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霍德

這裡是巴貝克首都的一個大市集,下午結束會談後,安夏來這裡找他想見的人,由於只是根據精靈的情報單方面行動,對方不知道他會來。

雖然說是大市集,人流也是有的,只是聊天打發時間的人比做買賣的人多。其實大半年前安夏國那邊也是這種自己也不夠用沒什麼能賣的狀況,現在跟墨哈維拉那邊有些貿易活動加上商人們準備推動商業公會復活,現在人們忙得希望自己懂得分身術。

「就是那個,前面裝著很多東西的貨車。」安夏指著前面的貨車朝響和小歌說。「車頭是以金屬組合成的叫做魔動車的車子,為了復興商業公會特地引入的魔具。」

那是以單輪控制兩輪平衡的三輪魔動車,這車子是以魔石為動力的魔法道具。

在魔動車旁邊有一名金髮少年盯著兩個貨車卡一會兒,然後把魔動車上的一些坐墊和可拆卸木板門等配件收回百寶袋後,朝魔動車伸出雙手,腳下呈現魔法陣後他低唸:「質量壓縮。」魔動車飄浮起來並且很快縮小成手掌的大小,他維持魔法陣,把車收回百寶袋又拿出另一只同樣手掌大小的車子,然後重複剛才的動作,車子飄浮在他面前,他低唸:「質量解放。」車子應聲變大。

這次是比之前那輛大一點的四輪車,看起來就是重型車。最後以魔法陣能改變重力的特性協助,用念力魔法把魔動車和兩輛貨車的接駁器扣起來。

這時安夏朝他搭訕道:「你好,請問你是柯爾克斯.哈尼丁嗎?」

魔法消除後對方看向他,想了想後訝道:「啊!難道是安夏……先生?」

「是的。」

「你很漂亮呀!聯絡的時候看不清楚,你不叫我我大概認不出你。」

「是嗎?真是抱歉。關於駕駛車子的人力資料,我想讓你早點看看,請你順便招呼我們過夜還有載我們回去吧。」

柯爾克斯看看人數就點頭答應了。

他說這兩車貨物是墨哈維拉的人委託他以物易物換來的,是為了推廣魔動車接的工作,他要把貨物送回去才正式拜訪安夏國,接著說要把車停泊在車道旁,並在那邊露宿,因為現在起程入夜前絕對回不到城鎮,晚上的樹林不只是濕氣重,看不到突然出現的空間裂縫更是危險,於是目前停在城鎮旁邊比較安全。雖然他會魔法,但是現今的魔法師都沒有應付空間裂縫的能力,他也不例外。封印魔法甚至已被徹底放棄,沒有魔法師學習了。

安夏他們上車跟著他去城鎮哨站外的車道,那也是樹林的出入口,停在那裡明天很快就能起程了。

* * * * *

「這孩子有很強大的力量呢,將來一定會成為優秀的咒術師。」

最近才回鄉幹白魔法導師的一名咒術師男子說。

「真是太好了,小賽。」母親低頭對今年十歲的賽真凡說。

「我暫時還不考慮學術法。」賽真凡左手抱著一本厚書,對於被拉到城裡來這事感到很無聊,要來的人明明只是言守。「先生還是留意一下想當你學生的人比較好。」

「呃……請問要報名的人是誰?」


「是我啦。」站在後方言守說。他母親亦陪在他身邊。

場景換成了似乎是醫院病房的地方。

「言守,在被找上前你最好決定好自己要怎樣做。」真凡提醒道。「據我所知,住孤兒院真是沒什麼前途。」

「……」言守沉默了一下,忍不住問:「只有我們活下來,你不覺得難過嗎?」

「我知道為了大家我們要活下去,而且要比原來的夢想生活得更好。」這正對他胃口,其實他這人很有野心。「我自己也像死過一回似的,你別期望我哭喪著臉給你看。」

言守一直以來想著真凡的事來抑壓失去親人的難過,把心力和時間都花在這上頭,然而真凡已經面對了,考慮過了,連將來的路也想好了。

「……我要回去了!」快要被丟下了,他要在今天想出個結果來才行!

