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尚書走後,白老爺癱在地上.
白姨娘在屋內一直豎著耳朵聽外面的動靜,聽安尚書走了,急忙打開櫃門,把璃兒放出來,轉身匆匆去了外面.
見白老爺癱在地上,立刻快步上前去扶他起來,讓他坐在椅子上,擔心的喊,"老爺……"
白老爺腦中還在轟鳴,身體抑制不住的哆嗦.
白姨娘倒了一杯熱茶遞到他嘴邊,白老爺雙手托著茶盞,仰脖咕咚咕咚喝下去,然後把茶盞重重的放在桌子上.
"老爺."
見他如此,白姨娘擔心不已.
她在屋內,沒聽到他們說什麼.
白老爺想起身,起了幾次,都沒能起來,吩咐白姨娘,"你派人去喊覃兒過來,還有,你去錦兒屋中,告訴她,五皇子要納她為庶妃."
白姨娘欣喜,"老爺,是不是我們府沒事了?"
白老爺沒回答,擺手,"你趕快去."
白姨娘應聲,轉身拉了璃兒的手,"璃兒,咱們去看看你大姐姐."
璃兒乖巧的跟她出了花廳,來到白錦的院子里.
白錦仿若一個活死人一樣,躺在床上,看著屋頂,一動不動.
綠柳和銀柳兩人也瘦了不少,哭的眼睛紅腫,一個勁的勸,"小姐,您多少吃一點兒,奴婢求求您了."
白錦無動于衷,就連眼珠都不帶動滴.
白姨娘領著璃兒進來,快步走到床前,"大小姐,剛才五皇子派人過來了,說要納您為庶妃."
綠柳和銀柳的聲音戛然而止.
白錦眼珠動了動,朝白姨娘看來嘴唇蠕動,似乎是有話要說.
"快把小姐扶起來!"
綠柳和銀柳這才反應過來,忙彎下腰扶白錦起來.
好幾日沒吃飯,連口水也沒喝,白錦全身虛脫,一點力氣沒有.
銀柳拿了靠墊放在她身後,兩人慢慢扶著白錦靠在床頭,白姨娘放開璃兒的手,倒了熱水過來,遞到白錦面前.
白錦干裂的嘴唇蠕動,嗓音干涸嘶啞,一個字一個字艱難的問,"你說的可是真的?"
"老爺親口說的,您先把這水喝了."
綠柳接過白姨娘手里的水,遞到白錦面前,白錦低頭,一點一點的喝下去.
喝完,已經滿頭大汗.
銀柳掏出帕子給她擦拭,眼淚止不住的往下落,"太好了,小姐,太好了."
這幾日,白錦茶飯不進,她們兩人束手無策,想著小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她們兩人也跟著去了.
"綠柳."
白錦虛弱的開口,"你,你去問問我爹."
不是她不相信,而是不敢相信,她只是一個商人之女,五皇子怎麼會納她為庶妃?
"奴婢這就去."
綠柳擦了把眼淚,一溜煙跑了出去,不過轉眼的工夫,便跑了回來,喜極而泣,"小姐,是真的,老爺說是真的,姨娘沒騙您,五皇子要納您為庶妃."
白錦捂臉,嚎啕大哭起來,把這幾日的悔恨全都哭了出來,哭的撕心裂肺,不能自已.
得知那人是五皇子,她想死,死了一了百了,可她不能死,她死了,整個白家就要跟著陪葬,她就這麼生生的煎熬著.
綠柳和銀柳也哭,白姨娘也忍不住跟著哭,璃兒有些害怕,緊緊的抓住她的手.
花廳內,聽到五皇子要納白錦為庶妃,白覃輕輕扯動嘴角,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白老爺看在眼里,心如刀割,"覃兒……"
"很好,這樣很好."
白覃喃喃,白錦是她從小疼到大的妹妹,做了皇子庶妃,他自然是高興的.可他也知道,自此以後,他和倩兒再也沒有緣分了.
"覃兒."
白老爺心疼不已,手心手背都是肉,這已經是錦兒最好的結局,事情剛出,他恨不得白錦立刻去死.可畢竟是自己的親骨肉,是自己從小疼到大的女兒,他不能真的看著女兒去死.
白覃垂頭,看著地面,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握成拳,"爹不必擔心我,我也很好."
……
客棧內,安尚書吩咐下人去收拾東西,對五皇子道,"今日已是初六,距離十六還剩十天,我們即刻回去,從此以後,你不許再來平陽縣,否則,我不會再管你."
五皇子默然不語.
到底是疼了多年,看他如此,安尚書心軟下來,歎了口氣,"其實,納了白家小姐,對你來說,也未必是壞事."
這其中的利弊,安尚書已經給他分析過了.
"不管怎樣,有白家的這層關系在,我們和戰王府就算有了關系.自此以後,你只要別在觸了他們的逆鱗,你這輩子,足可順風順水."
二皇子當了太子又如何,還不是依仗風澈?就算他將來登基,只要風澈不說話,他就不敢動五皇子.
"外祖父."
五皇子聲音有些啞,做著最後的掙紮,"你能不能……?"
"不能!"
安尚書斬釘截鐵的打斷他的話.
五皇子說的很急,"可是,她們現在已經退親了,您去說,只要倩兒能嫁給我,我……"
"不可能的事."
安尚書再一次打斷他,聲音沉了幾分,"你不要再執迷不悟了,倩兒是永遠不會嫁給你的."
五皇子張了張嘴,話還沒出口,安尚書給他堵了回去,"你沒看到嗎?夏家姐妹三個,要求的都是一生一世一雙人,你已經有了正妃和一名側妃,就憑這一點,倩兒也不會嫁給你."
砰!
五皇子一拳砸在桌子上,赤紅了眸子.
安尚書長歎一口氣,"收了你的心思吧!身為皇家人,最忌諱的就是多情.得虧這次禍事我還能幫你處理,若你再執迷不悟,必定會闖下大禍,到時,就算是我也幫不了你."
……
安尚書和五皇子前腳離開京城,後腳白老爺讓人收拾好了東西,也准備啟程回京.
他去給張大娘辭行.
張大娘驚愕,"怎麼會突然回京了,錦兒的事……?"
竇騫嘴很嚴,回來後一個字沒說,張大娘並不知道.
"五皇子說要納她做庶妃,訂好了十六,還有十天,我們要回去准備."
"啊?"
張大娘始料未及,愣了愣後喊了下人進來,"去把張澤叫回來,讓他護送舅老爺一家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