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聖戰喋血 第十章

這可不是西方的魔法,而是真正產生自天地之間的力量,所有的人都驚恐萬分地看著這道從天而降的閃電准確地轟在了耀日的身上,刹那間,他們的眼睛都被這奪目的閃光暫時奪去了視覺。一個人,無論他有多麼強大,其力量也是不能和自然界相匹敵的,就算是最強大的龍族的耀日也是一樣。電系魔法當中的那些電球電芒甚至電龍對耀日沒有傷害,並不代表著電就無法傷害到這個強悍的龍族,這不,地面上焦黑的大坑當中,剛才還耀武揚威的耀日連同肉球正一起躺在那里,渾身漆黑,不知生死。你的身體再強,利用自身聚集的能量再大,仍然不過是自然界當中微不足道的一粒塵埃而已,以此怎麼就可能對抗大自然無處不在的能量呢?

一時之間,在場的所有人都忘記了說話,甚至連發抖都忘記了,眼前只有剛才那一記驚天動地的霹靂。“天啊,這是什麼樣的力量啊?”幾乎所有的人心中都在這樣想著。空中這時才傳來隆隆的雷聲,不一會兒,豆大的雨點落了下來,一場在現在這個時節本來根本不可能出現的雷雨降臨在了聖京城。

雨中,白秀真的衣衫仍然飄逸著,絲毫沒有其他人被雨水打濕的衣服緊貼在身上的窘境。在她身體的四周,吸取自天地的真氣正無形地運轉著,並沒有直接阻擋雨水,卻是巧妙地將雨點改變了方向,根本碰不到她的衣服,現在只有她一個人的身上是干的。她就這樣站在那里,四周全是呆若木雞的人,就連已經狂化了的維京戰士也不例外。除了雷聲和雨點打在地面的聲音,場上一片寂靜。

站在蹶張上的皇甫忠將手中的鐵背雕梁弓收了起來,示意自己身後的幾個目瞪口呆的士卒放棄發射蹶張的准備。現在根本不需要自己和這架蹶張了,雖然自己沒有獲得出手的機會,但是皇甫忠的心中一點也沒有遺憾,相反倒非常榮幸自己能夠親眼見到華龍神秘的仙術的威力。就是在華龍,也沒有多少人能夠親眼看見如此的奇景,而真正能夠領會仙術的真諦的人則更少。在大多數人的眼中,仙術就是那些以裝神弄鬼為業的道士法師手中的桃木劍、招魂幡。零陵一戰,是皇甫忠成名的一戰,那時候他曾經見過那個紅日邪教教主李紅日所施展出來的仙術。一個低級的五鬼搬運術,就霎時間將陷入自己兵馬重圍的兩千多紅日教徒轉移到了山頂。難怪會有那麼多人信奉那個奪人錢財,淫人妻女的李紅日,一個不過剛領略到仙術門徑的家伙,在機會合適的情況之下,所能夠展現出來的力量就只有以“神”來形容了。而眼前的可是代表整個東方大陸的聖使白秀真,就在白秀真找到自己商定計劃的時候,他就憑著直覺認定那個龍族一定會敗,而且會敗的很徹底。現在的他,反倒有點納悶為什麼聖使大人的仙術的威力居然比自己想象的要小,居然會讓那個龍族留下全尸?

白秀真悄悄地環顧了一下四周,滿意地發現自己立威的目的已經達到了,雖然說剛才自己根本就沒有施展全力。她倒不是非常關心耀日的生死,憑這個龍族的所作所為就算真的殺了他也根本不會有人同情他,但是她並不想將自己的全部實力暴露出來,更何況如果自己真的全力施為的話,恐怕附近的創世神殿都要毀在自己手上了,廣場上的人更不會有幾個能夠幸存的。最近某些人私下里的種種動作並沒有真正瞞過心思剔透的白秀真,反正只要能夠在這些異族人面前立威就足夠了,還是讓他們暫且低估自己的真實實力吧。在今後可能遇到的交鋒當中也許會有意想不到的好處。這也是白秀真為什麼會在邵野的打擊下將自己的心事全都透露給諸葛亮的原因之一,她忽然發現整個天地之間自己已經沒有了一個可以真正信任的人。

白秀真的口中念念有詞,“往生咒”施展出來,本來應該用在超度那些孤魂野鬼上面的往生咒,對于人體同樣有著治愈的作用,只是不如西方的光明魔法那樣立竿見影。雨水中所攜帶的生機慢慢地彙入了耀日和肉球的體內,並沒有直接治療他們所受到的傷害,卻令他們體內的生機大增,如果再有人為他們治療的話,效果會被大大加強。白秀真並不想真的要了耀日的命,就算他要死,也得在自己最後利用他一次之後再死。

