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天劫 第三章

幾天以來,一直有著數不清數量的群鴉盤桓于東京都的各個城門附近,盡情享受著華龍軍的火炮為它們帶來的美食。在這個就連上面被稱作是“人”的生物也還在整天嚼著生魚片的島嶼上,它們什麼時候曾經吃到過這樣的“熟食”?東京都內的東瀛人沒有一個敢露頭趕走這些也許正在享用著自己親人尸體的烏鴉的,他們怕華龍軍的大炮,雖然面前已經是一條絕路,但是求生的本能還是令他們在華龍軍的圍困之下掙紮著。如果沒有華龍軍的威脅,也許城內那些瀕臨餓斃的家伙早就沖出來和群鴉爭搶自己同胞的尸體了,現在的東京都里,人吃人已經不是什麼新鮮事了,沒有吃過死人肉的,除了他們的天皇等少數權貴之外,基本上都已經餓死變成其他人充饑果腹的食物了。恐怕這也是東京都的曆史上首次老鼠的數量要少于人類,餓的紅了眼睛的東瀛人,不會放過任何可以使自己暫時擺脫饑餓的東西。

可是今天,熙熙攘攘的群鴉卻都不見了蹤跡,東京都外一片死一樣的寂靜。它們雖然並不聰明,但是那天生的直覺卻已經告訴它們今天千萬不要接近這里,因為整個東京都,現在都已經被籠罩在一片死亡的陰影當中,沒有任何生物可以例外。

華龍軍並沒有開炮,不過如果那些暫時幸免的東瀛人中有人膽敢在這個時候露頭觀看的話,一樣會死于非命。除了當日將那些個染上瘟疫的東瀛人投進去的西門之外,東京都其他的所有城門外,現在都有著超過十萬只血紅的眼睛。二十多萬華龍遠征軍,除了極少數因為傷病無法動彈的人之外,現在已經全數聚集在了倭寇的最後堡壘面前。從這些人身上散發出來的無比殺氣凝結在一起,就足以純粹從精神層次上將一個活蹦亂跳的大活人殺死,更何況被圍在城里面的那些只有半條命的家伙?誰說精神的力量是看不見的?那只不過是因為一般人的精神力過于薄弱而已,現在,就連東京都的城牆仿佛都經受不住這懾人的殺氣,微微的搖晃起來。

東京都最大的東門外,視野所及之處全是密密麻麻的華龍軍將士,在朝陽的照耀下,各式各樣武器的反光不時閃動著,整個隊伍卻出奇的沒有一點聲音發出。邵野深深地看了自己的隊伍一眼,轉過身來,向著東京都大聲吼道:“時間到,柳生千兵衛,你給我出來……”

東京都里現在唯一的一棟完整的建築內,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人有些畏懼地看著整個皇宮里堆滿了的被捆住手腳的百姓,小心翼翼地問道:“大師,這樣真的行嗎?”麻原彰晃看向裕仁的眼睛里多少帶著一絲不屑,和被他篡位的叔父明治比起來,這個裕仁實在是差的太多了,如果是明治還在的話,恐怕現在的問題不但不會是“這樣真的行嗎?”而將會是“華龍人會不會再次派出軍隊來報複?”了。

也就是因為明白裕仁的能力只能夠勉強扮演好東條石原等人的傀儡角色,這個扶桑島上公認的神一樣的人物才一直拒絕承認裕仁的“合法”身份。他的地位在東瀛人中非常特殊,就算是對自己的政敵從來不會手下留情的東條英機石原慎太郎之輩,對于扶桑神官之首,護國大法師麻原彰晃也不敢有什麼動作。到了最後只能抓住他在試驗自己的巫術時的一次失敗做文章,將他軟禁在皇宮中,而讓麻原的幾個投靠到自己麾下的弟子接替了他的工作。如果不是這樣,假如針對天鵬軍的那場“神風”是由麻原親自主持的話,天知道邵野等人能否幸存下來。只有到了如今窮途末路的地步,在麻原的那次試驗留下的幸存者被華龍軍用來攻擊東京都之後,東條等人才迫不得已再次請出了這個號稱整個扶桑島上最接近神的家伙,妄圖借助他邪惡的巫術,對抗就算聯合起東瀛的所有軍事力量也已經無法打敗的華龍遠征軍。

