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跟她說的一樣,雅利很容易就可以查到她的事,不過只有地獄以外的,她在地獄裡的情況,他只知道她因為被妒忌而不時被言語攻擊,有時還打了起來。
他不是用了什麼能力去知道,只是有一些熟悉的高級魔拍擋而已。有些工作與惡魔互相合作會很容易處理,他們高級天使跟高級魔的關係都很好,只是他們低下的天使和惡魔們都不理解......人有百百樣,最初從人成為天使和惡魔,不成熟,變數多,亦有很多惡性不改的人在,難以互相信賴,其實不理解也是理所當然的。
她,總是處在這種環境中。
他還沒有知道她的名字,因為他拒絕在其他人口中知道。
「雅利大人~你就是雅利大人吧?讓你久等了~」
朝他打招呼的人在他對面的空位坐下,這人不但聲音很有朝氣,神情與打扮也一副活力十足的樣子,雖然很高大,但不會令人有壓迫感。
可是......這人是惡魔吧?
「......」他很少見惡魔扮成這個樣子,不由得怔住了。
他與這人相約在某個異空間見面,他們身處的地方是一個很有天然感覺的露天茶座,這裡採光良好,放眼望去盡是綠蔭,是個相當美麗的地方。
對方完全不在意雅利沒有回應他的招呼,自顧自的說:「聽說你是因為從冬羽知道我的事,對我去當惡魔這事很感興趣,所以有興趣見我,實際上是因為你迷戀一名我認識的小魔,所以想接近我以便知道她的事,是不是?」
「......」
「我好像看到青筋露出來了,雅利大人你在生氣嗎?」因為聽說有人批評自己不像惡魔,所以很認真又期待地注視雅利的反應。
「桂先生......我沒有迷戀......」雅利無奈地說。
「其實會愛上她不是一件值得意外的事啦,其他人不懂親近她才會覺得奇怪。因此喜歡就喜歡,用不著否認啊~」
愛上她不是一件值得意外的事?!
雅利沒有發覺現在自己情緒轉變的速度是前所未有的快。
「你喜歡她?」他的表情由無奈變成嚴肅緊張,複雜的眼神顯示他實在忍不住心裡的在意。
桂故意模仿他的神情看著他,過了好一會兒才說:
「沒有。」
繃緊的精神一鬆,雅利就察覺自己又被虧了。「喔,你......」
「怎樣?」桂一副洗耳恭聽的認真樣子。
「難怪冬羽經常提到你。」
「喔?他詛咒我?」不然提他幹嗎?雅利大人在轉移話題嗎?
詛咒?「怎會呢?」雅利苦笑道。
「雅利大人,你找我是為了閒話家常?我是很樂意啦,但聽說你是想問我事情,我滿好奇的說,因為我跟你並不認識,你找我問我覺得有點奇怪啊。」桂聽說了雅利迂迴地詢問魔星的事,並對從她口中知道她名字這點很執著。他覺得雅利一定迷上魔星了。
「不是的,我是想問她跟人打架的事,聽說你是事件負責人,事後還跟她成了朋友,是吧?」
「打架有很多次啊,她人孤癖又對人不屑一顧,我也試過碰得一鼻子灰,說她這樣不會惹麻煩是騙人的,不過在地獄她怎麼k人是沒人管她啦,地精都說是那些笨魔無故打她。她非常討厭人打她,她又不是普通小惡魔,她擁有中級惡魔的力量啊,每次都十倍奉還,很慘烈呢。」
她是特權分子他早聽說過,這是為什麼呢?
桂繼續說道:「你說的那件我負責的案子是在人界發生,因為有人看到,所以我被緊急派了過去......」
他當時到了現場,立刻施展大型魔法清理現場,因為地點是在人很多的城市中心,看了真是氣得他快昏了,兩名始作俑者連隱身也沒有啊!