耀日發出一聲呻吟,身體開始動彈了起來。一種並不是光明魔法的力量正在悄悄進入自己的身體,使得遭到強大電擊的自己正逐漸恢複了知覺。對于他現在的情形,眾人多少表示了一些驚訝,卻連一絲的戒備之意也沒有流露出來。白秀真氣定神閑的身影在他們眼中出奇的高大,完全蓋過了其他的一切。剛才還令眾人驚懼的耀日,現在成了一個無足輕重的小丑,誰都相信只要那個白衣翩翩的華龍女子願意的話,可以輕易地將他從這個世界上抹掉。

“你站起來,”白秀真的聲音非常輕,卻令每個人都能夠清楚地聽到,當然只有青龍隊的人才知道這是因為她說話的時候貫注了內力所致。耀日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一個踉蹌差點再次載倒,不過很快就穩住了自己的身體。他知道自己敗了,而且敗的十分干脆,根本沒有反擊的余地,並且已經做好了迎接接下來的命運的准備。不過憑著龍族與生俱來的高傲,他還是盡量站直了身軀,就算死,龍族也要站著迎接死亡,不會為了能夠活下去而卑躬屈膝。


“小子,”白秀真很滿意耀日現在的態度,如果他真的跪下來求饒的話,自己下面的這一番話反倒沒有了說出來的意義。耀日的不畏縮,才能使自己的話更加深入到在場的每個人心里,這也是她對這個龍族使用往生咒的目的,對著一個站著的敵人說話,可要比對著一個爬不起來的尸體有氣勢的多。“本來我並不想對你出手的,但是你實在是太過分了。”耀日鼻子里倔強地“哼”了一聲表示了回答,他並沒有反駁,一個失敗者對擊敗自己的人,還能有什麼好說的?

“我堂堂華龍天朝,泱泱大國,豈是你等蠻夷之人所能夠揣測的?”白秀真的面紗微動,將自己准備已久的話說了出來,雖然對著的是耀日,但是實際上她是說給所有在場的人聽的,“你屢次侵犯聖京城,論罪我實在是沒必要放過你,不過我華龍可不象你們這些只知道整天殺戮的蠻邦,隨便妄開殺戒,實在是會耽誤了秀真的修行。你們之間打打殺殺我們不會管,我們也沒打算加入你們那無聊的戰爭當中去。我們的天子,不象你們的君王那樣將擴展國土當作自己的追求,與其勞民傷財,還不如把精力放在如何為自己的子民造福上面去。你自己想想,為什麼我們華龍會是世界上最強大最富饒的國家,就是因為我們的領土大、人口多嗎?”

“在你們打仗的時候,我們卻在發展著自己的文化,在你們流血的時候,我們的莊稼又獲得了豐收,在你們的家人為自己的親人戰死而哭泣的時候,我們的後代正在茁壯地成長。”白秀真的聲音突然變的凌厲起來,“願意打,你們就自己打去吧。但是,如果誰膽敢向我們華龍伸手,最好先想一想後果。狂風馬賊團、法希德部落的沙駝人,哪個侵犯華龍的人能夠有好下場?我今天不殺你,是因為你的手上並沒有真的沾上華龍人的血。希望你今後好自為之,我可以保證,任何針對我華龍的不軌圖謀,其始作俑者都只有一個下場,無論是誰,都不會有區別!”

“犯我華龍天威者,雖遠必誅!”諸葛亮不失時機地振臂高呼起來。“犯我華龍天威者,雖遠必誅!犯我華龍天威者,雖遠必誅!犯我華龍天威者,雖遠必誅……”很快,廣場上空就回蕩起來熱血沸騰的青龍隊戰士們驚天動地的齊聲怒吼,就連響徹天地間的雷霆之聲也不能將其蓋過……

前面就是姚家屯了,這是一個華龍大地上非常普通的屯子,但是對于王天來說卻有著特殊的意義。因為他們在剛才在路邊的一個茶社稍事休息的時候,從小二那里得到了肯定的消息,一支打著奇怪的旗號的隊伍,一個時辰前剛從這里經過,都是一些異族人,而且還有華龍軍士護送。看現在的天色,以近黃昏,他們應該會在姚家屯那里過夜。眾人心中都是興奮異常,華龍國境當中可不是經常會有異族人行走的,還有官軍護送,起碼有九成的把握這些人就是那個科索沃的使節團了。進入華龍國境的第三天,自己就追上了早自己三天行程的目標,胯下這些吐著白沫的駿馬,實在應該是記上一大功。

