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嫂內心陷入了無比的自責和不安之中.
都怪她,不該不留傭人值夜的.
如果昨晚有人值夜,就能第一時間發現稚甯小姐身體不適,就不會發生這樣的意外.
漫長的等待時間,每分每秒都折磨人.
急救室的燈熄滅後,門打開.
醫生和護士推著尚處于昏迷的稚甯出來.
"情況怎麼樣?"慕少言疾步上前,第一時間俯身看向稚甯.
她臉色蒼白,唇瓣也干燥得起了皮,整個人透著一股了無生機的死氣.
"高燒,加上輕微的腦震蕩,還有些軟組織挫傷,萬幸的是,沒有生命危險."
一句沒有生命危險,讓慕少言高懸著的心,落回胸腔.
…
渴.
嗓子仿佛在冒火一樣.
費力睜開眼,入眼一片白.
稚甯眨了眨眼,打量著這陌生的環境.
這是哪兒?
她在哪兒?
"醒來了?"坐在床畔的慕少言,在她睜開眼的第一時間,就注意到了她.
說來也是可笑.
他剛出院,她就病倒了.
他們還真是患難情侶.
聽到熟悉的聲音,稚甯心底的不安,才漸漸散去.
有他在,哪怕身處陌生的環境,她也不害怕.
"水……"
說話間,嗓子像是有粗粝的砂石在摩擦一般.
火辣辣的難受.
慕少言給她倒了一杯水,單臂扶她坐起身,水杯抵在她唇邊,稚甯聽到他在耳畔低聲道.
"喝吧,慢一點."
慢一點是不可能的.
稚甯渴得能喝下一條河,咕嚕咕嚕一口氣把一杯水喝光.
抬眸看向他,"還要喝."
看來是真渴了.
慕少言轉身又給她倒一杯,她又是一口氣喝光.
"還要麼?"
稚甯輕輕搖頭,"不要了."
"我讓護士來給你量一下體溫,一會喝點粥,然後吃藥."
"嗯."她應得乖巧.
慕少言心底那股氣,總總算是消散了些許.
按了護士鈴,護士很快就帶著體溫計來給她測量體溫.
"38°5,還是發燒狀態.飯後半小時,把藥吃了,下午還要輸液."
護士說完,就出去了.
張嫂送來了粥,看到稚甯醒來,她既高興,又內疚自責.
"稚甯小姐,您可嚇死我了."
稚甯笑著安慰她,"張嫂,我沒事.就是發燒而已,休息兩天就好了."
張嫂忙活著,把粥從保溫食盒里盛出來.
"稚甯小姐餓了吧?"
張嫂准備喂她,慕少言陰沉著臉,伸出手,張嫂一愣,這才反應過來,悻悻地把粥交給他.
坐在床畔,慕少言攪拌著粥散熱.
他自嘲一笑,"禮尚往來,這次我也喂你."
稚甯知道他在說他住院的事,她喂過他一次,所以現在看在之前的情分上,他也喂她一次.
算是扯平了.
心里酸酸澀澀的,她卻不能言明.
喝著粥,兩人都沒開口說話.
氣氛實屬怪異.
張嫂識趣地退了出去.
生病的人其實沒什麼胃口,什麼都不想吃,喝了小半碗的粥,稚甯就喝不下了.
她抗拒的表情,慕少言盡收眼底,"不想喝就別勉強."
粥碗被他隨手放在床頭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