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異域揚威 第十四章

和白秀真的落落大方不同,格瑞絲面對著王天顯得十分拘謹,從兩人第一次接觸開始,就總是處在一種對立的關系當中。而王天對自己態度的突然轉變有點令她不知所措,本來她已經做好了吃閉門羹的准備。作為東城封城以來第一個獲准進入的外族人(布萊爾不算,那是被抓進來的),她坐在青龍隊總部的客廳里面,猜測著一會兒會受到什麼樣的待遇。她對面的王天面無表情地坐在那里,拐杖斜靠在太師椅的扶手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腳步聲傳來,諸葛亮陪著一個仙子般的白衣女子從後堂走了出來。人還未到,遮住臉的輕紗下面已經傳出銀鈴般的笑聲:“聖女殿下駕到,秀真有失遠迎,還望恕罪……”格瑞絲聽到白秀真的話,心中頓時放下了不少。自從到了聖京之後,聖使大人的稱呼就一直伴隨在自己左右,而自己原來的在西方大陸人人崇敬的光明聖女的身份卻好象被人們忘記了一樣,就連身邊的侍女也不稱呼自己聖女而換成了聖使了。現在白秀真如此稱呼自己,看來自己今天來的目的大有可能會被對方接受。她悄悄收回了對王天的魔法探測,站了起來:“妹妹冒昧,還望白姐姐不要怪罪我不請自來。”在她的印象中,華龍女子之間互稱姐妹應該是關系親近的表現。

白秀真瞟過王天,迎上了格瑞絲,嬌笑道:“秀真能有這樣的美人作妹妹,高興還來不及呢。要不是怕聖女殿下看不起秀真,恐怕早找上門去了。大家都是創世神的奴仆,本來就是姐妹嘛。秀真還一直沒有謝過妹妹為我東城百姓甘願消耗大量魔力施展禁咒的恩情呢。”格瑞絲大有深意地看了白秀真一眼:“白姐姐不必客氣,妹妹今天來是有非常要緊的事情要和你商量。”她刻意壓低了聲音:“這事情不但和西城有關,而且也涉及到了其他三個城區,我想聽聽白姐姐的意見。”白秀真故作驚訝:“啊?是這樣啊……東城的事情都由大統領和諸葛先生管理,我這個聖使不過是個空架子,我看妹妹你還是和他們兩位說吧。”

王天仿佛沒有聽出白秀真話中的些許不滿和嘲諷,雖然實際上的確是自己方面控制著青龍隊,但是在格瑞絲這個外人面前他還是表現的中規中矩,拱手道:“聖使說笑了,東城的事情自然要由您吩咐才對,屬下和先生不過是負責具體事物的執行罷了。”看著頭一次在自己面前如此恭謹的王天,白秀真輕笑道:“大統領如此盡職盡責,真乃我東城百姓之福。”剛才借機略微發泄了一點悶在心里的哀怨,白秀真知道現在不是刺激王天的時候,于是改變了話題:“不知妹妹究竟有什麼事情要來指點秀真呢?”

格瑞絲連忙答道:“指點可談不上,白姐姐天生慧質,小妹最近發現了一些事情,不知道其中究竟隱藏著什麼玄機,因此冒昧前來,想看看白姐姐對此有何看法。”“哦?”白秀真柳眉輕顰,“妹妹請講。”格瑞絲頓了頓,施展神之眼的魔法令她確定四周並沒有其他人後,這才開口說道:“不知上屆的東方聖使的身份白姐姐是否清楚?”白秀真愣了一下,眼中泛起崇敬的目光:“那是秀真的師叔,秀真雖然沒有親眼見過她,但是當年‘慧劍冰心’的名字,在華龍可以說是無人不曉……”諸葛亮插話道:“是啊,當年清心齋朱璽朱仙子的英姿,至今仍然在江湖上廣為傳頌。”

一旁的王天卻並沒有投入到他們的對話當中來,剛才格瑞絲施展魔法時候的樣子令他陷入了沉思。同樣是魔法,當天格瑞絲要給自己治傷的時候是先吟唱完咒語再施展的魔法,可是剛才的她的嘴卻根本沒有動過,難道說她具備了和神使一樣的能力?自己的感覺可以稱的上靈敏,無論是東方的武者還是西方的斗士,都能判斷出對方的實力來,但是對魔法師這個職業來說一切都是高深莫測,還不能被自己所了解。他又想到了捉拿布萊爾的時候,那個相貌猥褻的小老頭也是沒有吟唱就弄出了魔法屏障,還害的自己的一個手下撞破了鼻子。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呢?如果說布萊爾也具備神使那樣的實力,怎麼自己的點穴術卻能輕易制服他呢?看來魔法當中不能被自己所理解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等這難耐的朝聖日過去之後,一定要抓緊時間去西方大陸找到其中的奧妙。


