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天怒 第四章

滾滾江水和天際交界處漸漸出現了如林的桅杆,上面掛著一面面方形的船帆,和華龍的三角帆菱形帆等等截然不同。在強烈的東風的吹拂下,這些船帆忠實地履行著自己的職責,令逆水而上的東瀛艦隊保持著驚人的高速。在現在這個時代,撞擊還是水戰中相當重要的一種手段,要想打贏的話,速度,絕對是一個必不可少的條件。本來正在為自己方面的補給問題頭疼不已的東鄉平八郎,遇到了這“天賜”的東風,怎麼會不抓住這個難得的機會呢?

了望手們已經發現了遠處嚴陣以待的華龍艦隊,東鄉平八郎按照他們傳來的消息立即對自己的艦隊陣形做出了調整。原先准備打頭陣的龍鱗戰船退到了後面,而那些個頭最大的龜甲船則紛紛提速,擺在了最前面,有些的噸位已經超過了兩千噸,這可是整個日本最大的戰船了。華龍人的戰船看上去雖然並不結實,甚至不象條戰船,但是數量太多,幾乎將整個江面堵滿了,上面更是可以肯定配備有大量的投石機。如果硬沖的話,龍鱗船的船體固然堅固,但是還不能經受投石機發射的巨石的連續攻擊,再說直接沖進去的話根本無從發揮自己速度上的優勢,還是讓這些同樣配備了投石機的龜甲船先撕開幾個缺口,再將龍鱗戰船投入戰斗更劃算一些。

東鄉平八郎的“大和”號旗艦上升起了代表進攻的旗號,各船之上的海螺號角紛紛嗚嗚吹起,東瀛水軍集體爆發出震天的吼聲。兩軍交戰,憑的就是一股銳氣。雖然說現在是在人家的國度里,但是東瀛人的士氣絲毫沒有因此減弱。他們本來崇尚的就是殺戮和征服,如果現在雙方換了個位置的話,他們恐怕倒沒有現在的銳氣了。日本人失敗之後的剖腹行為雖然稱的上是壯烈,但是也可以解釋為一種逃避現實的懦夫手段。華龍人在抵抗外敵的時候,就算暫時失利也少有人自殺,更多的是在臨死之前拉上幾個墊背的。

孫堅冷笑著看著高速向蟠龍軍沖來的東瀛戰船,還沒有到達射程之內,他們打頭陣的龜甲船就開始發射投石機了,一塊塊的巨石呼嘯著落在水中,濺起朵朵水花,好看是好看,但是戰船之上裝載的巨石可是有數的,起碼蟠龍軍在打仗的時候,不會做出這種浪費行為來。“是時候了!”孫堅轉身,抽出腰劍配劍,向著岸上的祭壇方向一揮,得到了信號的那些仙術高手立刻以鬼谷子大師為首,調整了那些祭風的旗幡方向,再無任何保留地全力施用著仙術,將剛才故意引出來的東風變成了更加強勁的西風。

東瀛戰船現在剛剛進入了投石機可以攻擊到華龍戰船的位置,沒有遭到預料中的華龍投石機的反擊,他們正大喜過望地准備投擲下一波巨石,忽然之間風向改變,獵獵的西風吹的人幾乎睜不開眼睛,不由得一陣慌亂。那些倉促之間發射出去的巨石不但失了准頭,更是由于突然變成逆風的緣故,無一命中本來瞄的准准的目標。有的龜甲船的了望手沒有將自己綁在桅杆之上,帶著慘叫跌進了水里。數九寒冬,長江雖然沒有象黃河一樣結冰,但是江水之寒冷也是超過了一般人的承受能力。沒有內力護身的他們,成了東瀛方面這一戰的首批犧牲品。

