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天怒 第十四章

“云兒,很快我們就能永遠在一起了,你等著我啊!”段辰光的心里呼喊著,手中布滿了缺口的單刀一揮,又一個突厥人的頭顱帶著鮮血飛上了天空。盔甲早已經破爛不堪,包括那個紮在大腿上折斷的槍尖,段辰光的身上至少已經有十幾處傷口在噴湧著鮮血,頭盔早就不翼而飛,被血浸成一縷一縷的頭發散落了下來,額頭上的花面刺青隱約可見。不過段辰光對這些根本就不在乎,他早就做好了死的准備,不過在自己倒下之前,能拉多少突厥人墊背,就要拉上多少。

不是每個和段辰光有著相似遭遇的人都有著他這樣的好機會的,段辰光自己也非常清楚這一點,對自己即將到來的死,他已經沒有了任何遺憾。段辰光曾經是江湖中一位非常風光的少年俠客,雖然還夠不上入“武林新人榜”的級別,可是在西川一帶也算是小有名氣。本來段辰光有著一個美滿的家庭,美麗賢惠的妻子云兒,還有云兒肚子里即將出生的孩子,但是那個該死的庸醫毀了這一切!段辰光不想再提到他的名字,對于自己當街殺人的罪行,他坦然供認不諱。云兒和還未出生的孩子就是毀在了那個庸醫的手上,如果那個家伙還活著,將會有更多人受害。在玄德公治下的西川,以法紀嚴明著稱,但是法律並不是萬能的。雖然那個負責審理這起庸醫殺人案的官員簡雍對段辰光萬分同情,但是按照華龍王朝的法律,那家伙也不過必須付出一些段辰光根本就不需要的賠償就可以脫身了,最多是今後在西川境內不得行醫而已。因此段辰光殺了他,並且提著他的頭,帶著滿身的血汙到衙門去自首,只說了一句話:“但求速死,以去九泉之下陪伴妻兒。”

而段辰光並沒有馬上死,雖然按照華龍王朝的法律,他是應該被殺頭的。一個神態安詳平和,卻又隱隱透出不可冒犯的威勢的不知名的官員在牢房里面找到了他,給了他現在這個自己從來就根本沒有想過的機會。段辰光當時並不知道那個官員的名字,只知道那個有些喜歡故意擺排場的簡雍在他的面前,就好象一只俯首帖耳的兔子一樣乖,就記得那個官員的耳朵,要比普通人的大,耳垂幾乎垂到了肩頭。不過段辰光已經將那個官員當作了自己的再生父母,雖然在他的安排下,自己終歸還是要一死的,但是他卻給了自己用自己的鮮血圓了兒時的英雄夢的機會。對于自己的死,段辰光再也沒有了任何的遺憾。

直到自己和其他的被從全國各地挑選出來的死囚一起被送到了赤峰,披上了官兵的盔甲,拿上了兵部統一打造的鋼刀的時候,段辰光才再次見到了那個自己永世不會忘記的官員。哦,不,位列天下九公之一的玄德公龍行天,已經不是能用官職來形容他的了。當玄德公親自端起酒碗為他們送行的時候,包括段辰光在內的所有人都哭了,將酒和著自己的淚水以及咬破嘴唇流下的鮮血一起喝進了肚子里。“你們去吧!記著,犯我華龍天威者,雖遠必誅!”縱橫沙場多年的玄德公並沒有去掩飾自己眼中流下的熱淚,而是大聲喝道,“華龍不會忘記你們!不論你們之前做過什麼,從現在起,你們的後代都會為你們自豪!”三千名死囚齊唰唰地跪了下來,向著同樣朝自己單膝跪下送別的玄德公以及那些熱淚盈眶的華龍軍將士們磕了三個頭,最後親吻了華龍的泥土,然後站了起來,再也沒有回頭,趕著馬車,踏上生命中最後一次,也是最為輝煌的一次征程。

