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舒與盧郎中這次來主要目的是弄明白他們的賦稅為何提高了兩成,且是連續三年遞增,至于查賬只是順帶的.
賦稅年年增長這個問題兩人很快弄明白了,原來是蘇州的布政使對商戶制定了一系列的優惠政策.而隨著遠洋貿易的恢複,茶葉,絲綢,瓷器這些又成了熱銷的產品.而蘇州這兒有優惠政策,所以很多人都首選來這兒做生意,生意好了商稅就上去了.
盧郎中笑著上說道:"遠洋貿易恢複了,老百姓的日子也好過了."
之前因為遠洋貿易中斷那些茶葉跟絲綢都賣不上價,許多茶葉發黴爛掉.為此很多茶農跟桑農過得非常艱難,有的甚至到了賣兒賣女的地步.
當然,遠洋貿易生意恢複不僅惠及老百姓,對朝廷來說也是大好事.當初外貿生意最鼎盛的時候,朝廷一年能收五百多萬的稅銀.
清舒笑著應和了一聲,說道:"盧大人說得是."
接觸的東西越多,她就越清晰地認識到朝廷的弊端有多眼中.若是不實行改革,這艘大船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要翻了.
想到這里,清舒心頭又忍不住下沉了.她記得以前符景烯跟她說過幾次說皇帝想要變革,可到現在也沒見有什麼動作.之前她以為皇帝改變想法,現在想來不是皇帝改變想法而是實施難度太大了.沒有足夠的把握皇帝也不敢妄動了,不然會生出亂子來.
看著她臉色不大好,盧郎中不由關切地問道:"林大人,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啊?若是不舒服,明日你休息一天."
清舒笑著搖頭道:"我身體沒問題,只是習慣午睡,這些天沒有午覺現在覺得有些疲憊."
自開始查賬以後他們白日都呆在衙門.而眾人想早些將差事辦完回京所以都是加班加點,沒誰去睡午覺.
盧郎中說道:"那你回去好好休息."
回了屋,清舒真上床了:"半個時辰以後叫醒我."
結果她這一睡睡了一個半時辰,醒來的時候天都大黑了.清舒起床後罵了紅姑:"不是囑咐你半個時辰後叫醒我,你看現在都什麼時候了?"
"夫人,奴婢看你睡得這般香不忍心叫醒你.夫人,這些天你從早忙到晚回來還要寫東西到半夜,奴婢擔心你這樣下去身體受不住."
清舒笑著說道:"我現在精神的很,你讓我去睡我也睡不著啊!"
"躺在床上養養神也好."
清舒搖頭說道:"躺不住,而且事情還沒做完呢!"
看著清舒又研墨准備寫東西,紅姑問道:"夫人,你每日回來都要寫,寫這些做什麼啊?"
清舒笑了下說道:"留著給自己看啊!好記性不如爛筆頭,將遇見的這些問題都記下來,以後出外差再碰到類似的問題就能很快解決."
紅姑愕然,隨後壓低聲音問道:"夫人,你每天回來都寫,那些賬有那麼多問題嗎?"
清舒含糊地說道:"都是一些常見的問題."
見她不願細多說,紅姑也沒再繼續追問了.
當日晚上下起了小雪,清舒起床出門看到飄落的雪花笑著說道:"京城下的都是鵝毛大雪,這兒的雪太小了點."
紅姑打了個哆嗦,說道:"夫人,好冷啊!"
被她這麼一說,清舒也覺得身上有一股涼意:"進屋加件衣裳了."
紅姑還擔心清舒身體受不住,卻沒想到過了第二天曹書吏咳嗽頭昏,然後到第三天盧郎中病倒了.
男女有別,哪怕盧郎中的年歲可以當她爹清舒也不方便進屋:"蔣護衛,你進去幫我探望下盧大人."
蔣方飛進去沒一會就出來了,說道:"盧郎中情況不大好,不僅發著燒咳得也厲害."
清舒剛才在門口聽到了咳嗽聲,她看向其他人:"大夫呢?怎麼還沒請來?"
曹書吏說道:"天剛亮盧大人的隨從就去請大夫,應該快來了."
清舒臉色不好看地說道:"怎麼還等到天亮才去,發現盧大人燒起來就該去請大夫的."
她覺得盧郎中這個隨從不行,若換成是紅姑發現她病了立即就會去請大夫.畢竟其他事可以耽擱,這病情可不行.
沒一會大夫就過來了,診完脈說盧郎中是受寒才生病的,通俗地說就是盧大人適應不了這兒的天氣而冷著了.
清舒一行人住的是驛站,這兒是沒有地暖的.清舒是火體並不怕冷,加上她本就是江南人適應得了這個天氣.而盧大人是北方人,根本受不了這邊濕冷的天氣.
清舒問道:"嚴不嚴重?"
"不能再讓病人冷著了."
清舒應諾道:"這個你放心,我會將他安排到有地暖的屋子里去."
大夫聽到這話才點頭說道:"若是如此,那這位大人吃上幾副藥就能痊愈.不過他年歲大了,病好了得好好休息幾日."
清舒點了下頭.
當日他們就從驛站搬出去,住到一個鋪有地暖的宅子里.然後盧郎中留在宅子內養病,還沒辦完的事由清舒接手.
每個人做事都有自己的風格,之前盧郎中是負責人清舒就按照他的吩咐辦事.如今該由她負責,自然是按照她的規矩來.
清舒做事沒盧郎中細致,但她要求很嚴格.曹賀兩位書吏知道她的辦事風格倒沒異議,可蘇州這邊的官員卻有些不滿了.
清舒態度很強硬,說不好好配合差事沒辦好到時候責任全在他們.沒辦法,對方只能忍著氣滿足她所有的要求.
五日以後盧郎中的病好了,他見到清舒苦笑一聲說道:"林大人,辛苦你了.到底是年歲大了不中用,一變天就讓我病倒了."
曹書吏雖然開始也有不舒服,但吃了一天的藥好得就差不多了.不過他年輕,這個盧郎中是比不了的.
清舒說道:"盧大人不要這般說,誰都會有老的一天.盧大人,你身體怎麼樣?可還要再休息幾日."
"不用了,我身體已經好了.既事情已經辦完,咱們可以回京城了."
他是想早些回京城,在這兒太遭罪了.
清舒點頭道:"好,那咱們明日放一天假去買些東西,後日回京."
進盧郎中答應了,曹賀兩位書吏非常高興.來到蘇州這些天一直都在辦差,都沒出去外面看看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