑媽別墅里......”她的頭在簡童的腦袋和肩膀之間搖晃,張野根本找不到合適的射擊機會,他放下槍看著APPLE手里那把袖珍手槍。他當然認識這把手槍,在台灣的時候APPLE就是用這把槍挾持了他的姑媽!

張野怒視著APPLE,凶狠的目光像要吃人一樣,他明白讓簡童落入APPLE手里的後果,姑媽就是最好的例子,他心想:“絕對不能讓同樣的事情再發生一次!”想到這里他的目光忽然變了,變得若無其事,好像他是一個毫不相關的旁觀者,他把手里的突擊步槍丟在一邊,冷冷地說:“你不是想要我嗎?來吧,我就在這!”他邊說邊朝前跨了一步。

“站住!”APPLE厲聲叫道,最初的時候她確實想得到張野,但是經過了幾次努力,她明白張野永遠不會和她在一起,她現在想做的事情就是讓張野變成一無所有的乞丐,變成落魄潦倒的廢人。張野並沒有理會APPLE,他在所有人詫異的目光下繼續朝前緩緩地邁著步子“放了她!你要的是我!”說著他脫掉上衣,露出健壯的肌肉,隨後他在地上緩緩轉了一圈,讓APPLE可以看到他的身後也沒有攜帶任何武器。就在這一刻,簡童淚流滿面,她沒想到在生死攸關的時候,張野為了營救她竟然會丟下武器走過來,她看著張野不停地哽咽著,臉上的表情寫滿了愧疚,無助和惶恐。

“站住!”APPLE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握著槍的手有些顫抖,斷斷續續地大喊著:“再不站住我就開槍了!”她的腦子有些亂了,現在她還不想殺死張野,如果張野真的走過來,她實在想不出應該怎麼應付,她身邊的那些保鏢也都在看著她,如果她不下令這些誰人也不會有所行動。APPLE那歇斯底里的嚎叫在張野聽來就像是勝利的前奏,他知道APPLE已經慌了,于是疾步朝前走了幾步。就在他距離APLLE五六米遠的時候,APPLE忽然朝房頂放了一槍,房頂的旋轉式鐳射燈被擊中,玻璃碎片嘩啦啦掉了一地,她用槍頂在簡童太陽穴上“你是不是想她死?”。她的一槍像在打在所有人的心坎上,尤其是何勇,他猛然朝前跨了一步,要不是張野已經停下腳步,他肯定會撲上去按倒他。

張野停下了腳步,APPLE的腦門上也冒出一層冷汗,就在她以為事情有了轉機的時候,張野行動了!

張野趁著APPLE喘氣的機會,忽然向前騰空躍起,接著在地上翻了個跟頭蹲在了APPLE和簡童的身邊。APPLE被嚇了,張野從離開地面到蹲在她的面前似乎用了不到兩秒鍾的時間,她根本沒有時間反應。這時張野猛然間抓住簡童的腳踝向下一拽,又朝後一甩“啊!”簡童被嚇壞了,她自覺得身子下沉,還沒等摔倒在地上,人已經橫著被甩了出去,甩到了何勇的身旁。

“啊!”這聲尖叫是APPLE發出的,她眼睜睜看著被抓在手里的簡童像被施了地遁法術一樣,憑空就在眼前消失了,而她完全暴露在張野面前,張野那張像要吃人的眼睛距離她不過兩尺遠。張野當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他從地上高高躍起,呼呼作響的拳頭狠狠地砸了過去!

