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集 第八章 狂戰之夜

雅閣布還抱著最後的希望,充滿感性地勸道:“你們看清這個世界了嗎?不要想把圖騰高高捧在天上,讓它回到地面,讓更多的可以清楚地看到它,否則這項古老神秘的學問,將會從世界上消失。”

“不要胡說八道!秘境大陸已經有十幾萬人正在修煉圖騰,將來會是百萬、千萬、億萬……”

一名花甲老人口沫橫飛地訴說著理想,其他人似乎都被感染了情緒,紛紛露出自豪的神色,船員們被挑動了情緒,紛紛張開雙臂仰頭向天,似是在祈禱上蒼的保佑。

看著一張張在火把映照下通紅的面孔,雅閣布臉色難看到極點,雖然不認識說話的老人,但這些言論已經確認他們的決裂意圖。

流水未央眉尖輕挑,淡淡地道:“不用猶豫了,對付一群瘋子,只能用強硬的手段。”

話很尖刻,雅閣布和維爾瓦的臉色都有些難看,然而眼前所見的確瘋狂,憑自己的口才和地位恐怕很難控制場面,只好默認了。

“大少,這里都是流水宅弟子,讓你們獨自應戰不公平,還是再拖一拖,其他兩條船很快就到了。”

甲卯附和道:“不用著急,這場大戰無可逃避,然而為了三大世家的將來,我們必須將手上的籌碼有效利用,否則也不用把六煞和那麼多人留下看看守牧羅。”

流水未央轉望了一眼游弋在秘境大陸水域邊緣的幾艘軍艦,暫時按下洶湧翻滾的戰意。

雅閣布放棄了,搖搖頭退到後面,一切災難由碧悟山莊產生,心中深感慚愧。

水驀理解他的心情,因為他也是碧悟山莊的一員。

“制造毒品、販賣人口,還想染指總統寶座,如果讓你們這群人得到權力,世界會因此毀滅。”

“染指總統寶座?那是德卡羅尼,我們只要秘境大陸,建六圖騰師的國度,圖騰師的天堂。”

“德卡羅尼好像也是豪劍山莊的人。”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他現在是總統,也是我們的盟友,不過那老東西近來總是壞我們的大事,要不是他找人把你們引開,那枚火箭炮的襲擊就可以成功殺掉幾個人。”

水驀這才知道,把自己引離危險的竟是“最重要的敵人”,不禁愣在當場,腦子都糊塗了,如果說德卡羅尼的野心在于權力,實在沒有理由出手相救,但幾番相處,德卡羅尼有更好的下手機會,卻從未下手,甚至連惡言相向都沒有。

“這個古怪的老人,真是讓人琢磨不透啊!不過如果沒有他的幫助,只怕我早就死了不知多少次了,也不可能走到今天這一步。”

甲未輕歎道:“想不到竟是他!學長,我們以前的猜測都錯了。”

維爾瓦晃著腦袋呢喃道:“他為什麼要那麼做?難道他才是我們的盟友?太不可思議了吧!”

“事到如今,德卡羅尼是什麼人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給我們制造了機會。”

水驀想走了那番棋與棋子的對話,心中一片茫然。

“他總說,我是擁有棋盤的人,牧羅和隱形勢力不但是下棋的人,而他自己則是觀棋者。難道那時就在暗示他已經預測到現在的情景?但既然牧羅和隱形勢力都在我的棋盤上跳舞,他為什麼又會出手保護我呢?”

長老會成員們誤以為對手被震懾了,氣焰突然高漲起來,原來平靜的甲板轉眼間被黑壓壓的人群覆蓋了,數目不下五、六百,除了少數幾人外,大都是三十至四十歲的中年人。

“三大世家已經是過去的曆史,從今天開始,圖騰師的核心會是秘境大陸,全世界的圖騰師會像朝聖般前往秘境大陸頂禮膜拜,在秘境大陸上,他們會得到認同,得到圖騰師的尊嚴。”

“我去套話,你們做最後的准備。”水驀取代了雅閣布的位置,端走官架子高聲喝道:“從來沒聽過賊說自己偷得偉大,今天總算見識到了。閣下厚顏無恥的功力真是高明,占了一塊地盤就說是自己的家,看來哪天我也要去占個地盤。”