確定沒人再看到他們後,他朝風精靈問明起因,然後召來三名同伴。三名惡魔在跟他談了一會就各自離開。
「你在幹什麼?」魔星冷淡地朝桂問,身上沾了許多血。
她因為折斷了無力地倒在地上的惡魔(是中級的正式惡魔)一邊的翼,被噴了一身血,此刻那惡魔的蝙蝠翼兩邊顯得不對稱,因為其中一邊無法舉起來。
「妳去玩妳的,這裡沒妳的事了。」
「我造成了麻煩。」是她鬧到人多的地方來的,原本四周並沒有人。
桂的同伴回來,各自手裡提著一名惡魔,丟到地上那名惡魔身上,他們呻吟地慘叫了一聲。
「妳弄錯了,既然先出手的是他們,就是他們的錯。」
「......我沒有被傷到。」她已經從憤怒清醒過來,因此對眼前的狀況很困惑。他們是要來傷她的,可是她沒有受傷,現在他們卻受了傷又要被責罰。
「沒受傷太好了。好了~各位,麻煩你們了。」
他的同伴開始集體k地上傷痕累累的惡魔們,慘叫聲頓時四起。
「以前沒有這樣。」
「因為這裡是人界不是地獄,最重要的是他們惹到我了。」桂轉過她的身子又道:「好了,小孩子不要留在這,去玩吧。」
「你在胡說什麼?」她的實際年齡也很大了,怎麼說她小孩子?
「我不管妳啦,現在也許還趕得及去代班!」
他說完就飛走了,然後她看著他的同伴們k惡魔,看了很久很久。
* * * * *
「她為了我說她小孩子的事跑回地獄問我呢,好奇心超重的,不是小孩是什麼?她的表情總是很單調冷淡,又排斥跟人相處,沒人像我挑起了她的好奇心,因此其他人不喜歡她,我卻意外地跟她當了朋友。」
「其實......也不意外呢。」雅利微笑地道:「聽你說話很有意思。」
「是嗎?那我們繼續討論你有沒有迷上她的事?」一定是迷上了啦!
「......不要再取笑我好嗎?」雅利無奈地苦笑道。
「這是承認你很迷戀她嗎?」
「......」
* * * * *
這陣子除了從一些惡魔那兒問她的事,雅利還去了靈界入口工作。雖然他是督導天使,但他的等級在天堂還不怎麼樣,高級天使是天堂最自由的代表,什麼工作也可以做,許多天使的晉升都會在這級停留非常長的時間。
他去靈界入口工作是想碰運氣,試試會不會遇到她。
他們果然還是有緣的啊。
她看向出現在她工作地點的天使,淡淡地別開臉。雅利則除了笑還是笑,他很開心,不知該怎樣才能表現出自己有多開心......
他怎會這樣,他是怎麼了呢?
這問題他一瞬間就拋諸腦後了。目前最重要的是,他終於又可以見到她了!
「你不是來工作的嗎?」她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朝他問。
他稍微回神,原來工作的對象已被靈界入口引領來了,他微笑,坦白的說:
「嚴格來說不是,我是特地來見妳的。」
光點從他胸口飄出,然後圍繞已清醒的少女亡魂飛舞,像是在熱烈歡迎似的。他溫柔地朝少女說:「他們會引領妳,前往妳該去的地方唷。」
前方出現一道光明大道,少女跟隨閃爍的光點離開。
「......精靈?」
「是的,妳也有是不是?四大元素精靈。」
她看向他,不說話。
為什麼要特地來見她?
「見到妳我很開心啊,自從再次遇到妳開始。這種心情,是因為喜歡吧。」他又溫柔地笑著說。
「那次......那一天之後,我殺了一村子的人。」她面無表情地說。
「我知道。」
「你算是共犯啊,」她勾唇冷笑。「令我回復體力的是你,為什麼你還有臉當高級天使?」
「我不認為照顧妳,給妳溫暖有半點錯,難道妳覺得妳做錯了?」
「......即使過了千萬年,那件事我也不認為我有做錯。」她傲然地瞪著他道:「不是我親手要他們付出代價根本沒意思!」
他跟她對看著好一會,然後伸手抱住她。
他這是在幹什麼?她的臉埋在他的胸膛前,一時反應不過來。
「沒有任何人能批判妳,的確是這樣啊。妳還是長得很嬌小呢。」
「......我不是小孩。」她皺起臉。
「我問妳啊,妳有快樂地笑過嗎?」他低頭朝她問。
她抬首,疑惑地看著他。「快樂地笑?在我的世界永遠也不會有,你不要問我莫名其妙的問題。」
「那個晚上,是妳第一次溫暖又安心地睡覺不是嗎?那天妳的精靈不讓我走呢,妳一定以為妳只是睡了一夜吧,事實上妳是睡了一天一夜啊。我想,我一定可以創造更多的第一次啊。我還可以再見妳嗎?我可以在妳身邊嗎?」
他並沒有外表看起來溫和啊。
她用力要推開他,他文風不動,她惱怒地又瞪著他。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靈界入口,想必他很清楚,她從地獄得到的力量都耗得差不多了,這樣他要留她並不需要多少力氣。
「有本事你就試試看。」她惱道。
「那我可以知道妳的名字嗎?」
「就是不告訴你!」厚面皮的天使!
