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集 第一章 營地之憂

“我不明白,這和我們撤走有甚麼關系?”

水驀沉聲道:“現在可以確認,琴伯是隱形勢力的人,而且還是高層成員──”

“果然是這樣!”普爾加和古諾用眼神交流了一下。

“監管局早就落在那股勢力的控制,只是因為我和琴伯以及琴悠悠的關系不同尋常,所以監管局一直是我的後盾,但從現在開始,我們不能再寄望那里再有任何幫助。”

“難道琴伯不顧他的女兒?”尤魯好奇地問道。

“他把悠悠送到這里的用意很明顯,就是要把悠悠托付給我們,同時也證明他的處境非常危險,隨時都有送命的可能,我們坐的船原本已經到達了長鯨群島,但島上的氣氛過于異常,我們才臨時改變方向,後來又看到島上發生火災和爆炸,似乎有人點燃了火藥,可見長鯨群島發生劇變。”

兩人這時才明白他為何這麼著急帶領大家離開。

普爾加慨歎道:“你居然一直與敵人在同一天空下共舞,真是可怕啊!”

“也許我們的確處在對立的位置,卻沒有對立的關系,准確來說琴伯算是我平生第一知已,他對我的了解遠勝于我自己,這次羅莎島之行前他力勸我不要去,我卻執意要去,結果差一點死在那些人的槍下,最後還是他派了人及時救下我。”

普爾加和古諾都感覺到水驀沉痛的惋惜之情,又加上琴悠悠的緣故,對素謀面的琴伯也有了敬仰之情。

“老大,你們也去准備吧!只要上船出了海我們就可掌握主動權,然而從長計議。”

古諾點點頭,沉吟片刻又問:“你的眼中除了哀色與焦燥,還有愧疚之色,那是又怎麼回事?”

“這個……”水驀眺望北方,腦海中浮現一張嬌美迷人的面孔,喃喃地道:“還記得那件槍擊案嗎?”

“國會大廈的那次?嗯,聽你說過!”

“那位受槍擊的少女流產了……”

古諾和普爾加驚得張大嘴巴,瞪著水驀半天也沒有說出一句話,這個消息遠處琴伯更讓他們震驚,琴伯畢竟是外人,最多有些傷感和惋惜,而失去孩子是甚麼感覺他們完全可以想象,就像是割去身上的一塊肉,都感同身受。

半晌,古諾終于打破了沉默,恨恨地一跺腳,臉上露出風暴雪般的煞氣,粗眉凝成一團,惡狠狠地道:“殺了你的孩子就等于殺了我們的孩子,查到是誰干的非宰了這些家伙不可,老七,你放心,我們會動用所有力量,非鏟除他不可。”

“沒錯!非宰了這些家伙不可──老大,該拿出我們剛出道時的手段了!”溫和的普爾加也是一臉煞氣。


“嘿嘿!這十年我們也算是修身積德了,不知多少人從我們手下撿回一條小命,現在多宰幾個陰曹地府也不會在意。”

水驀深知六煞全是心狠手辣的煞星,對敵人從來不客氣,一但惹怒了他們就算天王老子也照殺不誤,有他們在身邊雖然多了許多血腥氣,卻也可以解決不少頭疼的問題。

“為了我身邊的人,我一定要鏟除秘境大陸上的這股勢力。”水驀激動地揮著緊攥的拳頭,咬牙切齒的樣子沒人敢懷疑他的信念。

“你放心,我們六煞的勢力同時動手,就算中央軍也要顧忌三分,找個時間一起出去召喚部下,我倒要看看隱形勢力究竟是有三頭還是有六臂。”敵人越是越強,古諾越是豪氣沖天,身上綻放著揚眉劍出鞘的武士風采,連身邊的人也會感染得熱血沸騰。

水驀抓住兩人的手臂,激動地不知道甚麼才好,能遇上六煞實在是一生的大幸。

“水驀!”

