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聖域風云 第十三章

百里仁賢纏著繃帶的手臂抬到了胸前,雙手一撒,一只百里家經過特殊訓練,幾乎可以在任何氣候條件下到達任何指定地點的信鴿飛起,沒有絲毫的遲疑,向著雁門關的方向飛去。“臥龍先生,沙駝人真的會象您說的那麼做嗎?”面對諸葛亮成竹在胸的樣子,百里仁賢這句話只能埋在心里,在現在這樣的危急時刻,除了信任這個以智計名重天下的西川龍卒首席軍師,他還能有什麼選擇呢?

天色漸入黃昏,幾十個沙駝騎士呼嘯而來,單手策馬,另一手在頭上高高甩動著一條繩索,繩索的另一端系著一個罐子。馬鐵透過煙霧冷冷地看著這些沙駝人沖到距離雁門關五百步的距離,右手向前猛力一揮。隨著馬鐵的動作,幾支巨大的弩箭帶著尖利的呼嘯向著沙駝人飛了過去。雁門關配備的守城利器蹶張在五百步之內可以貫穿最堅固的盾牌,幾個倒黴的沙駝人連躲閃的機會都沒有就被這威力強大的守城弩連人帶馬釘在了地上。幸存的沙駝人絲毫沒有因為同伴的死亡而慌亂,借著城頭的蹶張再次上箭的瞬間,他們又前進了將近一百步的距離,在第二輪弩箭發射的同時,所有的沙駝人也同時松開了握著繩子的手。在慣性的驅使下,幾十只罐子帶著長長的繩子飛出了百多步的距離,落在了雁門關城門前的地上。“轟”的一下,城門前燃燒的大火一下子更加猛烈起來,火苗沖天而起,足足有半個城牆的高度。蹶張的第三次射擊下,又有幾個沙駝人成了失去生命的死尸,但是多數的沙駝人還是安然退去。

馬 鐵低頭看著城門前了熊熊燃燒的大火,心里說不出的懊惱。這些沙駝人丟來的罐子里那黑糊糊的液體不知道究竟是些什麼東西,遇火即燃,城頭上面澆下的水非但起不到滅火的作用,反而助長了火勢。雁門關可以說是世界上最堅固的堡壘,堅厚的城牆,完備的守禦是任何試圖攻打的敵人的噩夢,因此,雁門關甚至沒有設置大多數城市都必不可少的護城河。可是現在眼前這些可惡的沙駝蠻子根本沒有攻打雁門關的意思,反而利用他們手中的那些奇異的黑油完全封鎖了雁門關的出路。接到落日馬場被沙駝大軍血洗和聖京東城被沙駝人侵入消息的青狼鐵騎,滿心的怒火無從發泄,竟被這沙駝人弄起的大火完全困在了關內。為了防止有人在未經許可的情況下私自進入聖域,雁門關西面只有這一道門戶,總不能叫青狼軍背著戰馬從沒有大火阻路的城牆上用繩索縋到外面去殺敵把?城外的遠處,大群的沙駝騎兵正排好了戰陣等待著貿然出擊的倒黴鬼呢。

阿布·賈馬爾騎在高大的沙駝馬上,華麗的長袍上面滿是閃閃發光的珠寶飾品。雖然沒有能夠跟隨酋長殺進聖京,教訓那些卑鄙的黃皮膚猴子,但是阿布沒有絲毫的抱怨,他知道自己現在承擔的任務有多重要。法希德部落以善戰聞名于南部沙漠群雄當中,默罕默德酋長的武勇更是令無數仇恨他的人只能在黑暗中詛咒他,卻沒有挑戰他的勇氣,但是阿布對默罕默德的崇拜更多的是來自偉大的酋長那過人的智慧,看似莽撞的默罕默德那肉山般的身體,不僅蘊藏著巨大的力量,同時也隱藏著常人看不出來的心計。他很多看上去好象沒有經過大腦的舉動,實際上卻暗含著玄機。默罕默德對兒子的寵愛在整個南部沙漠是眾人皆知的,為了給兒子出氣,他不惜出動部落里的大部分力量,和強大的華龍王朝作對,血洗落日馬場,進攻聖京東城。在常人看來他無疑是一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典型代表,但是阿布知道有多少法希德部落的敵人就是失敗在這種看法之下。