孫堅親自拿起鼓槌,擂動了自己面前的那面血跡斑駁的戰鼓。這面戰鼓的上面,有著所有參加前鋒部隊的將士流下的鮮血。能夠有幸將血灑在這面鼓上的人,現在都在那些打頭陣的民船之上,他們是蟠龍軍當中最精銳的戰士。在依次劃破手腕將血灑下之後,他們的心中不但沒有任何對于死亡的恐懼,心中反而充滿了無限的斗志。他們知道,自己當中肯定有很多人不會回來了,但是通過這面鼓,就算已經為國捐軀,他們也還會和其他戰友一起繼續戰斗,直到將這些東瀛人徹底消滅。

岸邊的孫策揮動手中的孫家家傳寶刀“古錠刀”,怒喝道:“蟠龍軍的兒郎們,我孫伯符送你們一程,犯我華龍天威者,雖遠必誅!”一刀砍下,將那些裝滿了引火之物的前鋒民船攔截在水上的鐵索應聲而斷,上面的將士們同聲發出震天的吼聲:“犯我華龍天威者,雖遠必誅!”將手中的火把投到了船艙之中,一時之間江面上被煙火彌漫。這些蓄勢已久的前鋒火船在風力水力的雙重作用下,以不亞于奔馬的速度向著逼近的龜甲船沖了過去。所有的華龍軍將士,無論是在船上備戰還是在岸邊埋伏,都齊聲高呼著華龍軍將士的信念:“犯我華龍天威者,雖遠必誅!犯我華龍天威者,雖遠必誅!”剛才東瀛方面還能喧囂一時的吼聲,立刻被完全壓了下去。

“橫江牛”是蟠龍軍所特有的戰船,船身低矮細長,操控靈活,但是只能容五十名軍士,別說投石機,就是要小上不少的蹶張弩炮也根本沒有地方裝備。可“橫江牛”的威力卻根本沒有因此而減小,恐怕就是朱天鵬的秘密武器“龍船”,在看到幾十條向著自己沖過來的橫江牛的時候,也只有在馬上掉頭逃跑和被對方擊沉之間選擇其一了。“橫江牛”名字的由來,就是在于其船頭處那兩根彎曲的精鐵撞角,乍一看仿佛水牛的犄角一般。這兩根撞角,不但鋒利無比,可以刺穿當今任何戰船的船身,更厲害的是它們都是隱藏在水中,第一次遇到橫江牛的敵人,經常是還沒弄明白是怎麼回事就已經下水去見龍王了。橫江牛對敵船造成的傷害可是都在吃水線以下,現在這個年代,還沒人聽說過什麼叫做水密艙,這種傷害,對于任何船只來說都是絕對致命的。


“殺!”甘甯和周泰同時怒喝著,威風凜凜地站在橫江牛的船頭,絲毫不理會那些倭寇慌亂射來的沒有准頭的箭矢。和橫江牛綁在一起的其他民船上面,現在滿是煙火,極大地妨礙了日本人的視線。東瀛人顯然沒有料到華龍軍居然不是用通常的水戰戰法迎戰,龜甲船的隊形早就亂了,紛紛慌亂地想要躲避華龍火船的撞擊。但是這些火船都被鐵索連接在一起,幾乎和江面等寬,他們又能有什麼地方去躲?幾條見勢不妙的龜甲船企圖靠岸將人放下,立刻遭到了來自岸上投石機的攻擊,紛紛桅斷船破。僥幸登岸的東瀛人,更成了岸上嚴陣以待的華龍步軍的獵物,遭到無情的砍殺。