如果在和平時期,這些觸犯了法律的死囚只有等待著劊子手的鬼頭刀這一條路可以走了。但是現在是在戰爭期間,戰爭,華龍和突厥,這兩頭不能同時生活在一座山頭上的猛虎之間的戰爭。雙方都動用了全部的力量,突厥人幾乎已經是全民皆兵,而華龍,則將這些死囚送上了戰場。“云兒,不要著急,我會去陪你的,叫我們的孩子別哭,他的父親現在還暫時不能去看他。”段辰光在心中默默地說著,同時硬從兩柄砍向自己的突厥彎刀當中沖了過去,在後背上飛起一抹血花的同時,鋼刀又抹過了一個突厥人的脖子,“玄德公,你就是我段辰光的再生父母,我段辰光一定要對得起你,對得起華龍!”

珂比能看向這群陷入自己方面重圍的華龍兵士的眼光中,帶著一絲敬佩,他從來沒有想過除了草原上的雄鷹,居然還有人可以這樣的悍不畏死。不過他的下手仍然是毫不留情,沉重的戰斧帶著凌厲的呼嘯,又將一個死戰不降的華龍軍剁成了兩段。自從突利王子的前鋒部隊和華龍人交戰受挫以來,這段時間,華龍突厥兩軍在草原上一直處在對峙的狀態。雙方並沒有再進行大規模的戰斗,只是不斷派出小股的部隊互相試探,攻擊敵人的斥候,尋找敵人的弱點,等待著向敵人發出致命一擊的最佳時機。華龍人吃慣了中原的米面,他們的戰馬也要比突厥的嬌氣,吃不得草原上干黃的枯草,因此他們來去頻繁,戰斗力又相對要弱上一些的運糧隊,自然就成了突厥人重點打擊的對象。

當得到了有這麼一支三千人的華龍運糧隊即將經過的消息的時候,負責策劃這次突襲的雅丹軍師並不是完全相信情報的准確性。華龍人的詭計多端可是出了名的,也許他們會以這支看上去沒有任何保護的運糧隊為誘餌,將突厥的勇士誘進自己的埋伏圈里去,也許他們會故意將糧食丟下逃跑,而這些糧食吃到了突厥人的嘴里,卻成了致命的毒藥,也許……幾乎每種可能雅丹軍師都想到了,但是戰火現在是在草原上燃燒,不能和華龍人繼續這樣對峙下去,不然的話,等春天一到,突厥人的牛羊馬匹就沒有可以安全放牧的地方了。必須在春天到來之前擊敗華龍人,自己方面囤積的糧草雖然還算充足,但是敵人可是富足無比的華龍,無論如何也不能和華龍人打消耗戰。因此,雅丹軍師最後還是發出了行動的命令,命令珂比能率領兩萬精兵去襲擊這支三千人的運糧隊,而十萬以上的突厥雄師則秘密地將這片戰場包圍,只留下華龍方向的一個口子,准備沖擊華龍人可能事先埋伏好的伏兵或者聞訊而來的援軍。


不過現在至少珂比能認為,雅丹軍師是多慮了。已經打起來將近半個時辰了,預想當中的華龍援軍還是沒有出現,就算他們要來的話,恐怕等他們從自己方面的探子的偵察范圍之外趕來,戰斗也已經結束了。而這幾百輛馬車恐怕也不是裝著華龍人下了毒藥的誘餌,不然的話,這群華龍人根本沒必要死戰,為什麼不會掉頭逃跑?

