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愛德華*顛地已經和南安普頓當地的一些幫會們聯系好了,准備從南安普頓購進一大批鋼材,運回中華帝國,無論是賣給鐵路司,還是賣給四大船政局用來制造鐵甲艦,或干脆直接賣給四大機器制造總局用來制造機器或是武器之類的,都能大賺一筆,這是暴利.畢竟,如今中華帝國國內的鋼材緊缺,整個國家都在大興土木,興辦實業,各行各業都急需鋼鐵,而這鋼材更是緊俏得很.
這才是胡雪岩他們特意要停靠南安普頓的原因,也是花一千英鎊的月薪,高薪聘請愛德華*顛地的原因.
說到整個愛德華*顛地,其實大為有名,他是當初林則徐虎門銷煙的主要對象,寶順洋行(又叫顛地洋行)的老板約翰*顛地的三兒子,因為寶順洋行破產,愛德華*顛地被徐榮村聘請到徐胡記商行擔任商務執事.
看著越來越近的碼頭,饒是見多識廣的胡雪岩,也不禁心中激動起來.
"兄長,那個愛德華不會欺騙我們吧?"胡雪岩向徐榮村問道:"這個茅廁港,普通的甯州紅茶真能賣每擔60聖元?還供不應求?"
徐榮村笑道:"老弟放心吧,愛德華與我關系不錯.而且這徐胡記的生意,我徐某也有份.除了愛德華之外,我還向幾名以前的英國客商都仔細打聽過了,這個茅廁港,是英倫乃至歐洲通往北美的重要出發地,這里長期聚集著不少經營北美生意的客商,只要我們價格合適,他們有利可圖,便會像蒼蠅一樣鑽過來,有多少茶葉都不夠他們瓜分的呢."
"你要不放心,我便給你再透露得仔細一些,給你好好算算帳吧."徐榮村習慣性地從腰間掏出一面精致的算盤來,混體金黃,卻是黃金打造,噼里啪啦地算了起來:"根據好幾個洋人透露的價格,這個普利茅廁港的普通紅茶價格是每磅價值2先令7便士,對了,這英倫的洋人喜歡用磅為單位,相當于0.907斤,折算過來,便是100斤是14.24英鎊,也就是每擔62.66聖元.抹掉零頭給他們作為優惠,每擔60聖元應當非常搶手.他們運往北美的加拿大和美利堅甚至中南美洲,說不定售賣的價格還要更高,有的是賺頭.
要是換了那祁門紅茶,一擔更是要240聖元.只可惜我們這次運的祁門紅茶,還不到千擔.下次要多求購些這種利潤大的祁門紅茶才行."
胡雪岩驚喜道:"真是暴利啊.想不到遠洋貿易竟有如此利潤,的確豐厚無比.這趟出來真是見識了."
徐榮村笑道:"雪岩老弟,還有利潤更厚的呢,你恐怕也猜到了."
"兄長莫非說的是那聖油?"胡雪岩猜測.
"不錯!"徐榮村摸摸下巴的胡須,一副高人模樣,神秘地道:"英倫乃至整個西洋這邊,原來照明油是用抹香鯨油,價格非常昂貴,折算下來每升需要0.48-0.56聖元,而用煤氣作為照明雖然便宜一些,但需要修建管道,只適合幾座大城市,並且非常不方便,還存在很大危險.而我們的這種聖油,用來作為照明用油效果非常良好,我們中華帝國內部等推廣使用良好,已經大面積開始鋪開售賣.偏偏有不少洋人嗅到發財的機會,偷偷采購了一批,運回西洋,沒想到竟然引起了西洋人不小的轟動,各國宮廷貴族們紛紛搶著要使用來自我們中華帝國的聖油.而這些貴族們,又將整個西洋各國的百姓也紛紛帶動起來,讓這個聖油充分流行起來.
幸好中華帝國聖油總公司自己沒有組織遠洋船隊,否則那里還有我們的機會?根據那些洋人的經曆,他們將這聖油定價在0.42聖元每升左右,仍是惹得不少商販地搶購.而我們走的量大,可以再將價格定低一些,讓他們能有些利潤,這樣他們便會出貨得快一些,這樣抓緊時間能再組織一批貨物來."
