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天下揚名 第十四章

一沖過灌木叢,王天的心就放下了一半,因為他已經看見了安然無恙的兩姐妹,所以在落地的時候,他又恢複了一貫的模樣,叫沒有看到剛才的一切的人絲毫不會認為那令人恐懼的殺氣是出自這個貌不驚人的少年身上。靈力的威力雖然驚人,但是需要耗費的體力也是同樣巨大,沒有必要的情況下,不但王天,其他的轉世神靈也不會有人隨便拿靈力這東西開玩笑的。惹起星璿驚叫的是一頭正對著眾人咆哮的藍色豹子,王天的直覺告訴自己這頭豹子是自己曾經見過的魔獸當中實力最強的,雖然對于自己來說還構不上什麼威脅,但是已經不是月琪姐妹能夠料理的級數了。不過對于兩姐妹的安全他現在並不擔心,因為那頭豹子自己顯然遇到了麻煩,被幾道怪異的亮白色光鏈牢牢地鎖在那里,除了張口發出恐嚇性的咆哮之外,根本無法做出任何行動。

一股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王天感受著四周充斥的光明魔法元素,在為月琪治傷的時候,他就是通過自身的靈力將格瑞絲的禁咒魔法遺留下來的光明元素裹卷在一起來達到目的的。在所有的元素中,光明元素可以說是王天最為熟悉的一種了,顯然那豹子身上緊緊束縛著它的光鏈應該就是光明元素聚集的產物。“究竟是什麼人對這頭豹子使用的光明魔法呢?”王天揮手止住兩女的問話,蹲在那豹子跟前琢磨了起來。

那豹子仿佛也感覺到了王天身上的神秘力量,明白自己的吼聲對這個人類根本起不到嚇阻的作用,于是閉上了嘴,兩眼略微帶著一絲的恐懼絕望地瞪著王天。王天並沒有因此感到奇怪,剛才由于擔心星璿遇到危險,他將自己的靈力毫無保留地用了出來,主人留在他體內的氣息也隨之外散了出來,齊天大聖的氣息就算是對于化外的西方魔獸,同樣有著威懾的效果,就好象東方的犬馬遇到西方那和東方截然不同的“龍”也會同樣害怕一樣,這頭雷豹從王天身上感覺到了強者的氣息,令它本能地產生了恐懼。不過它憑著心中那點最後的希望,並沒有象之前的那些沙駝戰馬一樣被王天完全嚇倒,雖然已經沒有了面對月琪姐妹時的凶猛氣勢,但是喉嚨中仍不時發出一陣低沉的咆哮,仿佛在警告王天自己並不是可以完全任由他宰割的俎上之肉。

王天很快就弄清楚了這頭雷豹面對透露出主人氣息的自己為什麼還會沒有完全屈服的原因,這也使得他失去了將這頭雷豹列入自己此行的獵獲物的打算。在這雷豹的身後,有兩頭已經奄奄一息,幾乎連眼睛都睜不開的小豹。顯然這頭還保持著飛撲姿勢的雷豹被人用魔法禁錮在這里已經不是很短的時間了,那兩頭小豹因為夠不到母親的乳頭,現在已經瀕臨餓死的邊緣。星璿也發現那兩頭可憐的小豹:“相公啊,多可憐啊,我們救救它們吧……哎呀!”她的手一接觸到雷豹的皮毛,立刻觸電般的縮了回去,一陣麻木順著指尖傳了上來。她的確是觸了電,雷豹是高等級的魔獸,本身的屬性就是電系,雖然身體不能動彈,但是雷豹身體里蘊藏著的電系魔力還是替它教訓了這個膽敢在太歲頭上動土的人類。

王天拉住星璿的手,將一股真氣輸送了過去,關切地問道:“璿兒你沒事吧?”受驚的星璿在王天的幫助下很快擺脫了麻木的困擾,心有余悸地說道:“這豹子身上有古怪,我一碰到它就好象被什麼東西刺了一下一樣,手都麻了。”王天的腦子里隨即閃現出了“電”這個字眼,將星璿攬在身後,靈力透出,對著受困的雷豹探察起來。在強大的光明魔力之下,他果然感覺到了雷豹身上有著一種本性更加活潑的元素存在,雖然被光明元素牢牢地壓制住,但是仍然在雷豹身上不停地流轉著。

王天示意兩女向後退,在她們關切的目光中,一手一只將兩只瀕臨死亡的小豹提了起來。雷豹喉嚨里發出一陣狂怒的咆哮,眼睛幾乎瞪出了眼眶,在王天毫不退讓的對視下,它的咆哮終于化作了低低的“嗚嗚”聲,雖然不能說話,但是眼中流露出來的乞憐神色顯然是在哀求王天放過自己的後代。王天口中冷冷地說道:“如果不想你的後代死的話,就將你身體上的電收回去!”他不清楚雷豹能不能聽懂自己的話,于是將兩只花貓大小的小豹一手一個拿好,作勢要向它的腹部湊過去。