“你……”

水驀召起了空圖騰,聖潔的圓形圖騰冉冉升起,在夜空中仿佛神域射來的光芒,讓人感覺不到一絲殺氣,還有一種聖潔不可侵犯的氣質,

“空圖騰!”三桅大帆船揚起一片驚呼聲,這些自謝圖騰宗師的人們都是第一次見到,事實上他們根本無法分辨水驀的力量,只是記憶中水驀與空圖騰劃上等號。

“你先來吧!”水驀挑釁般指著長老們。

“首席長老,千萬小心,奕赫就是死在他的手上,空圖騰的克制之效不容小覷。”

海潮一陣澎湃,夜色中一條水龍騰空而起來,竟在海面上成了形,張牙舞爪栩栩如生。

“水波·幻龍!”甲未輕聲驚呼,這是水圖騰的頂級攻擊技,修煉難度最高,攻擊強度最大,如果沒有任何阻擋,恐怕能把巨型帆船掀翻。

雅閣布更是老道,一眼就看出了敵人的強勢,高傲的眉頭微微一皺,雙臂突張用力向前推出,兩組正方形的黑色圖騰符紋憑空生成,帶著詭異的氣息撲向水龍。

“好強的黑暗圖騰技!”甲氏幾兄弟不約而同大聲稱贊。

兩方以船為基地,因此船體就是最大的攻擊目標,一方守一方攻。

“太少,護船的任務交給你了!”


流水未央傲然一笑,揮臂喚道:“流水宅的弟子們聽著,哪怕流光了血,也不能讓船體受到一絲傷害。金組、石組、大地組,全面增強船壁的防護力,其他的組候命!”

經過了幾個月軍事化的訓練,原本散漫為戰的流水宅弟子被編成了一支有團體作戰能力的軍陣,流水未央知道在三人世家之中,流水宅排在最後,自己的實力比不上甲丑、甲卯,更別說與雅閣布相比,高傲的他為了維護流水家的面子,所以希望都寄托在團體作戰上。

訓練有素的流水宅弟子各就各位,行動極有法度,互補性極強的組合,把船體變成了金石般堅固。

“轟”的一聲爭鳴顫動夜空!

一位白發蒼蒼的老人憑空從船上飄起來,踏著一片水階,踏上了飛舞在海上的晶瑩水龍,尖額窄面,眼窩深深陷下,滿頭白發隨著海風飄動,仿佛一只白頭雄鷹在低空盤旋。

“我想起來了,他是塞格斯!”雅閣布以“暗影·影璧”阻擋水龍的沖擊,眼睛一直在搜尋施術者,如此強大的圖騰力量平生公見,不禁有些狐疑,直到看見老人的臉孔,才認出他的身分,不禁發出一聲驚呼。

水驀等人與他相處久了,知道他孤高自賞,極少這樣失態,可見動手的身分地位非比尋常。

“莊主,沒事吧?”甲丑等人都想出手,但礙于雅閣布的身分,貿然出手極不禮貌,因此先問了一句,

“沒事!”雅閣布右手在胸口劃出一個十字,然後用力一拍,他的背後冒出由黑暗圖騰符紋組成的十字圖畫,像巨大的牆壁撐住自己的身軀,直到完成整個過程,凝重的神色才稍稍平靜下來。

白發老人雖然親自控制水龍,但雅閣布畢竟是碧梧山莊當代家主,水龍或上或下攻擊了十幾次,都無法突破黑暗凝聚的力量壁,態勢依然呈現膠著。

雅閣布頂住了強大的攻擊潮後,壓力漸緩,情緒也放松了許多,沉聲介紹道:“塞格斯是五十年前碧悟山莊的一代鬼才,一手水圖騰出神入化,十五、六歲就成了一流高手。”

“上次見他時我才十歲,後來他隨著邪派主力一起消失在克拉汗姆河谷,沒想到居然還活著,更沒想到,我竟有與他一戰的機會。”

顫抖的聲音讓眾人都感覺都他激動的心情,不禁都露出驚訝之色。

甲未眼中生出強烈的戰意,盯著空中那條巨大的水龍,喃喃地道:“水圖騰師的大宗師。”

甲辰很了解這個弟弟的脾氣,拍拍他的肩頭鼓勵道:“難得這麼好的機會,去試試吧!不行再回來,與這樣的高手交手,輸了也不丟人!”

