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大師,真是辛苦了,農戶家的也沒有什麼好東西,還望兩位別見怪才是."
大娘害怕怠慢我們,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大娘您說的哪里話,這已經太過豐盛了,您再客氣,我們可不好意思吃了."祁天川用帶著玩笑的口吻說道.話音落下,也不等大娘開口,就直接拿起筷子夾了塊鵝肉,放在嘴里大嚼起來,邊吃邊含糊不清的道,"香,太好吃了,大娘,還是您做的菜正宗."
被祁天川這麼一誇,老大娘臉上都笑出了花來,緊忙又對著我說,"這位大師,您也別客氣,快吃吧."
"恩."
我趕緊也學著動筷子,同時感慨道,"大娘,您可別叫我大師,我就是給他當助手的,沒什麼大本事.唔,這菜真好吃,我都好久沒吃過這麼好的菜了."
我當下說的是實話,大娘也只當我謙虛,笑著搖了搖頭.
"那個,兩位,額……大師,您喝酒."
邊上老伴顯得有些木訥,開口也不知道說什麼,只好熱情的給我們倒酒.
"嗚嗚……大爺,別."
祁天川嘴巴塞著東西,連連擺手,直到將飯菜咽下後,才開口道,"晚上還有事,我們倆不能沾酒氣."
"哦,是這樣啊,真是對不起大師了."
老大娘歉意道,其身旁老伴也是滿臉不好意思的表情.
祁天川表示沒什麼,招呼二老也趕緊吃飯.
一頓飯就在兩位老人熱情的招呼中結束,我心中感概,也不知兩位老人家若是清楚自己被祁天川當了誘餌,又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
天色逐漸陰暗,空氣也變的清冷起來,入夜了.
二老又陪著我們聊了一會,便忍不住困意,回房休息.老人家身子骨熬不住,也習慣早睡,這樣正好方便我們行動.
祁天川看了看表,才九點多,便掏出支煙,半躺在沙發上,懶洋洋的道,"時間還早呢,那東西怎麼也得子時才能過來,閑著也是閑著,你小子要不跟我聊聊第一次出任務的感受?怕不怕?"
"你剛才不是說我話多嗎?"
我冷聲道.
"草,你小子還記仇啊,多大點事,要不我給你道歉?對不起總成吧,行了,別憋著了,聊聊天又不會死,別一會無聊睡著了,那可就出笑話了."祁天川無奈道.
我瞥了他一眼,本身那點事也沒往心里去,只是不嗆他一句不痛快,既然氣出了,便也不在糾纏,隨口道,"你不是說我萬鬼不侵嗎,我怕什麼?反正那東西又不能傷我."
"哎,這到也是,除非那玩意腦子抽了,不過就算腦子抽了也沒用,誰讓你命格好呢."
祁天川搖頭晃腦的嘀咕,很明顯是沒話找話.
不過我心里到是真有個問題,便開口道,"對了,你為什麼非要我去孫大壯的墓,是不是惡鬼就是那家伙?你怎麼判斷出來的?"
"這還不簡單?"
祁天川翻了下眼皮,老神在在道,"根據村里的傳說唄,這惡鬼可是先殺的奸夫父母,之後才是淫婦父母,雙方都和孫大壯有關系,再然後出事的村民雖然什麼人都有,但是他父母卻不受牽連.所以我就猜測跟孫大壯有關了."
"當然,到這都是猜測,直到你去墳地測試之後,我才真正肯定下來."
"那既然如此,你留下孫大壯的父母還有什麼用?他又不會對自己爹娘動手."
"不會?那是你以人類,還是一個沒有喪失理智的人類角度來考慮的,可別忘了,孫大壯已經死了,他現在化身惡鬼而且殺孽不少,恐怕早就沒有什麼理智了,只想盡快吸食陽氣,村里已經沒有其他人在,不吸食二老還能干嘛?"
祁天川的回答異常冰冷.
聽完他的解釋,我不由想起那位想替自己後代消災的中年鬼,只是為了一個希望,就甘願付出無法預知的代價.
兩鬼孰是孰非?或者說,人死了之後,我們還能以一個人類的道德觀來約束判斷他嗎?
我無法闡明其中深層的含義,思索許久,也只能武斷下出結論,如果自己死後會變成其中一個的話,我希望是中年鬼這樣的存在,而非孫大壯,僅此而已.
繼續閑聊著,隨著時間越發接近,我心情便抑制不住的越發緊張,哪有絲毫困意.不知道祁天川如何,我只知道自己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睡著的.
終于,當時針指向午夜十一點的時候,空氣轟然一震,似乎溫度瞬間降低下來.
"來了."
祁天川臉色也猛然變的嚴肅.
"你去把房門打開,在門後等著,聽見我叫你關門你就立即關上,其他交給我處理,明白嗎?"祁天川道.