果然,雷豹的眼中現出了驚喜的神色, “嗷”地叫了一聲,當王天會意地將小豹湊到了它的乳頭處,它的眼眶都有些濕潤了,眼中滿是感謝之情。王天趁機用手指試著碰了碰它的腹部,只還有輕微的麻癢存在,雷豹果然已經將電系魔力收了回去,這些應該只是殘留在它的皮毛中的些許余電或者靜電而已。在王天的示意下,星璿壯起膽子,輕輕地觸摸著雷豹光滑柔順的皮毛,不一會兒膽子就大了起來,開始前前後後地撫摸了起來。不一會兒,月琪也被妹妹感染,兩女伸手在雷豹的後背上不停地撫摸著。這雷豹顯然具有靈性,明白現在是不應該惹惱這些人類的,畢竟自己以及後代的性命攥在人家手里,只得任由兩女折騰。兩只小豹十分虛弱,已經叫不出聲來,在王天的幫助下好容易才含住了母親的乳頭,立刻用盡全身的力氣吮吸了起來。


王天知道現在不能一下子叫小豹喝太多的奶,在它們吸吮了一陣之後,就將它們放進一旁現在正充滿了愛心的兩女懷中去了。他真正感興趣的是那幾條將雷豹牢牢困住的光鏈,能夠將魔法元素凝固成近乎實體的狀態,將雷豹困在這里的人使用魔法的能力顯然不在格瑞絲那樣的級別之下。“老實點,我看看能不能幫你。”王天對著雷豹說著,盤腿坐在它身前,閉目用心去感受著其中的魔力。那雷豹不知有沒有聽懂王天的話,不過它顯然明白了眼前的這幾個人類對自己並沒有惡意,目光不離兩女懷中的小豹,已經少了原有的凶戾之色,但是仍然存在著戒備之意。

剛一進入冥想的狀態,王天就感受到了強大的光明元素的存在。和靈力不同,冥想中的王天能夠清晰地感覺出禁制住雷豹的光明鎖鏈中每一點能量的分布,和原來自己感知到的格瑞絲的禁咒使用後殘留的光明魔力不同,這里的光明元素更加緊密。通過主人的記憶,王天對于前世人類的知識也算有著一定的了解,他明白格瑞絲和這個不知名的魔法師使用的都是同樣的光明元素,但是造成魔法效果不同的地方應該是在于其中元素的排列吧?

格瑞絲的魔法中,光明元素之間的距離比較大,但是又保持著相互間的感應,能夠互相利用光明元素的“生”的特性互相激勵,使得她的魔法充滿了活力,怪不得能夠將當日東城那麼多的傷員一下子全部救治好。而雷豹身上的光明鎖鏈,其中的元素排列的異常緊湊。如果將每個元素都看作一個分子的話,格瑞絲的魔法就是春天枝頭的新枝,其間充滿了生命的活力,可以不停地擴大生長,而現在的光明鎖鏈就象是世間最堅硬的金剛石,各個元素之間的排列緊密無間,幾乎沒有任何力量能夠楔入其間,兩者雖然構成的成分相同,但是卻表現出不同的特性。在雷豹身上,光明元素的“生”由于元素排列過于緊湊的緣故,物極必反,被其影響到的事物因為無法負荷那過快的生長速度而被迫陷入了類似休眠的狀態來保護自己不被內部過快的生長導致四分五裂。

“光明系的魔法居然可以這麼用?”弄清楚了究竟的王天十分地詫異,隱隱間似乎感覺到了什麼,但是又無法說清楚。“相公,你能幫它解開嗎?”星璿愛不釋手地撫摸著懷中的小豹,愛屋及烏,對那頭曾經電過自己的雷豹現在也充滿了關心。王天這才回過神來,想到自己本來打算做的事情,忙回答道:“我試試吧,不知道行不行。”

王天將手按在雷豹身上的光鏈上面,一股麻酥的感覺順手傳來,甚至真氣的運行也不那麼流暢了。他並沒有慌張,立刻將腦後的靈竅打開,將靈力向著那條光鏈輸送了過去。根據王天的推斷,如同東方仙術的那些咒符香壇之類的東西一樣,西方的魔法施用的時候應該也是需要媒介的,那就是人們在吟唱所謂的咒語的時候無意識地散發出來的那點靈力。王天並沒有把握能夠將如此緊密的光明元素分開,但是說到靈力,他恐怕要比那個不知名的魔法師要強上太多了。