“好啊”甲未龍吟般歡呼一聲,然後一個魚躍龍門飛奔出欄杆,身子還沒下墜,一股水柱突然竄上半空,托住即將下墜的身子。

靈猴般的身影乍一出現,塞格斯蒼白的眉頭突然顫抖了,甲未的身影、年紀,以及對水圖騰的控制力,都與他年輕時十分相似,心中不禁產生一陣共鳴。

“老爺子,我來陪你玩玩……‘水舞·狂潮’!”甲未正處于極度興奮狀態,一出手便拿出了看家本領,他有意挑釁,因此沒有從其他地方召來海水,而是把手伸向塞格斯身下的水龍。

幾十枚海水凝化的符紋從他腳下如流星般飛出,重重地印在水龍身上,隨著進發出奇妙的光暈,部分水體竟被硬生生扯了下來。

塞格斯沒想到他會玩這一手,反應過來時,水龍已被挖出了一塊,剛才的氣勢蕩然無存,反而顯得有些滑稽。

塞格斯自小就被喻為圖騰鬼才,傲氣極重,哪能忍受這樣的羞辱,狂笑道:“好手段!小小年紀就有這種自信真是不錯,甲府八子名不虛傳,可惜你遇上了我……”

笑聲未落,晶瑩的水龍突然探出雙爪,旋出一團水波,竟把失去的那塊水體搶了回來,猙獰的巨龍再次露出雄俊威武的形態。

“好!”三桅大帆船上揚起一片掌聲和呐喊聲。

甲未並不氣餒,眼中精光大放,斗志不減反增,寬廣的心胸使他忘卻了成敗,只想著在世界最強大的圖騰師群面前展示自己的實力。

“再來一次……‘水舞·狂潮’!”

這一次他的舉動更加進取,飛撲而出的並不是符號,而是舞動的狂潮巨浪,沖力之強加同一座座小山,連塞格斯也不禁刮目相看,論及對水圖騰的控制力,恐怕自己當年也不過如此。

“甲府不愧天下第一世家,如果你父親在世,恐怕還有資格與我們分庭抗禮。”塞格斯說道。

“我爸爸要是還在世上,你們早就完蛋了,老爺子再接這招!”

甲未與兄長們不同,年輕人的習氣更重,喜歡別具一格,正當眾人都以為他要用‘水舞·狂潮’主攻之際,他突然做了一個小動作,洶湧的巨浪轉眼間化成了迷蒙的細霧,柔和婉約,朝水龍四周擴散,似是要凝成一條水鏈鎖住水龍。

“好狡猾的小子,老爺子今天就教教你,什麼才是圖騰師!”

礙于年齡、地位以及心中的傲氣,而對這樣的小輩,塞格斯只能選擇正面迎敵,遠不如甲未如靈蛇般的動作,但實力的絕對強勢確保他有足夠空間。

巨龍擺動巨大的尾部,排山倒海的巨潮狠狠砸在甲未的山浪上,轟的一聲,水花濺上了幾十米的高空,然後如傾盆大雨般灑下大海,兩艘大帆船撐不住巨浪的沖擊,都被向後推開了二、三十米,幸好船上的人都習慣了海上的顛簸,否則只這一下就會被震倒一片。

甲未禁不住這一甩之力,被直接拋上了巨型帆船的甲板,全身濕淋淋的,衣角頭發都在滴水,但他的臉上卻看不見失敗的惱意或是愧意,笑呵呵地道:“好強的力量,這恐怕是水圖騰最強大的力量了,總有一天,我也會有這樣的實力。”

甲辰拍拍他的肩頭,激勵道:“打得不錯,沒丟甲府八子的臉!”