“快走!”APPLE身旁的一個保鏢用力推了她一把,她踉踉蹌蹌朝前邁了幾步,總算躲過了張野的致命一擊。她雖然躲了過去,可是推開她的保鏢卻倒了黴,張野的拳頭正在他的後腦,他瞪大了眼睛發出嘶啞的喊聲,鼻孔里流出了兩道發黑的鮮血,身子一晃摔倒在地。

APPLE身邊一共還剩下四,五個保鏢,其余的人推著她朝前面的走廊里跑,這條走廊通往酒吧的後門,只要離開這里就安全了。


“槍!”張野落地以後大喊一聲,何勇朝著張野剛才放在地上的突擊步槍猛踢一腳,突擊步槍沿著光滑的地面滑到了張野的腳下。“給我打!”張野拿到槍以後半跪在地上,雙手持槍朝著APPLE一行人的身後一陣猛掃,一梭子子彈頃刻間全被打光了。他現在郁悶到了極點,本來可以親手給所有的親人,兄弟報仇,可是偏偏來了一個替死鬼,替APPLE擋下了那一拳。

“噠噠噠噠!”酒吧里槍聲大做,所有的槍口都對准了通往外面的走廊,走廊的壁燈,壁畫,全被打得稀爛,原本雪白的牆壁上斑斑點點全是彈痕。APPLE終究逃過了一死,在槍聲大做的前一秒鍾,她推開了走廊的門,沖到了外面,她身後的兩個保鏢成了活靶子,身上密密麻麻全是槍眼。

槍聲停下的霎那間張野愣住了,他不敢相信APPLE能夠接連兩次從他手上逃走,通往外面的門還在不停地晃動,每晃一下張野的腦子就會一片空白,巨大的失落和憤怒焦急在一起,他差點暈倒。“突突突突!”槍聲又一次響了起來,不過這一次的槍聲酒吧門口,聽到槍聲張野猛地回頭,他看到站在酒吧門前的幾個兄弟紛紛中槍倒地,似乎外面有幾十支槍在朝酒吧里掃射。

張野和何勇同時大喊了一聲“趴下!”可是他們還是晚了,最少有六七個弟兄被身後射來的子彈擊中,其他人趴在地上的時候,酒吧外面的掃射更猛烈了!酒吧的窗戶發出嘩啦嘩啦巨大的碎裂聲,酒吧門對面的酒櫃上的玻璃器皿像被狂風襲擊了一樣,全都變成了大小不一的玻璃片!

桌子上的酒瓶被擊碎,酒水像鮮血一樣四濺,酒吧里的那些客人已經被這樣的場面嚇呆了,全都龜縮在牆角,默默祈禱佛祖保佑。“他媽的!這是什麼人?”何勇雖然知道酒吧外面的人肯定是APPLE手下,但還是罵了一句,如果不是這些人晚來了一步,張野也不可能那麼順利地進入酒吧。

張野看了一眼通往外面的那扇門,心想:“不能再讓她跑了!”他朝何勇喊了一句:“你給我頂住,我去追她!”說話間他弓著腰帶著兩個兄弟就朝那扇門沖了過去,推開門的瞬間張野看到了外面的情況,門外是一條只有十幾米長的胡同,胡同口站著十幾個或蹲或站的槍手,這些人的手里都拿著微型沖鋒槍,他剛一露面,一陣暴雨似的掃射就撲了過來!“我操你奶奶!”張野退回走廊罵了一聲,身後的幾個兄弟也都停下了腳步。

“野哥,怎麼辦?”一個兄弟焦急地看著張野,張野身體靠在牆上,雙手抓著突擊步槍豎在胸前,他眼睛一眨一眨的,似乎在仔細辨別著什麼。就在胡同里槍聲停下的時候,張野率先沖到了胡同里,舉槍對著胡同口就是一陣猛掃。他剛才靠在走廊的牆上的時候是在估計著那些微型沖鋒槍剩下的子彈,每支微型沖鋒槍裝彈量有限,槍聲停下的時候,他知道這幫家伙的子彈打光了,于是他第一個沖了出去!

