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各種差異與磨合

「我不會封印,我來自魔法大陸,因為狀況完全不同,沒有封印魔法。」

「咦?那只是跟念力魔法一樣的基礎能力而已耶!」

雖然力量弱就沒有效果,卻是單調到不特別學也能懂的魔法。現在的魔法師無法順利應付任何規模的空間裂縫,對魔法界是一個不小的挫敗--作為與封術師屬性相反的能力者,魔法師一點忙都幫不上,目前他們的存在只是因為不想過去的東西消失,死命在掙紮而已。

「是這樣嗎?」霍德疑惑道。這時有一名綁馬尾辮,裝束簡潔俐落的少女走近空間裂縫,她走到非常近的位置然後好像跌倒似地趴在地上。

車上的他們看到都覺得很奇怪,她是封術師吧?安夏說:「她該不會真的跌倒了?」跌在那麼妙的位置?

她完全不動地慢慢被氣流吸向裂縫,開始飄浮起來時霍德下車跑向她。「那丫頭是來幹嗎的啊?」

他把她抓離空間裂縫,有些粗魯地把人抱在腰際,然後回到魔動車旁邊。

他在地上放下她後,她有氣無力地說:「我好肚餓。」

「因此準備到空間裂縫的另一邊去吃飯?」

她不太清醒似地說:「我很倒楣,做飯的時候附近老是突然有工作,害我把飯燒焦了。」萬一讓各處的裂縫同時存在,會引發大型裂縫出現,因此封術師都很努力工作。「這次只是剛剛開始燒,回去應該還能吃。」她突然站起來,然後朝有食物香味的方向飛奔而去。

「妳工作還沒做啊!」人影都不見了,她超有精神的嘛!

這時他們身邊出現奇怪的氣流,在原本的空間裂縫上方出現另一道裂縫,他們還來不及驚呼,兩道裂縫就合起來裂成一道大剛才三倍的裂縫。

他們沉默了一會兒,柯爾首先開口:「霍德先生,如果你沒興趣聽封印魔法怎麼用,我要就這樣開車走了。」

「你們不在意這個啊?」

「放心,有不少靈界使者混在各種地方名巡邏實遊玩,工作還是有在做,即使你直接跳進去,頂多被使者罵而已,基本上能回來(回不來的人也是有的)。不過要是我兩車貨掉進去就完了。」因為基本上不會找到,使者都不會幫忙。

那個空間裂縫有點異動,好像還會變大似的,快速增強的引力令霍德後退了兩步。「……告訴我封印魔法怎麼用。」

「好啊,不過你越來越遠我很難告訴你。」柯爾看向後面兩車貨,發動加在貨車底的防禦魔法。

魔動車的固有魔法只限魔動車本身的範圍而已。霍德再次把護腕變成魔杖發動護身魔法。「即使我提早來,也沒打算進空間裂縫打發時間耶。」更不想身為大魔導士因這種事被使者罵。

「把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空間裂縫,然後想像它被封印的情形,直到它完全消失為止。」

霍德隨著他的話開始集中精神,把魔杖指向空間裂縫。

* * * * *

霍德出手後空間裂縫很快就縮小,然後完全閉合,不過他並未因此放鬆,維持著施法的姿勢大概五分鐘。

柯爾打量了一下四周環境後說:「這樣已經很好了,厲害,施法範圍很廣呢。」

「至少視線範圍內不會再出現空間裂縫了。」霍德說,放鬆姿勢並收回魔杖。

雖然只到明天同一時間為止。

空間異常是沒辦法封印的,只能憑著打開了的缺口,即空間裂縫暫時封印,而想永遠封印則是不可能,因為這個現象等同自然界的氣候,是這個世界的生命仍然活躍的證明--雖然靈界正常的異空間比較穩定,不會有此問題。因此這三百年來,封術師們都慶幸自己仍然這麼忙,他們的世界並未真的死氣沈沈。

