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姨太和潘穎姊妹倆,全嚇懵了.
顧輕舟跟副官耳語了幾句.
"不,不要,少夫人饒命啊!"潘穎大哭,上前去抓顧輕舟的胳膊.
顧輕舟避開了她.
副官頷首,把潘穎堵住了嘴,扛了出去.
潘穎使勁掙紮,卻徒勞無功.
潘姨太又急又懼,被顧輕舟打的那一巴掌,臉還火辣辣的疼著.
"少夫人,穎兒她還是個孩子,求您寬容大度,饒過她吧少夫人!"潘姨太也哭了,要給顧輕舟跪下.
顧輕舟穩穩扶住了她.她神色陰沉,冷漠道"你可別跪.你若是動了胎氣,我又要為你請醫用藥!"
說罷,她放開了潘姨太.
副官們又走進來兩人.
"把潘姨太送到西院去!"顧輕舟對他們道.
西院在新宅的最西邊,是一處很小的院落,兩間房,帶著一個小院子.院子里種了幾尾翠竹,竹子四季長青,枝干挺拔婀娜.
除了竹子,還有一株大槐樹,槐樹下擺放著石桌石椅,非常簡樸.
"洪嫂,我每個月給你三倍的工錢,你去照顧潘姨太.不准她出院子,還要讓她順利生下孩子."顧輕舟道.
洪嫂大喜,急忙道是.
看著她的樣子,顧輕舟就知道自己的意思被曲解了.
洪嫂只怕是以為,顧輕舟派她去不著痕跡處理掉潘姨太的孩子.
顧輕舟正色道"你可別會錯了意,我明確告訴你我是看著你會照顧人,言語又多,可以給潘姨太解悶.
你若是折騰她,讓她肚子里的孩子出了意外,或者生出來病懨懨的難照顧,我饒不了你."
洪嫂微愣,旋即才真正明白過來.
不是去報仇的,說到底有點不痛快.
可少夫人給三倍的工錢,還給其他權力,這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是,少夫人,您放心吧.產婦健康心情好,將來小孩子才活潑健康,我會照顧好的."洪嫂道.
于是,顧輕舟把潘姨太關到了西院,從此不許她再踏出房門半步.
潘姨太一開始則是以淚洗面.
這院子,跟她住的後花園有天壤之別,而且她再也沒了自由.
想到少夫人從前對她的寬容,偏偏她總是懷疑少夫人包藏禍心.
"都是我自己作死.洪嫂,你去求少夫人,讓我給少夫人道歉,搬回後花園去."潘姨太哭道.
這個時候,洪嫂就會哄著她"我這就去說."
其實根本不會去說的,洪嫂知道輕重.
潘姨太則是後悔不已,再怎麼哭鬧,仍是出不了這院子.
"我妹妹呢?少夫人她到底把我妹妹如何了?"潘姨太又哭.
洪嫂不理她.
"我不該聽信葉太太的讒言!我從前住在後花園,有錢又體面,為何我要這樣?"潘姨太這時候,是真的後悔了.
腸子都悔青了.
顧輕舟真可怕.
賀晨茹那麼周密的安排,就連潘姨太都深感敬佩,一定可以在混亂zhong抓走顧輕舟的.
結果,顧輕舟居然洞察了一切.
"我不該和她斗的,洪嫂你去求她,就說我錯了."潘姨太又鬧騰洪嫂.
這種時候,洪嫂又嚇又哄,把潘姨太拿捏得死死的,不許她翻出半分浪來.
顧輕舟叫人封鎖了後花園,把傭人全部調回來,後門鎖死,同時給司慕發了封電報.
"潘姨太有孕,禁足了她,免得她東奔西走折騰,等明年春天再放她出來."
司慕的回電更簡短"已知,吾安,勿念."
沒問為什麼禁足,也沒問潘姨太的孕情.
顧輕舟就知道了.
至于賀晨茹,賀家和葉家達成了一致的意見.
葉家老爺子暴怒,賀家的總長也是氣憤到了極致.
加上還有個孩子.
"我們葉家不能忍受這樣的屈辱!從前睜只眼閉只眼,只當是人言可畏,如今是板上釘釘!從此,我們與你們賀氏勢不兩立."葉家大怒.
葉老爺做主,安排兒子和兒媳婦離了婚.
最憤怒尷尬的人,應該是賀晨茹的丈夫葉豐,可葉豐表現得很平常.
他很淡然離婚了.
離婚之後,賀家不肯接納賀晨茹母子,畢竟她綁架軍政府的少夫人,並且說出了惡毒的計劃.
只差一點,那個計劃就要成功,少夫人就要身敗名裂,少夫人不會容得下她.
"反正在你心zhong,父母從未疼過你,那就滾!"賀總長道.
他不許賀晨茹母子進門,還收回了曾經作為陪嫁贈予賀晨茹的一些產業.
賀晨茹無可奈何,帶著孩子去租了間房子,心zhong還在謀劃,如何將顧輕舟置于死地.