邵野並沒有象甘甯周泰一樣用吼聲宣泄著自己心頭的殺意,他只是默默地站在船頭,看著距離自己越來越近的倭船。呼嘯的勁風,洶湧的江水,使的橫江牛不停地顛簸著,但是他的身體卻仿佛長在了船上一樣,沒有絲毫的搖晃。自己還是首次經曆真正的戰場,雖然還沒有和敵人真正接觸,這種驚心動魄的場面就已經將之前自己經曆過的那些江湖撕殺完全比了下去。無盡的熱血正沸騰在邵野的心中,不過這反倒令他冷靜了下來。他一直沒有忘記師父說過的話,冷靜,冷靜!不但江湖中的撕殺需要冷靜,戰場上的生死搏殺更需要冷靜。敵人是自己一個人殺不完的,雖然邵野現在可以輕易地躍上一條倭船,讓師父交給自己兵器染滿東瀛人的血,但是邵野並沒有動。殺敵雖然重要,但是自己可是前鋒戰將,敵人固然是要殺的,卻不是面前這些驚惶失措的兵卒。前鋒戰將的任務,就是擒賊先擒王,直取敵軍的首腦。邵野可不想作為一個普通的戰士去和敵人撕殺,百萬軍中取敵上將首級,才是他想要做的事情。

第一排火船馬上就要和倭船撞在一起了,甘甯和邵野同時砍斷了船身兩側的鐵索,橫江牛的速度立時加快,超過了那些火船,一頭鑽入倭船陣中。橫江牛的靈活性現在淋漓盡致地體現了出來,在那些要比自己大上不少的龜甲船之間的縫隙中輕巧地穿過,直紮入敵陣的深處。身後傳來無數聲“轟轟”的聲音,那是火船撞上了最前面的龜甲船。前世有人做過實驗,就是一顆香煙頭,如果達到了比子彈還要快的速度,也可以輕易穿透人的頭顱。這些火船的船體雖然不如倭寇的龜甲船堅固,但是靠著順水順風,卻能夠將堅固的龜甲船撞碎。龜甲船的船身為方形,只要沒有撞到前面的撞角,大多數的火船還是能夠保持完整。船上的軍士立刻砍斷了鐵索,使的自己的船不被那些損毀的同伴所牽累,幾乎是從支離破碎的龜甲船身上沖了過去,撞上了後面的倭船。倭船之上幾乎沒有人想到開弓放箭,就淪陷于華龍軍的火攻當中。不時有全身火焰的東瀛人怪叫著跳入水中,在熄滅了身上的火焰的同時沉入了水底。

船上的軍士們全力踩動著飛輪,甘甯他們的橫江牛在混亂的龜甲船中左躲右閃,向著更深的地方前進著。他們的任務就是找到敵人的旗艦,消滅敵酋,使的倭寇不能從混亂當中恢複過來。但是倭船實在太多了,最終還是躲避不及,橫江牛一頭撞在了一艘船帆起火,橫了過來的龜甲船上面。鋒利的牛角立刻在倭船的吃水線下面刺出了兩個大洞,江水洶湧而入。不多時船身就傾斜了起來,隨時有翻覆的可能。如果這樣下去的話,橫江牛很可能會被這艘龜甲船帶著一同沉入水底。

周泰一聲大喝,就在這混亂的戰場之上也令眾人耳中一陣嗡鳴。他手中的鐵槍用力在龜甲船的船身上一點,居然暫緩了橫江牛繼續前沖的勢頭。船上軍士們拼命地倒踩飛輪,終于將牛角從敵船中拔了出來,船頭一偏,繞過這艘即將沉沒的龜甲船,向著被一群龍鱗戰船擁簇著的“大和”號繼續前進。除了踩動飛輪的軍士之外,其他的軍士紛紛用弓弩向著附近船上的東瀛人射出火箭,制造著更大的混亂。夾在火箭當中的,還有蟠龍軍所特有的水上武器。