忍著手臂的酥軟,王天准確地感應到了促成這條光鏈的靈力之所在,令他吃驚的是這點靈力的弱小出乎自己的意料。如果這點靈力被自己用到輕功上面,充其量能夠讓自己跳躍的距離多上一步而已。他立刻意識到了自己原來使用靈力的方式簡直就是在浪費大好的資源,更下定了決心一定要將魔法學好。和普通人不同,王天可是能夠隨意控制自身的靈力的,他用自己輸送過去的那些靈力將對方的靈力卷裹住,斷絕了其和外界的聯系,立刻,缺少了主心骨的光鏈從內部開始了土崩瓦解,迅速化作了肉眼不可見的光明元素,消失于無形。

被禁錮已久的雷豹現在終于掙脫了束縛,立刻軟軟地趴在了地上。不過王天並不擔心,明白這是它長時間保持著一個姿勢氣血運行不暢而已,憑它的力量,用不了多久就會沒事了。王天現在非常高興,雖然他還沒有真正學會如何使用魔法,但是無意中現在卻找到了一條能夠化解魔法的途徑。憑自己可以任意控制靈力的優勢,只要來得及反應,可以說任何魔法到了王天眼前都算遇到了天敵克星。可惜的是月琪兩姐妹並不具備自己這樣的體質,這下她們和自己的差距更大了。也許就是這點美中不足令王天還沒有得意忘形,在他的催促下,兩姐妹不情願地將兩只小豹放在了雷豹身邊,嘟著嘴跟在自己夫君後面離開了。獸類就是獸類,雖然說這頭雷豹顯然比一般的獸類要聰明,但是王天可不敢保證它恢複過來不會狂性大發,將自己三人當作食物。既然救了它,王天自然不會再殺它,而且就算自己願意也過不了兩女那一關,所以只好選擇了溜之大吉。


本來王天在這里最為擔心的就是那些能夠使用魔法的魔獸,不過現在自己倒盼著能夠遇到那麼幾只來實驗一下自己的對抗魔法的新招呢。看到天色尚早,于是他決定和兩女再向里面走上一段,畢竟那些詭異地倒斃路邊的魔獸身上的獸核對他也有著莫大的吸引力。在圖書館的二層,除了那些記載著魔法的書籍之外,又多了一種書,里面記載的就是如何利用獸核來提高自己的實力,沒有這種方法存在的話,恐怕就不會有人願意高價收購獸核了。可惜每個獸核只有十分之一的力量可以被吸收,王天對這些許的能量並不是十分感興趣,但是對于兩女就不同了,他早就決定回去之後要將最好的獸核留給她們用來提升實力,既然那些獸核能夠提升斗氣和魔力,那麼也許對東方的真氣同樣可以奏效。想到這里王天覺得剛才放過那頭雷豹實在是有點可惜,它的獸核應該是上好的可以提高兩女實力的材料。

眼前的草叢還保留著有人走過的痕跡,王天沒有多想,帶著兩女沿著這條顯然是剛開拓出來不久的路徑走了下去。一路之上的留跡很淺,走過這條路的人應該不會多,甚至大有可能只是一個人。王天幾乎可以確定這個人就是那個將雷豹制住的魔法師,那些死于他手下的魔獸的獸核都便宜了自己,那麼他肯定是抱著某種特殊的目的來到迷霧森林的。“或許是精靈族的人?”王天疑惑地想著,突然感覺到了前方有微弱的物體移動的氣息,而且不只一個,他立刻向兩女發出了有危險的信號,擋在了她們前面。

茂密的灌木自動地分開,幾個相貌俊美的男女出現在王天一行的眼前。這幾個人身上幾乎沒有穿衣服,只在緊要的部位用樹葉草皮等物編織成的類似衣物的東西遮掩住。從他們身上王天感覺到了強烈的戒備之意,卻出奇地沒有絲毫敵意,自己還是頭一次能夠將這兩者區別開來。王天的注意力被他們頭部的兩只尖利的耳朵吸引住了,立刻意識到眼前的這群人應該就是傳說中神秘的精靈族了。

為首的一個精靈嘴里說出的語言王天從來沒有聽過,但是自己居然不用借助探測對方帶出的靈力就能聽懂,這使得王天十分奇怪:“陌生人,請不要再前進了,前方是創世神劃定的禁區,其他種族是不被允許進入的。”不過既然對方顯然沒有惡意,身為禮儀之邦出身的王天當然也不能失了禮貌:“明白了,我們是來這里捕獵魔獸的冒險者,不是有意冒犯,既然這樣的話那我們離開好了。”後面的一個女性精靈聽到王天的回答,眉頭明顯地皺了一下,開口說道:“人類,你們為什麼非要剝奪這些可憐的生物繼續生存的權力?這里所有的魔獸沒有一只曾經出過森林危害過任何人或者其他生物,但是總有數不盡的人來到這里獵殺它們,如果有比你們更加強大的種族出現同樣對待你們,你們該怎麼想?”“麗麗,”為首的精靈打斷了她的話,對著王天說道,“人類的朋友,希望不要見怪,她就是這樣的直性子。”

