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0 當年人物

醫學難,不論華醫也罷,西醫也罷,說實話這玩意有些時候太玄妙了.好醫生,一定要有一些藝術天賦.

不然,各種各樣的感覺,感受,就無法體會和描述出來.比如胸腔,心髒,骨髓的穿刺突破感,還有什麼撚發感,什麼槍擊音,水沖脈.

沒點藝術天賦,聽到耳中,眼中根本就無法理解這些奇葩的描述.

但是,藝術天賦也不能太高,太高了,學著學著就跑了歪門,比如跑去寫文章的老魯,唱歌小羅.

因為醫學不僅僅要靠天賦,還得靠努力刻苦.肝膽領域牛逼的醫生,買了上百副豬肝子回家練手成才的,都算是有天賦的.

這也是搞什麼科的醫生,不吃什麼的緣故.肝膽的醫生不吃肝髒,泌尿的不吃腎髒,不是什麼有講究,而是當初練手的時候吃多了,傷著了.

當然了,搞肛腸的醫生……

張凡一個手抓著線頭,另一個手拿著皮筋.周圍的醫生瞪大了眼睛.這是手術最難的地方,也是最簡單的地方.

簡單,因為手術都已經做到最後一步,用皮筋一勒.手術結束,等待患者恢複就可以了.

難,這里的松緊度把握不好,手術效果達不到不說,還會讓原本的瘘道從小變大,或者出現另外的通道.

糞便這個玩意,因為有大量的厭氧菌和其他發酵性細菌,只要給它點縫隙,這玩意就能如同腐蝕性的液體一樣,能鑽洞的.

這個手術最後一步的力度控制不好,弄不好就能形成新的瘘道.最後發展成滿臀部的孔,就如鋼材刷子打過的屁股一樣,一點都不奇怪,就是這麼可怕.

張凡藝術天賦不高,沒辦法形象的描述出這個力道來,只能用最最樸實的話語來描述了.

"這里的力道一定要把握好,不能松不能緊.松了手術沒效果,緊了有並發症."張凡只能這樣解釋了.

"張院,怎樣把握這個力度呢?"莊洪旭緊張的問道,他現在也卡在這個地方,肛腸科的代主任,做不下來肛瘘,也是丟人.

"嗯,我想想.這樣,這個力道可以這樣練手.拿一塊肥豬肉,塞進葡萄.然後把塞著葡萄的肥豬肉再塞進豆腐塊里面.

然後用手術線打結,沖進豆腐,勒破脂肪,勒緊葡萄而不破的力道,這種力度和肛瘘的打結力度差不多.現在看我."張凡想了半天,才找到一個合適的辦法.

張凡說著話,手底下開始活動.輕輕一拉,然後順著線頭,皮筋一卡,卡在了肛瘘和肛門之間.然後,肉眼可見淡淡的液體流了出來,沒有血液.

這就說明,張凡勒緊了瘘道,壓迫細胞滲出了細胞液體,但是並沒有勒破皮膚.

"張院,牛!"看著張凡非常嫻熟且毫不猶豫的手法,莊洪旭直接感慨的說了一句,他是真的震撼了.

張凡才多大,他們以前的主任多大.以前他們主任上手的時候,是一點一點慢慢的摸索著打結,深怕力道不夠或者過大.

而張凡呢,就那麼輕輕一下就到位.這就是差別啊.

"定期換藥,觀察,抓緊時間把手感提上來.下周你上手術,我當助手."張凡打結後,轉頭對莊洪旭說了一句.

"好,謝謝,謝謝,謝謝張院."莊洪旭眼睛都紅了,求而不得的技術,就這麼簡單的教給他了,醫生很簡單的!

"你們都一樣,誰先把手感提上來,誰以後就可以先上手做!"

"耶!"稍微年輕一點的醫生都喊出來了.


"和豆腐死磕吧!少年."麻醉師看了一眼瞎咋呼的年輕醫生,不由自主的撇了撇嘴.

麻醉師是高年資的麻醉醫生,他太清楚張凡掛在驢頭前的這個紅蘿卜了,手感就能這麼快的提起來?扯,一個腰椎穿刺他生生的感受了小五年的時間!

醫院的科室,好干的真沒幾個.特別是上了三甲的醫院,真沒幾個好干的.

輕松的科室惡心,比如皮膚科,乳腺科輕松,但這種科室不來病號則罷,可一來病號,就是非常非常惡心的病號,不說其他,一個特殊牛皮癬,就能讓你看到懷疑人生.