突然變成了戰場的廢墟。

「如果你待在這裡已經沒有意義了,要不要到我的國家工作?我國長年缺乏有實力的魔法師,萬一突然受到他國的侵襲會很不利,現在四處都是擁有強大魔兵的國家呢。」男孩輕快地說道。

時代變了,現在的小孩都這麼可怕嗎?

「你沒看到我快死了嗎?」男人用沙啞的嗓音沒好氣地說道。

他已流血過多了,傷口還是無法止血,左邊大腿上以及後背還有著已折了箭尾,卻無暇處理的傷口,肩上的矛還有毒的呢。他已經沒有任何力氣了,聲音也快發不出來。

「死不了的,好人不長命,而你看來不是好人,一定長命百歲!」男孩高興地說。

死小孩--!

眼前漆黑一片,奇怪的夢境完了嗎?

言守忙完後來到真凡家遺址前,朝真凡問:「對了,前天你說大家的死是你的禮物,這是什麼意思?」

真凡看向他反問:「你覺得我用成就非凡形容自己算不算誇張?」

「……是不算啦,你是世人公認的大魔法師,說出賽真凡這名字很少有人不知道是誰,魔法界更是每個人都知道你,你持續發表的魔法研究也一直受魔法學園重視……這又怎樣啊?」

「當年我的世界就只有學校和這條村子,夢想只是用自己的才能令村子成為最有名的地方,原本我的成就就只是在這裡,現在就是因為大家都死了,我才有今天。」


真是夠了,這是誰的記憶?為什麼我要作這種夢?

男子一下子坐起來,忘了自己正在一棵樹上睡午覺,立刻失平衡掉到樹下。

「啊……好痛。」男子坐起來摸著自己後腦勺。這名二十來歲的青年一身華貴俐落的魔法師裝扮,不,是魔導士才對,他是來自魔法大陸,因為想見識封術師而在山林間四處閒逛的大魔導士霍德。「還以為是什麼特別事,但是還記得真凡先生有個叫言守的同鄉,似乎也不是正常的夢?」

夢到什麼沒什麼印象了,但是重點--言守對賽真凡的感情卻很清楚。但是這意義何在?言守是法師--不對,是咒術師,對魔法界不了解,他卻是魔導士,言守無助他增加對魔法師的認識,真要作這種夢他比較想夢到賽真凡在魔法學園考核的事呢。

「對了,這裡是精靈大陸,剛才的夢應該是精靈的傑作吧……我正在幹什麼?」霍德努力想了一下,回想起為了見識封術師,正在找空間異常的地方。

魔法大陸沒有跟封術師相似的專門職業,魔導士也不用幹,因為空間裂縫的規模不同,那邊是由地獄使者直接來駐守負責的。

封術師在森林活躍,處理空間裂縫,是習得五芒星封印術的契約條件,因此空間裂縫的所在一定能見到封術師。

霍德突然看向身後,稍微感覺到不遠處的地點空間有點異常。「找到了。」

他說完後右手的護腕發光變形,變成了一支鑲有五顆大小不同魔石的長魔杖--金屬杖身,跟木製的素杖不同,是精靈大陸也會有厲害的魔法師使用的魔具,魔杖的魔石發光同時他也整個人飄起,朝空間異常的方向--樹林的出入口,城鎮的哨站附近飛去。

他到了後四處搜尋了一下,沒找到封術師,異常的感覺也還很輕微。

他之前兩次找到的都是已經形成裂縫的,去到時人家已經處理掉離開了,這次一定能見到!