"天吶!想不到利潤如此巨大!簡直是,太讓人......開心了!"一向穩重的胡雪岩也開始有些手舞足蹈起來,說話也開始飄忽,他已經開始算起來:"德瓊兄,我們從廣州進貨的這批聖油好像才每25公斤5聖元,也就是0.16聖元每升.原來帝國的聖油總公司也通過東洋公司和南洋公司出售了一批聖油給西洋這邊,但數量不多,價格是統一定價為0.4聖元每升.那我們這次量大,就讓利百分之十,定價為0.36聖元每升,也是一倍以上的利潤了.900噸聖油,折價達40.5萬聖元.這一趟,單單聖油就能淨賺22.5萬聖元."
徐榮村也喜不自禁.
輪船拉響了汽笛聲,船隊准備靠港.
正在這時,從港內開出兩艘軍艦,是兩艘武裝蒸汽炮艦,一左一右地包抄過來.緊接著,後面又出現一艘稍大一些的護衛艦,懸掛著英國米字旗,也朝胡雪岩他們的船隊駛來.
"情況好像有些不對?"胡雪岩驚叫道:"德瓊兄,這英倫國都是如此對待外來的商船嗎?用軍艦迎接入港?"
"沒聽說過這種規矩啊?前段時間聽說英倫本土上發生暴亂,還有他們的殖民地印度和愛爾蘭也大規模叛亂,莫非形勢緊張,對外來商船要仔細查問所以才出動軍艦?"徐榮村也摸不准了,只是說道:"我們以不變應萬變.這英倫國一向自詡自由貿易,號稱世界貿易中心,而且與我們中華帝國雖談不上關系良好,但尚屬正常,加上如今我中華帝國與他們貿易頻繁,應當不會對我們有什麼不利舉動."
"希望如此了!"
兩人說完,三艘英國軍艦已經靠近徐胡記的商船船隊,呈三面夾擊並擺出一副攻擊警戒架勢,將側翼的火炮對准船隊,然後,為首的那艘英國護衛艦開始打起了旗語.
胡雪岩不太懂這些西洋旗語,但似乎也看出了對方的不大友善起來.
而徐榮村更是臉色大變.他讓人保持警戒,同時讓人將愛德華*顛地和大副請到甲板上.
這時,軍艦已徹底將船隊包圍,為首的護衛艦上一名英國軍官開始大聲喊叫了起來.
愛德華和大副均是臉色大變,解釋說那些英國軍官自稱是皇家海軍大西洋艦隊南部分艦隊駐普利茅斯港的少校,聲稱徐胡記船隊懸掛的是東方中華帝國的國旗,是潛在的敵對船隊,沒有照會英國政府備案便擅自入境,已經違反議會最近通過的專門針對中華帝國的法案,讓船隊在他們的警戒下靠碼頭接受檢查.
徐榮村對愛德華道:"你再問清楚些,什麼叫沒有照會英國政府備案便擅自入境?還有什麼專門針對中華帝國的法案?"
愛德華也摸不清頭腦,只得大著嗓子繼續和那名少校溝通,兩人嘰里呱啦幾分鍾之後,愛德華有些隨頭喪氣地道:"東主,大事不妙啊,我們這次來歐洲貿易,可真碰上禍事了!根據那個軍官說的,就在前幾天,英國議會以你們中華帝國干涉他們內部事務,煽動和資助本土境內的工人暴動以及愛爾蘭叛軍,決定對中華帝國實施部分制裁.具體情況還不大清楚,反正雖然沒有宣布中華帝國為敵國,也差不多了.還請東主早做決斷."
胡雪岩和徐榮村大吃一驚.他們怎麼也沒想到,會碰上這樣的情況,雖然還沒徹底弄清楚事情的緣由,但已經有很不好的預感,從愛德華的說法中,英國似乎准備對中華帝國采取某種敵對行動,而自己正好撞上了.
愛德華直接建議道:"東主,要不要強行沖開英軍軍艦的包圍?他們只是兩艘武裝蒸汽炮艦和一艘護衛艦,速度也沒有我們飛剪船航速快,拼著船體受點損失,還是有很大機會沖出去."
胡雪岩擺擺手,道:"不不不,現在情況還不明朗,不要輕舉妄動.特別是我們船上裝了聖油,萬一開火被擊中引發火災,那就完了.而且,我們這一逃走,以後想要再做西洋的生意,就難了!"
徐榮村也點點頭:"英國人應該不會太過分,若是他們要敲詐一點,就滿足他們.傳令其他船,暫時聽從對方的安排,繼續進港.但保持警戒,一旦對方有任何敵對行動,便立刻調頭後退,退往法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