白秀真輕歎道:“可惜秀真來到人世的時候,朱師叔就已經是東方聖使了,秀真無緣和她相見,不能一睹她的風采,實在是秀真平生所憾。”每屆聖使的任期都是二十年,均由本大陸當時最為著名的女子擔任,東方聖使是由白道第一大門派清心齋當中千挑萬選出來的資質最佳的女弟子擔任;西方則是光明神教的聖女;南方是從濕婆教、亞馬遜部落、撣邦等幾大勢力的候選人中篩選出來的優勝者;北方則是各個半獸部落中推出的最出色的公主級的人物。各個聖使負責聖京城代表本大陸的城區,同時和神使一起組成長老議事會,決定(16 K小說網,手機站wap,16 k,cn更新最快)有關聖京的事物。她們不但要求資質聰慧,同時也必須是各大陸公認的美女,才貌兩方面缺一不可。“慧劍冰心”朱璽是二十年前清心齋十二釵當中的出色人物,地位僅次于白秀真的師父,當今清心齋齋主“天心劍女”尹霜華。成為聖使絕對是比成為皇後更令女兒家心動的事情,在這個男尊女卑的世界里,聖使的地位超然于世俗,說過的話在各大陸上甚至比一些國家的君主的話還有效力。但是每過二十年,四位聖使和三位神使就會突然從這個世界上消失,按照神殿的說法,她們是蒙創世神的召喚上天,成為了天上的天使。至于神使的來曆,從來沒有人清楚過,只知道在上屆神使升天的當天午夜,會有三位新的神使從天而降,繼續履行著創世神賦予的使命,管理整個聖域。在世人眼里,神使是創世神派來人間的代表,其地位是無可替代的,不但聖使,就算最強大國家的君主對于神使的話也只有照辦的份,不容半點質疑。

看到白秀真顯露出的神往,諸葛亮開口道:“聖使,想必朱仙子如今正在天上過著神仙般的生活,如果看到現在的東城在您的打理下井井有條,肯定也會欣慰的。”白秀真應道:“先生說的對,秀真一定要竭力盡自己的本份,維護‘人間’的安樂祥和。”她特意加重了人間的語氣,瞟了王天一眼,發現他在低頭沉思,並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話,眼神略微黯淡了一下,隨即恢複了正常:“不知妹妹提到秀真師叔為的是什麼呢?”

格瑞絲吸了一口氣,緩緩說道:“小妹總有種感覺,上屆的聖使並沒有真的升天……”“什麼?”白秀真和諸葛亮同時驚叫起來,王天也抬起頭來,用驚訝的眼神望著這個語出驚人的西方聖使。格瑞絲迎著三人的目光,堅定地說道:“我相信我的感覺是對的。那天我在替東城的百姓治傷的時候,感覺到了在神殿當中隱隱有一股強大的光明屬性的魔力在支持著我,不然憑我的力量,恐怕還不能將整個東城都納入魔法的作用范圍里面。”王天接口道:“不會是神使麼?”一談到有關魔法的事情,他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過來。

“不會的,”格瑞絲肯定地搖了搖頭,“幾位有所不知,雖然說絕大多數的魔法師都可以使用光明魔法,但是只有象我這樣的牧師才能施展中級以上的光明魔法,不然的話就算是法聖也只能使用中級的光明魔法。而專門修煉光明系魔法的牧師則是不能使用任何其他系的魔法的,除了對付骷髏僵尸等不死系的怪物,我們牧師可以說是沒有絲毫的攻擊能力。而三位神使都曾經使用過其他系的魔法,所以我可以肯定她們是無法釋放出那麼強大的光明系魔力的。再說當時那魔力完全是在配合我施展的魔法,說明魔力的主人肯定對光明系魔法有非常深刻的了解,而能夠使用出光明系禁咒魔法的人,在整個世界上也不會超過五個人。除了我們光明神教的大長老之外,其他的都是主教級別的人物,如果來到聖京,是不可能不被發現的。所以說那個人一定是我沒有見過的……”

“所以說你認定了那個人應該是上屆的西方聖使?”面對著王天的疑問,格瑞絲肯定地回答道:“是的,那股魔力的強大甚至在我之上,除了上屆的聖使休達聖女,我實在是想不出來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人能夠擁有那樣的實力。”“這麼說,秀真的師叔也有可能還在神殿里了?”她的眼中泛起熾熱的目光,朱璽是自己來到這個世界後最起碼在表面上最崇拜的人,如果不是這樣,在奇葩彙粹的清心齋中,她恐怕還沒那麼容易成為新任聖使的人選。雖然身為尊貴的聖使,但是在創世神殿當中,仍然有很多地方是她們無權進入的,要說藏上幾個人,就算是幾千個人也不是什麼難事。她定了定心神,有些遲疑地說道:“先生……大統領……秀真有些事情想和格瑞絲聖女單獨談一下,不知……”