這時有車子接近他,還拖著兩個貨車。這裡已經是危險地帶了耶!看起來車裡也沒有封術師。

他朝車子大力揮手示意不可接近,不過這麼簡單的動作對方果然看不懂。車上的人看到他後停下來,然後下車走向他。

「這裡會出現空間裂縫,你們離遠點比較好啊。」

「這樣啊,謝謝。」安夏跟站在樹林入口的霍德說。

「先生你跟我們上車吧。」柯爾說。「這魔動車有固有魔法,會把空間洞或裂縫當作陷阱般探測到並且迴避。」

霍德聽了心裡浮現一些問題,決定暫時跟著他們再慢慢問明白。「我不客氣打擾了,我叫做霍德,請多多指教。」

「彼此彼此,我是柯爾克斯。」

小歌感興趣地朝霍德問:「真凡大人的客人?」


她察覺到他跟賽真凡相似的氣息,然後泉水精靈小泉順勢朝她提供了情報,於是有此一問。

他看向小歌。「是的。小姐是?」

小歌微微彎身,拉著裙擺優雅又可愛地自我介紹道:「你好,我是安夏國臨時國王之一的小歌。」

「我知道,小歌公主,我也是這次作為靈界任務接受委託的人之一呢。」他屈膝半跪在小歌面前,承諾似地說:「我負責請幫手(賽真凡和逸月)令魔法大陸和神聖大陸恢復原狀,令精靈大陸不會因為我們的問題未解決而受到壞影響,我們一定會實現公主的願望。」

小歌因為不知道而驚訝了一下,然後高興地說:「謝謝你!」

安夏說:「霍德先生,我是任務中負責召喚的安夏,這位是公主的兄長響王子。其他我們等一下再說,響殿下,你坐前面柯爾旁邊吧。」

魔動車只有四坐位,空間雖然闊但是坐墊不合用,柯爾說這車還沒有進行改造,只是把廢鐵--武器拆除了而已,目前真正生活用的車,只有他自己造的一輛三輪車,但是那個拖不動兩車貨物。於是,響坐在駕駛座旁,安夏抱著小歌和霍德一起坐後面。

所有人坐好柯爾就把車駛往樹林車道的另一側。

「這是戰車吧?還有固有魔法啊。」霍德說。車輛在開動後還會有魔法輪避震,改造完應該能坐得更舒服。

「是的,這是大概四百年前製造的戰車,我們家製造的魔具,附加功能很完善的啊。特別特別是車子,即使因為戰爭令人們對戰車尤其害怕,我們家還是大力推廣,因為我們家族的人非常會暈車,沒一個人有辦法坐馬車呢。」

「我聽說這二百年這邊代步動物很缺乏。」

「是沒錯,我也沒坐過馬車,但是不用魔法輪這也跟馬車沒兩樣。我不是很想試自己有沒有遺傳性暈車,因為聽說很辛苦。」他家因此每一代都拼命要生出至少一個會用魔法的孩子,這樣不管搬家遠行都會有魔法輪用了。

四百年前的戰車……霍德對這非常感興趣。「商業公會的事我聽說了,既然我提早到,我會幫忙戰車的改造,要改造的應該都是以前留下的戰車吧?」

「是的。」柯爾停下車子,疑惑地看了霍德一眼,他知道這人不平常,但是來歷則完全想像不到。他只知道安夏國商業公會的旅行商隊需要車子而已,而他因此攀山涉水過來。

一直以來因為大片森林的阻隔,現在穿越森林又比以前更麻煩,因此哈尼丁本家一直沒來過,也沒能在這邊推廣魔動車,不過因為沒辦法像以前一樣輕易製造,他們也沒多少能推廣。剩餘二百輛戰車也不是單憑哈尼丁家的人能全部改造,因為他們也跟其他能力者一樣,沒有足夠力量。

在不遠處他們之前所在的位置附近出現了空間裂縫,令旁邊出現混亂的氣流。

「霍德先生,那個你應該能處理掉吧。」柯爾邊指著裂縫邊看著霍德說。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