柯爾消除兩車貨的防禦魔法後又說:「這樣今天可以安心在這裡休息了。」

「咦--?」霍德一臉抗拒地拉長聲音。


「我沒有邀請你,你不用這種臉對著我。」

「可是我們目的地一樣吧,安夏國離這裡沒有很遠吧,你借魔動車給我,我們可以入夜前一起去到安夏國啊。」經過剛才的事,霍德認為興致勃勃地去看封術師工作是種失禮的行為,而且親自動手後他已經一點都不好奇了。

「我還有兩車很重的貨要車去墨哈維拉耶,而且那是水份很多的甜瓜,沒辦法用百寶袋。」百寶袋內的異空間是怕水的,因為跟形狀不固定的東西不相容。

霍德轉移朝安夏他們問:「公主殿下,你們也想露宿嗎?」

小歌點頭應道:「嗯,我們早有準備了。」

安夏拿出陸龍的哨子吹了一下,一只大概兩米半高的陸龍應聲出現,牠背上有他們準備露營用的行李。安夏撫著牠的頭說:「謝謝你一直替我們保管行李喔。」

柯爾立刻拿出一株草遞到陸龍嘴邊。「給你吃,這是墨哈維拉農民送的靈草。」

陸龍的大頭撒嬌地靠近磨蹭他,開心地吃著靈草。

「啊,我也有陛下精靈送的香草。」

安夏拿出香草給陸龍,他們卸下行李後陸龍就勺著香草離開了。

柯爾從百寶袋拿出一個木箱推銷道:「法術植物,你們有需要嗎?墨哈維拉的人送了我一箱,霍德先生,這可以製成魔藥,我可以便宜點賣你。」

「這方面我少涉獵,不用了。」

「群山帶的植物很值錢,你會後悔喔。」

「才不會!你這輛車應該也要改造吧,我們現在來改造吧,還有,車子可以讓我開嗎?」

「你有駕照嗎?」

「飛行執照,不行嗎?」

「很可惜不行,不過,你很幸運,因為我有教車資格。」

安夏佩服道:「柯爾你真厲害。」

「沒什麼啦,要是環境評估不行,即使我有能力,也沒法讓商業公會的人在這邊學車,畢竟有人數和車的安置問題,跟讓霍德先生這樣先天條件好的人一個人學不一樣。」

「環境條件我們有參考你們的要求準備,這是真凡大人規劃的,加上人力安排,請在睡前過目好。」安夏拿出要交給他的文件。

「好的,我知道了。」柯爾收下後拿出一張陳舊的圖紙朝霍德道:「霍德先生,晚飯後車子拜託了,這是改造的圖樣,我家在解散國家後不久就計算好的絕對安全的魔動貨車(搬家必備),一定要跟足這個改造。」霍德接過認真地看了一下。「沒問題我就教你駕車,承惠一堂十金,晚些給你課程表。」