珂比能已經替他們找到了答案,如果裝的是糧食,這幾百輛馬車的損失,對華龍人來說,根本算不上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但是這群華龍士兵雖然已經被自己沖散,卻沒有一個人逃跑,仍然拼命地集結在一起,和比他們多上幾倍的突厥勇士撕殺著,想要奪回自己的馬車。雖然他們已經擺不出什麼陣形,發揮不出華龍軍最擅長的陣戰特長來,但是這些人顯然都是華龍人當中的精銳,每個人身上多少都有著他們的武功,華龍人是不會讓這麼足夠做一名軍官的勇士白白送死的。華龍人現在徒勞但又勇敢的抵抗,說明這些馬車對他們來說很重要。

很快,珂比能的猜想得到了證實,幾輛被自己人搶了過來的馬車,一掀開上面的覆蓋物,立刻令突厥勇士們狂喜不已。上面裝的不是糧食,而是另外一種白花花的東西,比糧食要珍貴的多的東西。這種東西如果放在海邊,恐怕和沙子的價值差不多,但是到了草原,卻是價比黃金。是鹽,上面裝的是鹽啊!這可是生活基本上自給自足的突厥人為數不多的自己不能生產的生活必需品。如果這隊馬車上面裝的都是鹽的話,足夠所有的突厥人用上很長的時間。傷口上撒上一把鹽,雖然疼,但是卻是戰場上為傷口緊急消毒的方法之一,珂比能可不認為有什麼毒藥可以在鹽的上面發揮作用。這些鹽的價值,足夠換取站在馬背上也望不到邊的羊群,如果拿到其他大陸,甚至可以換到一座小的城池,華龍人再有錢,也不會拿這麼貴重的東西開玩笑的吧?何況護衛這支車隊的士兵人數雖然不多,但是都是絕對的精兵啊!華龍人一定是想以縮小車隊規模的方法,來逃過遍布草原的突厥探子的眼睛!對,一定是這樣!

“草原上的雄鷹們!加把勁呀!殺光了華龍人,這些鹽就是我們的了!”雅丹軍師的身影突然出現在不遠處的草丘上,大聲喊道。他剛剛得到了消息,華龍方面已經得知了運鹽隊被襲的消息,居然出動了將近二十萬人規模的騎兵趕來支援。雅丹立刻認定這是一次成功的襲擊,而不是華龍人的圈套。華龍人的援軍距離這里還遠,只要在他們趕到之前結束戰斗,這些寶貴的鹽,就是屬于突厥勇士的了,必須抓緊時間!

三千名華龍士兵抵抗的慘烈程度,出乎了突厥人的意料。珂比能的兩萬精兵,居然被他們拖在那里,不但不能迅速結束戰斗,甚至出現了抵擋不住的跡象。這些華龍人根本就沒有把自己的生命當回事,當一柄彎刀向他砍來的時候,如果他同時有著殺死一個突厥人的機會,那麼他就絕對不會去躲閃。幾乎每個倒下的華龍人,都需要突厥人付出好幾條性命的代價。就連一直看不起懦弱的華龍人的珂比能,對眼前這些追求著死亡的勇士也是一樣生出了無比的敬意。

作為一個真正的勇士,戰死沙場,就是對他最大的獎賞。因此珂比能絲毫沒有因為自己心中的敬意而有任何不忍,相反卻更加凶猛地向著華龍人殺了過去。他可是草原上有名的勇士,就是一個華龍的天品高手在他身上也占不到任何的便宜,何況這些護衛運鹽隊的華龍士兵?“殺呀!”珂比能瘋狂地叫喊著,血跡斑斑的戰斧橫拍下來,將一個華龍人硬生生地拍扁。


“殺!”段辰光同樣瘋狂地叫喊著,不過沒有人能夠聽清楚他嘴里究竟在喊著什麼。戰場之上,不容絲毫的分心。如果有人想側耳聽清楚他喉嚨吼出來的聲音究竟是“殺”還是“薩”的話,恐怕他就再也沒有機會聽到任何聲音了。三千名華龍“士兵”現在只剩下了幾百人,而更多的突厥人倒在了鹽車的四周。他們甚至是在為了保衛鹽車而和華龍人作戰,雙方的角色都有些分不清楚了。鹽,在草原上,是比黃金更要珍貴的東西。他們可不想這些即將到手的珍貴鹽車被絕望的華龍人掀翻。