眾人的視線再次移向戰場,這才發現塞格斯腳下的巨龍也沒有了龍型,只留下一個巨大的圓形水柱托著塞格斯,而塞格斯跌坐在水柱上,樣子也頗為狼狽,吹胡子瞪眼望向甲未這邊,似乎在為甲未的勇猛而感到詫異。

“我再去!”甲未剛想動,就被甲丑的大手按住了。


“你也玩夠了,休息一下吧!海上是你的地盤,一旦進入混戰,你必須盯著塞格斯,不能讓他進來攪局。”

甲未心中一緊游戲的情緒頓時化為烏有,取而代之的是責任感,微笑道:“沒錯!海洋是我的地盤,絕不能讓塞格斯破壞了我們的計劃,下面就交給你們了。”

甲丑贊賞般朝他笑了笑,正色道:“海上作戰在于集中力量攻擊一點,無論是我們還是敵人,只要船受到破壞,就等于取得七成勝算,現在援軍未到,是時候執行那個計劃了。”

水驀和甲卯相視一笑,目光望向北面監視的一艘巡洋艦。

“右轉舵,北進!”流水未央站在了望台上,舞動手中雙旗,甲板上的流水宅弟子迅速移到自己的位置,有的轉舵,有的移帆,巨型帆船藉著水流的沖擊甩動船頭,以不可思議的小幅旋轉調轉了船頭,直往北面移去。

在外人看來,在激流中搖搖晃晃的巨型帆船,就像一個戰敗的將軍,狼狽轉頭逃竄,試圖擺脫追兵。

長老們正忙著控制好船只,准備發動新的一輪攻擊,等三桅大帆船穩定下來,才發現敵船居然要逃,無不大感驚愕,反應稍有遲鈍,距離就被拉開了。

塞格斯急匆匆地跑回船頭,指著巨型帆船的屁股大叫道:“快!快追上去,不難讓他們跑了!”

“塞格斯,甲未雖然小敗,但雅閣布、甲丑等人都還沒有出手,突然逃走會不會有詐?”

“是啊!他們根本沒有敗,這是誘敵,我們不能上當。”

剛才一戰只是小勝,對于塞格斯而言,無法徹底擊敗甲未就等于戰敗,心里滿肚子氣,哪有心情細細勸解?

他大聲咆哮道:“追上去,快點追上去!他們不是誘敵,而是在拖延時間,難道你們沒有發現嗎?他們的主力根本沒有到,甲氏兄弟、水驀和雅閣布都是從羅莎島來的,往北逃一定是想藉海軍的力量保護他們,快上!”

兩種截然不同的想法使甲板上一片混亂,有的支持塞格斯,有的皮質“誘敵說”,短時間根本無法決斷,水手和舵手們都傻傻地站在原地,等待最後的決定。

“看什麼,還不快動手?”塞格斯狂吼著。

另一名長老獲凱提醒道:“塞老,還是小心點好,那船上全是水驀的人,並不是原本追擊的目標,說明水驀他們早有准備。”

“秘境大陸水域無法使用導航系統,還這麼人,帆船要想准確的在海上接頭根本不可能!”女長老卡蔓選擇站在塞格斯一方。但她絕對想不到,水驀早就在海上設置了聯絡站,並以漁船做為掩護。

懷疑的一方並沒有放棄,獲凱駁斥道:“他們往北方走,分明就是想離開秘境大陸水域,也許那里早已布下了陷阱,留在這里,至少我們能立于不敗這地。”

塞格斯望著越走越遠的敵船,心急如焚,吼道:“如果要選擇立于不敗之地,我們根本不需要實施這次獵殺行動,留在秘境大陸等水驀和三大世家,殺過去就行了。”

“我們之所以選擇主動出擊,那里因為我們確信,水驀不可能把長鯨群島的主力都調來,趁他們的主力還沒有聚齊,我們必須抓住機會逐個擊破。快!追上去!”

卡蔓道:“情況一直在我們的控制之中,那兩般炮艦都有我們的人,他們會牽制巡洋艦的行動,不用擔心,快上!”

眾人往北望去,想到潛伏在海軍的同伴,信心又如潮水般湧進心頭,意見開始傾向塞格斯。

得到了大多數人支持,塞格斯立即催動水手和舵手,巨大的三幅白帆冉冉升起,片刻後便如一只獵豹般竄出,乘著風浪直逼巨型帆船的尾部。

“快!快啊!”塞格斯讓船上的水圖騰師都移到船尾處,利用水圖騰力量推動水流,使般駛得更快。

率先發現離開秘境大陸水域的正是這批水圖騰師,因為圖騰技的力量驟然減弱了。

“越過邊界了!”