按照王天的要求,眾人都沒有將兵器拿出來,但是都放在了最為順手的位置,一行十三人策馬跑了一陣,終于遠遠望見了那個炊煙繚繞的屯子。正是晚飯時間,但是所有的人現在根本沒有饑餓的感覺,等完成了自己的任務,隨便自己怎麼吃喝都沒問題。事不宜遲,盡快完成自己的任務,才是他們的選擇。

“來人止步!”這樣的一個屯子,居然會有官兵把守,這更堅定了王天他們的猜測,從旗號上看,正是西涼馬家的青狼軍。再向前走半天的時間,就要出了青狼軍管轄的地界了,這些青狼軍兵士顯然沒有因為自己的護送使命即將結束而有絲毫的懈怠。王天他們一行一臉風塵,馬匹勞頓,又都佩帶著兵刃,顯然不是一般的行人。在沒有摸清楚他們的來意的情況下,青狼軍的哨兵們雖然語氣上十分客氣,卻是個個露出警惕的神色,更有人反身進入屯子通報二將軍。


“前面可是科索沃使團駐地?聖京創世神殿神衛統領王天及東城青龍隊十二人,奉神使大人之命前來,有要事通知科索沃使節,還請通報。”王天等人下馬亮出了自己的腰牌,雖然不是誰都見過,但是只要是青狼軍的人肯定都會清楚青龍隊成員的身份象征。哨兵們的緊張神色立刻緩和了下來,但是並沒有因此放松警惕,為首的一個軍官上前拱手道:“原來是聖京城來人,青龍隊兄弟的作為,在下也是多有耳聞,好漢子,沒丟了我華龍的人。王統領的大名更是婦孺皆知。請恕小的剛才無禮,不過事干重大,還請諸位少安毋躁,少等片刻,待二將軍出來再商議不遲。”“好說好說,青狼軍的兄弟忠于職守,我們自然能夠理解,不過重任在身,還請盡快通報二將軍。”王天回答著,心中想道:“二將軍?難道是馬岱?這樣的話更好辦了。”自己和馬岱在東城曾有過幾面之緣,月琪姐妹原來還是馬岱的妻子歐陽若漪的侍女,自己新婚的時候,馬家也曾送來過一份厚禮。

“哈哈哈哈,王統領,什麼風把你吹到這里來了?”果然,在青狼軍兵士的護擁下,一個銀盔銀甲的青年將軍大笑著迎了上來。“馬兄一向可好?小弟倉促趕來,實是身負神使重托,有要事通知科索沃使節,還請馬兄行個方便。”“好說好說,難道說我還信不過王統領麼?”馬岱一把摟住了王天的肩頭,他們可以說是曾經共同浴血奮戰過的戰友,見面的時候自然十分親切,“來,我帶你們進去。”一邊走,他一邊對著身邊的兵士說道:“別緊張兮兮的,這就是曾經孤身迎戰十萬沙駝人的聖京青龍隊王統領。”“哪里哪里,要不是青狼鐵騎,王某現在早是一堆枯骨了,一直還沒有謝過馬兄的救命之恩呢……”

北方有些地方已經開始下雪了,但是南國現在仍然是溫暖如春,各色花草爭相吐豔。華龍王朝和南方大陸的天然分界線——天河岸邊,一群人正靜靜地站在那里,等待著什麼。為首的是一個容貌俏麗的少女,看上去也就二八年華,身上並沒有珠光寶氣的首飾,也是普普通通的平民打扮,卻令人有一種高貴典雅的感覺。只有生在大貴之家,從小經過良好的教育的大家閨秀,才能有這樣的氣質。後面擁蔟著她的那些人,個個也都是平民打扮,但是人人太陽穴高高隆起,手上更有各種練過武的痕跡,顯然並不是他們打扮的那樣的普通人。他們現在所在的地方,可是華龍天朝都不能完全控制的西雙版納,一直是各南蠻民族的天下,雖然在玄德公的威勢下,以孟獲為首的南方民族名義上都臣服于天威之下,但是一群中原人士出現在這里怎麼說也不是一件尋常的事情。

那少女輕輕地眨動了一下眼睛,一望無際的天河水面上,漸漸地出現了一個人影。很快,那個人就能夠被岸上的眾人看清楚了,是一個精瘦的胡僧,鵝毛漂不起的水面對于他來說卻好象平地一般。他筆直地站在水面上,不見雙腳有所動作,卻又在水面上飛快地行進著,轉眼間,和眾人的距離就又拉近了不少。身後的護衛們看到這神奇的一幕雙眼都直了,可是前面的少女卻仿佛沒有一點的詫異,只是安然微笑著等待著那僧人上岸。

