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會這樣."
劉靜猛的從沙發上跳下,雙眼無聲滴落兩行清淚,梨花帶雨的樣子,不禁看的人心生憐憫.此時她滿副柔弱,哪還能看出絲毫英氣,只是一個做錯事,惶恐中不知道怎麼彌補的小姑娘罷了.
"祁大師,我真的錯了,我,我只是好奇,可沒想到……對不起,對不起,求求您原諒我吧,我只是想見見真正的鬼,因為只要證實鬼魂存在,那興許我以後還能看見自己的父親,所以……"
"真的對不起,祁大師,我不知道自己會闖下這麼大的禍,都怪我,您……您再想想辦法抓住那個壞鬼好嗎,我不希望因為自己的關系,傷害到別人性命,求求您,您想怎麼懲罰我都行,請您千萬別放手不管啊……"
劉靜語無倫次的敘說著,能看出她心里真的非常內疚.
祁天川面無表情,只是冷漠的看著對方.
我于心不忍,想要開口勸解,就在這時,卻見劉靜咬了咬牙,似乎下了什麼決心,猛地站起身,便開始脫身上的衣服.
"靠,不會吧?這丫頭該不會想來那個,肉償?"
我滿眼驚訝,祁天川也是挑了下眉毛.
不知是不是身為男人的劣根性,我這時候竟然沒上前進行阻止,而是呆呆的站在原地.
只見劉靜將警服脫下,簡樸的T桖彰顯出她姣好的身材.
她將警服珍重疊好,手掌輕輕拂過上面的警徽,嘴唇無聲的動了動,從她的口型中可以看出,她說的應該是"委屈你了"四個字.
隨後,她面色一整,將警服輕輕置于沙發上,轉身,重新走到祁天川面前,重重跪下.
"對不起,現在我只代表自己,一個普通的華夏百姓,我願意為自己的過錯,承擔全部責任."
"砰!"
說著,劉靜猛然彎腰,狠狠的在地上磕了一個頭.沉悶的響聲,證明她這一下用了多重的力量.
抬起頭,她雙目堅定,盡管前額已經逐漸開始紅腫,她卻絲毫不理.
"砰!"
再次一個頭磕下,劉靜繼續道,"我知道自己沒什麼能力,但如果可以讓祁大師轉變心意,我願意付出一切,哪怕是我的命."
"砰!"
"過錯是我造成的,我……"
"夠了!"
我再也無法忍耐,幾乎是大吼出聲,打斷劉靜的話,上前狠狠的將她拉起來.
原來,她剛剛脫去警服,只是害怕侮辱了那個神聖的職業.
原來,她只是打算這樣放棄尊嚴,卑躬屈膝的請求原諒.
原來,她只是希望自己犯下的過錯,不要連累到其他那些不認識的陌生人……
原來只是這樣,只是這麼一個單純卻並不利己的想法.
我突然為自己剛才有過的念頭羞愧,同時深感自責,暗怪自己怎麼反應的這麼慢.誠然,在我的記憶里,有許多不合格的警務人員存在,他們冷漠,自私,甚至為了利益背棄法律,知法犯法.可這個世界上,也同樣存在像劉靜這樣合格的好警察啊.
我不想再用什麼其他詞彙來對劉靜贊美,因為我想,如果有個人能對她說一句,"你是個好警察",這就是劉靜最大的幸福吧.
"祁天川,你丫到底還想怎麼樣?"
我怒視祁天川,大聲吼道.
"行了行了."
祁天川明顯也有些動容,卻還是那副嘴硬的樣子,轉過臉不耐煩的說道,"我就是說幾句氣話,你們還給當真了,怎麼地,我白忙乎半天,陣法都布置好了,最後功虧一簣,還不能讓我發泄發泄啊."
見他這麼說,我不禁露出一絲笑意.
劉靜則是滿臉驚喜,興奮的看著祁天川,"真的?祁大師,你還願意幫忙嗎?"
"當然,這麼個小東西都抓不住,說出去我多丟人啊,以後我可是還得在這行當里混下去呢,名譽很重要."
祁天川一臉傲然.
看著他那燒包的樣子,我也是心里暗笑.
"啪啪……"
清脆的掌聲從角落傳來,老兩口不知何時已經站在門口,正滿臉欽佩的看著劉靜,向其微微點頭,隨後看著祁天川說道,"祁大師,感謝您能繼續幫忙,我們老兩口也代那些死去的村民謝謝您了."
聽這老大娘的話,顯然她們已經看見了剛才發生的事情,也難怪,這大晚上又是驚叫,又是怒吼的,兩位老人雖然年紀大,耳朵又不聾,恐怕早就被吵醒了,只是一時沒過來打擾而已.
祁天川少有的露出一絲尷尬神色,撓了撓頭,開口道,"大娘,您別這麼說,這都是我該做的,再怎麼也不能白吃您的鵝肉不是."
"哈哈,那算什麼,只要大師您喜歡,明天我接著做,別的咱沒有,鵝肉管夠."
