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 第16節:孔雀東南飛(12)

"哎哎,說你公差去了,可別冤我!"劉蘭生說。

孫少吏又表情怪異地沖劉蘭生笑笑。

心眼頗多的劉蘭生也怪異地一笑,對孫少吏小聲說:"是不是又'不便言說'?"

孫少吏忙搖頭說:"哎哎,我可沒說什麼。"

這時,高炳臣和朱儀一前一後從長廊那邊朝這邊走來,孫少吏把目光向外望去,朝劉蘭生嘴一擼,小聲說:"那不是來了?"

劉蘭生高興地連忙轉身朝高炳巨走過去。

蘭芝把熬好的參湯小心倒在碗里,把廚房收拾乾淨後,便瑞著參湯走到父親的臥房,她小聲喊了聲:"爹,我給你送來參湯!",屋子里沒有回應,這時,她才發現父親不在臥房,她愣了愣,去哪里了?莫非去了書房,她暗暗思忖,折身便趕緊往書房走去。

這時,劉員外久久凝視著窗外,窗外,滿園的菊花,在陽光下一片燦爛、絢麗,陽光從窗口投進來,照射著寬敞、整潔的書房,微風輕輕吹拂著菊園里的樹葉,小鳥在唧唧歌唱,看著眼前的良辰美景,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感覺精神清爽多了,情不自禁詩興大發,繞有興致地拿起一支毛筆,緩緩踱到桌旁,提筆在墨池里飽蘸濃墨,在絹帛上悠然地寫起來。

一會,蘭芝端著參湯走進來。

"爹!"見父親興致勃勃地揮筆潑墨,蘭芝驚喜地叫了一聲,劉員外抬起頭。

"爹,你能下地了,還能做詩了!"看到父親氣色好了許多,蘭芝興奮無比。

劉員外頭也不抬地說:"躺了這麼長時間,骨頭也躺松了,人也躺乏了,看到窗外滿園秋色,就忍不住哼兩句。"說完,又俯首舉筆,"哎呀,這下面兩句,蘭芝,你這一來,怎麼就讓我忘了。"

蘭芝瞅了父親一眼,笑道:"爹,做不出來了,倒怪起女兒來啦!"

劉員外故作嗔色的樣子說:"怎麼不怪你呢?你看看,攪了我的詩興!"說完,又猛然拍拍腦袋,接著說:"哎呀,老了老了,到底忘性大了!"

一會,劉母走進來,見老伴埋頭書寫,即心疼又難過,忍不住埋怨道:"老爺,你呀,這病哪好透了,怎麼敢起來?"

"娘,爹還在作詩呢!"蘭芝高興地望著母親說。

劉員外見母女倆掃了自己的詩興,便一本正經地對她們說:"別打岔別打岔!讓我想想後兩句。"

這時,劉母才對老伴說:"孫員外和趙老爺看你來了!"

劉員外一怔:"哦!"了一聲,戀戀不舍地放下筆,連忙朝客廳走去。

蘭芝看了看父親寫的詩。只見紙上寫著:

花甲光陰如夢蝶,

回首往事何堪嗟。

蘭芝默默地湧讀著,忽然聽到外面一聲聲杜宇鳴叫,不由一笑,提筆蘸墨續下後兩句:

窗外驀然聞杜宇,

聲聲喚春意切切。

劉蘭生屁顛顛地跟在高炳臣後面向公事房走來,穿過曲徑通幽的長廊,不遠就是高炳臣的公事房了。

"我說劉蘭生,這哪是急的事,得慢慢來。"高炳臣側頭望著劉蘭生,他心里十分清楚劉蘭生想要什麼,故意說。

劉蘭生趕忙緊走兩步,小聲說:"高主簿,你那天可是答應了的。

高炳臣神色一變,急忙回過頭,說:"哎,我什麼時候答應過你?"

"大人真是貴人多忘事……!"見高柄拉下臉,劉蘭生一愣,急忙又陪著笑臉說。

高炳臣裝出副渾然無知的樣子,說:"我許諾了?我並沒有許諾啊!我是說過,有事到衙里說。"

兩人邊走邊說,不一會,就到了府衙書手房的門口,高炳臣停下腳步,對焦仲卿、朱儀說:"我那天許諾了嗎?"

"劉兄,這軍隊冬服可是個大事,哪這麼簡單,說答應就答應。"朱儀見風使舵地為高炳臣打圓場。

高炳臣馬上說:"就是嘛,哪有這麼簡單。"

劉蘭生一聽,傻了眼,他想:這家伙到底安著什麼心,是不是還請的不夠、送的不夠?"他有些一籌莫展地愣在那里,不知怎樣才好,但又想放棄這塊人人想吃的肥肉。

這時,焦仲卿、孫少吏正收拾桌子,准備回家了。

劉蘭生覺得自己來一次也不容易,再說,自己和高炳臣不是很熟,還得請焦、孫兩人從中撮合,幫自己在高面前說說話,他眼珠一轉,急忙叫住焦和孫兩人,說:"哎,這麼著,是不是該吃飯了。諸位別走,我今兒請大家喝一盅。"

"要請,還是下次請我們狩獵吧!"朱儀覺得請吃飯不過癮,忙笑道。

"狩獵歸狩獵,今兒我就請了。"劉蘭生說。

"那好啊!"孫少吏笑道。

劉蘭生側身對高炳臣笑笑,說:"高主簿,聽見了嗎,給個面子吧!"

高炳臣不客氣地揚揚手:"免了免了。你們說這幾家酒樓有什麼好吃的,這萬家春、青云齋、柴陽閣……哎呀,吃來吃去不都一個樣。"

這時,孫少吏多了個心眼,詭異地說:"哎?那我們就上劉兄家喝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