重達數十斤的鏈錘,在周泰這等壯漢的全力揮動之下,旋轉著飛向距離自己最近的龜甲船。不要說是人,就是包覆著護甲的船身都經不起這樣的重擊。蟠龍軍的戰士們使用鏈錘可都是經過了嚴格的訓練的,大都打在龜甲船的吃水線附近,一枚這樣的鏈錘,就足以使一艘龜甲船失去原有的行動力。而對于上面的倭寇來說,鐵菱角則成了比箭矢更為可怕的噩夢。這種精鐵打制的重型飛鏢,有點象前世澳洲土人使用的飛去來器。一個旋轉著飛去的鐵菱角,能夠殺傷一片聚集在甲板上的東瀛人。橫江牛的快速靈活,使的倭寇倉促反擊的箭矢大多落在了甘甯等人的身後。到處都是自己的船,水上近戰最有威力的火器東瀛人並不是沒有,但是卻根本不敢發射。

“左邊!左邊!快向左邊!”邵野這是才發出開戰以來的第一個聲音,他看見了橫江牛左前方的“大和”號上面的太陽旗。“准備跳幫!”甘甯的嗓門一點也不比周泰小,立刻大喝道,“舵手!快向左!”這時後面的幾排華龍火船現在也都已經沖進了日本艦隊當中,水面上到處都是燃燒著的龜甲船,煙霧彌漫。船身低矮的橫江牛借著煙霧的掩護,向著這條打著旗艦旗號的龍鱗戰船沖了過去。

“大和”號並不是龍鱗戰船當中最大的一條,但是卻是最為堅固的一條。不過東鄉平八郎知道就算自己的座艦再堅固,也不可能抵擋華龍軍的火攻。蟠龍軍的戰船還沒有和自己方面接觸,那些火船就已經撞壞燒毀了不下兩百條日本戰船了。看著煙霧中隱約可見的正向自己逼近的蟠龍軍戰艦,他知道今天已經敗了。他可不想以“武士道”的精神來表現自己的決心,最起碼現在還不能這樣。自己的艦隊,可是彙集了整個扶桑最好的戰艦和最好的水手,自己必須將盡可能多的人和船帶回去,不但今後保護自己的國土不受華龍人報複性的攻擊要靠他們,大日本最終肯定會擁有的輝煌更需要他們去創造。日本可不比華龍,每個人對于自己的故鄉來說都很重要,自己的人口本來就比華龍少多了,根本經受不起如此慘重的損失。國內的內戰中,殺傷對方幾千人,就已經是轟動的“大捷”了。


就在東鄉平八郎正要發出遇敵的戰船拖住敵軍,其他人立刻撤退的命令的時候,“大和”號突然一陣劇烈的晃動。普通的龍鱗戰船上面當作護甲的那不知從什麼生物身上摘下來的“龍鱗”不過是巴掌大小,而“大和”號的每片龍鱗卻足有人臉大小,厚度更是要厚上許多,卻仍然經不住橫江牛的劇烈撞擊。兩根尖利的牛角深深地刺入了“大和”號的體內。一陣鐵菱角飛過,甲板上的東瀛人割草般的倒下一片。橫江牛上的華龍軍戰士已經登上了敵人的旗艦,和紅著眼睛沖上來的倭寇們打成了一片。負責踩動飛輪的水手們並沒有馬上跳上敵船,而是取出了那些一直沒有來得及使用的火器,向著附近靠過來准備救援旗艦的倭船發射了起來,掩護著登船的戰友。

“殺!”甘甯第一個跳上了“大和”號,長柄戰刀揮處,幾個高舉戰刀的東瀛人被攔腰斬斷。東鄉平八郎身邊的護衛們都是日本人中的高手,但是和這個身經百戰的錦帆甘興霸比起來,顯然還有著不小的差距。甘甯的戰刀的每一下揮舞,幾乎都是一條東瀛人的人命。戰陣之上,不同于江湖中的撕殺,根本沒有機會去施展什麼華麗的招式,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交手的第一下,經常就是決定生死的一擊。東瀛人的鮮血飛濺之下,以甘甯為首,華龍軍登船的將士結成一個錐形,向著船艙方向殺了過去。

