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第七章 真像(下)

陽光照不到,諸神或者位面投影的星光也照不到的幽暗地域。

黑暗的地下,天然或者人為形成的隧道,延綿數萬里,形成了數以百萬計的大大小小的洞穴,雖然幽暗地域以灰矮人、地下海的幽暗魚人,以及黑暗精靈主宰這里,但是這里並非是它們獨享。

強大的法師,是無處不在,在任何地點都悍然不可輕視。

在幽暗地域,馬匹當然沒有任何作用,飛行術很是危險,在飛行時撞到尖銳的石刺石筍上,或者一頭沖進有著致命毒氣的死洞那簡直是家常便飯,在沒有必要耗費大量力量施展傳送門的前提下,地下蜥蜴就成為了最好的坐騎。

訓化的地下蜥蜴,能夠服從主人的命令,四蹄有著厚厚的肉墊,在容易回響聲音的石穴中都基本上能夠無聲無息的行走。而且它的三趾粘足,甚至可以在短暫時間內,爬上牆一樣的石壁,這在地下實在是太實用了,畢竟地下沒有筆直的路,只不止,丘一樣的石森林。

地下蜥蜴有黑暗視覺,這是幾乎所有幽暗地域生物都在這樣的環境下都擁有的基本力量,一個點火或者用光來照明的生物,在幽暗地域中簡直是自殺的火把——古修桑雖然是傳奇法師,但是也沒有這樣作。

不過,偉大的莎兒女神,賜予了他夜視的力量,使之不但可以看見無光環境下的東西,甚至可以看見眼前慢慢出現的石門上閃爍的魔法的光輝。

這等于在眼睛中恒定了一級法術:偵測魔法這種屬于預言系的魔法,雖然號稱只有一級,但是實際上極其強大,只要古修桑集中精神,他的眼睛,就能夠在六秒之內發覺魔法靈光,稍等幾秒就可以了解具有魔法力量的靈光數量,以及其中最強者是誰。再等幾秒,就可以知道每個魔法靈光的強度和位置——這就意味著,只要在五十米內,只要有30秒時間緩沖,就算有石牆之類的隔離,也能夠預先知道敵人或者陷阱地位置和強度。

有了這個,無論在探索、研究、或者作戰時,都會獲得許多先機。

古修桑的眼睛觀察到門口的魔法光輝沒有變化或者破壞。他的手伸到了魔法斗篷之內,抓住了自己胸口上的一個黑水晶制成的聖徽,上面是紫色外環的黑色圓盤。

“吾主暗夜女神啊,贊美您。”短暫的祈禱,聖徽發動了暗光,暗光照到了石門上,石門頓時起了變化,變成了一團陰影組成地門,古修桑毫不猶豫的上前一步,走到了石門之內。頓時。眼前一變,他來到了一個地下室之中。

“世界必歸于黑暗。”對面守門的是二個籠罩在黑袍中的牧師,他們鞠躬行禮。

“世界必歸于黑暗。”古修桑略一還禮。說著,然後,他帶著傲慢的氣息巡查著整個寬闊的地下室,在靈眼之中,黑色,紫色,灰色的氣息彼此交融,滲透到了石牆以及石柱之中——而中心的一個龐大祭壇上,黑暗女神閃爍著黑光。


“大法師閣下。”所到之處,無論是牧師。還是黑月武僧團,或者是陰影魔法師(借著陰影魔法網絡而施法的法師),全部向他鞠躬行禮。

這就是的下最大也是最隱秘的莎兒祭壇,里面足足有二百名黑月武僧團,一百名隱影法師,還有五十名莎兒牧師,這里集中了可以顛覆一個黑暗精靈城市地可怕力量。

“吾神莎兒,您地勝利就快到了。”古修桑凝視著祭壇中心,那沸騰如深淵的黑暗力量。以及連接祭壇的一絲絲魔網,本來魔網是凡人不可見地,但是女神的光輝使之顯形。

自莎兒取得了洞穴、地下城、幽暗地域三大神職後,那這個祭壇既屬于幽暗地域,又屬于地下城,又屬于洞穴,在這樣的情況下,此地的力量就空前強大,就算是強大神也難以知道情況,這為實驗爭取到了時間。

莎兒女神只會把最深層的秘密教給她最忠實的信徒。古修桑仔細體會著這句話,一絲微笑就露了出來,他雖然不是莎兒的牧師,而是一個法師,但是他的地位已經非常之高,要知道,莎兒沒有統一的教會,都是由每個獨立的隱密教團組成,而每教團都由一位手握大權地獨裁領袖管理——而自己就是這個特殊教團的領袖!

