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 第20節:孔雀東南飛(16)

孫少吏他們也跟著念起來……聲音在空曠的街道上飄蕩。

這時,高炳臣跌跌撞撞回到裝飾華美卻空蕩孤寂的家里,自從高炳臣的妻子病故之後,他就一直在心里盤算著早點娶個女人上門,三十歲的男人,沒有女人的日子實在空虛,雖說他高炳臣不缺女人,但始終沒個明門正娶的在家里擺著還是不成個體統的。他躺在床上,眼前始終晃動著蘭芝秀麗的臉龐和豐滿的乳房,整個晚上翻來覆去的怎麼也睡不著,他心里暗暗想著,無論如何也要娶到這個女人。

這晚,焦仲卿也失眠了,遠處依稀傳來打更的聲音,他卻絲毫沒有睡意,夜如此深,心頭湧動的愛慕與欣賞也隨著夜色向深處墜入,焦仲卿愣愣地望著琴。

耳邊仿佛又回蕩起琴篌相和的聲音,蘭芝那如夢如幻的臉龐,帶著一種詩意的美從漆黑的夜里漸漸走來,焦仲卿手撫著琴,又彈起那首曲子,一會,又輕輕放下琴,他忽然覺得自已有些好笑,是否自己是太多情了,誰知那姑娘怎麼想呢?是否有意中人了,他若有所思地搖搖頭。

簡單吃了點早飯後,焦母趕緊把一大堆衣服洗了,焦母早年守寡,為了一雙女兒,一直未再嫁,因此,家里里里外外的大小事情都是她自己作主,也算得上是個能干之人,這會她正在門口晾衣,一轉便看見焦仲卿的姑母進來,立即驚喜地說:"他姑母,一早就過來了?"

"你讓我為仲卿說媒的事,做姑母的時刻敢不放在心上?"姑母笑哈哈地說。

仲卿的姑母年紀和焦母相仿,是個愛閑事的勢利之人,和焦母一樣,在仲卿的婚事上,她也一直希望仲卿能娶到一個家境殷實的官府人家的女兒,這不,今天一大早,就趕緊來說媒了。

焦母高興地把兩只手在圍腰上擦了擦,急忙說:"快,屋里坐吧!"說完,快步走進客廳。

仲卿的姑母不慌不忙地坐在木椅上,焦母把一杯茶放在姑母旁邊,急切地說:"你見了那姑娘?"

姑母揭開杯蓋,用杯蓋刮了下浮在水面上的茶葉,喝了口茶,才不慌不忙地笑道:"見了,一看就是大戶人家兒女,知書識理,人也生得非常漂亮,家里只娘兒倆,父親和兄長都在朝里做官呢!"

"哦!"焦母高興地說。

"年齡也不大,和仲卿正般配呢!叫我看,和仲卿啊,真是天生一對,地設一雙。"仲卿姑母得意地說。

"他姑母,說到現在,她們家都怎麼說的?"焦母迫不及待地問。

姑母嘴一撇:"喲,人家是大戶人家,哪能那麼隨便就立即應承了!"

焦母直點著頭:"也是。"

姑母:"這門親事要成了,仲卿也不愁今後沒有個靠山,也不至于到現在還在衙門里做個小吏!"

兩人為仲卿的婚事又聊了好一會,姑母才告辭。

整個上午,焦仲卿和孫少吏都在忙著抄寫公文,這時,劉蘭生又從外面走進來。

"這回來得早不如來得巧。高主簿剛剛進屋!"孫少吏知道他是找高炳臣,忙笑笑說。

"好,我去。"劉蘭生說。

孫少吏回頭看劉蘭生進了高主簿的房,對焦仲卿:"仲卿,這劉蘭生這麼粗俗不堪,可他那妹妹偏偏天生麗質,多才多藝,你說這奇不奇?"

焦仲卿不置可否地笑笑,心事重重地抄寫著公文,無心多說什麼。

"這叫一娘養九種,九種不像娘。"見焦仲卿不吭聲,又補充說。

劉蘭生匆匆來到高炳臣的房門口,在門外輕輕咳了一聲,高炳臣抬起頭,立即熱情地笑道:"喲,劉兄!"

"叫我?"劉蘭生一愣,驚詫地眨了眨眼,遲疑了好一會才說。

"不叫你叫誰?坐坐!"高炳臣見劉蘭生拘謹地站在那里,忙堆起笑臉說。

劉蘭生依然愣在那里,他很驚訝一向對自己傲慢冷淡的高大人為什麼今天竟一反常態地對自已熱情起來。竟和自己稱兄道弟?他心里直犯咕嚕,模不清高大人葫蘆里究竟賣的是什麼藥,高炳臣的客氣熱情反而使劉蘭生有些不知所措。

"哎,坐啊坐啊!"高炳臣笑咪咪地望著劉蘭生,起身給劉蘭生泡茶。

劉蘭生忐忑不安地坐下,又詫異地望著高,百思不得其解,見高給自己上茶,才終于反應過來,急忙起身,受寵若驚地說:"哪敢勞駕主簿大人倒茶。"

"你是客人嘛!"高炳臣很和氣地看著劉蘭生說。

劉蘭生接過茶,仍用探詢的眼光望著高炳臣,耐心等他開口。

高炳臣在他對面坐下,定定看著劉蘭生。高炳臣心里十分清楚,劉蘭生之所以拚命巴結自己,其實都是為了那筆生意,如果自己沒有利用價值,他劉蘭生理都不會理自己。現在,倒要看看劉蘭生怎麼說。

一陣短暫的沉默,似乎雙方都等著對方先開口。

良久,高炳臣喝了一口茶,終于開口說:"你的事,我能不關心?"

"我的事,當然要靠主簿大人關心!"劉蘭生緊盯著高炳臣的臉,乖巧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