回到自己的住所的王天面對著空空如也的房間,心中不禁思念起兩位妻子起來,雖然他們分開還不到半天,兩女對自己出奇的依戀,簡直已經超過了夫妻間應該的程度。王天也一直沉浸在兩女的柔情當中,現在他的兩位妻子“初喪”,終于有機會好好想一想關于她們的事情了。他發現自己也是越來越離不開她們了,但是心中總有一種淡淡的擔憂,如果在自己的任務和她們之間必須做出選擇的時候,自己會怎樣抉擇呢?他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做出選擇來,無論哪一個都是自己不可割舍的東西。

云天悄悄地走了進來,看著抱頭陷入苦惱當中的兄弟,不禁為他一陣哀傷,輕聲勸道:“兄弟,別再想她們了,等找到襲擊你們的人,我和你一起去給兩位妹妹報仇!你要是現在這樣,恐怕妹妹們在天上也會傷心的。”王天抬起頭來看了看他:“你叫她們什麼?”云天看著王天,一字一頓地說道:“雖然沒有說出來過,但是我早就拿她們當我妹妹了。兄弟如手足,報仇的時候一定不要少了我!”云天的臉色看上去並不激動,但是王天卻感覺到了他心中燃燒著的怒火。能有這樣的兄弟,他還能怎麼做呢?一個念頭湧上了他的心頭。

王天拉著云天的走,不容他說什麼,一直將他拉進了諸葛亮的住所。現在青龍隊的事物已經基本上由諸葛亮一人打理了,整座的院落除了王天等有限的幾人之外,是不會有其他人貿然進入的,而且門口負責守衛的幾個青龍隊戰士也並不是白癡。看到自己的夫君進來,兩女高興地迎了上去,然後才發現王天身後的云天。“啊”的一聲輕叫,月琪下意識地將手伸向頸間的面紗。王天笑著捉住她剛要扭轉過去的身軀,讓她面對著自己的兄弟:“不用,琪兒。云天是我的好兄弟,你們是我的妻子,都是我關系最親密的人。”他轉向了驚呆了的云天:“兄弟,別怪我剛才瞞著你。我那不過是個障眼法,好令今後去西方的時候少一點麻煩而已。本來想和你說的,可是還沒找到機會。”

“臭小子,騙我!”云天惱怒地給了王天一拳,但是打到王天的身上卻是沒有絲毫力道。王天作揖道:“好兄弟,我在這里給你賠罪了。”“哼!”看到云天故意扭過頭去,王天向著兩女沖他努了努嘴。兩女會意,一起福了下去,嬌聲說道:“云公子不要生氣,妾身在此替相公給您賠罪了。”“別,別……”看著手忙腳亂的云天,王天哈哈大笑,沖著自己的愛妻說道:“還什麼云公子不云公子的,你們已經有了個干爹,現在干脆再多一個兄長好了。”星璿最先反應了過來,乖巧地叫道:“小妹見過兄長。”“快起來,快起來!”云天慌忙叫兩女起身,然後沖著王天瞪了一眼:“看在我的兩個妹妹的份上,就不和你計較了。”王天笑著握住了他的手:“好兄弟,今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云天眼睛有點濕,忽然伸手摸進懷中,翻了翻,拿出兩樣東西來:“我今天真的很高興。作哥哥的也沒有什麼拿的出手的東西。這兩筒袖箭是我剛從公輸子南那里弄過來的,就算給妹妹的見面禮吧!今後你們去西方的時候沒准會遇到麻煩,到時候也許用的上。”看到王天示意,兩女再次福了下去:“謝哥哥。”“妹妹別客氣,這點禮實在拿不出手,改日哥哥我再給你們找點好東西來。”“是啊,兩位愛妻不必如此多禮,這位云公子可是現在東城的幾個大財主之一,就給這麼點東西就千恩萬謝的,那我們可就吃虧了……”“臭小子!剛放過你你就來勁!”“哈,你敢怎麼樣?小心我去找菁丫頭……”屋里頓時被笑聲湮沒了……