只有阿布等有限的幾個酋長親信才知道如此做的真正目的。默罕默德從來不打沒有准備的仗,大軍遠道奔襲聖域,隨身攜帶的給養有限,無論是落日馬場還是聖京東城都是最好的補充地,十二萬大軍連同馬匹的消耗是驚人的,沒有草料的戰馬、饑餓的戰士怎麼能夠打敗了威名遠揚的華龍青狼軍?這次出征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打敗那些就知道在聖域耀武揚威的華龍人,如果就是對付華龍人的牧場和那根本沒有防禦的東城,出動一萬人馬就足夠了。當默罕默德揮軍攻打聖京東城的時候,阿布率領的兩萬精銳並沒有隨行,而是帶著從牧場擄掠來的給養來到了雁門關門前。這些軍隊如果攻打雁門關那是一個令華龍人笑掉大牙的笑話,雖然三十萬青狼軍不是全部駐紮在雁門關,但是作為華龍西部的門戶,十萬人總是有的。憑借沙漠的特產石油,阿布指揮手下用很小的損失換取了將守軍完全封鎖在他們苦心修建的關隘中的成果。這種公然的挑釁肯定會令華龍人氣急敗壞,再加上明天酋長會故意放回來的華龍人俘虜帶來的聖京東城被法希德部落占領的消息,只要阿布停止繼續使用油罐,那麼華龍人肯定會全軍出動妄圖“教訓”膽敢冒犯華龍王朝“天威”的沙駝軍。到時候,阿布的兩萬精銳將且戰且退,等到華龍人到達了無法迅速退回雁門關的距離,在聖京東城養精蓄銳了一個晚上的主力軍將同時從兩翼包抄而來,和阿布的部隊一起將落入圈套的華龍人徹底打敗,在平坦的草原上,除了突厥匈奴等同樣在馬背上長大的民族,還沒有幾個民族能夠對無敵的沙駝大軍構成威脅,那些就知道依靠高牆深壘的華龍人只有在被殺和投降兩條路里選擇的權利了。看著雁門關前的煙和火,阿布的心里充滿了必勝的信念:“出擊!”在他的命令下,又一隊沙駝戰士揮舞著油罐流星般的沖向華龍人的城堡……


暮色漸漸降臨了大地,面前的那個混蛋除了剛才和幾個族人說了幾句自己聽不懂的話之外,再沒有任何的動作,只是那樣平靜地站在那里,彎刀抵在納賽爾的脖子上。“你到底要怎麼樣?說出你的條件!”默罕默德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向著那個人吼叫了,他知道他能夠聽懂自己的話,但是回答他的卻總是沉默。要不是為了愛子的性命,默罕默德早就揮刀將那個毛頭小子的人頭砍下來當作馬桶了。就算沒有身後的大軍,就憑自己天階的神斗氣,默罕默德也有絕對的把握做到這一點。可惡的華龍人,居然挾持人質來威脅英勇的沙駝人,惱怒的默罕默德在心里無數次思考如何處置眼前的這個無恥的家伙的方法,又無數次地否定掉,因為他忽然又想到了更加殘酷更加會讓對方後悔來到這個人世上的酷刑,但是眼前的他還只能在心里這樣想想而已。在默罕默德身後,整整十萬名沙駝戰士筆直地站在那里,眼中的怒火足夠熔化最堅硬的金屬,卻絲毫不能令城門處的王天哪怕是打上一個哆嗦。

太 陽已經徹底看不見了,就連余輝也在地平線上逐漸消逝,夏日傍晚青藍色的天空中,月亮沙駝彎刀般的身影發出微弱的光芒,一些明亮的星星隱約可見。王天終于開口了:“想不想我放了他?”默罕默德愣了一下,顯然沒有做好對方說話的准備,他已經打算和這個家伙耗上了,只要對方一出現疲倦的跡象,他的彎刀就會風一樣地揮動,先砍掉那只玷汙了沙駝勇士神聖武器的手,然後再一樣一樣將王天的四肢砍下來。王天想死的話也會是在默罕默德將所有能夠想到的酷刑都在他身上一一施展之後的事情。“說出你的條件!”“我知道你不會放過我的,我也知道你會把我在聖京里的所有同胞一並遷怒。就算我放了他,你也不可能放過我們。”默罕默德鼻子里哼了一聲算是回答:“如果你放了他,我可以抑制住我的怒火讓你痛痛快快地死,你的同族也不會被全部殺戮,作為法希德部落的奴隸,他們將繼續生存下去。”“如果你這樣的話,那我們只有繼續耗下去了。”王天說完,不再理睬默罕默德,恢複了沉默。

