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韓昊之死

第二十章

馬艾遇刺餘波起.韓昊身亡韋端怒.三危賊首投呂家.令狐家主會錦華

「韓都督何以突然提出如此請求?又為何說自己命不久矣?」見韓昊態度認真絕非玩笑之言,呂鴻晏遂對韓昊所說的話語起了疑慮而決定要將話追問清楚!

看著呂鴻晏堅持要將事情問清楚的態勢,韓昊苦笑了聲後才喃喃說道:「呵~錦華啊,咱們就明人不說暗話吧,你我兩家在河西的處境其實很雷同,本督與河西士族素來不和能立足至今全賴依附韋州牧與遠親韓遂之得勢,而馬艾雖為人軟弱但一是朝廷命官二與本督同依附於韋州牧之下,此次遭暗殺已透露出警訊!」

「都督之意是?」

「自當年羌人之亂平息後,如今在這河西之地有官員遭暗殺早已非是少數案件......現今地方治權雖名義上仍是歸於地方官員管轄,但真正握有地方兵權與資源的卻是割據多年的軍閥與士族,所以當年李傕為何須將涼州一分為二?他分河西之地另置雍州刺史部便是為加強朝廷對地方的實際控制權,但此舉亦是以失敗收場......」說著韓昊亦嘆息了聲。

「失敗?下官不明白為何會如此。」

聽著呂鴻晏所提出的疑問,韓昊苦笑了聲後才開口說道:「此舉若成功,那刺史便能順利上任又何需韋州牧兼任雍州刺史?現今的河西之地一眾官員能順利上任者若非是士族推薦便是軍閥旗下子弟,如呂鴻成般領著朝廷詔令平安上任者已屬少數!」

「照都督之意......莫非馬太守與都督也是......」聽著,呂鴻晏似是有些明白韓昊話中之意的回應了聲。

「如你所想,由過去官員遭暗殺至此次馬艾之死已透露警訊,有人欲鏟除依附朝庭的官員!」說至重點,韓昊亦不由得眉頭一皺。

「士族們真敢如此胡作非為?」

「事實擺在眼前,馬艾之後只怕本都督也將是下一個目標,所以本都督若真有不測至少對身後之事也有所安排,至少張掖屬國不能落入士族與軍閥的掌握。」說著,韓昊亦語重心長的加重了語氣續說道:「所以本都督有意與你呂家連姻也是有著我的目的,若本都督真有差池至少尚能以親家的名義上表州牧府由你暫時代理都督一職,如此一來至少弱水中下游一帶尚在你兄長呂鴻成的控制之下,他日呂鴻成若真響應朝廷出兵討伐河西士族與軍閥,縱使勢單力薄但應尚不至落入坐困邊陲無力突圍之局......」

「我兄長不是朝廷派來的內應!」聽聞韓昊所盤算之事,呂鴻晏不服氣的反駁了聲,只見他雙拳緊握有些忿忿不平的說道:「下官自追隨兄長至河西赴任的這幾年來,早已飽受地方上諸多質疑與嘲諷,至今諸多士族官員仍是對我呂家軍極為提防,再說我兄長曾明言當年許都朝見天子之時早已見過曹操,若兄長真投靠曹操又怎會被調派至此遭人質疑?」

「你別天真了,你以為韋端真是單純讓你呂家軍建功立業嗎?」看著呂鴻晏堅決的否認著呂鴻成朝廷內應的身份,聽的韓昊忍不住大喝了聲更決定讓他認清事實!只見他毫不掩飾的直言說道:

「此次行動不論成敗你兄長呂鴻成都必須依附在韋端旗下,這朝廷內應的名份不論他承不承認都已經不再重要了!」

「何以見得?」聽聞韓昊所言,呂鴻晏雖是恢復了冷靜,但仍是不明白韓昊為何會如此下定論?

「你看不出來呂鴻成此次出兵是迫於韋端施加的壓力嗎?此次招安有成呂鴻成立功招得三危山上下七百餘口,韋端必會立即上表朝廷保薦你兄長升任偏將軍,但在河西之情勢聽命朝廷的官員已屬少數,此次若功成等同公開宣示呂鴻成支持朝廷,屆時呂鴻成於河西之處境必將越加孤立,而你等於三危山所招得之眾不過七百之數於河西各方勢力消漲之影響卻是對大局無損,如此情勢下呂鴻成若不依附韋端只怕還會被韋端安個意圖聚眾謀反的罪名,屆時只怕這些早想將呂鴻成鏟除的軍閥們更會以此為出師之名討伐呂鴻成!」

聽著韓昊所言,呂鴻晏不禁面色一沉,他一直都知道兄長總是花許多心力在應付著州牧府的壓力,但他卻從來沒想過他眼裡勤政愛民致力於調解雍涼兩地士族軍閥間數不清的利益糾葛的韋端竟是如此的......工於心計!