"這次到底是哪里出現了紕漏?"賀晨茹已經急紅了眼睛,"我一定要報仇."
就在第二天,她在出租房里暴斃,她的兒子不知去向.
賀家和葉家都懷疑是對方下手,畢竟賀晨茹的存在,不管是對賀家還是葉家,都是極大的恥辱.
"肯定是賀家下手的,那賤人可是得罪了軍政府的少夫人,留著她,賀家滿門遭殃!"葉老爺這樣說.
其他人也如此認為.
只有賀晨茹的丈夫葉豐沒說話,表情如常.
後來,還是賀晨茹的三弟賀晨端,不顧父母和家庭的阻攔,給賀晨茹辦了個簡單喪禮,將人葬在城南的墓地里.
賀晨茹的孩子卻不見了.
賀晨茹生的那個野種,葉家當寶貝養了幾年,現在是恨之入骨.
後來,不管是賀家還是葉家,再也沒有過那孩子的消息.
誰帶走了他,兩家都在猜,相互懷疑,誰也沒證據,誰也不想去找,任由這孩子漂泊.
顧輕舟倒是知道.
"沒想到,葉家還有這樣的人物."顧輕舟的副官,把事情全部稟告了她.
做這件事的,不是葉豐,而是葉豐的長姐葉玢.
葉玢讓她弟弟保持沉默,暗zhong處死了賀晨茹,將賀晨茹的孩子送給了一戶人家.
那戶人家正在准備移民英國,他們兩口子四十多歲了,還沒有自己的兒女,一直很苦惱.
賀晨茹的兒子才三歲,不太懂事,又生得漂亮.
這對夫妻才不管這孩子的血脈干淨不干淨,高高興興接了孩子,當天晚上就乘坐游輪去了英國.
所以,葉家和賀家再也沒了這孩子的蹤跡.副官問顧輕舟"少夫人,賀總長那邊"
"算了."顧輕舟道,"政治以穩定為主,敲打敲打他,讓他繼續做他的總長吧."
岳城財政部的總長,那是司督軍的親信.
這個人跟司督軍關系匪淺,顧輕舟也不想貿然出手.
若是拿下了賀總長,顧輕舟也沒有可靠的人頂上去,到時候財政一團糟,對不起司督軍的信任.
"是,少夫人."副官應下.
潘姨太那邊,被關了一個星期之後,情緒徹底平複,也認命了,再也沒敢提搬出來的話.
只是,她很想知道她妹妹潘穎現在如何了.
顧輕舟也想知道.
"潘穎這些日子如何?"顧輕舟問副官.
"已經不鬧了."副官道.
顧輕舟算了算,已經七天了,差不多了.
"告訴潘家的人,讓他們去把潘穎接回去吧."顧輕舟道.
副官道是.
潘家這些日子,也知道孩子們出事了,潘穎不回家,大女兒潘韶原本可以從後門進出,現在後門也被鎖了.
他們心急如焚,直到督軍府的副官告訴他們,可以去接潘穎時,他們才緊張問"穎兒她在哪里?"
"在工廠."副官道.
顧輕舟叫人把潘穎送到了紡織女工廠.
這種工廠最是苛刻,工作時間長,活重,飲食粗劣無比.
潘穎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淪落到這樣的地步,又哭又鬧.
她一旦哭鬧,都會被監工劈頭蓋臉打一頓.
七天下來,她的手指全部磨破了,只吃了七頓餿飯,又餓又累又痛苦.
"請告訴潘小姐,這是最小的懲罰,以後若不安分守己,少夫人決不饒她."副官道.
潘穎這時候已經嚇破了膽.
少夫人可以毀了她的家,讓她一輩子過這樣的日子的.
"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潘穎哭得真心實意,徹徹底底被嚇壞了,從此也知道了輕重.
潘家父母把潘穎接回家.
問清楚了情況,他們也是嚇得渾身冷汗,登門想給顧輕舟賠罪,顧輕舟沒有見他們.
"不,不要再去招惹她了,她實在太可怕了."潘穎哭道.
潘穎的母親也大哭起來.
少夫人還是有點人性的,只是把潘穎丟到了血汗工廠.
假如丟到娼寮,那
潘太太不敢深想,一想就渾身發抖.潘韶並非她的親生女兒,潘穎才是.
"以後,咱們都不要再跟潘姨太來往了,任由她自生自滅吧!"潘太太對丈夫和孩子們道,"她只會毀了咱們!"
潘穎使勁點頭.
潘老爺也覺得,司家的便宜是占不到的,一不小心還要把身家性命賠進去,實在得不償失.
算了,以後還是別妄想做軍政府的岳丈了,就任由潘韶自己折騰吧.
反正這條路,是潘韶自己選的.
果然,這件事之後,潘韶娘家幾乎和她劃清了界限.
七月初五,司行霈到了岳城.
"我來接你."司行霈笑道,"跟我到平城去."
顧輕舟微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