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強虜灰飛煙滅 第四卷 第二十二章 餡餅饅頭

第四卷 第二十二章 餡餅饅頭

這一聲慘叫,只在六只手身邊不遠之處,但以他那樣的身法,竟就沒趕得上。在場驚呼聲大起,早有人怒喝道:“干什麼?抓住他!”居然是亂雪月花悄無聲息的轉過劉表身後,不知從哪里摸出一只匕首來,噗的一聲,直紮進劉表後心中去!

亂雪月花嘿嘿笑了兩聲,順手將匕首撥出,頓時劉表後心之中,血如泉湧,噴得亂雪月花一頭一臉都是。亂雪月花抹也顧不得抹一下,彈身就往後退,退得一步,忽的一個倒翻,斜斜飄起,姿勢輕盈靈動,說不出的美妙。卻是面前六只手四系龍旋擊至,四色齊轉,嗚的一聲自他腳底飛了過去,誤打誤撞,反把後面劉表的親兵,燒倒了一片。

寶錘已然示警,可還是沒來得及!

六只手飛一般沖至,一把將劉表搖搖欲墜的身體扶住,急道:“怎麼樣了?有沒醫生?”韓嵩伊籍兩人雙雙沖到,六俊七交也一齊擁上,將劉表圍了個團團實實。後面親兵中怒罵聲不斷,將亂雪月花圍住狠斗,只是這幫42級武衛士,哪里是這小妖的對手?只見眾親兵刀片子掄得雖狠,刀光劍影閃個不停,卻反便宜了亂雪月花在人叢中穿來穿去,偶爾還雙耳一扇,原地撥起,雙掌翻飛擊處,森森冷氣越來越濃,才交手片刻,十多名親兵就倒下了一多半去。

怎麼也沒想到,劉表當貴賓般迎回來的亂雪月花,會突然下這殺手。六只手一手將劉表背心的刀口捂住,拼命連聲大叫劉表名字,劉表哪里答應,鼻中嘴中,一齊流出血來。韓嵩急了一會,忽的叫道:“主公,荊襄不可無主,大公子可否繼之?”

劉表只是噴血,也不出聲,背後忽的傳來蔡瑁陰測測的聲音道:“有何可繼?曹公大軍已至,諸公均是才干過人之輩,快快隨我去浮橋處,接得曹公,定會仍得重用!”他身邊蔡勳急道:“都督,你不是說演戲的麼?怎麼真要降曹?主公他不行啦!不行啦!”

蔡瑁冷哼一聲,卻不理他,六只手愕然抬頭道:“什麼?”先前連劉表都認了是與蔡瑁商量好做戲,怎麼蔡瑁這句話,卻是真反了?韓嵩長身站起,往前疾跨幾步,伸手指向蔡瑁怒喝道:“蔡瑁!你既是主公至親,又為荊襄重臣,豈有此理?”就在此時,六只手懷中亙古錘再次躍動,急叫了一聲:“不好!”彈身想站起,卻被懷中劉表顫微微將他另一只手握住,終于從喉管深處擠出兩個字道:“太……傅……”

自六只手將他扶住,劉表這兩只手就已伸出,說來也可憐,剛剛才神彩飛揚的荊襄之主,居然伸只手都伸得如此之久,好不容易才與六只手握住。六只手急道:“有急事,你等會……”抽手要走,劉表眼珠拼命轉了一轉,哪里肯放,將手捏得緊緊,另一只手也及時趕到,卻是死死扯住了六只手的衣角,喉結上下滾動,嘴中卻只見冒血,不見吐詞。

六只手急出滿頭大汗,亙古錘的躍動才剛剛停下,蔡瑁身後一條如煙如霧的人影忽的沖出,手中一樣持著一柄匕首,只一下,就徑直沖到韓嵩面前,起手一揮,韓嵩怒道:“干什……”干什麼三字只說了兩個半,最後半字立時啞住,彎腰往後就倒,喉中一道血箭,沖天而起!天下一聲暴吼,彈身沖出,他那小老鼠般的功夫,伺機偷襲是一把好手,正面交鋒,哪里會是人家對手?六只手百忙中叫了一聲:“回來!妖魅拖住他!”