“不必擔心,”麻原的臉上並沒有掩飾對于裕仁的輕視,實際上扶桑島之上的所有人,哪怕是三大家族的家主,在他的面前也會是同樣的待遇,也就是這個原因,被迫求助于他的東條等人現在明智地選擇了回避,只留下萬事唯他們馬首是瞻的裕仁一個人應付這個狂傲的瘋子,“在我的眼里,華龍人的軍隊根本就不堪一擊。我一直沒有行動,等的就是現在這個時機,他們終于將全部的力量都投入到了作戰當中,只要我的法術一出,華龍人的軍隊就要全部灰飛煙滅了。如果留下些殘余的話,我還怕沒有了我之後你們的那點老弱病殘仍然不是對手呢。”他忽然伸手指了指守衛在四周的裕仁的禦衛:“就算你的手下全是這樣的人,我也不放心,因為東條石原他們和華龍人比起來,實在是太愚蠢了。”

就算是掌握實權的東條石原,最起碼在表面上還得對自己做出恭敬的態度來,裕仁對于麻原彰晃的狂妄態度早就受夠了,不過一想到今後再也不會有這個人來令自己討厭了,因此不得不在表面上裝作對于麻原對自己的輕蔑根本沒有發覺:“那就辛苦法師了,大和民族的未來,就托負在您手上了!”


“記住你們答應我的事情。”麻原微微地閉上了眼睛,幾乎是從鼻子里哼出了這句話。“鬼才會真的答應你!”裕仁的心中暗暗罵道,無論是他還是東條石原,都不可能允許今後麻原一手創立的奧姆教成為東瀛的國教,但是現在也只有這個膽敢挑戰天照大神的家伙能夠挽救東京都了,所以對于麻原提出的一切要求,他們都非常痛快地答應了,最起碼在表面上沒有絲毫猶豫。“我以先祖的名義發誓,對于法師的要求,絕對會盡力做到!”裕仁完全是一付信誓旦旦的模樣,“華龍人馬上就要發動進攻了,那麼就請法師盡快作法吧,一切就拜托了!”說完,裕仁最後看了麻原一眼,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外面,早就有人等在那里,准備“赤膽忠心”地保護自己的天皇撤離皇宮,躲到安全的地窖中去。按麻原的話說,等到他的法術一起,整個東京都的地面以上不會再有任何生物幸存。

裕仁的禦衛們都留在了麻原的身邊,麻原的巫術,施展的時候都要借助血腥的殺戮和因此產生的亡靈冤魂,現在東瀛人殘留的軍隊當中,也只有這些保護裕仁的禦衛還能保證基本上的給養,有足夠的力氣拿刀殺人,而目標,則是那些強行擄掠來的城中百姓。他們都是精心挑選出來的武士,所經受的洗腦絕對不會遜于織田家的忍者,已經完全成了殺人的機器。

麻原的手從寬大的袍袖中伸了出來,將一直拿在手中的那個白色的面具戴在了臉上,頓時一股妖異的感覺充斥了本應該是裕仁處理“國家大事”的殿堂。“如果相信你們的話,我還不如去投靠華龍人更保險一點呢。”他的心中不屑地哼道,“不過我還是得謝謝你,裕仁,沒有你的話,我是不可能得到這個可以到達超越天照的程度的機會的,還有你們,華龍人,就讓你們成為我成神的第一批祭品吧!”

戴著面具的麻原輕輕地解開了自己束在腰間的腰帶,伸出赤腳,在躺在自己腳下的那個赤裸少女的臉上來回摩擦著。自從華龍軍圍攻東京都以來,被當作救世主一樣從深宮中請出來的麻原已經連續享用了九十九個**了,而眼前的這個,正是最後的第一百個,也是其中最為難得的一個。盡管麻原的身體早就因為過度的禽獸之行被掏空了,但是一接觸到雅子的臉蛋,他的心中還是立刻產生了強烈的沖動,甚至比他一直作為達成“百人斬”目標的法寶——春藥的效果還要強烈。

在從來只將女人當作男人的發泄對象的東瀛,要想一下子找到這麼多年輕美貌的**,簡直要比登天還難,也只有裕仁這個名義上的天皇有可能幫助麻原達到目的。麻原可是知道雅子的難得之處的,先不說她少有的純陰之體,光是在以淫穢**著稱的宮廷內一直保持著少女的貞節這一點,這個本應該成為自己哥哥未來的太子妃的雅子,就是扶桑島上無論用多少金錢也根本買不到的珍寶。