但是,提醒並沒有引起激進派的關注,他們一個個都狼一樣盯著前方的船影。

女長老卡蔓甚至喊道:“到了外面,雖然大家的實力都被削弱,但我們是菁英中菁英,戰況依然占優,不必猶豫,快前進,不能讓他們再往北竄了!”

海風呼嘯,傳送著尖銳的呼喊聲,氣氛在不知不覺變得凝重了,更讓他們沒想到的是,在他們的南方,有兩艘帆船如幽靈般跟隨著,這兩艘帆船如幽靈般跟隨著,這兩般船上沒一絲光芒,在黑夜和海潮雙重掩護下,悄悄地逼近了三桅大帆船的尾部。

引領它們的,正是巨型帆船桅杆上閃光的光明之劍,按照事先的約定,這把神聖光劍出現在桅杆頂部,就等于發出出擊的號令。

同樣關注戰局的,還有在北面游弋監視的一艘巡洋艦和兩艘炮艦,他們原想截下巨型帆船,沒想到水驀的動作太快,只能停在界線以北觀望。

他們並不知道巨型帆船已經被調包,還以為德卡羅尼、牧羅等官員仍在海上,見水驀與隱形勢力交手,都在為牧羅等人的安危擔心,直到發現帆船突然向北逃竄,第一個瓜就是牧羅等人實力不足,正向自己尋求支援。

巡洋艦艦長瑟約雨少將是高特的女婿,也是牧羅最信任的心腹之一,駕馭著這艘‘冰人號’巡洋艦,看到牧羅所乘的帆船如此狼狽,瑟約爾立即下令,朝剛剛離開秘境大陸水域的三桅大帆船開火。

隨著炮手按動按鈕,黑洞洞的炮管噴出一團烈火,往三桅大帆船轟去。

帆船上的人都驚呆了,直到炮彈掠頂而過落在船後二十米外的海面,掀起了一道巨大的水柱。

“炮擊!軍艦朝我們開炮了!”


一陣歇斯底里的狂嘯從帆船各處響起,人心都亂了。即使圖騰再強大,也無法與導彈、大炮抗衡,這些狂熱信徒從極度亢奮變成極度不安,誰也沒空再去留意水驀等人的動靜,只想著盡快離開巡洋艦的射程。

“混蛋!那些家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開炮?我們的人呢?為什麼不阻止?”

塞格斯被突如其來的炮擊激怒了,然而他的咆哮只是炮聲的一個點綴而已,氣氛凝重到了極點。

“轉舵,轉舵,往南走!”

負責船只航行的長老涅口,是長老會內少數的沉穩派,沉著冷靜地指揮著水手調轉船頭,准備進入秘境大陸水域躲避炮擊。

帆船畢竟是木船,轉向的能力遠不如現代船只,船頭還沒有轉動,炮聲就再聲響起,一枚炮彈帶著火團,直往帆船的甲板飛來。

隱形勢力的圖騰師們感覺到死亡的威脅,一起奮力相抗,水火風雷這些圖騰力量同時直竄天際,全力合作,居然硬生生把炮彈撥離了原來的飛行軌道,喀嚓一聲打斷了中間的主桅,然後飛落在十幾米外的海面,又一次掀起了巨浪。

“主桅斷了!”

“穩住航線,快點!不能停下!”在波涅日的強力控制下,慌亂的水手終于回到了自己的崗位。

水驀的巨型帆船已經再次轉舵,船頭再次向隱形勢力的帆船,卻不急著接近,慢悠悠地漂在海面上。

“你這家伙太偉大了,這招真絕!讓軍艦炮擊隱形勢力,狗咬狗,實在太爽了!”甲午笑得合不攏嘴,興奮地重重拍打水驀的肩頭,痛得他齜牙咧嘴。

甲未嘻嘻笑道:“嘿嘿!巡洋艦根本沒有發現船已經調了包,還以為德卡羅尼、牧羅和孝在民等人都在船上,為了他們‘敬愛’的上司,只能選擇開炮還擊、”