王天愣了一下,看著那女精靈厭惡的神情,他出奇地沒有任何惱怒的情緒,感慨道:“每個種族都有自己存活下去的理由,之間當然充滿了各種的矛盾,是不可能所有的種族全部和平共處的。我承認,我們人類對于魔獸的獵殺已經超過了自己維持生活的需求,但是就算我們停止了,那些魔獸之間不是也會自相殘殺的麼?大自然本來就是靠優勝劣汰才維持平衡的,我們都不過是其中的一員而已,有些時候,就算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情會對他人造成傷害但是還是要去做的。”這一番多少融合了些前世人類的認知的話說完,王天感到心中說不出的難受,回身向著兩女說道:“我們走吧,現在就回去。”

“嗚嗚”的聲音響起,兩只小豹從草叢中鑽了出來,跑到兩女腳前。“呀!相公,是剛才的那兩只小豹子呀!”星璿叫著將其中的一只抱了起來,摸著它的頭問道,“你們的媽媽呢?”那頭雷豹也鑽了出來,看到自己的孩子被星璿抱著,它的身體猛地一震,隨即放松了下來,打了個響鼻向王天一行可能算是打招呼,就徑直跑到那幾個精靈面前,口中“嗚嗚”叫著,好象在說著什麼一樣。

那個女精靈聽了雷豹的訴說,面色變了變,跑到王天的面前:“人類,對不起,剛才的話是我無禮了。是你們救了藍絲和她的孩子,那麼你們一定就不是和那些殘忍的冒險者相同的人,請接受我的道歉。偉大的創世神大人會保佑你們的,請接受精靈的祝福。”


王天苦笑道:“你錯了,我們的行囊中現在至少裝著幾十個獸核,我們的確是來這里捕獵魔獸的,救了這頭豹子不過是個意外,我不想欺騙你們。謝謝你的祝福,不過對于那個什麼創世神……”女精靈的話叫他將暫時拋在腦後的事情想了起來,心情十分複雜:“我還是希望他不要來到這個世界上最好。琪兒,我們走吧。”

那個女精靈愣了一下,回答道:“偉大的創世神已經離開了這個世界,他怎麼會回來呢?哦……”她做出恍然大悟的樣子:“我明白了,你說的是被你們人類和那些生活在外面的種族稱作創世神的那個家伙……”“麗麗!”為首的精靈的語氣嚴厲了起來,那女精靈好象也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低著頭回到了首領的背後。

聽了女精靈的話,王天猛地一震,這可是自己從來沒有聽過的東西,難道說居然真有個創世神存在?他隨即在心中搖了搖頭,前世的知識告訴他,所謂的神靈都是靠著人類的靈力誕生的,也許這個創世神不過是精靈們信仰的虛幻存在而已,創世才短短的千年時間,不應該有神靈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獲得足夠的靈力從而誕生才對。

“再亂說的話,小心長老處罰你!”為首的精靈悄聲在女精靈的耳邊呵斥著,他刻意壓低了聲音,但是對于內力深厚的王天來說,十丈之內的任何風吹草動都瞞不過他敏銳的聽覺,“昨天進入部落的那個女人就是自稱創世神的神使,以後絕對不要在外人面前提到任何相關的東西,不然的話大長老的預言恐怕就要出現了……”

在這一刻,王天立即改變了主意,他伸手從懷中掏出兩塊令牌來,展示在精靈們的面前:“我是聖京創世神殿西方大陸聖使格瑞絲•海倫大人的使者,同時也是創世神殿青龍護衛團的大統領王天,這是可以證明我的身份的信物。我們三人是由于丟失了路費才不得不來到這里捕獵魔獸的,我們身上擔負著神殿賦予的莊嚴任務,就是要找到私自出走的神使。對剛才偷聽你們的話我表示抱歉,不過請允許我們進入你們的部落,我們懷疑那個出走的神使現在就在你們的部落當中。此事關系到整個世界的所有種族的安危,希望你們能夠同意……”他對自己的這番急智也覺得有點驚訝,居然在這麼短的時間里就編造出了這樣的謊話,雖然說欺騙精靈族讓他感到有點慚愧,但是如果真的有一個神使來到這里的話,那麼事情顯然是非常嚴重的。神殿方面肯定在背地里搞著什麼陰謀,看來自己學魔法的事情要耽擱一陣了,如果有命將神使的陰謀破壞掉,再來考慮繼續在那個死要錢的學院里看書吧。王天默默地凝聚起真氣,如果得不到精靈的許可的話,就只有一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