“唯有跟隨女神的教誨才能得到真正的自由,萬物必將消亡,唯有最受莎兒眷護者,才能獲得真正的永生。”一個主教穿著厚厚,又黑色的衣袍,鞠躬,彎腰,然後單掌在胸前:“大法師閣下,一切都已經預備好了。”

古修桑默默無言,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預料之內的靜默,使空氣都似乎凝結起來,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這是世界性地曆史時刻,能夠參與這樣的事情,在女神的殿堂中,將獲得數之不盡的力量和榮耀。

“進行最後的祈禱儀式,只要吾主一聲令下,就可發動。”古修桑吐出了這句話,而在其它方面,都已經完全准備好了,甚至連獻祭都不必,他想起女神的誓言,就忍耐不住心中的狂喜——一旦成功,女神絕對會花費力量舉行半神儀式,使他變成一個點燃神火的半神。

這種誓言是不可違背,也沒有漏洞可言,他相信女神都履行諾言。

所有的人都跪在地上,他們的身體內都蘊藏著巨大的力量,此時,是牧師占有主角,而隨著牧師的祈禱和吟唱,每個人的力量和靈魂都開始連接,而以古修桑為中心產生強大的震蕩和共鳴。

這種震蕩和共鳴,已經越來越強大,直到產生著肉眼都可見的震蕩波,慢慢的,連地下祭壇和魔法陣,都無法掩蓋了,但是這無所謂,因為已經到了圖盡匕現的時候了——古修桑感覺到了冥冥中女神的眸子,這眸子直接穿透了他身和心上的一切遮擋,他甚至可以戰栗的感覺到。

女神的目光深入到他的心靈最深處,以一種漫不經心又洞察至細地態度俯視、觀察、玩味、欣賞著他的野心和邪惡的靈魂。

頓時,他知道,自己一切都已經暴露在了女神的眼中,他發覺自己再也沒有任何反抗的力量,甚至傳奇的防護都不過是一種笑話而已,冷汗一瞬間滲透了他的衣袍,他毫不懷疑。女神可以用眼神就能夠徹底將他消滅。


但是,懲罰畢竟沒有來臨,黑暗的眸光收了回去,強大地神力應著呼喚而傳遞了過去,龐大的黑暗能量,簡直是無窮無盡,就如大海那滔天海嘯沖來,或者高山在瞬間崩解,無限的力量之下,他簡直渺小如塵土。

但是他畢竟是傳奇法師。他從驚恐中回過神來。開始念著最具有力量的咒言,每一個字都代表著某種宇宙的法則,每一個字都具備著使天地昏暗。甚至下起血雨的力量,他不斷用盡力量一字又一字的大聲念出,以引導女神的力量轉化到了儀式之中。

他的身體和靈魂都在劇烈的顫抖著,身和心地周圍都全部淡去,下面變成了徹底地黑暗深淵,古修桑知道,這並非是虛假,而是真正來臨到了絕對深淵之處,一旦墮落,立刻就是萬劫不複。就算是神也無法挽救。

力量在重組,無數種的力量,混合到了黑暗的魔網中,而在這樣沉重地壓力下,周圍的牧師和武僧之中,突然之間發出尖聲和慘叫,凡是發出這樣聲音的,他們的身體和靈魂立刻崩解,徹底滅亡。

而更強大的。用盡一切力量來分擔這沉重的壓力。

古修桑的靈魂和身體,似乎被無限的壓力所壓縮,凝聚到一點之中,他拼死的抵抗著,繼續他的咒言,直到他感覺到自己已經變成了一種再也不能壓縮地原點,而引導的力量幾乎已經直接和黑暗連接。

“轟!”某種屏障突然之間破開了,在千萬分之一的瞬間,他突然之間抓住了機會,吐出了最後的一個字:“莎兒!”