咦……要學費……

* * * * *

「國王陛下,大魔法師大人晚安。」

在晚餐的時候,跟著魔導士萊茵絲一起來到餐廳的希頓和梅爾菲,一反白天的陰沉無語,很有禮貌地跟他們打招呼。

逸月微笑道:「你們看來能正常跟人交談了,太好了呢,快來坐下吧。」

萊茵絲坐下後問:「請問陛下知道他們發生什麼事了嗎?他們只說好像作了惡夢。」


他們被霍德從人口販子那裡救回後就不太願意說話,並且極度沒自信,總是避開別人的目光,但是他們在賽真凡家午睡醒來後,竟能毫不回避看著她的臉說自己好像作惡夢了。

逸月感到不可思議地說:「惡夢啊,真凡,你的回憶竟然比戰爭和人口販子更可怕。」

「最可怕的是你,我怎麼不知道自己的記憶被拿去植夢了?」真凡瞪著他說。「精靈無法複製我的記憶,你怎麼拿到的?」

「當然是善良可愛的妖精幫忙。」

兩只有著紫藍光芒的小妖精站在真凡面前的空餐碟上熱情地打招呼。

「是邪惡的傢伙才對吧,而且是三個!」真凡沒好氣地說。

妖精們拿出一顆結晶,跟真凡說要帶走。

「魔法大陸我又沒去過,不需要宣傳。」結晶沒收。

失望。

失望。

妖精們做出很失落的樣子。

逸月和賽真凡在國內外的影響力,絕大部份是因為長年累積的事跡和人際關係,賽真凡的名氣更是給了逸月各種便利,於是他在登位後就說第一件事是要把真凡的存在從一千年前複製來一千年後,於是所有精靈動起來,拿出這片大地記下的一千年前的人們的記憶植入現在的人們心中,也藉此讓人們知道現在自己習慣的世界在正常的狀態是什麼樣子,讓無知的人們能對明確的事物有所追求。

在這之前,要是正常環境精靈們不可能空閒到為了一個人的名氣做這種事,現在因不久前靈界契約引發的問題,自然界精靈都不在了,只有擁有使者的精靈幸存,於是比起自身的工作,精靈都以給逸月他們宣傳為優先。因為宣傳見效後,人們的精神力提升有助自然界的精靈再度誕生。

逸月的如意算盤是--真凡功效恢復,民眾目標清晰,人們提起精神,靈氣會加快增加,人們心中的影像也會對精靈大地起作用,令土地生長成人們心目中的樣子。

因此對精靈大陸的人植夢是非常重要的一步。

* * * * *

「真凡先生晚安!」

晚餐後回到在城堡的辦公室的賽真凡收到霍德的聯絡了,在他的辦公桌上的一個水晶花瓶浮現了霍德等人的影像。

「你還活著啊。」真凡坐在桌前靠著椅背冷淡地說。「現在時候不早了,我也還有工作,有事情報告給我長話短說。」

霍德似乎很習慣他的態度似地說:「是--!首先是我黃昏時跟安夏王子他們和柯爾先生會合了,然後是他們要跟你進行簡報。」

安夏和柯爾報告了各自為商業公會做的宣傳行動,跟魔動車有關的人力資源文件也全確認完畢了。真凡滿意地說:「很好,安夏,後續都交給你了,反正你日後也要習慣處理文件。」

「咦--」安夏滿臉抗拒,這趟出門難道是陷阱?他們要他跟響一樣上課他都已經不太願意了,這次還要他處理商業公會的相關文件。

「從你起程來群山帶起你就不該有怨言的。既然要幫忙,就得幫到底,即使是不擅長的事。」

如果不是想為響和小歌在城堡留下美好回憶,精靈們根本是找安夏來當國王的。現在不用他繼位,他就該高興了。

「是……」安夏不甘願地回應。

「柯爾克斯,你明天經過安夏國在城裡放下他們就行了,中午殿下們就和父母一起吃飯吧。」響和小歌高興地應了一聲。「另外,我記得跟你委託時你似乎挺高興的,有興趣在安夏國城堡工作嗎?」

「真凡大人?」安夏訝然地喚。


柯爾驚喜地立刻應道:「我當然有!我不管做什麼職位都可以的!」

「什麼職位都可以?」安夏又驚訝地問,哈尼丁家族目前名氣最高的大人物說話這麼卑微沒問題嗎?