不惡心的科室,要肝!比如心內科,內分泌不惡心,還高大上.可肝不好,千萬不要進這兩個科室.

張凡做完手術,就出了肛腸的手術間.現在有牌面了,剩下什麼抬病號,下醫囑之類的事情,都不用他操心,更談不上讓他來干了.

這就是有系統的好處,沒系統,估計現在張凡還在當住院狗呢,滿世界抬病號,滿世界巴結上級醫生,討好手術主刀醫生,讓他多縫幾針呢.

下了手術,張凡有點腰酸,肛腸科的手術費腰,半彎著腰的手術,一兩個小時下來,好酸澀的.

"這麼累了,也不知道老趙為什麼還要朝著廢腰的路上走,楞是娶個小媳婦,哎!還是工作量不大啊!"張凡自娛自樂的心里編排著肛腸的前任主任.

未婚狗不懂這個樂趣,因為這個快樂,張凡的系統里面沒有啊,而且邵華防狼一樣,死活不讓打破最後的底線,說是要紅燭下才行.

腰酸,張凡坐在自己專用的小換衣間里,爽爽快快的伸了幾個懶腰.當初張凡沒讓護士長放沙發,結果人家沒聽張凡的話,還是緊緊巴巴的放了一個小沙發.

還放了一個不大小桌子.剛喝了兩口水,有電話打了進來.

"李輝!"張凡不由自主的笑了一下.臭小子自從張凡當了院長助理後,和張凡聯系的比以前少了很多.

"喂!張院,忙啥呢,在泡妹子嗎?"接通電話,賤賤的聲音就從話筒里面傳了出來.

張凡當了院長助理,李輝心里雖然談不上什麼嫉妒,但是失落感還是很強的.同一批考試進的醫院,還是同一批來西部支援的大學生,沒落差是不可能.

不過,好在李輝心也大,自己調整了幾天也就過去了.當然了,兩人的關系說沒變化,是騙人的.

平時沒事,李輝也不再騷擾張凡了.

"是啊!有事說事,沒事跪安吧,爺還忙著呢."

張凡沒對李輝客氣,也不能客氣,只要還想讓兩人關系延續下去,張凡就不能客氣,人就是這麼的奇怪.

聽張凡這麼一說,李輝高興的牙都包不住了.還是原來的張凡,還是原來的配方,沒變.

"嗨!當官了就不一樣,上班期間都能潛規則了."

"行了,趕緊說事情,喘口氣我還要上手術呢.沒事我掛了."張凡趕緊打斷了李輝的絮絮叨叨,這家伙,你要是不打斷他,估計能和張凡胡扯半天.

"哎!哎!哎!別掛,有事."李輝趕緊說道.

"說,什麼事,借錢就算了."

"你說你,還有點當領導的樣子嗎,都院長了連借點錢的權利……"


"我可掛了!"

"得!是這樣,王莎要走了,她准備請我們當初一起來的人一起吃頓飯.陳露露通知的我,還讓我給你通知一聲,你看你去不去."

前面還很輕佻的聲音,這個時候略有了一點點沉重.

"王莎要走?什麼時候?"張凡有點驚訝,不過也就是驚訝了一下而已.人走茶涼,太普通了.

"下周就離開了,今天晚上,你去不去."李輝徹底不輕佻了.

"行,晚上我沒事,送送她,畢竟一起來的."

"好,哪我通知陳露露."說完,李輝掛了電話.

現在一般請張凡吃飯的人,最少都是提前三天發出邀請,不是張凡矯情,而是因為隨著張凡的名氣越來越大,接觸的層次越來越不一樣.

有些細節,看起來好像無關痛癢,其實有時候細節非常重要.

不過,對于相交于微末之時的王莎,張凡還是願意去送一送的.首先這姑娘本分,話不多,但心好.當初其他人都是成雙成對,吃飯都是自己做.

而單身狗張凡有時候加班後,沒地方吃飯,也多虧了人家,時不時的拉張凡搭伙吃飯.不管人家為了什麼,可這情誼,張凡得記著.

李輝和王莎,真的是冤家.李輝的老婆是老師,王莎也找了一個老師當老公.不過相對于李輝,王莎的老公真是個老實人.

在學校是業務尖子,上一屆他的班級里面不僅出了一個大北的學生,而且班里面上重點線的學生也很多,帶學生,真的是有一套.

以前雖然也厲害,但是還未曾達到高峰,可出了一個大北的學生後,這一下次不得了了,小縣城,又是地處塞外的小縣城,能出個大北的學生,可是不得了.

