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長恍然大悟,"哦!解兄弟果然爽快之人!考慮還周全,好,我給你配幾個兄弟一起,用警察的身份,會比較好辦事."
我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局長,給我安排的兄弟.
站在走廊上,女法醫走出來,眉頭微微蹙起,雙手環胸.
我知道,這個女法醫對自我的保護意識太過強烈了!況且就她對那個局長的厭惡程度,也過繼一些到我身上.
不過,我此刻可沒有時間,去想別人的事.
局長給我找來幾個看著還比較利落的小伙子,局長以一種長官的口吻命令道,"從現在開始,解兄弟就是你們的上級,一切聽從他的指示!"
那個三個小伙子堅定的喊著,"是!局長!"
看著男子氣概倒是很不錯,但是我總覺得,局長這一舉動真是多余,說是協助我,其實是我怕我跑路,派來監視我的吧?
找一個盜墓賊的家人,完全就不需要去這麼多人.
不過……自便吧!我反正一點也不在乎.
我們一行四個人走出警局,局長送我們到門口,然後笑著說道,"早去早回啊!"
那三個小伙子氣勢洶湧的回答著,我徑直走了出去,那幾個年輕人追上我,跟在我的身後.
其中一個小伙子,長得眉清目秀的,他與我並肩,"往小鎮的東邊,一直走,有一個泥土屋就是了!"
我點點頭,便往東邊的方向走去,此時已經是下午時分,太陽的光線照射在大地上,麥田里的麥子,已經到了可以收割的季節.
明明歲月靜好,但是每天發生在這世上的黑暗的事,竟然還是那麼多!
不出半小時,便走到小鎮的東邊的盡頭,這個小鎮本就不算很大,一路上那些個路人,對著我們指指點點的.
走到那個泥土屋前,那個盜墓賊果真是虧待了他的老娘,竟然還讓他的老娘住這樣的地方?
好似有一場大一點的暴風雨,就能把這座泥土屋給摧毀了!
一位遲暮老人正坐在門前安詳的看著,眼前的一片金黃色的麥田.
老人手中緊緊攥著一根紅漆木的拐棍!眼角的皺痕因為歲月的流逝,愈發的深陷下去.
許是聽到我們的腳步聲,老人回頭,似乎內心十分的激動,便開口罵道,"你們來做什麼?那個忤逆子已經死了!還不罷休麼?"
我停住腳步,老人和孩子其實都是一樣的,需要哄著,我們這樣的陣仗確實有些嚇人了!
伸手也制止住那三個小伙子的腳步,"老人家,那個,我們是警局的人."
那座泥土建築的房子,就在馬路下邊,我們四個人就站在馬路邊上,走到老人的家里還需要一點路程.
那座泥房子,就這樣孤零零的立在田野邊上,如同老人一個人孤零零的守望在門前……
老人把頭側過一邊,好似對我們的話,絲毫不感興趣.
我繼續說道,"您的兒子蹊蹺的死在獄中,我們破案要解剖他的尸體,需要得到你的同意,你看……"我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老人們猛然的起身,拄著拐棍,沒有半分要理我們的意思,就這樣歪歪斜斜的走進房子里.
我趕忙跑上前去,恰好碰上老人砰的一聲,將門緊緊的關上,"老人家,我們真是很需要你的同意!這件事關乎著另外一個人的性命,還請您……"
話還沒有說完,老人家的門忽然又被打開.
我走進屋里,里面昏暗無比,甚至連點燈都沒有,都是借著外面的天光照射進來,一個神龕下面,放著一根即將燃盡的蠟燭.
那個盜墓賊不僅賺黑心錢,去挖墳掘墓,還將年邁的母親棄之不顧!
萬惡不孝最大!
"老人家,您的兒子,沒有來贍養過您麼?"我開口問道.
老人的面色忽然沉下去,"那個忤逆子!你還提他做什麼?燒殺奪掠,挖墳掘墓,無惡不作!我沒有這樣的兒子,死了也好!省得我整天擔心他什麼時候死!"
老人嘶力的吼著,眼角的淚水順著皺紋滑落,看上去讓人心酸不已.
"老人家,死者已矣!還請節哀啊."我安慰的拍著老人的肩膀往房子里打量著,更忍不住心酸.
果真是家徒四壁,只見一張木床,還有一張已經朽壞的了木桌子,我還是沒忍住問道,"你的兒子,沒有管過您嗎?"
老人開始變得激動起來,用拐棍用力的杵在地上,把地上的泥土,戳起一個又一個的洞,就連房子里面的地板,也是泥土.
房子外面,那三個小伙子站在門口,張望著里面,沒有出聲,只是靜靜的看著我.
"那個逆子!我要是用他的錢,恐怕早已經短命死了!我早就告誡過他,不要干這種見不得光的勾當,咳咳,果真是死在我這個老婆子的前頭,逆子,逆子啊……"老人劇烈的抖動著肩膀.
我忽然意識到,還是不能讓老人太過激動,不然很容易出事.
"老人家,你見了你兒子最後一面了嗎?"我試圖轉移話題.
老人止住眼淚,然後說道,"沒有!死了就死了罷!還有什麼好見的?真要白發人送黑發人嗎?"
這時候,那個眉清目秀的小伙子走了進來,手中拿著一份同意書.
小伙子將同意書遞給我,我接過來,然後緊緊攥在手中,看著紅著雙眼的老人,艱難的開口道,"老人家,你在這上面,按個手印吧!這樣就代表你同意我們解剖他的尸體了."
老人一瞬間站起來,仰天大哭,"逆子啊!老娘就說你不得好死吧!現在就是死了,也保不住一個全尸……"
我能感覺到老人心中的那種痛楚,但是沒有辦法,現實永遠都是讓人這麼難以接受.
心中莫名的難過起來,我自認不是什麼聖母,但是如果可以的話,我真的不想見到這個老人.
即便我見到了,我也是無力去改變她的現狀,這種無力感,更教人難受.
"老人家!"
我的喉嚨也開始有些哽咽,我將老人家安撫著坐下,將眼中打轉的淚水都忍住.
"不會讓你兒子保不住全尸的,我們只是想要查清楚他的死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