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砸銀子

三公子一聲不吭.

他心里能藏事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如今照樣沒飛升.

木屋里靜悄悄的,誰也沒說話.

"這樣,我先給你們開個清心凝神的方子,先喝兩天."

張大夫心里虛啊,今天一大早,就有人往屋里扔銀子,說:"今天不管誰請你去瞧病,只管說的越嚴重越好."

沒多久,飛云寨的人就上門了.

張大夫戰戰兢兢的,也不知道那些人說的到底是誰,只好把屋里人這兩個全算上了.

這年頭,天上掉的銀子也不好撿啊.

這四位都不像是好惹的人.

張大夫開完方子,留下一句,"記得每日服藥",就飛似得的下山,猶如身後有猛虎在追一般.

……

這一年的七月初,秋意染千山,溫酒稀里糊塗的和謝珩謝玹在石甯山相遇,在這里窮的叮當響的地方,一副方子,煎出兩碗藥.

溫酒剛把藥煎好,葉知秋被底下的人叫走了,連葉桑和幾個聒噪的少年也全都帶了過去.

只余下她一個人對著藥湯,十分的悵然.

以前在溫家,父親阿娘有了溫文之後,待她就不甚上心了,更別說那兩個偏心眼偏上天的爺爺奶奶.

仔細算起來,溫酒活了兩輩子,也沒有人像謝珩和謝家人一般待她好過.

正因如此,愛恨兩難,連老死不相往來都做不到.

溫酒歎了一口氣,端著藥湯進了木屋.

謝珩和謝玹相對而坐,誰也不說話,氣氛有些微妙.

"把藥喝了,該干什麼干什麼去."溫酒面上沒什麼表情,往大公子和三公子面前各擺了一碗藥,光聞這藥味就苦的掉渣.

謝珩端著藥碗,朝謝玹笑了笑,"有苦同當,干一個?"

三公子面無表情,也不理會他,拿起碗就一口干了.

謝珩微微挑眉,也端著要玩一滴不剩的喝完.

這兩人喝個藥也同喝酒一般,溫酒嘴角抽了抽,收了藥碗就轉身往外走.

"阿酒."謝珩忽然喊了她一聲.

少年嗓音低低的,聽起來很是輕緩惑人.

溫酒不由自主的就停住了腳步,回頭,面色淡淡的問道:"還有何事?"

謝珩屈指輕叩桌面,看了謝玹一眼,"三公子找你有事."

溫酒眸色複雜:"???"

三公子是啞巴了還是怎麼的?

明明人就在面前,還要他說?

莫名就找溫酒有事的謝玹聞言,忽的抬頭看謝珩,眸里寫滿了:我什麼時候說找阿酒有事?

謝珩越發的理直氣壯:是你把她弄到云州的.

不過片刻功夫.

兩人已然用眼神交流過一輪.

溫酒站在幾步開外,看著這兩人的目光猶如電光火石一般,你來我往,好一陣的凌厲逼人.

最後,還是三公子先別過眼,開口道:"云州的案子,需你一同走一趟."

"什麼案子?"溫酒看謝玹這別扭樣,有些想不明白.

三公子這壓寨相公坐的不太安分啊,人在山上待著,心卻想著山下的事.

還好,葉知秋不在.


謝玹原本就是順口這麼一說,被謝珩瞥了一眼之後,開始一臉正色道:"凌蘭死了."

溫酒微愣.

木屋里有片刻的沉默.

她往藥碗往桌子上一放,嫌云袖礙事直接卷了上去,"什麼時候的事?她不是……"

"就在你放她走的那天夜里."謝玹面無表情,仿佛完全在說一個不相干的人.

溫酒坐在板凳,面色不太好看.

雖說她對那個表小姐凌蘭毫無好感,可那畢竟是一條人命,還懷著孩子,即便做了再多的錯事,肚子里的小生命總是無辜的.

所以溫酒再厭惡她,也沒有想過要取凌蘭的性命.

可世上的事,小人物的生死,從來都這樣讓人措手不及.

謝珩看著她,緩緩道:"三公子懷疑她背後之人,從長平郡那時候便開始操控她行事,所以才有……"

溫酒開口打斷道:"需要我做什麼?"

再讓謝珩說下去,又要提起那天晚上的事,她實在不想繼續在這件事事情上糾纏.

謝珩收聲,不再言語,一雙琉璃眸星華點點,看的溫酒一愣,她這才發現自己方才說話太快太大聲,一雙手無處安放,又把剛卷上去的袖子扯了下來,別開目光,去看窗外的風光.

只要這個少年在身邊,即便不說話,溫酒也沒法子忽視.

這種感覺,很難受.

三公子在一旁看的真切,眸色暗了幾分,話越發的少了.

謝玹只說了三個字,"砸銀子."

"啊?"溫酒眸色亮了亮.

她沒什麼別的長項,唯有同人砸銀子從未輸過.

這事還挺適合她做的.

謝玹道:"你什麼都不用想,明日到了地方,只管砸銀子便好."

"也好."

溫酒許久才憋出來兩個字,"只是葉大當家那里,你要找什麼由頭,才能下山?"

她一直都覺得三公子這個人恨神奇,明明惜字如金,卻能把人忽悠的團團轉.

連被人擄來山寨,也沒一個人會輕視他.

這樣的本事,一般人真的學不來.

謝玹一聽這話,本來面無表情的俊臉瞬間黑了,眼看著起身就要訓她,又被謝珩一把摁了回去,"一碗藥不夠平心靜氣是吧?我那碗也讓給你喝,嗯?"

三公子黑著臉,不情不願的回答溫酒:"我自有辦法."

溫酒沒再說什麼,葉知秋早晚會知道他不是什麼落魄書生三弦,至于日後如何,那就以後再說吧.

他心里心里琢磨著事,回過神來的時候,發覺兩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

"看我做什麼?有功夫不如怎麼想想,怎麼從云州這破地方全身而退."溫酒起身,看兩人這模樣心里忽然不太高興,不緊不慢道:"我聽說云州城那位南甯王的寶貝郡主酷愛強搶美男,你們兩個,呵呵,自求多福."

謝珩頓了頓,有些詫異又有點欣喜,"阿酒這是在誇我?"

這厮越發的不要臉,溫酒一個字都不和他多說,轉身就走.

眼角余光瞥見三公子一張俊臉越發的黑了.

溫酒一邊出門,一邊想著:辦完這件事,把藏在暗處想害謝珩的那些人都料理干淨了,才能過清淨日子.

對.

才不是想幫謝珩.

我就是換個地方砸銀子尋開心.

同你們謝家,一點關系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