周泰手中的是一條鐵槍,通體由玄鐵打造而成。但是他拿著的仿佛並不是一條槍,倒更象一根狼牙棒,幾乎沒有什麼挑刺的招式,更多的是大開大闔的揮掃。東瀛人的戰刀雖然鋒利,但是在長度上卻吃了很大的虧,幾乎沒有人能夠到達他的身邊,就被這沉重的鐵槍打的骨斷筋折。“弟兄們!上啊!殺光該死的倭寇!”周泰一邊狂叫著,一邊揮舞著鐵槍,悍不畏死的樣子令人恐懼,絲毫不比夏侯家的“虎癡”遜色。

邵野動起手來卻是一聲不吭,從他臉上根本看不出任何表情,手上卻是一點不慢,手中組成的鋒利戰戟所向披靡,無論是刀是人,東瀛方面都沒有能夠擋的住他一擊的。其他的蟠龍軍軍士都是精心挑選出來的精銳之士,也許光論武功算不上什麼高手,但是在戰陣之上他們那簡單的招式卻發揮了極大的威力。他們可都是有著豐富的戰斗經驗的,彼此之間默契地配合著,東瀛人不斷在他們身邊倒下。雖然華龍軍的勇士們相繼有人倒下,可是東瀛人並不能阻止他們的步伐,東鄉平八郎所在的船艙入口,馬上就要到了。

幾聲怪異的呼嘯聲中,數個東瀛鐵飛輪從船艙中飛了出來,華龍軍格擋的兵器被輕易割斷,幾叢血雨濺起,蟠龍軍的人立刻倒下了不少。幾個全身被黑衣包裹住的人影沖了出來,迎頭就是一陣十字鏢。他們是負責保護日本水軍主帥東鄉平八郎的貼身護衛,東瀛最神秘詭異的殺手,來自“楓林火山”的忍者。

“你們去找敵酋!”邵野發出一聲冷喝,從自己當面的隊形中沖了出去,迎向了這幾個忍者。雖然說他非常想手刃敵酋,但是他並不是不識大局的人,這幾個身手敏捷無比的忍者,可不是一般人能夠對付的。如果被他們阻擋住,那麼甲板上的東瀛人就能人數要少上很多的自己人包圍住,不要說敵酋有了逃脫的可能,自己的戰友活下去的機會也將小上很多。自己方面之所以能夠突到這里,靠的就是一股銳氣,想要擊殺敵酋的話,就絕對不能給敵人任何機會將自己方面的速度放慢下來。

邵野的人在空中,戰戟就已經輪起一個圓圈,無形的真氣將忍者們發出的十字鏢擋了下來。忍者們的長刀出鞘,幾道寒光向著邵野落下的方向劈了過去。這些忍者顯然要比其他東瀛人的身手高了許多,彼此間的配合更是默契,完全將邵野的所有躲閃途徑封死。不過邵野卻絲毫沒有閃躲的意思,迎著忍者們的刀光沖了上去。手中的戰戟不知什麼時候多出了一條鏈子,戟柄一拔一抖,成了一根三節棍。戟頭飛了出去,在鏈子的牽引下劃過一個圈子,將一個來不及反應的忍者連人帶刀劈成了兩半,左手的三節棍舞成了一片光輪,其他幾把砍向自己的刀都被這光輪彈開。邵野將內力運到了最大,帶著強勁的風聲從那幾個忍者當中穿過,帶起的空氣波動將忍者們吹的東倒西歪。

其他的蟠龍軍戰士現在回身拼死抵擋著甲板上的東瀛人的進攻,掩護著兩位主將。周泰沉重的玄鐵槍猛地砸在了艙門旁邊,差點將半個船艙打塌。無數的“龍鱗”飛濺當中,一個人影飛了出來,向著船尾逃去,其他幾個鑽出來的護衛不顧一切地擋在了甘甯周泰的面前。他們都是劍道高手,幾柄東洋刀居然排出了一個簡單的刀陣,絲毫不顧忌自己的安全,向著周泰甘甯砍了過來。