見呂鴻晏一臉訝異似是受到動搖般不知該如開口,韓昊見狀立時再續說道:


「此次你若招安失敗與北宮成起衝突,不論勝敗呂鴻成與北宮成都勢必實力大損,就算北宮成事後投靠令狐世家令狐仲也是僅得殘兵對令狐家於河西之勢力增長無實質助益,而呂鴻成經此失敗後損兵折將不說只怕有意藉此打擊呂鴻成之人會以此為藉口上表州牧府要求懲處呂鴻成招安不力,事後呂鴻成若想繼續在河西立足就更須韋端居中旋幹協調,所以不論成敗呂鴻成都勢必要由抬面下的朝廷內應轉為抬面上的朝廷人馬,這樣你明白了嗎?你們已經沒有退路了!」

「這......怎會如此......」韓昊所言字字打擊著呂鴻晏......教他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什麼......

「而今日早晨本都督收到一封州牧府的來信,信中寫明韋大人暗中來至敦煌欲與本都督私下一會......」說至此,韓昊亦眉頭一皺......

「這......不可能,馬太守昨晚方遇刺......韋大人天亮便到,時間上太過巧合,這是否為策劃暗殺之人設下的請君入甕之局?若真是如此那此行將是悠關性命啊~都督萬萬不可以身犯險!」呂鴻晏聽出徵結點力勸韓昊不可輕易險。

「本都督也明白此點自然會作下防備,但世事難料不怕一萬只怕萬一......若此次本都督棋差一著敗了......至少身後事的安排有了著落,不論是姪女的歸宿和張掖屬國的未來,將這擔子託付於你呂家也好過被馬騰韓遂與士族摧殘來得好,起碼你的為人本都督看在眼裡心裡也相信你會好好照顧韓玥不會讓她受委曲。」說著,韓昊伸出雙手緊緊抓著呂鴻晏的雙肩,堅定的眼神已表明決定深入虎穴親入險局的決心!

「這......下官答應便是......但求都督平安歸來......」明白韓昊已是勢在必行再勸已是徒勞無功,唯有答應韓昊之請讓他能心無牽掛的成行。

此次會談後,呂鴻晏與韓皓兵分二路出發,他二人各帶領數十人與下屬出發,在臨行前韓昊已備下書信吩咐下屬分別送往張掖屬國與州牧府,他明白此次深入險局,若有成將可擒得賊首,若不成他將賠上性命......但......他雖非是什麼名將之流至少還多少有著幾分大漢都督的傲骨,要他如馬艾一般窩囊等死那還不如死的有尊嚴點!

三危山

呂鴻晏帶領楊武、王剛、趙信、張猛四人與近百名官兵一路趕至三危山北宮成所轄的地界之內,但今日三危山下卻非是如昨日般僅十數名哨兵站崗,如今印入眼廉的盡是數百名賊兵手持刀矛斧等軍械,只見在各級賊兵長官的指揮下由伍至曲間各級單位各個指揮得井然有序毫不含糊更看的出兵員訓練有素比起官兵可說是毫不遜色,無怪乎北宮成能以數百之眾占山為王多年而官兵們卻是始終束手無策......

「老頭,你果然帶能做主的人來了,但......讓本寨主等到沒耐性可是要嘗苦頭的!」見楊武帶領官兵前來,賊兵中為首的北宮成似是欲先聲奪人的先來個下馬威,也為此次的談判起了個開頭。

見北宮成陳列兵員,似是刻意在展示實力,呂鴻晏明白此時若心生畏懼再來的談判將落入下風任北宮成予取予求,更甚者若是一言不和他們所有人必將葬身大漠,但他明白此時決不能示弱,但亦是謹慎的開口說道:「寨主快人快語確是豪氣,但寨主既然願意一談不妨放下意氣之爭先直入正題如何?」

「喔~果然是見過場面的人,你確實有資格與本寨主談判!」見呂鴻晏對他所佈下的軍容不為所動,北宮成心中明白眼前之人與他同是曾於沙場上撕殺力拼生死之輩,見此情勢北宮成這才真認定呂鴻晏有資格與他平起平坐的談判。

「既然寨主已承認錦華有與貴寨談判的資格,為表誠意你我各自卸下兵器至兩軍陣央之處席地而談如何?」

「哈哈哈~有這膽識想必你早於戰場上馳騁多年,你與令狐家派來的走狗確實不同,行~本寨主答應你!」見呂鴻晏確有膽識與以往前來招安的軍官和士族手下非是仗勢欺人、欺善怕惡之輩便是畏畏縮縮只想以利益收買他的人全然不同之姿態,北宮成反而較為欣賞呂鴻晏現今這付無懼於他之軍容的氣度。