第二天清晨,白秀真站在東城外門處剛修建起來的敵樓上,遙望著遠方。在剛剛爬起來的太陽的照射下,遠遠的地平線上出現了一片黑壓壓的陰影,那是從華龍國內派來的幫忙維持東城朝聖日期間秩序的軍隊。由于華龍王朝的閉關政策,平日里聖京東城並沒有太多的人口,因此青龍隊的規模也一直小于其他三城。可是到了朝聖日的時候,華龍國門大開,前來聖京朝聖的華龍人的數量甚至超過了其他三塊大陸。所以每逢朝聖日之前,華龍王朝都會派出一定的軍隊前來東城協助青龍隊的工作。諸葛亮和王天並肩站在她身後,正小聲向她彙報著:“聖使,現在我們的力量已經大大加強,雖然數量還比不上其他三城,但是質量上卻比他們絲毫不遜色。加之有青狼軍在雁門關坐鎮,東城已經不是原來的東城了。不過為了以防萬一,屬下建議能否從這些臨時派來聖京的隊伍中再抽調一些精銳,假如再次遇到沙駝人那樣規模的攻擊,憑我們現在的力量還是無法堅持到青狼軍來援,畢竟我們只有一萬人稍多,但其他三城最少的護衛團也在十萬以上。其實憑東城的財富,就算養上十萬護衛團也並不是什麼難事。”

白秀真看著越來越近的華龍軍,開口答道:“先生所慮秀真深有同感,東城雖富,但是平時卻是人口稀少,所以在外族眼里,我華龍就成了好欺負的對象。就算沙駝人再多上一倍,恐怕也不會如此肆無忌憚地攻擊除東城外的任何一城。盡管有青狼軍可以增援,但是我們這里必須要有足夠的實力自保,畢竟有時遠水解不了近渴。先生的提議秀真會認真考慮的,不過這已經超出了秀真的職權范圍,需要當今聖上的禦旨,才能名正言順。今天我就向朝廷發去奏章,但是能不能得到批准秀真可就沒有把握了。”諸葛亮笑道:“聖使大人地位尊崇,皇上聖眷正隆,再加上先前聖京的一系列事件。天子既然能同意護送您的軍士留下,這增兵之議自然是不會有什麼為難。雁門關傳來的消息,今次來聖京的並不是青狼軍,而是天下九公各派的五千兵馬,還有一萬禦林玄甲天兵。看來天子恐怕也是早有此意了。”

白秀真轉身看著兩人:“但願先生所言能夠如願,能有先生相助,實在是秀真之幸,更是東城百姓之福。”“聖使謬贊了,亮甘效犬馬之勞,為的就是我華龍天威不受異族宵小小覷。如沒有聖使的指揮,恐怕亮也是一事難成。”白秀真探手入袖,拿出一物遞向王天。王天愣了一下,張手一抓,內力牽引之下,那個徽章樣的物品憑空落入自己掌中。沒有必要,他是不會接近白秀真的,更不會輕易接觸這個外表美麗,可是心中卻不知打著什麼主意的聖使分毫的。

白秀真的眼中淡淡的哀傷一閃即逝,開口說道:“大統領,你可知這是何物?”王天低頭看了看手上的東西,是個銀光閃閃的令牌,入手頗有些份量,恐怕不應該是白銀所制:“屬下不知,還請聖使指點。”“這個令牌是白金所鑄,是西方光明神教的信物。”“哦?是格瑞絲給你的?”白秀真搖了搖頭,“不是給我,是托我轉交給你的。我已經把你要去西方的事情透露給了她。”“什麼?”王天眼中精光一閃,凌厲的目光帶著怒氣射向白秀真。

“唉,”白秀真幽幽歎了一口氣,“大統領放心,秀真是不會在背後動你手腳的,相反還會全力支持你的行動。我將這事情透露給格瑞絲,對你的西方之行不但沒有壞處,反而會有極大的便利。”看著王天仍然懷疑的冷冷目光,她的語氣不由得也加重了一些:“信不信由你,不要以為只有你們男人才有信用。秀真雖是一介女流,但是也明白輕重緩急,更不會在背後捅刀子。雖說你非要在現在的情況下離開聖京,實在不是我希望看到的,但是我明白你有你自己的打算,對我們來說也有好處,所以秀真還是答應了你。”諸葛亮見兩人勢頭不對,連忙開口勸解:“大統領,聖使肯定有她的用意,我們現在可以說都是在一條船上,還望……”白秀真打斷了他:“先生,大統領,知道昨天格瑞絲究竟和我說了些什麼嗎?”見王天沒有開口的意思,諸葛亮躬身施禮道:“請聖使明示。”白秀真迎著王天絲毫沒有軟化下來的目光,開口說道:“你們知道了格瑞絲的真正身份,就該明白秀真此舉的用意何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