誰也不清楚這少女現在心中所想:“好厲害的輕功,居然真的憑一根蘆葦渡過天河,真讓他來到華龍的話,今後的日子可真沒法過了。”少女的眼中的森然殺機一閃即逝,銀鈴般的聲音從檀口中飛出:“達摩大師好功夫啊!今天貞英可算是大開眼界了。”那僧人站在一根蘆葦上,純粹用真氣催動自己渡河的同時,居然還能開口說話:“呵呵,能得郡主親自迎接,實在是折殺小僧了。”他的語調平緩,中氣平和,叫人不得不驚歎其功力的精純深厚。

說話間,達摩已經跳上了岸,那根蘆葦失去了真氣的護持,連一個水漂都沒有打起來就被洶湧的天河之水卷走了。被達摩稱作郡主的少女開口說道:“你們退下,我有事要和大師說。”眾多的護衛立刻遵照她的命令散開,將四周嚴密地把守住,最近的也距離達摩兩人在百步開外,以使自己的主子說的話不至落在自己耳中。

達摩先開了口:“小僧在南方一直聽聞華龍佛道兩教百般興旺,七星之功實在是不可埋沒,等佛祖道尊駕臨新世的時候,一定會大加褒獎。”“哪里哪里,”那貞英郡主答道,“貞英年少,不能為父兄分勞,實在是慚愧。倒是大師孤身南疆,卻將佛法宣揚至眾生虔誠有加,才算是勞苦功高。大師剛才所說,實在是令貞英汗顏。華龍實在是太大了,我等九人能力有限,所以才厚顏請大師東來,協助我等將佛法發揚廣大,實在是令大師受累了。”


“哪里哪里,”達摩笑道,“佛道本是一家,怎麼郡主倒說起兩家話來了?”貞英賠笑道:“大師說的是,旅途勞頓,前面不遠貞英已經為大師准備了簡易的休息之處,還請大師移駕,好讓貞英能夠代表父兄盡地主之誼。”“呵呵,有勞郡主了。”“大師請。”“郡主請。”

達摩跟在貞英郡主後面,剛走了幾步,突然之間一道凌厲的寒光從草叢中飛了出來直射達摩咽喉。“大師小心!”在貞英郡主的驚呼當中,達摩神色不變,大袖輕揮,和來襲之人斗在了一處。不過幾個回合,一聲悶哼,襲擊者被達摩的袖子揮中胸口,吐血飛退,卻沒有逃跑的意思,手中利劍直指著這個自己一心想要刺殺的胡僧。

看著眼前這個英俊的刺客,修養如達摩仍然不禁生出了驚訝之色,脫口驚道:“呂……你是呂洞賓?你……你怎麼會在這里?”按照他的記憶,東方的創世七星里面並沒有包括呂洞賓這個人,而是觀音、李家父子五人、楊戩、巨靈神、天蓬元帥九人,以應北斗七星以及北極星、紫薇伴星之數。

就在達摩驚訝的一刹那,一柄短劍溫柔地插進了他的後腰,耳邊傳來托塔天王最小的女兒的聲音:“大師,他來就是為了殺你的。一山不容二虎,你們佛教本就是出自南疆,為什麼非要插足中原呢?”“佛祖不會放過你們的!”達摩一聲暴喝,凌厲的掌風擊向偷襲自己的李貞英,但是卻被早有准備的郡主輕易躲開。李貞英在飛退的時候還不忘繼續說著:“大師,沒有了人間供奉的靈力,如來還能醒來麼?佛曰:‘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我看你還是遵從佛祖的召喚好了。”她手上並沒有閑著,說話的同時,千百支牛毛針以“漫天花雨”的手法打了出去。

就在達摩雄厚的掌力將這些無孔不入的牛毛針全數擊飛的同時,呂洞賓的劍又到了,重傷的達摩大師的人頭一下子在血雨當中飛上了半空,然後無頭的身體就被呂洞賓一腳踢進了天河當中。李貞英袖中飛出一條長長的綢帶,將空中的人頭卷住,一並送入了滾滾的天河之中。她嘴角泛起一絲微笑,喃喃道:“可惜了我的一柄好劍。”她轉向呂洞賓:“飛鴿傳書給父王,就說‘聖戰’的第一步已經完成。”她低頭看了看地上的血跡,又抬頭遙望著聖域的方向:“白秀真,下一個就該輪到你了,坐上聖使的位置,不知道究竟會是什麼樣的感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