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人."青姨眼中滿是淚花,為之開心激動.
"青姨."
感應到青姨的目光,洛笙抬頭一笑,"讓你擔心了."
"阿笙."
一名長老微笑道,"你如此英才,當為少族長之不二人選啊!"
"少族長?"洛笙一愣,這群長老居然懷有這等心思?
"哼."
聽到這話,風儀長老心頭一堵,轉身拂袖而去.敗給一個偏遠分家的晚輩,她已經無顏逗留了.
"風儀,暫且留步."驀氏老祖忽然喚道.
"老祖,我……"
風儀長老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羞臊難當.耳朵里每聽到一句對洛笙的誇贊,都仿佛是對她的嘲諷,讓她渾身不自在.
"稍安勿躁."驀氏老祖擺了擺手,示意她坐下.
"阿笙,眾位長老都覺得你天資出眾,是下一任族長的最佳人選."他看向洛笙,撫頜微笑,"此事,你自己意下如何?"
"這……請恕晚輩冒昧."洛笙搖頭,"諸位長老,錯愛了!"
"什麼?你不願意?!"
聽到這話,一眾長老都驚訝不已.尤其是風儀長老,她刷地一下站起身,指著洛笙,完全說不出話來:"你……你……"
她不能理解.
驀氏,可是一個聲名顯赫的公爵世家!一怒之下,無數生靈顫抖!就連高高在上的九淼國主,也要對驀氏家主大加封賞,拉攏,籍此來維護統治穩固.
成為這等大家族的領袖?足以讓無數人爭破腦袋了!
"功名利祿,非我所喜.這人世間的一切權柄,宛如泡影,終究都會有腐朽的一天."
"老祖宗,諸位長老……"
女童抬起頭,眼里迸發出可怕的決心,"我之所求,唯有兩字--成仙!"
是的,成仙!
唯有成仙,她才有望回歸凌霄神庭,洗刷當年的冤屈!為了這個目標,別說只是一個小家族的少族長,哪怕是大夏帝國的太子之位,她也絕對棄若敝屣!
"什麼?"風儀長老喃喃,"你……一心只想修仙?"
這一刻,她不禁又喜又惱,心頭百味陳雜.喜的是洛笙本人不願,少族長之位還得還歸她這一脈;惱的是自己拼命爭奪的東西,在這小丫頭眼里,居然壓根都不屑一顧?
"阿笙,你這話就不對了."
"能力越大,責任也越大."秋水長老看不慣風儀長老得意,立刻道:"你天資非凡,難道就不願意作出貢獻,帶領家族變得更強大麼?"
"大爺爺,阿笙並非不願回報家族."
"可我所擅長的,只是個人修行,並不是統禦一方勢力."洛笙微微一禮,搖頭,"若是將來修行有成,我自然也會回饋家族.至于那族長之位?宗家英才輩出,想必還輪不到我一個分家來的小娃娃吧."
她這一番話發自肺腑,絕非托詞.驀氏家族的生身因果,在飛升之前,她定然要給予回報;可自己素來習慣了一人清修,並非長袖善舞之輩,倒真的不是什麼當領袖的好材料.
"可是……"秋水長老還想說些什麼.
"好了,秋水."
"老夫看得出來,這孩子是真心不願意做少族長.你如此逼迫她,反而不美."驀氏老祖搖頭,笑吟吟地道,"既然如此--阿笙,你可願成為我驀氏的第十長老?"
"第十長老?"
眾長老皆是一驚,面面相覷.在宗家,除了驀氏老祖一人超然,哪怕族長也要受到長老們掣肘,地位十分崇高.
與巨大的權力相對應,每一位長老都擁有著先天三重境的強大實力.可洛笙?雖然他們並不懷疑她有這個潛力,但現在就授予長老一職,未免太過草率了吧?
當然.
不管怎麼樣,為了避免被敵對勢力盯上,洛笙這個所謂的"第十長老"也不可能公開.僅僅驀氏老祖,九大長老知曉罷了.
"長老?"
洛笙想了想,忽然一指旁邊的青焰鳥,"老祖宗,如果我當了長老,能不能讓青姨坐下呀?"
這話一出,眾長老嘴角抽搐,臉色都變得很精彩.
小姑娘,不,小姑奶奶,連風儀長老都低頭了,誰還敢不讓你那妖獸坐下?
"哈哈哈哈……"
"可以,當然可以!"唯有驀氏老祖一人開懷大笑,道:"阿笙,你要是做了這第十長老,以後她就是你的親信執事了.自然有資格."
"好,"洛笙認真地點頭,"那,我就當這個長老吧!"
言罷,她連拉著青焰鳥坐下,"青姨,坐吧!"
"諸位,阿笙見過各位前輩長老."女童抬起頭,眨了眨眼.
"這丫頭……"
長老們搖頭,一個個無奈地苦笑,"見過第十長老!"
*
到了晚間,眾人為洛笙舉行了一場簡單的接風小宴.飲宴之後,她被驀氏老祖單獨留下.
大殿內.
月光如水,照著一青玉條案.條案兩側,分別擺著一大一小兩個蒲團,一位道袍老者和一個秀美可愛的女童相對而坐.
"阿笙."
"你說,我輩為何要修仙呀?"老祖問.
這話看似隨意,洛笙卻微微一怔,"老祖宗,您何出此言?"
"修仙,可斬妖除魔,維護一方安定;可受世人敬仰,振興一大家族;可超脫輪迴之苦,得長生久視……"
驀氏老祖撫頜,"老夫所說,可對?"
洛笙更加不解,"自然!"
老祖微笑,"可你心中,卻並不是這樣想."
"這……"洛笙心底一震.
是啊……她這一世修仙,並非為了求證大道,而只是為了盡快飛升天界,回歸凌霄神庭.
"洗清冤屈,報複紫芙師姐"--這一心願,已經成了近乎入魔的執念.一旦達成,恐怕自己就會立刻陷入心魔,從此斷絕修行之路!
"謝老祖宗點醒!"
洛笙背後冷汗涔涔,連起身致謝,"阿笙明白了."
"嗯."
老祖微微點頭,卻提醒又道,"阿笙,我觀你雖然天資聰穎,卻還是一片赤子真心,純淨不染."
"心境空靈,固然能讓人心無旁騖,進境神速;可未經風雨,道心終究不穩,一旦你陷入挫折困惑,必然走火入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