妖魅提氣直上,一把將天下抓住,天下嘴中呀呀大叫,眼珠子急得通紅,可惜單論力氣,他還真比不過妖魅,硬是沖不出半步去。蔡勳急道:“都督!他殺了韓大人了!抓住他!”拎槍就往前沖,給蔡瑁一把將他拖住,沒好氣道:“你站好!”蔡勳愣了一愣,收腳站住,滿頭大汗滾滾而下,居然扁嘴,差點就嚎淘大哭。

六只手心中這個急啊!卻又不能硬從劉表手中生生撥走,吼道:“抓了他!”傲天四將自需震驚中醒來,同時虎吼撲上,那人影卻忽然加速沖起,沖了一步,忽的彈地而起,竟是雙耳一扇,離地飛起,直從六只手等一群人頭頂飛過。後面亂雪月花哈哈大笑,也是縱身而起,兩人在空中一撞,居然撞出一道似火非火、似水非水的流焰來,打著旋兒往六只手這人群中飛至!

這一招兒六只手可是見識過,忙叫道:“閃啊!閃!”飛起一腳,將趴在劉表腳前又哭又叫,呼天喊地的伊籍遠遠踢飛,運勁托起手中劉表,第一個撥身而起,六俊七交也紛紛散開,只有孟博怒道:“有何可閃?我來會他一會!”才轉過身來,那道流焰早至,撲的一聲悶響,流焰一點不剩,全部擊進他體內去,孟博嚇得一抖,低頭看時,身上卻毫無異狀,甚至連衣服都沒多褶起一道,立即歡呼道:“沒事哎!沒事!”

話音剛落,自喉嚨深處吱吱的響了兩聲,整個人突然就似是給抽去骨架,如一灘面粉般轟的垮下,落在地上,只得兩只腳大小扁扁一團,居然嘴中還嘟喃了一句:“我猜錯了……”

擊殺韓嵩的那人與亂雪月花在空中一左一右,各自旋了半旋,齊齊落地,朗聲道:“六只手,認得忘情水嗎?”妖魅及時到了六只手身邊,伸手在他肩頭輕輕一搭,六只手回頭看了她一眼,低聲道:“你要小心了,這兩個家伙邪門!”

妖魅微微點頭,六只手回身喝道:“你兩個人妖,死一百次我也認的,聽見沒?我一定會讓你們死一百次!一百次!”那人唇紅齒白,居然還是星眉朗目,身上穿著蔡瑁親兵服飾,再無半點女兒家形象,當然就是冰火雙蝶的另一位,大花癡忘情水了。天下同時叫道:“我要殺一千次!一千次!”怎麼說韓嵩算是他泰山大人,確是該他最急。

六只手這“一百次”三字叫得雷鳴般響亮,懷中劉表卻嗚嗚有聲,直似兒啼。六只手歎了一聲,郁悶道:“禍害!伊籍,你還不起來管事!”剛剛伊籍給他一腳踢飛,免受了冰火妖焰所傷,居然也不站起,徑自爬到劉表腳前,嗬嗬只是哭,六只手這一罵,伊籍總算看清形勢,抹抹鼻子站起來,低頭問劉表道:“劉公啊,剛剛韓先生問你,荊襄以誰為繼啊?就是大公子和二公子,立誰為後啊?可憐韓先生他也……嗚嗚,他也,嗚嗚,主公你說話啊,不要也老是嗚啊嗚的啊……”

蔡瑁厲聲道:“主公已薨!有命著公子劉琮為後,伊籍勾結六只手與亂雪月花一黨,刺殺主公,陰謀反亂,張隱公禇恭,你們還不動手將之拿下!”八俊中以陳翔孟博二人為首,卻雙雙給掛掉,八交中張隱為首,公禇恭是頭號好手,是以叫這兩人出手。余下的五俊七交互相看了幾眼,遲疑不決,蔡勳他身邊欲言又止,想想又不甘心,拼命伸手去拉他衣甲,嘟喃道:“主公還有氣呢,都督……”蔡瑁劈手將他甩開,喝道:“還不動手?拿下六只手,去浮橋迎接曹公!”