大娘爽朗笑道.
祁天川輕輕頷首,略微閑聊幾句,將二老送回房間,我們才又重新落座.
經曆過剛才的事情,祁天川沒再對劉靜冷眼冷色,劉靜也只是安靜的坐在一旁,一副乖乖聆聽的形象.
見兩人都沒有開口的意思,我只好輕咳一聲,打破沉默道,"祁大師,您是專家,現在大家可是都指望你呢,怎麼樣?有辦法再抓住那東西嗎?"
"辦法倒不是沒有,只是麻煩點."
祁天川皺眉思索著,略作考慮後,開口道,"看來得把那家伙叫回來了,有他的能力,也不至于兩眼抓瞎.行了,今晚先這樣,我們也回去休息吧,其他等明天再說."
言罷,祁天川便直接起身,向旁邊的客房走去.
看他的意思,是要再叫一個幫手過來,也不知這個幫手怎麼樣.我心里有些好奇,卻也沒有多問,只是轉頭看向劉靜.
"客房只有一個,那家伙也不是憐香惜玉的性子,真是抱歉,看來今晚你只能在客廳休息了."
"沒事,我平常出任務在野地里都睡過,這環境已經不錯了,不用管我,你也快點休息去吧,忙活大半夜都累了."
劉靜露出甜甜的笑容,輕聲道.
我點點頭,剛站起身,又想到了她之前說過的話,好奇道,"對了,你之前說來這是想證明鬼真的存在,這樣你就能見到自己的父親,難道他……"
"沒錯."
劉靜露出一絲黯然之色,"我父親也是警察,在年前執行任務的時候犧牲了,因為走的太急,我連他最後一面都沒見到,所以心里一直留有遺憾."
"正是因為受父親的影響,我才會報考警校,畢業後回到他曾經戰斗過的地方工作.我多想再見他一次啊,哪怕只是跟他說一句話也好,告訴他,我會盡最大的努力,做一個好警察,絕對不會給他丟臉,只要這樣就好."
說著,劉靜眼圈再次紅了起來.
"對不起."
我不禁暗惱,自己真不應該提起這樣的話題.
"沒事."
劉靜搖了搖頭,"我已經習慣了,誰沒有幾件遺憾的事情呢,只是我自己太任性罷了."
"好啦."說到這,劉靜深吸口氣,再次露出甜美的笑容來,"快去休息吧,明天說不定還要面對什麼,要趕緊恢複體力才行哦."
"那,晚安."
我嘴唇嚅動,最後只是吐出這麼個蒼白無力的字眼.
看著劉靜臉上甜美的笑意,我心里卻只感覺到深深的苦澀.
我很想要幫她,可按照祁天川那水火不侵的性子,恐怕很難辦到.所以我一時也不敢說出什麼保證,只能暗自下定決心,沒事的時候,在祁天川耳邊多吹吹枕頭風好了.
"娘的,怎麼感覺自己越來越像個久居後宮的深閨怨婦了,可千萬不能被祁天川這小白臉的妖術給影響才行."
揣著莫名其妙出現的危機感,我轉身走回房間.
祁天川這貨早就睡著了,我放輕腳步,沒有吵醒他,在其身旁和衣躺下.
農村里沒有那麼多的講究,客房只有一張大床,所以我們倆也只能將就了.
……
一夜無話,待到次日清晨,我是被傳進房間的飯菜香味勾搭醒的.
早餐沒有太過油膩的食物,清香的大米粥,幾小碟咸菜,還有大娘親手蒸的肉包子.
毫不誇張的說,那肉包子都快趕上外面賣的兩個大了,里面肉餡滿滿的,祁天川早就趴在桌子旁吃的滿嘴流油.
我饞蟲被勾起來,連手都顧不上洗,便直接上前抓起個大包子往嘴里塞.
"哎呀,你怎麼不去洗漱……"
劉靜驚訝的看著我.
"我就一粗老爺們,哪有那麼多講究,不干不淨,吃了沒病."
我含糊不清的嘀咕,也不管自己在劉靜面前的形象被毀得如何,反正自己向來也不在乎這些.大娘則是在一旁看的滿臉笑容,"呵呵,別急,這包子還有呢,管夠吃."
我邊嚼邊點頭,嘴里可是沒慢分毫,直到連續吃完四個大包子,我才滿足的拍了拍肚子,又盛了碗米粥,打算溜溜縫.
見識到我餓死鬼投胎的飯量以後,劉靜已經驚訝的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祁天川則是一臉認真的看著我,"你昨天怎麼沒這樣?"
"昨天?嘿嘿,有點不好意思……"
"嘖嘖,你還有不好意思的時候?"祁天川搖了搖頭,"我現在真覺得自己是不是該考慮下,把包吃住中吃這一條去掉."
"滾蛋,你個奴隸主."
我向其比出一根中指,也懶得再瞅他,自顧自把粥喝完後,才打個飽嗝,開口道,"今天都做什麼,我這奴隸吃飽了,是不是也該干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