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夫人這樣看重章寶,章老爺很是高興.
她的話音還沒落,章老爺已經吩咐,"去,把少爺喊來!"
下人飛快地跑去喊,沒一會兒回來,"老爺,少爺沒在府中."
"去哪兒了?"
章老爺有些冒火.府中出了這麼大的事,他不知道想辦法幫忙,還有閑心出去?
"說是去了那邊的宅子."
章老爺火更大了,"去,給我叫回來!"
下人一溜煙的跑去喊人.
章寶正在興頭上呢,聽到章老爺讓他回去,嚇得立刻不行了.一把推開丫鬟,慌亂的穿衣服,扣子系歪了都沒察覺到,趿拉上鞋往外走,"我爹找我什麼事?"
"夫人想到了解決染坊的辦法,老爺讓您跟著去."
章寶哪里敢停留,匆匆忙忙的回了府,去見章老爺.
進門,站在門口,不敢靠章老爺太近,低著頭,"爹,您找我?"
他衣衫不整,身上還有殘留的氣息.
章老爺是過來人,立刻明白他去做什麼了.火冒三丈,抄起一個茶盞朝他砸了過去,"混賬東西!"
茶盞砸在章寶胸口上後,落到地上,啪的一聲,曬得粉碎.
章寶嚇得一個激靈,當即跪在地上,"爹,我錯了."
"老爺,您這是干什麼?寶兒畢竟還小,想當年你這麼大的時候……"
章夫人假意勸說.
她不說還好,她一說章老爺更來氣,想當年他這麼大的時候,正是為了家業打拼的時候,別說尋花問柳了,就是連個喘息的工夫沒有.
可章寶倒好,昨日當著那麼多人的面,連累的他下不來台,竟然不知道悔改,還去風流快活,一點兒不知道上進.
"滾回你的院子去,沒有我的吩咐,不許出家門一步,否則我打斷你的腿!"
"是."
章寶渾身戰栗了一下,慌忙的爬起來,往外走,腳下太急,絆倒門檻上,差點摔到.
章老爺氣的拿起一個茶盞又扔了出去.
章夫人不動聲色的添油加醋,"老爺,讓我說,這也怨不得寶兒,要不是那個院……"
後面的話她沒說,章老爺反而更加生氣了,說章夫人,"你去,告訴她,以後再敢慫恿寶兒做這樣的事,別怪我把她趕出青云縣."
"老爺,這不好吧,我……"
章老爺瞪眼,"你不去難道讓我去,那麼個玩意還入不了我的眼!"
對于章寶娘這種有了夫婿還勾引他的人,章老爺是不屑的,要不是有個章寶,她要是敢找上門來,他早就讓人亂棍打死了.
"那還是我去吧."
章夫人無奈應下,轉身出來,叫了幾個強壯的小厮,坐著轎子來到小尤氏的宅院前下了轎,朝里面走.
看門人不認識他,攔她,"這位夫人,您找誰?"
"尤氏."
聽她直呼自己夫人的名諱,看門人改了態度,很是熱情,"請問夫人您是……"
"去告訴她,章夫人找她."
章字入耳,看門人嚇了一跳,拔腳就忘院里跑.
小尤氏正在訓自己的丫鬟,"能被少爺看上,是你們的福氣,從今以後,都給我好好伺候著,少爺什麼時候想要你們,你們都得高興的伺候著,要是讓我知道誰哭哭啼啼的,我把人賣到那下等的窯子里去."
"夫人,夫人!"
看門人一路喊著進來.
"喊什麼喊,叫魂呢?"
看門人站定,"夫人,章夫人來了."
"誰?"
"章夫人!她就在門外."
章寶娘臉色變了一下,"她怎麼來了?"
"沒,沒說……"
"快,幫我打扮."
兩刻鍾後,小尤氏才出現在大門口,身上穿了一件紅色的對襟棉襖,下面是同等顏色的拖地的棉長裙,頭上,插了好幾只簪子,金的,銀的,翡翠的,瑪瑙的,端著手勢,擺著架勢,一步三搖的過來,一說話,臉上的粉子噗噗的往下掉,"是什麼風把夫人吹來了,快請府里坐."
等了這麼久,章夫人也沒有不耐煩,一直保持著笑容,"沒有提前知會,便過來了,沒有打擾到您吧."
章寶娘咯咯一笑,"瞧您說的,我就是坐著享福的閑人,一天天的沒事,哪有什麼打擾不打擾的."
說著,讓開身體,"夫人快請進."
章夫人進去,丫鬟和小厮跟在後面.
"您這宅子不錯."
章夫人誇贊.
章寶娘頓時得意了,"這可是我花了好幾萬兩買來的,又費心布置了一番,自然是最好的."
章夫人笑而不語,隨著她去了廳中落座.
章寶娘顯擺,"來呀,把我珍藏的普洱拿出來給夫人喝."