我無聲點頭,即便明白自己沒有危險,卻還是控制不住的手心出汗.
盡量放輕自己的腳步,我悄悄走到門口,按照他的要求開門.
"嘎吱--"
門軸傳出一聲讓人牙酸的摩擦音,在寂靜的深夜顯得尤其滲人.祁天川已經第一時間關閉所有燈光,整個房間瞬間陷入絕對黑暗.
我感覺心髒跳的仿佛擂鼓一般轟鳴,靜靜躲在門後,不敢發出絲毫聲音.
"呼--"
似乎有風吹進.
我緊張的雙手發抖,但沒聽到祁天川的命令,我不敢動作,空氣仿佛已經凝固了一般.
"啊--"
就在這時,一聲驚叫忽然響徹四周,我嚇了一跳,差點沒一屁股坐在地上,還以為祁天川出事了.卻聽他有些氣急敗壞的聲音跟著響起,"糟了."
"砰砰砰……"
是腳步快速落地的聲音,似乎祁天川已經追了出去.
明白他大概沒事,我心里松了口氣,有個高人在,總能讓自己安心不少,直到這時,我才隱約想起,剛才驚叫的聲音和祁天川不一樣,似乎是一個女聲.
"怎麼回事?這房間了除了我倆還有別人?二老不是已經回房睡覺了嗎?等等,剛才那個聲音好像是從外面傳來的?"
想到這,我忍不住好奇,也跟著離開了房間.
來到院落,借著星光已經能看清周圍景物,人類的視覺影響,從黑暗中來到有一點微光的地方,都會感覺自己看的格外清晰.
此時祁天川已經跑到院落大門處,大門沒關,他盯著遠處看了兩眼,沉聲歎息,搖搖頭緩步走了回來.
"怎麼樣?"
我緊忙開口問道.
"跑了,媽的,這節骨眼是誰壞的事?"
祁天川恨恨的嘟囔著,目光轉動,卻見房間外的窗台下面,正模糊躺著一個人影.
我們兩人走近,當看清其面容時,祁天川不禁更加氣憤,"又是她,果然女人沒一個好東西,媽的,氣死老子了."
祁天川破口大罵,我也是一臉無奈.
這人正是白天還給我帶路的劉靜警官,也不知道她這麼晚又跑回來干什麼,還悄悄的躲在外面.
"行了,先別罵了,她好像昏過去了,不會出事吧?"
我打斷祁天川,詢問道.
"能出什麼事?老子在這布置了鎖陽陣,只要不出院子,那東西根本就吸不出陽氣.她只是被嚇到了而已,惡鬼吸食陽氣,雖然沒有成功,但那一瞬間陰陽感應,讓她看見了真身,所以嚇暈了."
祁天川沒好氣的道.
聽他這麼說,我也松了口氣,只要沒事就好.總不能把她這麼扔在院子里,見祁天川沒有動手的意思,我便上前將劉靜抱起來,回到房內.
還別說,看這丫頭瘦不拉幾的,身上還挺有料,軟軟的觸感倒是不錯.
心中胡思亂想一下,我當然也不敢占便宜,將她放到沙發上,打開燈,在其人中按了兩把,她便幽幽醒轉過來.
"啊,有鬼……"
剛恢複清醒,劉靜便忍不住大呼,直到看清周圍景物時,她才慢慢平靜下來,閉上嘴巴,身子則仍留有余悸的隱隱顫抖.
"說,誰讓你回來的,我不是讓你們都撤走了嗎?媽的,你知不知道自己剛才闖了多大的禍?"
劉靜剛一清醒,祁天川便忍不住再次破口大罵.
"好啦,她就是個小姑娘,你用得著這麼認真嗎?"
我開口進行勸解,祁天川卻是一瞪眼睛,"小姑娘?小姑娘怎麼了?小姑娘就能任意妄為?小姑娘殺人就不犯法啦?你難道不清楚,那惡鬼剛才吸食陽氣沒有成功已經被嚇跑了?要是那東西警惕起來,躲得遠遠地,四處吸食陽氣,沒有固定地點,我他媽還怎麼去抓?我是先知嗎?"
"一旦那家伙殺的人數量足夠了,會造成多大的災難,你懂嗎?"
"這……"
猛然想起事情的嚴重性,我也不禁駭然,難怪祁天川會動這麼大的火氣.
"眼下事情已經發生了,你生氣也沒用,不如還是想想辦法,看怎麼補救吧."我小心翼翼的道.
"老子沒辦法補救,愛咋地咋地,反正那東西也不敢來惹老子,死人也死不到我頭上."
祁天川沒好氣的道.
我知道他說的是氣話,正打算再勸解兩句,這時,劉靜有些顫抖的聲音響了起來,"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