柯爾克斯在家族的同輩中,是工藝能力成就最高,魔法能力上也最強的人。在哈尼丁家族中這種得到長輩們認同的大人物都擁有最大的自由,可以不管家業追尋自己的夢想,只是步入中年後一定會被接回本家去做當家(負責收徒傳授打鐵技巧和煉金魔法的大師父)而已。哈尼丁帝國會出現這也是原因之一,建國那位最後當然也以當家身分結束他的人生。

柯爾一臉積極地說:「因為車伕一般都不會找能力者做,不過只要進了城堡工作,總有機會實現夢想的!」

……車伕?安夏一副沒聽懂的樣子。

「夢想是指?」真凡問。

柯爾充滿期待地笑著說:「用完全由我親手製造的魔動車載送像皇室貴族那樣的大人物是我的夢想!不管是我自幼就磨練的我家最有代表性的打鐵技術,還是努力深入學習魔法,完全掌握魔法煉金,都是為了我最喜歡的魔動車。」

「這樣啊,雖然不是車伕,不過是能實現啦,或者說有你在很方便?」

安夏有點猶豫地說:「大人,無論如何,你果然是要柯爾跟我吧?」

「你明白就最好了,接下來你們自己說清楚吧。」

「……是。」安夏還是不太願意地應。

霍德說:「今晚就說到這裡吧,在結束之前,真凡先生,希頓和梅爾菲他們現在如何?」

「他們啊……」真凡看向隔著桌子坐在他面前的三人,不爽地說:「好得不能再好了。」

「是啊,難道是受到陛下照顧了?真不愧是逸月大人。」

真凡哼了一聲結束了通訊,再看向面前的三人,在旁邊拿了一疊小冊子放在他們面前。「我叫你們來是為了之前就提過的,送你們去利比安魔法學園的事。這是簡介小冊子,每人一份。」

當初選好人後風龍立刻就報告過,霍德說魔法大陸的魔法學校和研究院雖然知識和技術也很充足,但是教學模式太過偏重資質低劣的能力者,導致水平正常甚至較高的人學習也不夠全面,結論就是這三人都要去上學。原本霍德是打算自己處理的,但是後來決定了早點起程過來,就讓他們去利比安魔法學園了。

萊茵絲拿起有著漂亮風景畫封面的小冊子。「謝謝,真是麻煩大人您了。」

真凡補充說明道:「首先是,封面的畫並非創作,是真的,不過現在不管是風景還是內容介紹的東西,都打了點折扣就是了,目前學園各方面都維持著舊制度,這對近三百年出生的本地人是非常嚴苛的制度,畢竟在來自一千前的我看來,本地人的低靈氣體質完全是先天不足。不過,對你們來說學園的制度是剛剛好,因為魔法大陸並沒有直接受三百年前的事影響,原本就是靈氣弱的地方,一直都只有少數人會以正常的靈氣水平誕生,這種人能力操控上比較出色,而你們就是那個少數。至於霍德那種『根本從精靈大陸過來的』異類天才,你們那邊好像幾乎是千年一遇,負責那邊的高級使者是這樣說的。」

「聽大人這樣說,學園維持現狀,營運上不會難以維持嗎?」

「學園由始至今都是以捐獻營運,當初那些創辦人從學生身上賺了錢後就退位了,如今就請你們也去貢獻一下。雖然一開始要付錢的只有希頓和梅爾菲,因為你們要當留學生,但是,在那裡你們想維持正常的衣食住行,就得自己想辦法。」

「……自己想辦法?難道是,負責打掃的人,做飯的人都沒有?」萊茵絲有不祥預感,有點害怕打開小冊子了。

「如果你有錢可以雇用同學或老師去做,相對的,你們也可以為了生活費在那裡打工,不過在我的時代雇用別人照顧生活起居多少會被瞧不起,而且學生和研究生會因此在各項考試被扣分,畢竟獨立能力對能力者是最基本的事。說起來,現在也一樣會扣分吧。」

三人露出超級為難的神色。

他們來這裡前一直都在魔法大陸的魔法研究院寄宿,那是自古就由四個古老貴族營運的研究院,那裡雇用了一大群工人,因此寄宿生即使家景一般沒有傭人,吃飯和環境衛生也不用自己動手。

真凡厭惡地瞪著他們說:「你們那是什麼表情?拖後腿的。」

瞧不起他們的人現在已經有一個了。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