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白梟之死 第三章 核桃

“閔凜!原來你在這兒!”晉經風走進廚房,此時大概只有在看到和自己同年紀的閔凜時,他的臉上才會露出粲然的笑容來,晉經風靠著門框,向閔凜揮了揮手,“跟我一起出去玩吧?!我們去後山!”

閔凜回頭看了看筋經風,放下手上的柴火,把一雙有些黑的手在衣服上蹭了蹭,“現在可不行,還有很多事情沒做呢,一會還要跟著母親上集市去呢,今天沒空陪你玩了。”

“是……是嗎?……”聽了這話,晉經風失落低下了頭。這時,閔凜似乎看出了晉經風的沮喪,于是,他從口袋里去出一個核桃,遞進了晉經風手里。

“這個給你吧!這是我從樹上打下來的!算是彌補!”

晉經風接過核桃,看著這有著堅實、倔強外表的東西,突然打新底里高興起來。“謝謝你!”

“客氣什麼?以後你就是我的小弟!大哥來保護你!”閔凜說著,哈哈的笑了起來,一溜煙跑出了廚房。

晉經風小心的將核桃用衣袖擦的干乾淨淨,放進了口袋里。

一直到第二天,他的心里都是快樂的。

秋的季節,北國的落夜,也是一種繁華的點綴。象花而又不是花的那一種落蕊,早晨起來,會鋪得滿地。腳踏上去,聲音也沒有,氣味也沒有,只能感出一點點極微細極柔軟的觸覺。看著窗外逐漸發黃的庭院,晉經風突然覺得釋懷許多,或許還可以暫時忘記父親去世的哀傷。

“小少爺!你在笑什麼呢?”

晉經風的家庭教師是一為年長的老者,滿腹經綸的樣子,臉上掛著一副厚重的玻璃鏡片,說起話來總喜歡捋著他那一臉花白的胡須。

“沒……沒什麼……”晉經風拿起課本,假裝在看書,對這這些毫無意義的課本,晉經風的思想早已經跑到了九霄云外。

“林斷山明竹隱牆,亂蟬衰草小池塘。翻空白鳥時時見,照水紅蕖細細香……”老者迷著眼睛,搖晃著腦袋背誦著這首《鷓鴣天》。

這時候,晉經風突然聽到窗外有奇怪的響聲,像是紙被揉碎了的聲音,于是晉經風小心的抬起腳步,望了望窗外,果然!是閔凜!只見他手里拿著一跟短的幾乎握不住的鉛筆,在一張破舊的紙上鬼畫符一樣的亂寫著。

“閔凜!!!”

晉經風突然大喊一聲,當即把閔凜嚇的跳了起來。

“哇!你……你……搞什麼鬼?!”

“你在這里做什麼?今天不用干活了嗎?”晉經風完全無視教書老師的存在,和閔凜打著招呼。

“啊,是啊!母親和管家上街去了,我在這里等她回來。”閔凜說著,不好意思的把手里的紙和筆藏到了身後。

“你在偷聽我們上課嗎?”

什麼偷聽啊!這家伙!說的這麼直接啊!閔凜沒有說話,卻在心里打著鼓。

“進來吧,我們一起上課!”晉經風向閔凜揮了揮手,聽了小少爺的話,只見一旁的教書老師頓時臉色變了起來。

“小少爺,這成何體統?!……”

“先生要是不想教,可以回去!”晉經風冷冷的望著老者,他的眼神中突然閃過一絲冰冷的光,教書先生頓時被他的話嗆住了,半休發不出聲來。

閔凜雖然也覺的不應該,但是還是止不住的強烈願望讓他想坐在晉經風身邊聽課,于是他爬上窗台跳進了房間。

教書先生無語,只能默默緊了緊眉頭,將腦袋埋進課本里。


“林斷山明竹隱牆,亂蟬衰草小池塘。翻空白鳥時時見,照水紅蕖細細香……”

此刻的晉經風已經完全完全沒有興趣聽課,他望著閔凜,想象著此刻要是能和他一起在田野里玩耍,或者去集市上轉悠,該有多好啊。“閔凜,你喜歡念書嗎?”

閔凜點了點頭,“不過我們這些窮人的孩子,就算想念書有怎麼樣?還不是想想罷了啊!”

晉經風突然握住閔凜的手,“我來教你吧!如果你想學的話!由我來交你!你來做我的白梟!這樣你就可以每天都陪著我了!”

閔凜看了看眼前這個漂亮的小少爺,這小子腦子沒問題吧?他在心里嘀咕著,但是一想到可以學寫字、念書,閔凜心里就歡喜的不得了,“可是,母親要是知道了,一定又回教訓我沒規矩了,你是小少爺,我怎麼能和你在一起學習呢?”

“放心吧!以後我親自教你,但是你要用我教給你的字每周寫一封信給我!怎麼樣?”

閔凜撇了撇嘴,然後用力的點了點頭,“好!我答應你!”

我的白梟有一身如雪一般潔白的羽毛,它能替我展翅翱翔……如果你看到它在霧茫茫的天空中正分不清楚方向,你可以呼喚它的名字!

……它叫閔凜!

從那之後,教書先生在晉家便有了兩個學生。郁悶的教書先生,他實在看不上這樣一個不成體統的窮人學生,而閔凜也能夠看的出來,被別人蔑視的感覺總是那麼揪心,而這一切卻是晉經風完全無法體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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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閔凜?!”黃昏時,閔嫂終于帶著一大筐的水產從集市上回來了,一看到自己的兒子正和晉家的小少爺在一起玩耍,她立刻被嚇的臉色慘白,說話聲音都哆嗦起來,“閔……閔凜!你這個死孩子!我叫你好好在這里等我回來,你在干什麼呢?”

一同回來的武管家看到了眼前這個髒兮兮的小鬼竟然和晉少爺坐在一張桌子上玩耍,也露出了不滿的神色來。

“我……”閔凜本來想反駁,但是一看到武管家那張冷冷的臉,就硬是把話咽了回去。

“小少爺,對不起……這孩子總是沒大沒小的,有得罪的地方,您一定要見諒啊!”閔嫂說著,一把將閔凜從房間里拉了出來。

“閔嫂,是我讓閔凜和我一起念書的,你不要責怪他!以後我都准許他來我這里陪我一起玩!”

晉經風望著眼前這個女人,一臉灰色有些粗糙的皮膚,頭發有些發黃,雖然樣貌還算順眼,但是卻有著一個市井女人的全部典型,勢利、刻薄、尖銳,眼神怯懦但卻冰冷,她真的是有著這樣一個堅定眼神的孩子的母親嗎?晉經風不禁懷疑起來。

“呵呵……”閔嫂苦笑了一番,對于這樣受寵若驚的決定,她只覺得全身都不自在,尤其是被武管家死死的瞪著的那種感覺。

傍晚時,閔凜被閔嫂拉回家去了,走之前,閔凜回頭望了望晉經風,雖然挨了罵,但是他心里還是有些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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