隨著雅丹軍師的號令,原先埋伏在四周的突厥人出現了,發出瘋狂的喊叫,向著負隅頑抗的華龍人沖了過去。華龍人的援軍越來越近了,必須盡快結束戰斗。戰場當中站立著的華龍人越來越少,幾乎每個倒下的華龍人身上都有無數的傷口。但是他們只要還沒有死,就會繼續戰斗,甚至是手腳都被砍斷了,也要咬住一個突厥人的喉嚨,任憑對方在自己身上瘋狂地砍刺著,也絕對不松口。他們本來就是該死的人了,能夠象現在這樣為國家,為民族,為自己的親人而死,沒有人會浪費任何一個機會,多殺死一個突厥人,自己身上的罪孽就會少上一分,自己的子孫的胸膛就能更挺起一點,後面的戰友的危險就會小上一些。

段辰光已經喊不出聲音來了,他的喉嚨上被砍開一個大口子,鮮血進入了氣管,只能發出“嘶嘶”的聲音,但是他還沒有死,因此就不會放棄戰斗。他的全身上下已經數不清楚究竟有多少傷口了,只有唯一的一條手臂還可以使喚,于是他就用這條手臂緊緊地抱住了珂比能砍斷了自己的雙腿的戰斧。任憑珂比能輪動戰斧將他在地面上又摔又砸,他都沒有絲毫松開的意思。如果這時身邊還有自己的戰友的話,那麼珂比能將沒有了保護自己的武器。而在戰場上,失去了武器,就意味著死。

但是段辰光的意圖終究還是沒有能夠達成,所有的同伴,現在已經沒有一個人還能夠站的起來。“玄德公,我沒有辜負您的期望,來生來世,段辰光還是您手下的一個兵!”一柄折斷了矛柄的長矛深深地刺入了段辰光的後心,他的視線漸漸地黑了下來,“云兒,我來了,我們再也不會分開了……”看著致死仍然緊抱著自己的戰斧的段辰光,珂比能輕輕地放下了在戰斗最激烈的時候都沒有脫手過的武器,望著段辰光並沒有閉上的眼睛,吩咐道:“其他的人我不管,把這個人和我的斧子一起埋了。他配得上是個真正的勇士……”

橫濱,是扶桑島上最大,最繁華的港口。而今天的橫濱港,卻看不見一艘來往行駛的船只,整個港口陷入了一片死寂當中。港口附近的一座小山上面,幾個帶著白色面具,穿著花里胡哨的衣服,頂著高帽子的東瀛神官正坐在那里。在他們面前,站立著幾千個手持武士刀的東瀛武士,每個人的腳下,都倒著一個渾身沒有只絲片縷的人魚族。那幾個神官中間,一個塗滿了鮮血的容器里面,幾柱足有兒臂粗細的香正冉冉冒著青煙。沒有一個人說話,人們甚至可以聽見空中正在不斷從四面八方向著橫濱上空推擠而來的烏云之間的碰撞聲。

在小山後面很遠的地方,明治正在眾多的護衛的擁簇下,遙望著山頭。繼任天皇以來,這是他第一次離開東京。今天的事情,實在是太重要了,關系到整個扶桑島今後的命運。誰能料到一千五百艘戰船(在渡過大洋的時候,這個年代的船只總會有一些損失的)居然這麼輕易地被華龍人消滅了,二十多萬最精銳的東瀛水軍,居然沒有一個人能夠從華龍人的火海當中逃出來。他不禁為自己在東條、崗村等人的一再挑動下輕易發動對華龍的進攻而後悔,誰知道華龍人居然如此強大?強大到了令人不可置信的地步。雖然在自己的治理下,扶桑這些年來要比以往的任何時候得到的發展都要大,但是顯然還遠遠達不到能夠和華龍正面沖突的地步。不過事到如今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只有硬撐下去,起碼要先將華龍前來報複的第一批水軍送進海底,顯示出扶桑不是沒有能力自衛,再找機會安撫暴怒的華龍人,才有可能免去扶桑島被憤怒的華龍人占領的命運。