酒吧里的何勇帶著大部分人和酒吧外面的人展開了對射,雖然突擊步槍的威力巨大,但是對方的人實在是太多了。酒吧外面聚集了近八十名槍手,這些人都是台灣黑幫天德盟留在翠明島的,每個人都握著一把微型沖鋒槍,他們還把張野停在酒吧外面的卡車推了過去,當作掩體。人數上的弱勢,加上酒吧里根本沒有可以藏身的地方,何勇的手下越死越多,槍戰不到五分鍾,他手下的三十多個人已經死了一半。何勇看到事情不妙,一手拉著嚇成一團的簡童,一邊大喊:“撤!邊打邊撤!”他們根本無法從酒吧的正門沖出去,只能指望後門還有一線生機。

側門的戰斗異常慘烈,張野一陣狂射打退APPLE的手下以後,跟在他身邊的幾個兄弟也跳進了胡同,但是那些微型沖鋒槍換上彈夾以後馬上又在火力上壓制住了張野這一邊。“噠噠噠噠!”張野的耳朵已經被震得聽不到任何聲音,抓在手里的槍發瘋似地震動著,似乎隨時都可能從手里飛出去......


AH94突擊步槍雖然是槍中之王,但是三,四個人力量終歸敵不過十幾支如狼似虎的微型沖鋒槍,很快,張野這邊就受到了重創,跟在他身邊的幾個兄弟接連接連倒地,他的身子猛然一抖,三發子彈釘子一樣釘在他的左腿,他“哎呀”一聲,單膝跪在了地上。整個胡同中就只剩下張野一個人在苦苦掙紮,就連從後面趕來的何勇等人也都被暴雨似的子彈攔在了門里。

“給我頂住!”何勇看到張野受困自己幫不上忙,而酒吧外面的人已經有一些人陸續沖了過去,將他們困在了胡同和酒吧出口的狹小地帶,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指揮剩下的兄弟,暫時抵抗住後面的追兵。

情況萬分危機!他們像是被壓在巨石下面的蠶卵,隨時都可能全軍覆沒!

巨大的射擊聲把張野震得一個頭三個大,他用余光看了看被堵在門里何勇,心想:“不好!後路肯定被截斷了!”張野知道他所在的位置是唯一的生機,酒吧門前聚集了多少人他再清楚不過了,而對面只有區區的十幾個人。就在這個時候他手里的槍忽然啞巴了,一梭子子彈又打光了!

“操你媽!”情急之下的張野怒吼一聲,彎腰抓過身邊兄弟丟下的槍,這時他眼前一亮,因為他看到了三枚捆在一起的手榴彈就塞在身邊一個兄弟的後腰。張野本來也是帶著手榴彈沖進酒吧的,後來為了解救簡童,脫掉了衣服,手榴彈也留在了酒吧了。他看到手榴彈的時候就像看到了救星,他一把抓起死去兄弟的尸體,從他身後拽出了手榴彈!

“突突突突!”對面一梭子彈掃過來,正好打在他左邊的肩膀上,他眉頭一皺差點摔倒,幸運的是這時對面的槍聲漸漸弱了,傳來一陣稀里嘩啦的槍栓聲,他心里大喜:“他們在換彈夾!”趁著這個機會,他用右腿像袋鼠一樣高高地跳了起來,同時拔掉了手榴彈的導火索!冒著濃煙的手榴彈劃出一道弧線,正好落在了胡同口!

何勇看著在子彈雨中忽然跳起的張野,驚訝的張大了嘴巴,張野就像一架憤怒的投石機,將手榴彈遠遠地拋了出去!

“轟!”捆在一起的三枚制式發揮了非常重要的作用,隨著滾滾的濃煙漸漸散去,張野看到胡同口,那些APPLE的手下倒下了一片,兩邊的牆壁都被炸塌了,地上留下了一個巨大的彈坑。

“給我沖!”何勇喊著沖進胡同,架起負傷的張野,帶著剩下的十幾個人朝著胡同口就沖了過去。手榴彈的濃煙散去以後,胡同口又響起了槍聲,這是APPLE留在胡同口附近警戒的手下,他們看到胡同口死守,陸續從四面趕了過去。這些人大概有七八個,他們站在塵土飛揚的胡同口和包括張野在內的,這些掙紮在死亡邊緣的人展開了槍戰!