父親親自遠去蘭州迎接尊貴的新任東方神使,馬超在看完了由百里家的信鴿帶來的信之後,雙手將信遞給了現在名義上雁門關的最高指揮者,自己的岳父,涼州刺史韓遂,雖然誰都清楚雁門關現在真正說了算的是馬超這個青狼軍的第二號人物。韓遂看完了信,伸手拈了拈頜下長須:“聖京百姓處在萬分危險的境地,落日馬場已經被血洗,沙駝人出名的殘暴,我們必須盡快發兵援救。雖然不清楚臥龍先生究竟能用什麼方法將沙駝人緩上一晚,但是我相信臥龍先生一定能夠做到。那麼今晚就是我們援救聖京的關鍵了。”他看了看議事堂兩邊就座的眾位將領:除了馬家四子、龐德等青狼軍將領和自己麾下的韓德是能夠征戰沙場的勇將之外,提前來到雁門關,等待護送新任神使前往聖京的各路諸侯派來的將領,除了東吳郡賢德公孫堅之子孫權帶來的文虎、文鴦兄弟是剛崛起的新人,不知深淺,其他的均是武勇稱雄一方的名將。遼東郡公孫家二家主公孫越帶來的嚴綱、趙云;河北郡仁德公袁紹三子袁尚、大將張袷、高覽;西川郡諸葛孔明親傳弟子姜維、大將魏延;江南郡桓德公世子皇甫忠、大將文聘、邢道榮,隨便一個拿出去都是捍衛華龍王土的棟梁。加上他們帶來的兵士,雖然沙駝人有十萬以上的兵力,但是取勝的把握還是很大的。“現在聖京危急,諸葛先生和玄德公世子身處危難之中,韓遂厚顏懇請諸位鼎力相助,拯聖京百姓于水火之中,遂在此謝過!”

“韓大人快快請起!”“韓大人何必如此,抵禦外寇本是我華龍將士義不容辭之職。”“韓大人放心,有我河北雄兵,沙駝人不足為慮1”……議事堂內眾人立刻紛紛站起,一片熱鬧,韓遂心中暗笑:“如此這樣,今次聖·京的危機可以說是解決了一半。諸葛亮非浪得虛名之輩,各路兵馬同心協力,沙駝人猖狂不了多久了。”看著這些大多數除了剿除本來就不多的匪類根本沒有用武之地的將領們因為興奮血脈勃漲的樣子,韓遂按照諸葛亮的信中內容發布了命令……


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十萬沙駝戰士手中的火把將聖京東城外照的如同白晝一般。王天終于再次開了尊口:“想不想我放了他?”默罕默德聽到他的聲音,已經沒有了剛才的煞氣:“說吧,你要怎麼樣?”“我知道你不會放過我的,我也知道你會……”默罕默德開口打斷了王天和剛才一樣的說詞,這樣的話他已經聽了三遍了,一說完,王天就又成了沉默下來的雕像,他實在是不想再受這樣的折磨了:“別說了,你如果總是這幾句的話,干脆我們什麼也別說,繼續耗下去算了!”王天的眼睛中閃過一絲嘲弄的神情:“那這次我換點新的。我說出我的條件,你如能夠答應,那麼我就放了他。”這是王天第一次提條件,前幾次只要默罕默德的咆哮響起,他立刻恢複了沉默。默罕默德甯願面對十倍于自己的敵人揮刀奮戰,也實在不願意繼續這麼耗下去了:“好,你說吧!”“我要你發一個最毒的誓言,保證在天亮之前不會向我們發動攻擊。”“就這樣?”默罕默德愣住了。“對,雖然我們人少,但是不會投降,經過一夜的准備,我們明天會和你們在城外決戰。我不希望我們在准備的時候遭到你們無恥的偷襲。”“好!那我就等你們明天出來和我們決戰好了!”經過整天的戰斗和罰站,默罕默德清楚自己的戰士現在最需要的是休息,“我以創世神的名義發誓……”“等等!”王天打斷了他,“先把你所有的將領都叫過來,這樣的話如果你違背誓言會叫你今後沒有臉面出現在部下的面前。”

滿腔怒火的默罕默德當著部落里所有千夫長以上級別的將領大聲地說出自己的誓言:“我以創世神的名義發誓……”“等等!”王天再次打斷了他,“不要用創世神那個不存在的家伙的名義,用你們信奉的神靈的名義,這樣我覺得更保險一點。”說著話,王天的眼睛卻沒有停留在默罕默德氣的發抖的身體上,挨個掃視著法希德部落的將領,將他們的相貌記在了心里,明天開戰的時候,這些人將是自己重點的刺殺對象。

“我以真主的名義發誓,我,默罕默德·法希德以及所有法希德部落的戰士,在天亮之前不會對華龍人發動任何進攻。如果我違背我的誓言,那麼今後真主將拋棄我,我和我的後代將終生處在魔鬼的包圍之中,永世不得超生。”“天亮之後,我會叫你知道沙駝人的怒火是怎樣的猛烈!”默罕默德肥壯的身軀因為怒火微微顫抖著,他在心中咬著牙,再一次思考著到時候該如何處置王天。