甲午的聲音忽然從背後傳來,聲音中透著焦急,三人不約而同轉頭望去,果然見甲午帶著一道白光閃電般飛奔而來,轉眼就到了近處。

“流水未央死活不肯走,說是就算敵人大舉圍攻也不會夾著尾巴逃跑,那是懦夫的行為,他不屑這麼,也勸我們不要走,大家一起留下來應戰,一定能把敵人打跑。”

水驀琢磨憑著這些人的實力未必會輸,但為了將來著想,這種硬拼的作法並不可取,任何損失都會對未來造成一定程度的打,氣得一跺腳,喃喃罵道:“這個流水未央,這種時候這個地方居然還要擺架子,真是不可理喻!應戰?現在應戰損失太大,根本不值得!”

普爾加插嘴道:“水驀,有件事你也許不知道,被我們抓住的那兩百人全被放跑了。”

“跑了?”水驀愣在當場,轉眼望著龍牙半島的尖部,臉色陰沉到了極點,安古列夫死了,二百名俘虜跑了,這兩者之間一定存在著某種關系,思索片刻問道:“甚麼時候跑的?安古列夫死之前還是之後?”

“之前,全部被人由碼頭接走,因此兩個營地都沒有察覺。”

“安古列夫在這里就敢公然劫人,這群家伙也太猖狂了,不過安古列夫那些手下的確沒有甚麼戰斗力,打起來也阻止不了,只是……”

水驀忽然想起活動在秘境大陸的黑鷹組高手,那幾個人實力不俗,而且行動周密,組織性極強,又有統一的指揮,做事極有效率,上次提議他們跟著馬車隊探索內陸,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面,如今事情突變,長鯨群島和龍牙半島先後出事,也許是那些高手在秘境大陸查到了甚麼,直接威脅到隱形勢力的生存,從而不得做出壯士斷臂的舉動,搶先殺掉核心人物之一的琴伯,把所有的罪名推到他的身上。

三人見他突然陷入沉默,都不敢打擾他,靜靜地等待他做決定。年紀最小的水驀隱隱成為整個營地的核心與決策者,就連一向發號施令的古諾也沒有發表意見影響他的決定。

幾分鍾過去了,水驀再次抬頭看了看面前的三人,問道:“要弄清楚真相並不難,如今琴伯身亡,隱形王國在外面的力量一定會把罪名推在他的頭上,只要出現這樣的舉動,勢力王國的企圖就得以證實。不過那是後話,我們必須先控制這里的局勢。”

“水驀,你說怎麼辦吧!”甲午最討厭用腦子,想都不想就把責任扔給了水驀。


“安古列夫死後,基地那邊有甚麼動靜?士兵都還在嗎?”

“全撤了,一個不剩,而且是在一夜之間,當時我們不在,聽甲府弟子說他們也是後來才發現的。”

水驀的神色越發深沉,點頭道:“這果然沒錯,他們要把軍隊都撤走,然後再攻擊兩個營地,這樣才能避開走露風聲的可能,我相信這次敵人的攻擊一定非常猛烈,我們必須先撤到海上,讓茫茫大海成為我們最好的屏障,然後再伺機行動。”

普爾加沉聲勸道:“避禍決定沒錯,但流水未央未必能理解,畢竟上次他一個人就擋住了百名圖騰師,信心倍增,多少有些驕氣,不願離開也在情理之中。”

“那二百人都是圖騰師,實力雖然有限,但在關鍵的時刻也足以給我們致命的打擊,何況在內陸區也許藏著成千上萬這樣的圖騰師,我們就算實力再強也沒有辦法支撐下去。”

“好吧!我再去勸勸!”甲午轉身又往流水宅營地的方向跑去。

水驀喚住他吩咐道:“七少,告訴他,長鯨群島的退路已經被封鎖,從現在開始我們再也不能從監管局得到任何幫助,包括食物和一切應用的物資,困守這里只能坐吃山空,無法持久。”

“嗯!”甲午一直陪在水驀身邊,深知長鯨群島如今的處境,應了聲頭也不回撒腿就跑。

“真有那麼緊急嗎?”