* * * * *
「雅利前輩......」
「怎麼了?小羽,你現在要去靈界入口吧?你這是第一次呢,要好好努力啊。」
「我知道了。您又要去人界了?」
「為什麼這麼問?」
「您最近都沒有在工作。」
「我已持續工作五百多年了,休息一下有問題嗎?」
「可是你每次下去都跟那個小惡魔去玩。」
「......你妒忌?」
「不是啦!那傢伙經常被其他惡魔攻擊,前輩和她一起會惹麻煩啦!我擔心您被那些惡魔纏上啦!」
「因此我得遠離她,任由她一個人被欺負?」
「這......這......根本沒人欺負得到她吧......而且他們地獄的事跟我們又沒關係,為什麼前輩要理她呢?」
「如果有人欺負桂,而你就在桂旁邊,你會不會不理他?」
「......」
「即使氣他,你還是不會不理他啊。其實我覺得桂很了不起呢,他是個單純又認真的人,當天使一定會很出色,因此他決定要當惡魔挑戰自己,看來他當什麼都適合啊,很厲害呢。」
「他那叫做愚蠢!」
「小羽......不跟你說了,我得走了,再見。」
* * * * *
她沒有自行開啟通道的權力,因此她前往人界必定先去靈界入口。
本以為回到靈界期間會是擺脫他的好機會,只是......她怎麼會不自覺尋找他的氣息呢?
他是她有記憶以來,唯一一個說得上是陪伴自己的人。
「接下來妳想去哪裡呢?」
他終於來了。「......你好慢。」
「抱歉,因為很久沒見大家,希望好好跟他們打個招呼啊。」雅利從她身後出現,輕撫她漂亮的短金髮溫聲問:「妳等了很久嗎?」
她伸手到頭頂握住他的手。「我不是小孩。」
他只是笑著說:「嗯,我們先到人界去吧。」
「你知道大家怎麼說你嗎?地獄在說,天堂也在說呢。」
「啊?說我什麼?」他訝問。一定不是好話,因為他什麼都沒聽說到。
她拉下他的手,嘴角微揚,唇瓣形成美麗的弧度。
「戀童癖。」
「什麼?!」她說出的驚人字眼順利令他臉色大變。
「嘿嘿......」她沒發現自己竟也會忍不住笑。
「為什麼?為什麼我會被說是戀童癖?」過分~~~!!這種事他在意得要命呢,她笑他倒是不驚訝,因為長年一起的日子他早已令她笑逐顏開過。
「因為我長得矮小,身材又平板,他們說你迷戀我,所以又說你是戀童癖。」
「妳除了單純了一點,好奇心重一點,根本一點也不像小孩,我才不是戀童癖!」他朝她聲明,他絕對不許她這樣想他呢!
「後悔嗎?」
他疑惑地看著她。
她收起笑容,淡淡地說:「地獄的惡魔們都等著看你笑話啊,天堂一定也有人叫你遠離我。多年來你為我擋下的麻煩也不少,在我看來,就跟其他人看你一樣,蠢得不得了。」
他只是笑道:「只要目的達到了就好。」
「目的?」
「就是令妳跟我一樣做傻事啊。」
她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然後低頭垂眸。
「我覺得這樣不是件好事啊......」她低聲道。因為他好像已成為她的世界了,她不再只是自己的,令她不安又害怕......
「我叫魔星,」她抬頭又道:「我沒有名字,這是我自己改的。」
她至今才說出名字,一直以來她都不許雅利亂叫她,這下他終於鬆一口氣了,他笑著喚道:「小星。」
「我叫魔星。」她堅持道。
「小星是小名啊,我們走吧,小星。」
「我不喜歡......」
他們穿越通道,繼續他們二人的旅程。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