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白梟之死 第五章 黑暗的氣息

回到家中,晉經風並沒有把今天的遭遇說給任何人聽,更因為他沒有可以訴說的對象,于是晚飯時,他一如既往的低著頭咀嚼著,誰也不看,誰也不在乎。而晉老夫人始終覺得今天自己的孫子看上去喲寫古怪,盡管沒有什麼表情,但始終好象在為什麼事而欣喜著。

“夫人,這些是上海碼頭的水運通行證的副本,今天剛寄過來的,曹先生還特地打電話過來說要您核實一下。”晚飯後的茶廳里,恩慈遞給晉老夫人一個文件袋,里面放著一個證書樣子的東西。晉老夫人接過來,大約的翻開看了看,饒無興趣的扔到了一邊。

“不過是政府走形式做樣子罷了,這樣的事還專門寄過來……”說著,晉老夫人打著呵欠走上了樓,“我回去休息了。”

恩慈點了點頭,將文件夾收了起來,轉身正好與坐在沙發上的晉經風目光相撞。恩慈頓時覺得後背一涼,不知道為什麼,每每看到這個小少爺都會讓她產生一種由衷的心悸。于是恩慈慌慌張張的離開了茶廳。

夜到深處,窗外起了霧,濕溟溟的霧氣寒冷了夜晚,晉夫人突然感覺有些寒衣,于是睜開了困倦的雙眼,坐起身來,她沒有開燈,想拉出枕頭邊的毯子給自己蓋上。這時候,順著窗外隱約照射進來的燈光,一個黑色的影子突然斜在地板上。

“啊……”晉夫人此刻想喊,但是卻發現自己嚇的出不了聲,她頓時想起了在上海給人誠做追悼會的那個可怕的晚上,頓時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她轉動著僵直的脖子,一點點的向窗戶那邊望去。

只見一個高大的黑色身影站在窗戶那邊,在櫃子里翻著什麼。

發現晉老夫人醒來後,那身影也嚇了一跳,手上抓著的文件和書本“嘩啦”一聲掉到了地上。

“來人啊!抓小偷啊!——”晉老夫人扯破嗓子大喊著,那黑影人見狀立刻落荒而逃。

“……抓小偷!抓小偷啊——”晉老夫人的聲音撕裂了夜晚的甯靜,幾乎震動了正個東廂,仆人們聽到後立刻拿著“武器”從寢室里跑了出來。

“哪里?!小偷在哪里?”

那黑影人剛逃到一樓,看到一群手握笤帚、榔頭和菜刀的仆人聚集在出口,立刻轉身向西廂房逃走。

“在那里!”仆人們看到黑色的身影向西廂逃走,立刻追趕上去。

“啪嚓——”突然一聲碎裂的聲音,仆人們的精神立刻緊繃起來。

“什麼聲音?”

“從西廂的走廊傳來的!快去看看!”

這時候,只見眼前空無一物,玻璃碎片碎了一地,而那個黑影人則逃的無影無蹤。

“抓到了嗎?……”晉老夫人披上一件外套,立刻趕到了西廂的走廊,而晉經風也在朦朧之中被吵醒了,跟在和奶奶一起來到了現場。

“老夫人,讓小偷給逃了!”仆人們懊惱的低下了頭。

“沒有丟什麼東西吧?”武管家不知道何時從人群里鑽了出來,他托了托臉上的眼鏡,問道。

“快點把燈統統打開!檢查一下家里有沒有丟東西!”晉老夫人聽了武管家的話,急忙吩咐道。

這時候,之前被安排到西廂房的女仆們被家里的動靜給吵醒了,一個個披著外衣,走出來一探究竟,走在最前面的正是恩慈,一看到她,武管家臉上的表情立刻變的冷漠起來。


“夫人,出什麼事了?”恩慈將晉老夫人扶到沙發上。

“剛才家里遭了偷兒,真是嚇死我了……哦!對了!你們趕緊檢查一下西廂房有沒有丟什麼東西。”

恩慈點了點頭,立刻吩咐姐妹們清點起廂房的貴重物品來。

這時候,武管家突然走到晉老夫人跟前,嘀咕起來,“老夫人,您難道不覺得奇怪嗎?……那偷兒一轉眼的工夫就從西廂房消失了,這……未免對府上的情況太了解了吧!”

“咦?!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你是說……有內賊?!”晉老夫人自己都不敢相信這個事實,話脫口而出,她立刻吃驚的捂住了嘴巴。

“夫人您想想啊,如果不是對家里情況十分了解,又怎麼會知道向西廂房逃走?而且那偷兒瞬間就從我們眼皮下面破窗而逃,這樣看來,很有可能就是住在西廂房的某個仆人!……”武管家的話站在一旁的晉經風一字一句都聽的真切,雖然覺得他的判斷太武斷了,但是他卻並沒有開口反駁。

“夫人,我們已經查過了,沒有少什麼東西!”恩慈走上前來,這時候,晉老夫人眉頭微微緊了緊。

“恩慈,你叫西廂房的丫頭們都聚過來!……”晉老夫人望著聚在一起的女仆們,她們各各看上去天真淳樸,實在不像是下賤的小偷啊。這時候,晉老夫人也為難起來。

“經過我們的調查,那偷兒就在你們中間!”武管家嚴厲的呵斥道。

“什麼?!……”他的話立刻引起遺篇嘩然。

“聰明的就給我老實交代!不要等我發現了之後……那就不是簡單的處罰了!那可是要送到警察廳的!”

女仆們相互看了看,究竟誰是小偷呢?怎麼看都不像啊!

“恩慈!這是什麼?!”突然,武管家身手一指,竟發現恩慈的頭發上有一顆玻璃的碎片。

此刻,連恩慈自己都大吃一驚,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咦?!這是……什麼時候……”女仆們見勢立刻像躲避什麼肮髒的東西一樣從恩慈身邊躲開了。

“老夫人……我……我沒有啊!我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時候……您要相信我!”恩慈急的幾乎要哭了出來,眼淚頓時在她的眼眶里打起轉轉來。

“你還狡辯什麼?!平常就你最愛惹是生非,這次竟然還做出這樣丟臉的事!一定要好好教訓教訓!”武管家說著,一把抓住恩慈的胳膊,恩慈突然發現,在武俊那張狡詐的臉上,滑過一絲冷笑,頓時,恩慈只覺得全身發麻,淚水不住的落了下來,“把你送到警察廳去,讓你好好受受教育……”

“等等!”一個聲音突然打斷了武管家的動作,這有些冰冷的聲音,頓時讓所有人為之呆住了,發言的正是那個一直都不愛說話的小少爺,晉經風。

“你放開她吧,她不是小偷!”晉經風臉上雖然沒有表情,但是聲音卻很有些力度。

“小少爺,您小孩子不明白,她可是小偷啊!是罪犯!”

“我說了,她不是小偷,那顆玻璃碎片是有人栽贓的!”晉經風的話頓時讓武管家僵住了,他望著眼前這個瘦小的孩子,望著他有些凜冽的眼神,突然好象看到了一道另人畏懼的光輝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