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焦仲卿另有所愛吧?"秦母冷冷一笑。
"不會,這決不會,仲卿可沒那個膽!"姑母慌忙申辯道。
"只怕你和焦母也蒙在鼓里呢!"秦母又是冷冷一笑。
成親的日子越來越近了,劉員外一家忙忙碌碌地張羅著蘭芝的嫁妝。蘭芝房里,一個裁縫圍著蘭芝身前身後轉,為她量體裁衣,蘭芝僵直地伸著身子,眼神茫然地看著地面。
錢氏在一旁喜氣地看著裁縫在蘭芝身上比比劃劃。
裁縫看來是個嘴巴閉不住的人,她一邊量一邊喋喋不休地說:"我做了一輩子裁縫,也沒見過小姐這麼好的身材。"
"那可不,我們家蘭芝生來就是個美人坯子!"錢氏得意地說。
裁縫邊量邊拿粉筆在自己的衣襟上記著只有她自己明白的記號,又討好地說:"像小姐這樣模樣、身材,隨便什麼樣的衣服在她身上都非常好看。"
"哎哎,王裁縫,你可不要隨便做啊,這是我妹妹結婚的嫁妝噢!"錢氏笑道。
"那哪會呢?我是說啊,我做的衣穿在小姐的身上那可就更漂亮,准漂亮得如仙女!聽說小姐嫁的是位官人,男才女貌啊!"王裁縫說。
"量好沒有?"蘭芝不耐煩地催促道。
"快了,快了。"
客廳桌上堆著厚厚的一疊五顏六色的綾羅綢緞等嫁妝。
王裁縫從屏風後走出。
"王裁縫,這都是做衣的布料,我這就請人給你送過去。"劉蘭生指著桌上的布料。"好好!"王裁縫連忙說。
"工錢我會豐厚的,可時間得趕緊。"劉蘭生說。
"放心,我就是日夜不睡,也要把小姐的結婚禮服做起來。"王裁縫說。
這幾天可把高炳臣忙壞了,他不想節外生枝,得趕快把生米煮成熟飯心里才安落。他親自跑前跑後地做著迎親的准備。
客廳里,管家指揮著兩個仆人把一塊寫著一個大"喜"字的紅幔掛在中間的板壁上。
高炳臣仔細打量一會,滿意地點點頭。
這時,外面高聲喊聲:"洪府的李管家到!
高炳臣忙和管家迎過去。
洪府的李管家進來,身後跟著兩個抬禮箱的仆人。
"請!"高炳臣一臉喜氣地笑道。
"請!"
這時又傳來喊聲:"方府的方大爺到!"高炳臣又笑臉迎了上去。
這會兒,劉家這邊也沒閑著,也同樣彌漫著婚嫁前的歡樂氣氛。
錢氏在一塊紅布面上繡著什麼,她打了一個結,咬斷線頭,又展開紅布面,原來是一塊姑娘出嫁的紅蓋頭。
錢氏打量著紅蓋頭,滿意地笑笑,這時客廳外傳來喊聲:"趙老爺來了!"
劉員外和劉母都聞聲走進客廳。
趙員外笑著走進來,身後跟著一個仆人擔著貼著"喜"字的兩壇酒。
"恭喜恭喜!"趙員外一拱手。
"恭喜恭喜!"劉員外也拱手回禮道。
"蘭芝將要出嫁,特送來兩壇自一制陳年老酒,也算聊表心意。"趙員外客氣地說。
"客氣了,客氣了!請!"劉員外一伸手,笑道。
這時,一群大娘、大嬸、姑娘們,挽著搭著紅布的籃子、筐子,嘻嘻哈哈地擁進來。
劉母忙迎上去。女人們七嘴八舌道:
"這是紅棗!"
"這是花生!"
"早生貴子早得福呢!"
"還有板栗呢!"
"這是雞蛋!"
"好好好!"劉母樂著。
"看看,這麼熱鬧著,我就不打攪了!"趙員外對劉員外說罷一拱手。
蘭芝郁悶地躲在織房里織錦,外面每一次來的賀客都給她帶來不安和惆悵。織機單調地響著,想到即將出嫁,蘭芝的心一陣緊一陣,她無論如何也高興不起來,可是,事情都到這步田地了,還能怎麼樣呢?蘭芝不想忤逆父母的心願,想到年邁的父母,蘭芝唯有違背自己的心意了,唉!唉!怕只怕一腔癡情付與皖河水,只等來世再與愛郎仲卿共結連理了,悲乎。
一輛馬車停下,劉蘭生從車上跳下。
劉蘭生指揮兩個傭人把車篷里的箱籠抬進屋里。
女人們在客廳里笑著樂著,說著一些吉利的喜話。劉母和錢氏也和大家一樣樂著。
"都是托大家的福!"劉母笑咪咪地說。
"呀,這麼熱鬧!"劉蘭生喳喳乎乎地進來,說完,又轉身向劉母指指身後傭人搬進來的箱籠,說:"娘,這不,蘭芝的結婚禮服都做好了,王裁縫帶著徒弟可三天三夜沒合眼。"
一溜子箱籠擺放在廳里。
"娘,瞧瞧吧!"劉蘭生說罷掀開一只只箱籠蓋。
女人們都驚訝地叫著:
"這麼多喜服啊!"
"夠穿一輩子!"
劉母從箱籠里取出一件,看看衣邊,瞧瞧針線,滿意地點點頭。
女人們又叫著:
"真漂亮!"
"哎?蘭芝呢,讓新娘穿給我們看看。"
"對啊,蘭芝,蘭芝呢?"錢氏樂呵呵地笑道。急忙走到織房。
"蘭芝,你怎麼還在織錦?快快,婚服都做好了,大家都要你試試呢!"錢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