隨著這聲尖聲嘶吼,無限的能量似乎獲得了一個泄露口,瘋狂的沖了進去,而幾乎同時,他全力的把所有的剩余壓力全部轉移到了周圍的牧師和武僧之上。

僅僅是一點余波,所有的牧師和武僧在一瞬間全部炸開,變成了徹底的虛無,而釋放的能量還是轟然炸開,連同女神的祭壇,都頓時炸的粉碎,而無數由魔法陣包圍的符號,也頓時連綿炸開,石塊不斷落下。

在說出莎兒的那一瞬間,古修桑就已經昏迷了,但是預先在魔法袍上設好的“九級觸發術”就立刻發揮作用——觸發點之一就是古修桑處于昏迷狀態。

在一塊巨大的石塊落下之時,魔法袍上閃出一點綠光,頓時,他消失在了這個地下大廳之中。

而事實上,他的昏迷時間並不長,等他在一個早已經准備好的地下房間中蘇醒過來之時,不過時間過去了十分鍾,一從昏迷中蘇醒,他習慣性的開始接觸魔網,但是他的心靈卻碰了一個空。


這是不可思議的事情,以他傳奇法師的力量,接觸魔網就如呼吸一樣簡單,甚至無需凝神就可以辦到,這個撲空,使他感覺到了無比的失落和恐懼感,但是轉眼之間,他明白了過來。

作為一個傳奇法師,不能接觸到魔網,這意味著他的大部分力量都被廢除,唯有傳奇法術才能保留,這是一件非常嚴重的事情。

但是古修桑考慮了一下,再次准備接觸魔網,他這次集中了精神,傳奇法師的精神,使他迅速的捕抓到了魔網……他感覺到了魔網在瘋狂的扭曲著,里面沸騰著無比的力量。

猶豫了一下,古修桑把自己的精神接觸上去。

“轟!”才一接觸,他的整個人都被一種強大的力量所炸開,他倒飛了出去,直撞到了石牆上,他頓時撞的口吐鮮血。

魔網崩潰了,他如此的想著,但是就在這時,一股強大的力量流入到了他的身體內,這力量是如此的強大,所到之處,他的肌膚在顫抖著,所有傷口全部愈合,他甚至感覺到了自己的生命在不斷攀升,一種無比的快感,使他甚至大聲叫喊著,這是比性交和施展魔法更強烈一百倍的快感……

一朵小小,但是永恒不滅的火焰,自他的靈魂中生起。

安尼恩收回了目光,他看見的,當然更多,在這個世界上,魔網和陰影魔法已經被打通了本質,彼此直接交融,如果莎兒失敗了,她的神性本質就會嚴重損失,跌到普通強大神力,甚至跌到中等神力都有可能,而月亮與魔法女神蒙琦梅絲,將直接主宰二大魔網,而更加強大,以後再也沒有誰能夠再創造新的魔網與之對抗。但是假如月亮與魔法女神蒙琦梅絲失敗了,那她的隕落就在眼前。

戰神坦帕斯隕落後,舊大陸所有戰神信仰由它接受,由于有智腦在管理,雖然安尼恩並沒有多用心,但是也貫徹了“公平賞罰”之原則,按照虔誠來一一論功行賞,或者給予提拔和貶低。

時光過去五十年,對普通人類來講已經是二代人的更新,就算對牧師來說也是不太短的時間了,在舊大陸上,安尼恩戰神教會比起坦帕斯當年的規模,略有萎縮,再加上對抗獸人的不得力(至少沒有派遣任何化身也沒有發布任何神喻),部分信徒流失到其它神那里去,但是仍舊可以支持一個普通強大神力的規模,並且在時間中,已經走上了正規。

“魔網崩潰,法師清洗和救贖計劃執行,第一必須讓所有的人明白,法師已經失去了力量,並且煽動貴族、國王、平民進行法師清洗運動,法師在上萬年中,一直高高在上,積累了無數財富,一旦失去了力量,想必只要點上一把火,嫉妒的人群就會把他們撕成粉碎。”

“然後,我們再出面,把願意逃亡的法師全部轉移到新大陸去。”

巨大的殿堂里,數十個虔誠的高階安尼恩牧師和主教,正跪伏在地上,聆聽著神的旨意,而在王座之上,竟然是安尼恩的化身,這是安尼恩第一次以戰爭之主的身份,降臨,並且發布神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