張野受傷了,但是他還沒有死,只要留下一口氣,張野就永遠也不會服輸!他的左臂被何勇架在肩膀上,右手拿著一支突擊步槍瘋狂地朝胡同口掃射,何勇右手架著張野,左手持槍,同樣拼命掃射!患難與共的兩個兄弟互相攙扶著,在死神將要降臨的一瞬間用自己手里的槍發出了憤怒的呐喊!仇恨將兩個男人緊緊地連在一起,比仇恨更重要的是兄弟,但是他們不能讓自己的兄弟永遠地趟在這里!這一刻兄弟情比海還深!


張野和何勇兩個人感染了其他的兄弟,他們或者蹲在地上,或者靠在牆壁上,大喊著朝著胡同口玩命似的猛打。這是一場生死之搏,槍管打紅了,人的嗓子喊啞了,雙方都用盡了全力,誰知道這時候稍微退縮就會死無葬身之地!雙方的對射中,AH94突擊步槍的巨大威力顯現了出來,不到一分鍾的時間對面的七八個人全被打得篩子一樣,何勇架著張野,指揮著手下,迅速撤離了這條幾乎讓他們喪命的胡同。

他們來到胡同口的時候發現外面通往繁華的街區,街道兩邊酒店林立,每家酒店門前都挺著很多的私家車。何勇有些懵了,他在黑道混了這麼多年,這麼慘烈的槍戰還是第一次遇到,雙方的槍支加在一起足有上百支,每個參加槍戰的人都像瘋了一樣不顧一切,尤其是他的兄弟!他四處尋找著,還在想著他們的卡車,張野回頭看了看,發現胡同里已經有APPLE手下出現,立即大喊了一聲“給我搶車!撤!”

何勇清醒過來的時候,喊了幾個人的名字,這幾個人馬上沖到最近的停車位,開始搶車。這些車都是鎖著著,但是這根本攔不住何勇的手下,他們用槍托打碎車窗玻璃,鑽進去之後,砸爛車里儀器的外殼,一紅一藍兩根電線接在一起之後,車子就發動了!

“突突突突!”APPLE的手下從後面追了出來,幾個站在街上阻擊他們的兄弟全被放倒了,名叫小飛的兄弟開著一輛搶來的出租車停在張野身旁,他從車上跳下來大喊:“你們快走!我攔住他們!”說著他拉了下槍栓就朝APPLE的手下沖了過去。這輛車是他剛才在路邊攔下的,恐慌的司機正要關車門,被他抓住頭發重重地撞在車門上,撞暈了。

張野是第一個被推上車的,他上車以後斜靠在座位上大喊:“快走!誰也不能落下!”他的心情此時萬分焦急,他不想讓這些跟隨他的兄弟死在這里,可是雙方的槍戰已經到了白熱化,剩下的幾個兄弟已經漸漸支持不住了!中彈後的小飛躺在口吐鮮血,朝著張野大喊:“快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說完這句話他身子一歪,死在了街邊,死的時候他的眼睛仍然直勾勾地看著張野,伸長的胳膊指著遠處逃生的路!

何勇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他把幾個可以走的兄弟推上車以後,也把嚇得臉色發白的簡童塞進了車里。這輛平時可以坐五個人的車子一下塞進了八個人,其中兩個上車沒多久就咽氣了。

“走!”何勇仰天大喊一聲,他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如果再耽擱下去,所有的人都會死在這里,他鑽進出租車里坐在駕駛員的位置上飛快地發動了車子。

“滴!——”出租車的排氣管冒出了一陣黑煙,在長長的鳴笛聲中離開了!長長的鳴笛似乎在表達張野和何勇兄弟兩個人的悲憤,也似乎在給那些剛剛死去的兄弟送行!

倉惶離開的何勇情急之中忽略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出租車上有衛星定位系統,APPLE可以輕易地找到他們的落腳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