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琰看向求知的顧熙,心情複雜的微微點頭,"嗯."
他的回答,仿佛是掉落在"平靜"空間里的一根針,徹底的壓斷了什麼?
十八年.
這是一個多麼漫長的時間?
從簡沫在墨宮滾下樓梯的那刻,到回到洛城得了抑郁症,再到車禍昏迷……
仿佛,所有的事情,都在顧北辰腦子里過了一圈兒.
顧北辰見簡沫還在哭,依舊在打著石墨晨,上前,輕輕握住她的手,聲音透著酸澀的喊了聲,"沫兒!"
簡沫淚眼朦朧的看著顧北辰,手死死的攥著.
顧北辰大手包著她捏了捏,簡沫才微微開始回轉了情緒.
偌大的餐廳里,彌漫著淡淡的傷感,卻是被幸福包圍著莫大喜悅.
簡沫打量著石墨晨,有些氣惱自責的哽咽說道:"是媽媽不對,明明幾次接觸,我卻沒有認出你……"
石墨晨揚了嘴角,又抱住了簡沫,聲音有些暗啞的說道:"不,是我不對……在知道自己身世後,也沒有及時的回到你們身邊."
簡沫剛剛微微控制住的眼淚,再次湧了出來,只是,這次沒有情緒失控.
她輕輕搖搖頭,手撫摸著兒子的後背,嘴角揚著笑的說道:"沒關系……媽媽現在能看到你,已經是很感恩了,真的!"
顧熙紅了眼眶,聲音悶悶的說道:"你們先別哭了,我都要哭了……"她吸吸鼻子,"媽,二哥回來是開心的事情,你們要不要先整理一下情緒啊?"
顧琰單臂摟過顧熙,手掌緊了緊她的肩胛,給妹妹一絲安慰.
簡沫拍了下石墨晨的後背,石墨晨放開她.
母子二人,明明臉上都是淚跡,可這一刻,相視而笑了.
"媽的!"
顧北辰咬牙說了聲,轉身就往外大步流星的走去……
"……"顧熙第一次見顧北辰如此,愣了愣,眼淚也忘記往下掉了,一臉驚詫的喃道,"顧總剛剛竟然在我面前說髒話?!"
顧琰也擰了眉,看著顧北辰怒氣沖沖的背影.
"阿辰?"簡沫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石墨晨卻是目光透著一抹情緒的劃過,沒有動.
"顧總要干什麼去?"顧熙奇怪.
這個時間,難道不是一家人大團圓,然後聊聊什麼,回憶什麼的時刻?
顧總這麼著急,還怒氣沖沖的……
"過去看看吧!"顧琰看向石墨晨.
石墨晨點點頭,隨即看向簡沫,"估計是去找石頭算賬了."
簡沫也這才反應過來.
是啊,當初說小琰已經死了的,是石少欽.
而如今小琰活著,還這樣大了,那顧總要發泄,自然第一個找的是他……
……
顧北辰開著車,一路狂飆.
從孩子漸漸大了開始,他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火爆脾氣"的想要做什麼了?
自從沫兒昏迷醒來,他的生活可以說,就徹底的恢複了平靜,也沒有什麼能蕩起他心里的漣漪和太多情緒迸發.
可現在……
腳,不停的踩著油門.
車呼嘯的穿梭在跨年夜忙碌的街道上,惹來一陣子的躁動.
而不同于路上的浮躁,此刻,月牙湖別墅里,石少欽和簡曜,卡尼,正在吃著飯.
"欽少今天怎麼不去暢歡苑?"簡曜看看安靜吃飯的石少欽,隨手夾了個菜,"又不是沒去過."
矯情什麼?
這幾個字,是簡曜心里默默吐槽的.
石少欽抬眸輕睨了眼簡曜,淡淡開口,"今天不適合."
"嗯?"簡曜不解,疑惑的微微擰眉.
石少欽沒有解惑,只是繼續靜靜吃飯.
他本就不是一個喜歡熱鬧的人,這些年,因為石墨晨的緣故,至少還能與除了石玦郗意外的人同桌吃飯,這已經是很大的改變了.
卡尼夾了塊紅燒肉到嘴里,看看石少欽,又看看簡曜,嘴角微撇了下,明顯是想要說什麼,又不敢說.
聽小鬼說,昨天顧琰和Star在店里打了一架,約了今天去暢歡苑.
這樣的時間里,欽少怎麼會去?
先不要說過去會不會和顧北辰打一架,就是那種相認的場面,欽少恐怕也別扭的不願意看到.
到底是自己養大的孩子,雖然說,也一直希望Star回到父母身邊.
可很多時候,很多事情,想是一回事,而做是另外一回事……
"你可以不過來."石少欽淡淡開口.
簡曜微微耷拉了肩膀,"你在洛城,跨年這樣的時刻,我想過來陪陪你."
雖然這麼多年,他和欽少聯系也沒有斷過,可他也沒有再回去過墨宮.
而在顧北辰和簡沫身邊,他漸漸融入了這個社會,也習慣了如今外面世界的生活,也不再是當初在墨宮時,只對電腦感興趣的那個少年.
"你和宋漓到底怎麼回事?"石少欽突然轉了話題.
簡曜微微頭疼了下,拿著筷子的手,明顯有些掩飾情緒的撥拉了下飯,"就那麼回事."
石少欽眸光微凝了下,卻也沒有再說什麼,收回視線繼續吃飯.
不知道為什麼,他心里突然有種說不清的情緒.
看著簡曜如此,他突然在想,以後Star的感情.
是什麼樣的女孩子會讓他守護,而他的感情,是會和顧琰一樣順順利利的,還是會和北辰一般,曆經坎坷?
石少欽暗暗輕歎了聲,想著石墨晨如今的身份,不由得擰眉了幾分.
人的地位越高,有時候,很多事情也越是身不由己.
何況,如今的XK,太過樹大招風.
簡曜和卡尼互視了一眼,又紛紛看向輕擰了眉的石少欽,不知道他想到了什麼,竟是忘記了掩飾情緒,微微有些泄露.
就在二人正疑惑之際,只聽外面馬路上,隱隱約約的傳來一聲刺耳的急刹車的聲音.
月牙湖這邊是洛城郊區外還有些距離的地方,雖然這些年來,城市建設已經發展到附近了,可夜里,這邊還是很安靜的.
所以,那聲急刹車,頓時打斷了屋內三個人的情緒.
"我出去看下."卡尼當即放下飯碗起身.
簡曜微微擰眉,視線隨著卡尼而去……
顧北辰停了車後,解開安全帶下車,所有動作透著憤怒下的急促.
"是顧北辰?!"卡尼有些意外的聲音在門口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