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爺家.
張大娘躺在炕上,閉著眼睛,面無血色,心口處幾乎沒有起伏.
夏曦進門時看到的就是這副樣子.
忙讓宋明騎馬回去,給她拿銀針過來.
屏退眾人,解開衣衫,把銀針一根一根紮在穴位上.
十幾根銀針紮完,張大娘悠悠呼出一口氣,心口處這才有了起伏.
"大娘."
夏曦輕聲喊.
張大娘依舊閉著眼睛沒應.
夏曦拿過她的手把脈,把完以後臉色不好看.
喊了張爺過來,"不是給你說了嘛,大娘這病不能生氣,還好這次我來的及時,要是再晚一刻鍾,就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了."
張爺緊抿著唇.
宋明替他辯解,"不是大哥,大哥也是得到了消息,才匆匆回來的."
夏曦眉頭擰起,"那是誰?"
沒人回答.
"宋明,你去打聽一下,有誰來過?"
"張嫂子昏過去以前,我好像看到李媒婆來過."
旁邊的一個婦人說.
她是張大娘家的鄰居,張大娘昏過去還是她發現的,忙讓自己的兒子跑去叫了人回來.
"她?"
夏曦眉頭擰的更緊,不用想,定然是李大娘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惹得張大娘心病犯了.
"嬸子可聽到她說什麼了?"
婦人搖頭,都知道李大娘給張爺說了媳婦,這李大娘時不時的上門打秋風,她今日過來,眾人也沒當回事,誰知道今日會把張大娘氣昏了.
"我去找她!"
宋明轉身往外走.
"站住!"
張爺喊住他.
宋明急的跺腳,"大哥,就算是她給你說了媳婦,也不能把大娘氣成這個樣子吧,實在不行,那媳婦就不要了!"
"閉嘴!出去!"
張爺兩聲呵斥,宋明氣的不行,卻又無可奈何,一把掀開門簾,氣沖沖的出去了.
看氣氛不對,婦人道,"那,沒什麼事了,我也回家了."
"嬸子慢走!"
婦人也出去,屋內只剩下夏曦,張爺和昏迷不醒的張大娘三人.
張爺抿著唇站著,夏曦也不說話,屋內氣氛壓抑的很.
良久以後,張大娘才幽幽轉醒,一睜眼,看張爺立在自己面前,氣的差點又昏過去,"你,你滾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大娘,"
夏曦勸她,"你先別動氣,有什麼話慢慢說."
張大娘一眼也不願意看到張爺,"你讓他出去!"
夏曦給張爺使眼色,張爺低頭出去了.
張大娘長長的喘出一口氣,臉色鐵青,"氣死我了."
夏曦把她的手抓在手里,笑著勸解,"大娘,要是看張爺不順眼,你揍他一頓,別自己生悶氣,氣壞了身子,還怎麼幫著照看您的大胖孫子."
"我倒是想呢,可是他……"
張大娘氣的說不上話來.
胸前的銀針隨著她胸膛的起伏劇烈的搖晃著.
"大娘,大娘,別生氣,別生氣,咱的身體要緊,來,咱們深吸一口氣."
說完,做著示范.
張大娘跟著深吸了好幾口,情緒慢慢平靜下來,回拉著夏曦的手,"夏曦啊,你說我怎麼就這麼不省心呢,生了這麼一個硬心腸的玩意."
這話夏曦不敢接,安慰她,"您呀,也別聽有的人小題大做,俗話說媒的嘴,騙人的鬼,凡事都會誇大了說,您也別太在意了."
"那他眼睜睜的看著人家把鳳兒弟弟的手指頭砍了也是人家瞎說了?"
"不會的."
夏曦還真不知道這事,可憑著她對張爺的了解,張爺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
站在堂屋中的張爺聽夏曦這樣斬釘截鐵的相信自己,垂在身側是手握了握.
宋明憤然,"大哥,這媒婆也太不是個東西了,她肯定是沒把大寶為什麼被人砍了手指頭的事給大娘說."
張爺面無表情,沒有理會他.
"怎麼不會?這可是李大娘親口給我說的,就為了這個,鳳兒爹差點氣死,他那天晚上沒有回來,就是良心不安,留下來照顧人家的."
張大娘又急又氣,急的是,人是張爺給氣壞的,她以後沒臉見親家.氣的是,張爺怎麼那麼不開竅,就算看不上鳳兒,也不能這麼打人臉面.
"張爺脾性什麼樣,您還不了解?他不是做出那樣事的人,你別聽李大娘的一面之詞,等您氣消了,把張爺叫進來問清楚再說."
張大娘賭氣,"我不想看到他!"
夏曦只能哄,"好,你不想看到他,咱就不看他,你穩穩神,別著急,要不然我今天的針又白紮了."
三刻鍾後,夏曦把銀針取下,又給她把了脈,"您吶,以後千萬別再動氣,否則,我也無能為力了."
張大娘抓著她的手不放,"夏曦啊,大娘求你個事."
"您說."
"鳳兒爹那……"
"我已經去過了,他那病時日久了,不太好治."
"那……"
"短時日內沒有問題."
張大娘這才放下心來,拍拍夏曦的手,"麻煩你了."
夏曦說的很是輕松,"沒什麼可麻煩的,順手的事,倒是您,千萬記住了,可也不能再生氣了."
張大娘深深歎了一口氣,眼中有了淚,"你說說,他這樣做,讓我以後怎麼面對親家?"
宋明忍不住了,掀開門簾進去,"大娘,根本不是那麼回事,是那大寶和二寶偷了家里的銀子去賭坊,才把他們的爹氣病的……"
宋明很是生氣,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說出來.
他說完,屋中一片寂靜.
宋明氣消不下去,"大哥也是為了讓他長記性,他們反而倒打一耙,這樣的人家就不該跟他們結親!"
張大娘呵斥他,"你胡說什麼?親已經定下了,要是退了親,讓鳳兒姑娘以後怎麼活?"
"可是……"
"沒什麼可是!"
說著話,張大娘坐起身,掀掉了身上的被子下炕,"走,去李大娘家,我倒是要問問,她倒打一耙,把髒水潑到我兒子身上想要干什麼?"
她這剛醒來,人還沒什麼精神呢,猛地起來,眼前一陣黑,連忙扶住炕沿,"張澤,給我滾進來,背我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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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