章夫人眼神閃了閃,笑著道謝.
茶水泡好,端進來,一股濃郁的香味便飄散在廳中.
"這普洱茶啊,年頭越長越醇香,被稱為……"
原本想在章夫人面前賣弄一番,偏偏忘了章寶是怎麼告訴她的.
章夫人不動聲色的端起茶盞,打開茶蓋,聞了一下,"好香."
章寶娘頓時忘了剛才的尷尬,"那是."
章夫人並沒有喝,把茶盞放下,直入正題,"我是奉老爺之命過來的."
章寶娘愕然.
沒等她說話,章夫人又道,"不知道今日伺候章寶的是誰?"
小尤氏緩過神來,眼神閃了閃,下意識的否認,"什,什麼伺候?"
"寶兒在你這里做了什麼事,老爺全知道了,還請夫人把人交出來吧."
"真的沒有."
她不傻,章府里那麼多的丫鬟,章寶不碰,偏偏跑到她這里來,明顯就是不想讓章老爺知道,她無論如何都要替章寶遮掩.
"老爺說了,夫人要是不配合,他就將你趕出青云縣去."
"什,什麼?"
小尤氏不敢相信,就算他們不是夫妻,好歹她也給他生了一個兒子,章老爺竟然這樣對待她?
章夫人語氣不輕不緩,"老爺說到做到,我勸夫人還是把人交出來吧."
權衡利弊,章寶娘咬牙,把自己的兩個貼身丫鬟指給她,"就是她們."
章夫人看都沒看兩個丫鬟一眼,"來人!"
幾個粗壯的小厮進來,"夫人."
"拉下去杖斃!"
"是!"
應聲落,上前,捂住兩個丫鬟的嘴拖了出去.
小尤氏傻了眼,"這,這,這……"
章夫人淡淡道,"寶兒以後是要繼承章家產業的,不能被不入流的東西絆住腳,你們都聽清楚,誰以後敢勾引少爺,這就是下場!"
"啊……"
"啊……"
丫鬟的慘叫聲一聲一聲的傳進來,章夫人面色無異,章寶娘的臉色一點一點白下去.
剩余的丫鬟則是嚇得渾身發抖,腿腳發軟.
章寶娘雖然對她們不好,但也僅限于讓她們罰跪,不像章夫人一出手就要了兩個姐妹的命.
慘叫聲慢慢小下去,最後沒了動靜.
一名小厮進來稟報,"夫人,人死了."
章夫人站起來,"回府."
說著,走出房門,面色不變的從兩個死了的丫鬟身邊走了過去.
章寶娘已經嚇傻了,等章夫人走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抖著聲音吩咐,"扶,扶我起來."
兩個丫鬟抖著身子上前,勉強扶起她,來到門口.
院中,滿是血跡,兩個丫鬟被打的皮開肉綻,趴在地上,一動不動,身上的血還在汩汩的往外冒.
章寶娘兩眼一翻,昏死了過去.
……
茶樓.
章夫人走了以後,夏曦喊了掌櫃的進來,"你覺得她的話能信幾分?"
掌櫃的在門外聽了一個大概,聞言想了想,"我覺得有六成."
"為何這麼說?"
"這章夫人也是個能干的……"
掌櫃的把他知道的關于章夫人的全說了出來,"若是章寶是個識大體的,也許章夫人還能容忍他.閨女們嫁了人,總要有個娘家做依靠,可章寶這人……"
說到這,掌櫃的搖了搖頭,昨天第一次見到人,他就看出來,這章寶就是個扶不起的廢物,章家的產業落在他手里,早晚有一天會被敗光的.
"這麼說我可以與她合作?"
"可以."
掌櫃的贊同,"咱們跟章家這麼鬧下去,最後只能兩敗俱傷,誰也得不到好處,既然章夫人答應了,她定然不會出爾反爾."
夏曦點頭.
……
翌日,章夫人並沒有過來,而是派貼身丫鬟過來的.
夏曦直接對她道,"告訴你們夫人,我答應她,至于以前的事,咱們一筆勾銷,但若是以後章家再敢對我們出手,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丫鬟回去回話,章夫人不但沒惱,反而很是贊賞,"夏文這個女兒,倒是個人才,要不是立場不同,我真想跟她做個至交好友,以後定能幫到我們章家."
……
章寶娘嚇病了,一病不起,短短兩天的工夫,人瘦了一大圈.
一閉上眼睛,就是兩個丫鬟血淋淋的尸體.
讓丫鬟請了道士來做了法,還是不管用,躺在床上,動的力氣也沒有.
下人們嚇壞了,跑去找章寶.
可章寶被章老爺下令關在府中,不敢出去.
夏曦聽聞,微微一笑,"掌櫃的,給我備些東西,來了青云縣這麼多的時日,我也該去拜訪我的好姨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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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點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