作為班主任,榮譽,獎金緊接而來.鳥市的實驗學校挖人了.實驗學校在鳥市就如華國的重點高校在邊疆開的預科一樣.

只要能上這個學校,就算半步跨入了各大高校.

王莎老公就一個要求,可以去實驗學校,也不要什麼職位,也不談什麼待遇,就一個要求,妥善安排他老婆:王莎.

最後,實驗學校聯系了邊疆排名第二的醫院,王莎過去當彩超醫生,雖然不是臨床醫生了,但,以一個縣城的本科生醫生,進入省級醫院當醫生,實驗學校也是下了重注的.

當得知老公要被挖走的時候,王莎好像又看到了往事一般,心中的苦澀,酸澀都無法言表,結果當得知老公的要求後,王莎哭的如同一個失去母親的孩子一樣.

心疼,幸福,真的沒辦法說出口.

原本王莎沒想著要干什麼,結果陳露露得知後,非要做東在茶素市歡送一下王莎,而且請的人都是當年一起進醫院的.王莎不同意都不行.陳露露也嫁人了,老公是茶素市的公務員.

下了班,張凡回家把這事給邵華說了一下.邵華當然願意張凡出去了,張凡一天天的在家,只要不走穴,哪不是看書,就是看書,她當然希望張凡能多出去和朋友們多接觸接觸,勞逸結合.

陳露露按排的地方不錯,富貴酒店.名字俗的要死,廚師手藝一般,可生意好.當初起名字的時候,老板估計是請了大神了.

張凡沒開車,傍晚出去吃飯停車太難了,開車還真沒打的方便.不過,出門前,張凡實實在在被邵華給拾掇了一番.

"大熱天的穿什麼襯衣啊!"


"不行!我不擦油!"

不過當邵華瞪起鳳眼的時候,張凡投降了."不是為了顯擺,第一,這是尊重對方,一個好的儀態參加宴會,是對對方最起碼的尊重,二也說明,你有一個好女友,會持家過日子的好對象."

邵華一邊給張凡擦著油,一邊得意的教育著張凡.

"嗯!稍微拾掇一下,也算不丟我人了!"邵華說著說著,自己都笑了,張凡的黑臉除了撲粉,估計是白不了了.

張凡就是見不得邵華嬌笑.親了一口後,張凡就出門了.剛准備打車,結果李輝開車來了.

"我估摸著你出門了,就來接你了,上車吧張院!"

當張凡看到李輝的時候,他才覺得邵華是多麼的好啊,多麼的不折騰人啊.

李輝幾乎把全部身家都穿戴在身上了.大熱天的西服西褲不說,領帶手表一個不差,頭發上打著發蠟,一絲不苟,亮的如同被舌頭舔過一樣.

大熱天汗水流下,在他臉上都站不住,打著滾的超下流,看來臉上也捯飭了不少東西.看著張凡怪異的目光,李輝不好意思的訕笑了一下.

"我老婆給弄的,人家快生了,我也不能惹人家生氣不是."

"怕生氣,你就別參加啊."張凡有點不理解.

"我接電話的時候,我老婆就在一邊,不參加都不行,我老婆一定要讓我參加."

"嗨!你是越來越聽話了.不熱嗎?"

"熱!"

"那就把衣服脫了啊,傻啊,都是一起來的,當初怎麼苦怎麼難,誰還不了解誰啊!"張凡翻了翻白眼.

"就是,娘的!"說著話,李輝脫了西服,扯了領帶.娃估計心里還是不怎麼得勁,人就是這麼賤,得手不珍惜,失去了又痛的成三孫子一樣.

西裝領帶不脫,還能裝紳士.脫了西服扯了領帶,李輝直接就成暴發戶了.張凡都無法直視了.

粗粗的金鏈子掛在李輝的脖子上,卷起襯衣袖子,左手西鐵城,右手又是一個金手鏈.

"嗨!"張凡都沒辦法說了.李輝好歹也是受過本科教育的人,知道自己老婆有點過了,訕笑著把金鏈子什麼的拿了下來.

"懷孕的女人得謙讓,你一個未婚人士什麼都不懂,別笑我,以後你就懂了."

"你行了,自己的底細自己不知道啊,還好意思說.人家要走了你送什麼?"

"我老婆不讓送東西,包了五百的紅包.你呢?"

"少管!"張凡翻了翻白眼,和李輝在一起,雖然聊天都是扯閑話,可就是舒服.

就是因為說話不用過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