赤壁一戰的結果,通過東瀛人遍布華龍的探子,早在十天以前就已經傳到了明治的耳朵里。之後,來自華龍軍方的動向被那些忠于職守的探子陸續送了過來,包括擁有比任何原來的火器的威力都要大上很多的神秘的天鵬軍將作為第一批進攻扶桑的力量投入戰斗的消息。華龍方面現在加強了情報泄露方面的打擊力度,許多原先認為隱藏的很好的探子都被揪了出來。雖然說每條消息的背後,都是一個甚至更多的探子的以身殉職,不過這些寶貴的情報對于明治來說,還是值得的。

天鵬軍,必須將天鵬軍擊敗,自己方面才能有一絲轉機,這是扶桑統治階層所達成的共識。只有這樣,華龍才有可能認識到扶桑雖小,卻不是可以任人宰割的羔羊,還是有著保護自己的能力的,也只有這樣,才有可能在付出更多的代價以求和的情況下看到扶桑繼續存在下去的希望。沒有別的辦法了,明治知道,只有擊敗華龍水軍當中最為精銳的天鵬軍,自己才有繼續統治扶桑島的可能。如果直接投降的話,也許華龍方面不會對普通的東瀛人采取什麼懲罰措施,但是包括自己在內的所有領導層,不會有人可以幸免。假如自己做出這樣的決定的話,別看自己是這里“至高無上”的天皇,恐怕在華龍人過來之前,自己就要被那些手握真正軍權的家伙撕成碎片了。日本的曆史上,天皇的更換,在特殊時期,甚至比換衣服還要勤。

區區二十條龍船,面對所有東瀛戰船當中的精銳的冒死攻擊,竟然輕易地接了下來,不但在後面追擊的蟠龍軍的配合下打了一場漂亮的全殲戰役,甚至自身都沒有受到什麼損傷。一想到天鵬軍的可怕威力,明治的背後就會冒起一陣冷汗,這樣的敵人太可怕了,恐怕就是自己的水軍還保持完整,也沒有什麼機會從正面擊敗華龍人。因此明治才在那些閣僚的吵鬧聲中,通過了現在的這個機會。馬魯他對于扶桑來說,是一筆非常寶貴的財富,明治自己也曾經享用過幾個馬魯他,甚至還吃過用馬魯他最嬌嫩的**烹飪出來的美食。不過和整個扶桑的存亡,和自己的地位比起來,又有什麼是不可以拋棄的呢?“想多了也沒用了,希望血祭能夠將拯救大和民族的‘神風’帶來吧!”明治在心中暗暗向著天照大神祈禱著。

天上的烏云越來越濃重,甚至已經壓到了那些矮小的東瀛房屋的頭頂。終于,小山上面的那幾個神官同時高聲叫了起來,手舞足蹈一番之後,拔出腰間的短刀,插入了自己的胸膛,鮮血噴濺到了那個血跡斑斑的容器上。與此同時,那些靜立等候的武士們同時揮舞著手中雪亮的武士刀,將腳下被拔去了全部鱗片的人魚的頭砍了下來。“轟”的一聲,無數的霹靂從天而降,令人根本睜不開眼,狂風四起,如同百萬冤魂在呼喊。

明治終于能夠睜開眼睛了,那座小山連同上面的人都被憤怒的上天炸成了飛灰。但是明治對于這一切並不在意,他以一個天皇尊貴的身份跪了下來,任憑帶著腥味的暴雨澆在自己身上,欣喜若狂地呼喊道:“感謝天照大神,感謝天照大神!”以幾千條無辜的生命為代價,一場在東瀛人看來可以救自己的命的“神風”,終于刮了起來,向著海洋的方向呼嘯而去。而這時的天鵬水師,距離東瀛人的老巢已經是越來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