雅子不知道是被什麼藥物制住還是已經徹底喪失了本性,只是靜靜地躺在那里,雙眼空洞地望著上方,就連麻原變態地將自己的腳趾伸進她的嘴里也沒有絲毫反應。“你應該感到榮幸。”麻原一邊說著,一邊將雅子拉了起來,按趴在裕仁模仿華龍皇帝上朝時所坐的“龍椅”上面,“你將成為本神升天之前臨幸的最後一人。”說著,麻原就從後面壓在了雅子身上,他寬大的神袍下面,什麼也沒有穿:“你的純陰之血,是最好的媒介,等到我吸取了你的血,吸取了皇宮中所有人的生命,吸取了彌漫在東京都上空的無數冤靈,一個比天照大神還要強大的神靈就要誕生了。華龍人算什麼?扶桑,華龍,乃至整個世界,今後都將成為我的囊中之物……”

“琪兒!”沖進專屬于神使的密室的王天,一眼就望見了蜷縮著靠在牆上面色蒼白的月琪,不顧一切地撲了過去,將她一把摟在懷中,“琪兒,是我,是我回來了,你怎麼了?”月琪勉力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的夫君出現在眼前,眼中頓時多了一絲神采,不過過于虛弱的身體還是使她的聲音十分有氣無力:“相公……”“琪兒……”王天那些已經到了嘴邊的安慰之話現在卻一句也說不出口,只有將她緊緊地擁住。在月琪的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他並不清楚,並且也不准備主動去問,生怕自己的詢問會令她心頭很可能已經出現的陰影更加難以消除,只有用自己的溫情去撫慰她,令她感覺到一個夫君在旁的妻子的安全的念頭充斥在心頭,在這一刻,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了,月琪成了他心中的全部。

不過在月琪斷斷續續地將自己離開之後聖京發生的事情敘述了一遍之後,已經有所准備的王天還是沒能抑制住心中的震驚,誰會想到有這麼多不在自己算中的事情發生,甚至連梵天都出現了,對于月琪的愧疚之情頓時擊敗了一切,他捧住月琪的臉頰,用最誠懇的聲音說道:“琪兒,是相公不好,相公對不起你,不應該將你一個人留在聖京,這些事情,本來應該是你我共同面對才對,原諒我,我發誓,今後再也不離開你半步!”


可能是由于王天的出現,月琪體力的恢複速度也明顯加快了許多。她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微笑,萬般柔情盡數融化在言語之中:“琪兒怎麼會怪相公呢?這些事情本來就不是能夠預先想到的嘛。現在終于能夠幫上相公的忙了,我高興還來不及呢。相公啊,你知道麼?琪兒盼著這一天已經很久了,我終于不是一個只能拖你後腿的廢物了。”靠在王天的懷抱中,她的臉上浮現出無比滿足的笑容,之前的磨難艱辛,仿佛全都成了過眼云煙,她恨不得就這樣永遠偎依在自己夫君的懷中。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奇異的能量波動傳來,宇甯籠罩在光霧下的身影陡然出現在密室當中,一陣笑聲打破了兩人間的溫柔:“好啊,我為了擺平西城發生的事情忙到現在,王天你這個神衛大統領一趕回來不但不去幫我的忙,反而就在這里顧著和琪兒妹妹溫存,天啊,我怎麼會找了這樣的一個大統領啊?”

月琪的臉上閃過一絲羞紅,卻沒有離開王天的懷抱,反而將自己的頭紮的更深了。王天並沒有回頭去看身後的宇甯,只是淡淡地回答道:“你可是比神靈還要厲害的精靈族,這點小事,對你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如果你願意的話,這個世界上還能有什麼人是你的對手呢?就算是梵天那樣的強者,也不過是你的玩具而已,我的神使大人。”

宇甯一下子靜了下來,如果王天能夠看清楚她臉上現在的表情的話,也許就不會繼續說下去了:“沒有你的及時出現,琪兒恐怕早就遭到比死還要恐懼的悲慘命運了,作為她的夫君,我實在是應該好好感謝你一番。”王天的手在月琪的頭發上愛憐地撫摸著,口中的語氣卻絲毫聽不出應有的感激來:“謝謝你,宇甯,真的很謝謝你。琪兒是我王天的妻子之一,是無論需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我都必須保護好的人。之前我做的並不夠,而你替我做了,因此我真的很感激……”他忽然頓了頓,好象有些猶豫的樣子,過了一會兒才繼續說道:“如果你真的能夠按照你們精靈族的承諾去做,那麼我會更感謝你的。”

“這……這樣的話,我會那麼做的。”宇甯剛一開口的時候出現了少有的遲疑,不過說到後面又已經恢複了神使專有的平靜語調,“你們夫婦久別重逢,我就不多打擾了。”說完,她默默地向著門口走去。“宇甯姐!”王天懷中的月琪不知出于什麼樣的感情叫了一聲,但是宇甯並沒有理睬,身影旋即消失在了外面。