水驀沒想到就連古諾也在懷疑,不禁暗暗歎了口氣,誠墾地勸說道:“老大,不是我膽小怕事,只是這個隱藏的勢力實在太強大了,用琴伯控制了監管局,建立綠色之光表面上是環保組織,實在是用保護環境名義阻止總統府插手秘境大陸的事情,他們還派來加入各個政黨,團結聯盟的背後就有他們的影子,這還只是我知道的,不知道的也許更多。總之,這個勢力已像八爪魚一只向各處伸出了觸手,如果不能早些擊中要害,我們反而有被觸勒死的危險。”

古諾二人倒吸了一口涼氣,敵人的勢力越比想象中更加龐大,而且還有很多力量隱藏在暗處,讓人有一種四面楚歌的感覺,難怪水驀如此焦燥不安,天下最可怕的就是不知道敵人是誰,也許是一個陌生人,也許是身邊很親近的人,就像琴伯一樣,隨時隨地都可以發動致命一擊,只要想到這一點,任何人都無法平靜。

“政治和權力永遠是可怕的,還是做個普通人好,甚麼也不知道,上班下班,吃飯睡覺,有種各種各樣的生活煩惱,卻沒有這種死亡附體的不安。”

水驀歎了口氣,默然望著大海,如果一切都沒有發生,他還是個默默無聞的公司小職員,上班下班,生活枯躁而有規律,每日重複不斷。

尤魯阿里夫四人整理好行李也走了過來,見三個人站在海邊不說話,都感到詫異。

“老大,你們怎麼了?大海有這麼好看嗎?”長谷鶴用說笑的方式打開了話匣子。

“有的時候看看大海心情很舒服,不喜歡嗎?”古諾呵呵一笑。

阿里夫擰頭笑道:“我甯願找人打一架。”


“打架?以後找我吧!”水驀不願被憂傷控制心緒,主動加入了說笑的行列。

“找你?哦,對了,甲未說過你的修練方式就是挨打!來來來,現在就試試!”阿里夫迫不及待地擼起袖子就要打架,被普爾加笑著按住了。

說笑之際,流水未央在甲午陪同下急步走來,還沒走近就高聲問道:“水驀,你是甚麼意思?為甚麼一再催我離開?要做縮頭烏龜你自己去,流水宅從來都沒有逃兵,敵人再強大也絕不會後退半步。”

這番話說得高亢激昂,六煞甲午等人性格上都是俠士型人物,被說到心里去了,如果可以選擇他們也願意留下來應戰。

只有水驀保持著平常人的心態,即使打開了空圖騰的修練之門,他也沒有把自己當成一個強者,一個可以用力量解決問題的人,因此他的思考角度更傾向于用智能打敗對手,自然與其它人有些格格不入。

“我相信一句話,能屈能伸大丈夫,也許我們可以擊敗,但如果暫時的退避可以避免同伴受傷甚至戰死,我會堅定地選擇避讓,這就是我的戰爭之道。”

面對前途的選擇,人們都顯得謹慎,人的聲音突然從空間中消息了,只留下海風的呼嘯聲。

水驀明白他們的心情,長鯨群島的一切都只是猜想,沒有得到證實,猜測的結果也沒有太多說服力,自然不甘心平白無故做逃兵。

流水未央正色道:“也許你的決定很正確,但流水宅來到這片大地是為了尋找圖騰之源,不可能每一次遇上敵人都先想著退避,我想甲府也不會這麼做,畢竟我們是三大世家,誰都有點傲骨。”

甲午不禁點頭相應,正如話里所說,他也不願意避開敵人退入大海,只是不想反對水驀的意見而已。

“部長閣下,要走你先走,我們打完這一架再說!”

水驀眉頭緊緊皺著,甲府和流水宅是他手上僅有的籌碼,如果不能使用他們的力量,根本無法與隱形勢力抗衡,也無法化解一個又一個的危機,因此必須與這些共同進退。

苦惱的神情讓周圍的人都感到不安,尤其是了解他性格的人們,都知道他在為大家擔心,而不僅僅是為了自己。

長谷鶴勸道:“水驀,有麻煩大家一起想辦法,別這麼緊急,小心身體。”

水驀胸中的郁結已經到了不能不發泄的地步,揮動雙臂,憤然說道:“我知道你們是圖騰高手,甚至連血液中也充滿了仁俠氣概,不怕任何艱難險阻,不是我這樣的小人物可比──”

“水驀!”

“聽我說完!”水驀根本沒在意誰在說話,大喝一聲打斷了對方的說話,周圍一片靜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