一輪言詞攻防後,呂鴻晏與北宮成雙雙卸下兵刃下馬以步行的方式行至兩軍中央之處就地而坐。

「哼~在現今的河西除了一群狗仗人勢的走狗外許久未見到如你般稍有膽識的軍人了,我想知道你的名字。」

「在下呂鴻晏,再來若有失禮還望寨主包涵。」

聽聞呂鴻晏的自我介紹,北宮成戲謔的笑了聲,只見他有點半試探的說道:「你就是那人稱朝廷內應的呂鴻成親弟呂鴻晏?」

「寨主,這應不是我們此次會談的重點。」


「怎會不是?你代表呂鴻成前來招安我三危山上下七百餘口但......你代表的人在豪強士族口中可是名打著漢官之旗暗中培植勢力既依附代表朝廷派係的韋端又拉攏出身河西望族李家的富商李宏,就連由關中遷居至隴西的富商吳盛也與呂鴻成有交情,據聞豪強與士族們可是十分提防著呂鴻成,人人都說他是朝廷派來的內應......又說此人是名首鼠兩端之輩,表面上依附朝廷實際上暗藏雄心不過是藉漢臣名義欲於河西紮下根基,假以時日必會是另一名河首平漢王.宋進!」說著,北宮成亦留神注意著呂鴻晏面部表情的變化,表面上是在挑釁實際上是在觀察著呂鴻晏的一舉一動。

「豪強、士族對君侯素有成見......那寨主可否告知流民百姓們如何議論兄長?」

「流民們爭相告知居延屬國的呂鴻成有將他們當成大漢的子民在看待,雖然財力有限但仍是盡力安置他們讓他們在這異鄉能有個棲身之處不必如乞丐般四處流離飽受欺凌與嘲諷,河西子弟們則說難得河西來了個奉公守法、為民喉舌的好官,願他在河西任官能平安順遂免遭殺身之禍他日才能幫助更多的百姓。」見呂鴻晏似是不為所動反而要求再說下去,北宮成到也大方的繼續說下去。

聽完北宮成所說的話後,呂鴻晏輕笑了聲反問道:「寨主可還記得當年追隨北宮伯玉起義的初衷為何?」

「當然是河西隴右之地的漢官貪汙無能,與當地士族走狗不斷欺凌我羌族子弟才會導致我部子弟忍無可忍決心造反!」

「那為何至今已十數年寨主仍是寧可佔山為王也不肯接受招安或投靠其餘同族部落?」聽著北宮成的答覆,呂鴻晏立時再追問下去。

「那得問問那些想招降我部子弟的走狗有沒有把我故主北宮伯玉的子弟兵們當成是個人有尊嚴的看待!」北宮成毫不猶豫的回答。

「那寨主還需猶豫嗎?我兄長不正是最好的選擇。」

「我呸~你以為三言兩語就能說服本寨主嗎?」聽聞呂鴻晏所言,北宮成不屑的嘲諷了聲!

見北宮成似是甚為不屑,呂鴻晏不氣餒的再直言說道:

「如寨主所說,寨主無非是為保全昔日故主子弟不受他部與漢人所奴隸,於此錦華也不否認河西雖是多年漢人與羌族雜居但經這十數年來的動亂,雙方原有的矛盾早已更加激化,一時間亦是個無解難題......但錦華能保證的是家兄到任至今招安之眾亦有千餘,這幾年來接受招安之人皆有受到妥善的安排,雖然無法讓他們回到昔日的富庶生活但至少衣食無缺不需再躲躲藏藏可正大光明的站出來過著與一般百姓同樣的日子就連他們的後代也不必再忍受他人的輕視與嘲諷!」

「哼~令狐仲給的好處可是比你多出不止十倍,你憑什麼認為本寨主一定會選擇呂鴻成?」雖是言詞依然強硬,但北宮成的姿態卻已是明顯的有所軟化!

「家兄的確無法如令狐仲般給予寨主榮華富貴,但錦華明白寨主注重的非是個人的榮華顯貴而是您寨內上下七百餘口的興衰榮辱,寨主要的是北宮伯玉的子弟兵們能如昔日般頂天立地的做人而非是寄人離下被士族豪強視為如馬前卒般的棄子隨時可拋!」呂鴻晏明白他已觸碰到北宮成內心的結,便立時再繼續說著。

聽著呂鴻晏說出的每一個字,字字句句都一再的刺激著北宮成內心隱忍多年的心結,只見他有些激動的站起身子手指著他身後的三百子弟兵,兩眼瞪著呂鴻晏大聲的吼道:

「你憑什麼保證呂鴻成一定會如你所說的一般讓我主公留下的子弟兵們重新過上有尊嚴的日子?你他奶奶的是呂鴻成嗎?當年起義失敗後馬騰韓遂這兩個漢人只想將我故主子弟收為馬前卒來替他們打天下爭地盤,連我羌族他部之族人也只將他們視為隨時可棄的馬前卒,有誰真的在意過他們的命?他們也有妻兒父母要照顧,有誰把他們當人看了?就是因為這些與令狐仲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走狗只想把他們當成棄子對待一但沒了利用價值就把他們當成垃圾一般丟了,今天他們會走上綠林這條路完全是被逼出來的,我北宮成帶著他們隨我佔山為王總好過去當別人的棄子、垃圾用完就丟來的強,你今天來跟我說呂鴻成不會這麼對待他們,你憑什麼教我相信你!」

「就憑本軍司馬領著吾兄所予之招安令,君侯與我臨行前更表明此事由我全權處理,本司馬所保證之事君侯必然應允,寨主若還有餘慮大可派人探聽我呂家軍自赴任以來的所作所為是否名副其實。」說著,呂鴻晏亦站起了身子,堅定的說著。

「對~呂鴻成這君侯在地方上確實有著好名聲,但今日本寨主帶著上下七百餘口隨你回居延縣去,若是鴻門宴該當如何?」北宮成仍是不死心的問著。

「對此,在下可以明確的回答寨主,吾兄呂君侯決不會怖下鴻.門.宴!」呂鴻晏堅定的回覆著北宮成的問題。

「本寨主還有最後一慮,若呂鴻成當真背信又該當如何?我要你兄弟項上人頭如何?」


「若君侯真背信,寨主盡管來取。」呂鴻晏毫不遲疑的回覆著。

「......你當真如此有自信......」看著呂鴻晏如斯堅定的神情......多年來早已見過大小場面的北宮成內心亦起了波瀾,對他而言若能帶著寨內弟兄脫離綠林生涯那自是最好不過,但......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同族之人尚且將他寨內七百餘口視為隨時可棄的棄子看待......更徨論呂鴻成是名漢官,但若呂鴻成真如流民百姓間所流傳一般是名好官那他的弟兄們才真有一條新的路可走不必繼續在綠林中打滾,他是否要為了寨內眾多老小們賭這一次?

「非在下有自信,而是君侯聲名乃日積月累所得,所以在下方敢做下保證。」

「好~老子就賭這一次,招安令本寨主接受了!」北宮成終於下了決心,要為寨內上下老小搏一條新的路。

「寨主深明大義,在下保證君侯定會善待寨內弟兄。」聽聞北宮成終於點頭接受招安,呂鴻晏欣喜之餘仍是不忘再度保證呂鴻成會善待三危山上下七百餘口。

事態發展至此,三危山下的對峙終告落幕,呂鴻晏與北宮成做下約定於七日後北宮成將帶領全寨上下七百子弟隨呂鴻晏回轉張掖君延屬國一會呂鴻成,呂鴻晏也明白北宮成亦需處理內部的雜音反彈所以也未加刁難,但也派遣了趙信率領五十名子弟兵隨北宮成進入三危山內助北宮成將各項物資編寫紀錄成冊,但最重要莫過於將寨內人員家室口數成員紀錄,準備回到居延後一併移交於呂鴻成以利於日後人員編入戶口的執行,而寨內反對人士見趙信真是在備名冊以準備將寨內老小編入戶籍內亦暫時不再反彈,只因他們也有著期待......期待著真成為大漢子民不再遭受欺凌的日子......

但表面上所有事務似是一順利的發展的情勢下,卻有一惡耗竟於呂鴻晏率眾回轉營寨後驚傳至他耳中!

張掖屬國都督.韓昊與三十名子弟兵曝屍荒野!而當日隨他同行的旗下子弟韓弘卻是逃逸無蹤......

在呂鴻晏聽聞韓昊死訊震驚之餘,傳令卻傳達了讓呂鴻晏更訝異的人欲求見他。

「稟告大人,令狐仲帶著韓都督的遺體求見大人!」

「令狐仲!?」

冀城.涼州州牧府

韓昊血案七日後,一如平日早晨韋端正與各級官員準備議事,但今日卻自府外來了一名來自河西的傳令兵日夜兼程的趕至隴西而此人正是韓昊生前所派遣之人奉韓昊之令送交公文書簡予韋端。

看著手中韓昊的親筆信函,韋端有感而發的說著:「這韓昊到也是用心良苦,他此計可說是徹底綁死呂鴻成於河西的合縱連橫!」

在韋端正觀閱著韓昊親筆信函的同時,一名探子匆忙的行至韋端耳邊說了些悄悄話後便立時退下,但韋端卻是已聽得臉色大變,盛怒之前表露無疑,只見他盛怒的說道:「好個令狐仲,當真以為本府無法對付你嗎?」

「大人為何盛怒?」官員們見韋端大怒,紛紛開口詢問究竟發生何事。

「韓昊被殺了,來人~立即備下車馬人員本府要前去一會呂鴻成!」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