伊籍怒道:“一派胡言,反者明明是你,主公,他說瞎話呢,你聽不聽的見?”劉表再嗚嗚了兩聲,拼了老命將手中硬硬一物塞到六只手手中,長出一口氣,兩腳伸了一伸,瞑目而逝。白光起處,六只手手中一輕,劉表化作無形,心中一時黯然,低頭無語,雖說劉表明著與已為敵,但站在他立場上想想,確實也是無奈之舉,對著一個勢不可擋的曹操,一個魅力無窮的劉備,身處夾縫之中,還能想他怎麼樣?

後面妖魅輕輕伸過一只手來,與他緊緊一握,六只手搖了搖頭,輕輕將手中那硬物放在眼前,卻是四四方方一只方勝。伊籍哇哇大哭,眼光中看到那方勝,狂喜道:“主公有遺書在!在遺書在!”蔡勳也歡喜道:“讀!讀來聽聽!”抬步就往前走,蔡瑁喝道:“你站住!”居然蔡勳就不聽話,只管向前。


伊籍顫抖著手去拆那方勝,眾人齊將視線投來,張隱喝道:“護好伊籍先生!”五俊七交一擁而上,轉成一個圓圈,無論有沒功夫,都站得義無反顧。這些人混雖混,卻有一樁好處,是是非非倒是看得很清,在荊襄還極有影響,有這些人在,蔡瑁想堂而皇之降曹,需也沒那麼容易!

亂雪月花冷冷道:“蔡將軍,我們都是反賊,你怎麼不抓賊?”他與忘情水兩個,早將劉表帶出的那群親兵殺個乾淨,若無其事的站在門口看熱鬧。蔡瑁眼中殺氣一閃而熾,前踏一步,唰的一槍刺出,前面蔡勳才走得幾步,給他狠狠一槍,硬是戳了個通透,槍尖在胸口穿了過來!

蔡勳驚天動地的一聲慘呼,劈手一把抓住長槍槍尖,努力想回過身去,給長槍支住,哪里轉得過來,慘然道:“兄……兄……長,我,我是你……你弟啊……”嗚咽兩聲,兩行熱淚淒然而下,盡力掙了一掙,無助化去。他傻是傻了點,但大是大非,卻比蔡瑁要明白得多。

蔡瑁唰的收回長槍,獰笑道:“蔡勳通敵叛亂,當場格殺!張隱等同屬一伙,與之同罪,六只手假造主公遺訓,死上加死,弓手,齊射!”將手在空中一揮,居然眾弓手沒一個動的,蔡瑁大怒,叫道:“弓手!齊射!”他一共帶來三千硬弓手,劉表這府前也就數十米方園,給三千張硬弓射下來,還不得全成了刺猬?眾玩家發一聲喊,紛紛散開,惹個池魚之殃,絕非劃算。

六只手一聲厲嘯,奮然站起,緩緩自懷中抽出心眼匕,一字字喝道:“蔡瑁!你的命是我的!”兩只眼中看不出任何表情,卻偏偏叫蔡瑁看了,有種茫刺在背,坐臥不安之感,強笑道:“好笑!你還活得過今天麼?”將長槍唰的一抖,又叫道:“你們全都傻啦,叫你們放箭!”一邊屋上有人叫道:“都督,主公遺訓尚在,何不叫伊籍先生讀來聽聽?”有人一帶頭,立即就有眾人群起響應,所謂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誰的心里沒杆秤,只在敢不敢說真話罷了。

這人大約是個膽大的下級軍官之類,蔡瑁怒道:“是誰,下來說話!”那人應道:“小將遵命。”自那邊屋上,真的跳下一人來,手中仍然持著長弓,快步走到蔡瑁面前,深深施了一禮道:“步弓手馬忠,參見都督!”

蔡瑁獰笑道:“你有幾個腦袋?”眼中殺氣再盛,那馬忠絲毫不懼,朗聲道:“今日之事,都督先前全說是操練,如今主公既去,尚有兩位公子在,如何都督就只手遮天,隨意格殺大將,信口定我荊襄前途!”