“很好,如果你違背你的誓言,你和你的部落將沒有臉面面對世人了。”王天臉上再次浮現出嘲弄的神情,他提著納賽爾向外跨了一步,走出了聖京的東門,左手輕輕地切在納賽爾的肩頭,骨折聲響起,因為啞穴被點而發不出來聲音的納賽爾痛楚的表情令默罕默德的心中滴著鮮血。他大吼道:“你答應過不傷害他的!”“是嗎?”王天做出吃驚的表情,“哦!對了,我是答應過你在聖京城里絕對不殺他,可沒有答應你不傷他。再說,我現在站的地方好象是在聖京城之外。”王天的手繼續在納賽爾身上“撫摸”著,直到可憐的沙駝王子的四肢全部因為骨折而耷拉下來,才一把將他扔給了默罕默德:“不要忘了你的誓言哦!現在你不能動我們。”說完,他轉身慢慢地向城里走去。

“你這個混蛋!我明天一定殺了你!”默罕默德歇斯底里地大吼著,將兒子輕輕放在地上,從懷里掏出一個用昂貴的華龍絲綢包裹住的小包打開。里面是一個魔法軸卷,對于不會魔法的戰士來說,如果負擔的起的話總會想方設法買幾個魔法軸卷帶在身上。經過魔法師加持的魔法軸卷,可以發揮出加持時貯入軸卷的魔力的三分之二的威力。默罕默德使用的是經過法聖級別的牧師加持過的“聖光治愈“軸卷,只要被施用者還有一口氣,幾乎可以保證他不死。這樣一個軸卷在制作的時候需要非常昂貴的成本,在任何國家任何地點的拍賣會上都是富豪們爭相搶購的目標。默罕默德用了一萬五千金幣加上十個美麗的**奴隸才從南部沙漠勢力最強大的侯賽因部落的酋長薩達姆·侯賽因那里買到了一個,現在終于派上了用場。


一走進聖京城的范圍,王天回過頭來饒有興趣地看著默罕默德捏破軸卷外面的封印,一道耀眼的白光照耀在納賽爾身上,納賽爾扭曲的四肢奇跡般的自動回複到了正常的位置,碎裂的骨頭迅速地愈合在一起。很快,納賽爾完全恢複了健康,看著他瞪著自己的噴火眼神,王天笑了笑:“這就是魔法軸卷嗎?好象是用我們華龍出產的上好宣紙制作的吧?應該很貴的吧?希望下次你父親還有這樣的寶貝來給你救命。不要沖動,別忘了你父親的誓言。”說完他轉身向城里走去,忽然又回過頭來:“對了,提醒你們一句,剛才的誓言是說你們不能打我們,可沒有說我們不能打你們,晚上遇到夜襲的話不要怪我哦!”“你這個混蛋!”默罕默德再也忍受不住,拔刀沖向王天。

彎刀鋒利的刀刃在離王天的腦門只有差不多只有一根頭發的距離時停住了,王天沖著默罕默德笑了笑,伸出手指輕輕地將那柄鑲嵌了無數寶石的彎刀撥開:“這刀應該很值錢的,別亂用,給我留著。還好,你沒忘了你的誓言,晚安。”望著王天的背影,默罕默德的雙眼血紅:“後退,休息!留三個千人隊負責警戒!派人通知阿布叫他多堅持半天!明天早上進攻的時候不要留任何活口!殺了這些混蛋我們再去殺青狼軍!”他的怒吼差不多整個沙駝隊伍都能夠聽的清清楚楚,王天聽到的時候只是笑了笑,抬腳邁進了吉利老店的大門。

房間內,南宮家的四位長老,百里仁賢,陳梁等幾個青龍隊的首領都在,諸葛亮向著王天微笑著:“辛苦你了,百里家的信鴿名不虛傳,雁門關已經傳來了消息,明天將是非常有意思的一天。”“諸葛先生您運籌帷幄才當的上辛苦二字,我只是履行了一個神衛所應該做的職責。”王天向諸葛亮深施一禮,然後轉身朝向南宮楚材等人:“幾位長老,在現在的危難時刻,請你們暫時不要再繼續對我的追殺,我說過,我今後會向南宮家請罪的。”不等他們答話,王天又轉向了陳梁:“神殿方面有什麼消息?”“沒有,封鎖依然繼續,真不知道長老會怎麼會做出這樣的決定!”陳梁的聲音帶著說不出的蒼涼。“既然我現在是青龍隊的大統領了,那麼……讓我去和他們交涉一下吧。”王天說完走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