周泰一直用來橫掃豎劈的玄鐵槍突然之間恢複了長槍的本色,毒蛇一般地刺入了其中一人的脖子,將他挑了起來,同時向前一撲,居然用自己的身體替甘甯擋下了那幾刀,口中大喝道:“快追!”被他挑飛的尸體砸在了一個忍者的身上,邵野的雙手一合,手中的武器又變成了一柄帶倒刺的長槍,槍尖在甲板上一點,借勢飛起,追向逃走的東鄉平八郎。其他的忍者們的長刀反應很快,立刻在他面前制造出一片刀尖組成的屏障,企圖為自己的主帥爭取時間。但是他們的動作還是快不過邵野,邵野的身體在空中奇異地扭曲了幾下,就從這道刀幕中穿了過去,只留下星星點點的鮮血。

蟠龍軍的戰船現在已經和倭船真正碰在了一起,但是並沒有激烈的撕殺,戰局完全是一邊倒,煙火熏嗆之下的東瀛戰船隊形早被沖散,根本無法做出有力的還擊,在華龍火器的攢射下紛紛變成了水面上的火焰。東鄉平八郎並沒有馬上跳上那條靠上“大和”號船尾接應自己的龍鱗船,而是跑到船尾的旗杆處將一面旗幟升了上去。那是全軍撤退的信號,這場仗已經沒法打了,他的心中現在只有靠著龜甲船的速度,為今後的祖國保存重新崛起的實力這一個念頭。

但是就算今後的日本能夠強大起來,東鄉平八郎也是看不見那一天了。邵野還沒追到他跟前,甘甯脫手擲出的流星錘就已經重重地砸在了他的背上。骨骼碎裂聲中,東鄉平八郎狂噴鮮血的身體被這一擊打的飛出了船外。一道寒光飛來,是邵野脫手將長槍投了出去,鋒利的槍尖穿透了他的身體,將他射入水中。就算他的水性再好,恐怕也沒有施展的能力了。“轟”的一聲,一艘突破了東瀛戰船的陣營的蟠龍軍艨艟撞上了重創的“大和”號,無數的華龍軍戰士跳了過來,和滿身鮮血的前鋒壯士一起對殘余的東瀛人展開了無情的屠殺。

看到了旗艦發出了撤退信號,亂作一團的東瀛戰船算是找到了主心骨,還沒有和華龍軍接觸的紛紛掉頭,順流撤退。而和華龍軍交戰的則根本沒有撤退的意思,東瀛人不是一觸即潰的雜牌軍,雖然因為華龍軍意想不到的戰術吃了大虧,還是有人自覺地肩負起了殿後的任務,以使自己方面不至于因為華龍軍的追殺而全軍覆沒。憑著自己戰船的速度,那些後面的同伴將來會為自己報仇的。

十幾艘體型極其巨大的龍船悄悄地出現在了天水之際,向著戰場方向航行過來。朱天鵬看著遠方正向自己方向撤退的東瀛戰船,發出一聲冷笑:“想跑?哪那麼容易?”蟠龍軍干的漂亮,居然沒有用自己的幫忙,就將東瀛人擊敗了。如果叫這些東瀛戰船成功地逃走,那麼天鵬軍今後還有什麼臉在蟠龍軍面前抬頭?該是顯示一下天鵬軍的實力的時候了,朱天鵬的手在探爪龍王身上撫摩著,下達了准備戰斗的命令。

隨著朱天鵬的命令,這些龍船紛紛橫過了船身,組成了一道並不嚴密的屏障。雖然已經有數百艘被擊沉擊毀,但是東瀛戰船剩下的數目也要遠遠超過這區區十幾艘龍船。就算每艘龍船的體積都要相當于龜甲船的十倍,可是重寡懸殊,難道說他們准備用自己的身體阻擋這些懷著對死亡的恐懼的東瀛人麼?東瀛人撤退的隊伍最前面,可是最堅固的龍鱗戰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