這番話算是擲地有聲,六只手贊了聲好,後面亂雪月花冷冷道:“蔡將軍,你這襄陽城中,確實是人才輩出啊,哼哼。”蔡瑁森然道:“馬忠,想來你也是叛亂一黨了?左右,拿下!”他身邊的親兵全是心腹,倒不和他抬杠,紛紛提刀上前,馬忠退後一步,仍然拱手喝道:“都督,人心自有公論,馬忠忠心不二,豈有叛亂一說?都督口口聲聲迎接曹操,荊襄降曹也無不可,但豈是主公之意!”

後面不斷有弓手自街角屋邊走出,紛紛聚在馬忠身後,一個個將長弓握得緊緊,顯然這馬忠還極有人緣。蔡瑁怒道:“真個反了!霍峻何在?”霍峻卻是這五千兵的統領,一直不知躲在何處看熱鬧,蔡瑁指名這一叫,霍峻不情不願的自一只角落里撇過來,拱手道:“都督,末將也以為,若是主公有令,任何事都可去做。”


言下之意,自然是你蔡瑁的話,咱是可聽可不聽了。有他這一作主,四周的弓兵,又圍過來不下五百人,聚在馬忠霍峻身後,竟是已近三千之數,蔡瑁一個處置不當,立即就是兵變!

天下終于冷靜下來,只管將兩只通紅的眼珠,往忘情水死死瞪去,忘情水想是將裝人妖裝慣了,居然扭抳道:“亂雪,你瞧他,看得人家都不好意思呢……”亂雪月花習慣性的伸手去摟他,忘情水也習慣性要將胡子拉碴一顆大頭倚過去,才一相撞,兩人齊齊一震,各自呸了一口,怒怒對了一眼,一齊將腰站得筆直。六只手雖是怒極之中,卻也忍不住要笑,伸手在天下背上一拍,輕聲道:“放心,他兩個今天跑了,總也有一天要逮到,只是那韓嵩的女兒,你找不到了吧?”

天下眼中稍稍露出一絲柔和笑意,居然還害羞道:“她也是玩家,本是跟韓嵩學做文章的,後來就認了干爹了,今天她沒在。那兩個妖怪是誰?”

六只手歎氣道:“我過後和你說,伊籍,你有沒弄好?”伊籍手忙腳亂的半天,居然就拆不開那方勝來,急得滿頭是汗,六只手怒道:“你沒這樣傻吧?我來拆!”劈手奪過,仔細一看,這下也一樣傻眼,居然這只方勝疊得古怪之極,無邊無縫,看似到處都藏著紙頭,卻無論抽那根,還都抽不出來,竟是只有撕碎這條路走。

立即也就滿頭大汗,妖魅奇道:“你們兩個大男人拆不開一張紙?”順手接過,看了幾眼,頓時給吸引住,沉思不語,細細琢磨去了。六只手偷偷抹抹汗,干笑了兩聲,瞪起眼來叫道:“蔡瑁,你還不死走?你再不走,是不是等我取你性命?”這話倒也不全是嚇人,委實現在六只手雖似人單勢孤,但憑空里殺出個馬忠出來,眾弓兵居然十成中跟出來三成還有余,蔡瑁確也該認真掂掂份量。

亂雪月花大笑道:“你們誰殺誰我都不管,總之我是拜拜了,忘情,我們走!”忘情水應了一聲,兩人一齊掠起,四只耳朵忽扇忽扇,飄入劉表府中不見,天下怒吼一聲,拼命想去追,卻給傲天齊死死抱住,天齊力大無比,天下這點手段,哪里掙得開去?六只手歎道:“不要追,過了今天,我陪你找他們就是。蔡瑁,你可聽見?”

蔡瑁稍一躊躇,恨聲道:“你狠!走了!”帶著數十親兵,揚長往北而去,五千弓手,大約跟去有千多人,伏在旁邊的弓兵,居然這一陣子開小差開掉怕有一半,場中余下還有兩千出頭,馬忠霍峻對望一眼,霍峻忽道:“你說!”

馬忠道:“好,就我說!太傅,我等願奉太傅為主,還請收留勿拒!”六只手哪里會拒絕?開心道:“好極好極,我正想建個弓兵隊呢,有多少人願跟我的?”天上雖沒餡餅,但掉一塊兩塊饅頭,總是不算過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