“相公,”月琪蜷縮在王天的懷里,有些小心翼翼地問道,“你是不是對宇甯姐生氣了?”一個是自己的夫君,一個可以算是自己姐妹的師傅和恩人,剛才的一幕令她有些不知所措。

王天歎了口氣道:“我也說不清楚。她救了你,我本應該好好感謝她一番才對,可是話一到了嘴邊,卻不知不覺變成了剛才那樣,我自己都不清楚怎麼會這樣。”月琪什麼也沒有說,只是緊緊地將他摟住。半晌,王天才繼續說道:“可能是因為她打破精靈族的承諾對梵天出手的緣故吧?雖然說這的確是救了你,但是按照她們的說法,這就應該算是打破了這個世界的發展進程了。梵天可是足夠影響到整個世界的重要人物,如果他那時真的……”王天下意識地將月琪摟的更緊了:“精靈族的強大,根本就不是我們可以對抗的,我們畢生的努力,都很可能會由于她們的一個小動作而付之東流。這次是對我們有利,可是下次呢?既然已經破了例,如果宇甯再來這麼一次的話,那我們的努力還有什麼意義呢?干脆去直接求她將世界改變成我們理想中的那樣不是更好嗎?”


“可能……可能宇甯姐是太關心我了吧?”月琪幽幽地說道,“相公,你知道麼?在你離開的這段日子,尤其是璿兒和宇甯姐也去了耶路撒冷之後,琪兒頭一次感覺到孤獨的可怕。”說著,她忽然用力抓住王天的手:“那麼多的事情,都要琪兒一個人來做,每件事情的處理,都可能會直接決定成千上萬人的命運,如此重大的責任,我真恨不得自己還是原先馬場的侍女,能夠躲的離這一切遠遠的。要不是心中一直在想著你,想著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幫你,也許我就真的撐不下來了。”

王天愛憐地拿起月琪有些冰冷的手,放在嘴邊一吻:“琪兒,是我不好,是我對不起你。”“不,”月琪搖了搖頭,“相公你並沒有錯,月琪是只有你這一個相公,今生今世都不可能再跟隨別的男人,但是天下也只有一個王天,除了你,還有誰能象你這樣對抗前世的神靈,為人們贏得一個真正屬于自己的未來呢?最起碼在現在,琪兒根本就不應該成為你的全部,你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也許等到成功的那一天之後,我們才可以……唔……”

一通深情的擁吻過後,王天將臉緊緊地貼在月琪的臉上:“琪兒,你對我真是太好了。”月琪也在他臉上回報了一個吻,然後繼續說道:“我剛才說這些話,可不是為了騙取相公的愛憐,琪兒知道自己剛才說的那些相公心中都清楚。我這麼說,不過是想要相公你了解一些我一個人留在聖京時候的感受而已。相公啊,你知道麼?宇甯姐其實比我還要可憐呢。”

王天愣住了,聽著月琪把話說了下去:“你可能一直將宇甯姐當作精靈族對待,但是琪兒和妹妹卻沒有這樣。宇甯姐在我們的眼中,不但是一個年長的大姐姐,更是一個老師,甚至有些時候,琪兒還會將她幻想成自己的母親,她愛護我們,關心我們,沒有她,我們到現在還是相公的累贅……我們一直都是將宇甯姐當作人類來看待的,反過來她也是這樣。相公你想過沒有?她可是一個人孤身來到聖京的,現在所有的族人又都已經離開,作為相公的妻子,我們兩個也不可能總是陪著她。琪兒和你分開才不過多久,就已經是如此難耐,宇甯姐的日子可是怎麼熬過來的啊?”

“相公,你真的不要怪宇甯姐了。我能感覺得到,她在救我的時候,心中完全忘記了自己該做的事情,有的只是……在這個世界上只有我和璿兒能夠幫她消除寂寞,誰在朋友有難的時候會袖手旁觀呢?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我們接觸久了,她沾染上人類的感情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啊?精靈族雖然美的出奇,但是就算不用那光霧,只遮住那兩只尖耳朵的話,又有誰能夠認出她們的身份呢?”

“琪兒,是我錯了,我剛才說話的口氣實在是太……”說著,王天忽然猛地一震,“該死!我怎麼把秀真給忘了?你先去幫我給宇甯賠個不是,等我把秀真接回來,再親自向她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