雅閣布和維爾瓦直到現在,才真正明白三人決策小組的真實目的,不禁暗暗驚歎。

水驀只是笑笑,眼睛緊緊盯在巡洋艦北面的兩艘炮艦上,它們的反應才是整個安排的關鍵。

“反應好像慢了點!”甲丑輕聲嘟囔著。

話音剛落,兩艘炮艦居然同時開火了,巨大的轟鳴聲把整個海域都變成了戰場。

令無數人目瞪口呆的是,兩艘炮艦並非向三桅大帆船開火,而是對准巡洋艦的尾部開炮,其中一枚火球重重落在巡洋艦的右舷,掀起一團更大的火球直竄上天,同時還有滾滾濃煙。

“他……他們怎麼自己打起來了?”

水驀此刻才露出會心的微笑,長長地吐了口氣。

甲丑喜得雙手不停地搓動,笑吟吟地道:“他們真的動手,這下可熱鬧了!”

維爾瓦聽得眼睛直了,驚問道:“難道這也是計劃一部分?”

甲卯手攬住水驀的肩頭笑道:“一切都是水驀的策劃,是他最先想到,利用通訊制造假象,挑撥牧羅與隱形勢力交手,我們坐收漁翁之利。”

一陣更猛烈的炮擊聲響起,受了重傷的巡洋艦開始小幅傾斜,也喪失了行動能力,但船上的人也終于醒悟。

瑟約爾氣得眼珠子都紅了,發出雷鳴般的咆哮。

“叛徒,全是叛徒!難怪他會主動請纓加入船隊,這些家伙都沒安好心,給我還擊,擊沉他們!”

士兵們也急紅了眼,尤其看到同伴倒在血泊中,心里都滿足怒火,拋下失去主桅的帆船,憤怒地朝兩艘炮艦發動了反擊,船頭船尾的自動炮都發動了,朝兩艘炮艦連番猛射,巨大的轟鳴聲震耳欲聾。

炮艦哪能與巡洋艦相比,唯一的優勢就是機動性,火力很快就被壓制了,其中一般被火炮擊中船尾,發生了劇烈的爆炸,船上的人大都還明發生了什麼事,就被炮火無情吞噬了。

看到這一場詭異的炮戰,水驀露出了成功的微笑。

“通訊設備的發明實在太偉大了,如果給他們足夠的時間,這一切都不可能發生,可惜帆船沒有通訊設備,一個誤會變成了兩個誤會,兩個誤會又變成了三個誤會,只要沒有人出面,誤會就會像骨牌效應一樣一直推下去。”

維爾瓦驚問道:“你是不是還想把這把火燒到牧羅身上?”

“雖然不殺他,但我們還是必須防著他反咬一口,巡洋艦是牧羅安排的,看到牧羅被攻擊必須做出反應,他們知道帆船無法通訊,只能用炮火阻攔隱形勢力的船,這是第一層誤會。”

“兩艘炮艦是我們特意請高特安排的,艦長都是隱形勢力的人,他們看到自己的船受到巡洋艦攻擊,必然心急如焚,但隱形勢力的帆船也沒有通訊設備,他們不可能派人詢問以後再出手相助。”

“而且巡洋艦火力強大,只要轟幾下,帆船就會被擊成碎片,因此炮艦唯一的選擇就是朝巡洋艦開炮,這是第二次誤會。”

甲卯接著說道:“巡洋艦有通訊設備,驚慌之下,他們一定會向附近的軍艦發送消息,甚至會直接通知首都和羅莎島,事情很快就會傳出去。面對這樣的奇事,附近監視我們的軍艦恐怕再也無法從容執行任務,一定會把注意力放在調查內奸的事情上。”

“一層扣著一層,每一層都以為自己做出了正確的選擇,因為事實上也只留給他們唯一一個選擇,而他們的誤會把事情越鬧越大,我們的空間和自由也就越來越大,甚至還可以利用海軍的事情,打擊牧羅和高特的威信。”

許多人並非第一次聽到這個計劃,卻是第一次真正明白計劃的周密性,無不為這乍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