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八章 禦前帶槍

楊萍沒聽出妹妹話里的意思,她這些天來在律師團隊的忽悠下迷失了方向,還以為自己是女中諸葛,她不假思索道:"我和東明這些年好歹也有些積蓄,五千萬美元壓力不是很大."

楊啟航暗暗心驚,五千萬美元,加上之前的兩千萬,就是七千萬美元,折合人民幣五個億啊,哪怕是部級官員也當上一百年也掙不到這個合法收入,看來姐夫不但貪腐,還是個巨貪,這年頭官員掙錢有很多路子,和賴昌星時期不一樣了,那年月部級領導收塊勞力士都開心的不行,現在流行權力尋租,白手套,雅賄,但是萬變不離其宗,一個官員只要財產超過正常范圍,一查一個准,落到紀委手里必定落馬.

這些錢,還真是姐夫財產中的一部分浮財,流動資金而已,姐夫家到底有多少錢,楊啟航不敢想,也不需要去想,有再多的錢,晚上也只能睡一張床,吃飯也只能吃到飽為止,加入沒有改變世界,讓人類變得更美好的理想和實力,錢多了就只是數字而已,這是對擁有合法財產的富人而言,對于姐夫這樣的公職人員,錢越多,將來刑期越長.

"姐,不能再這樣繼續了,一次次的繳納高額保釋金,是沒有盡頭的,唯一的解決辦法是承認交通肇事,引渡回國,積極賠償,爭取寬大處理."楊啟航說的是真心話,世間極少有人會因為良心發現而懺悔認罪,他們只不過是被逼無奈罷了,楊啟航也有私心,不忍親如兒子一般的外甥入獄,可現在形勢比人強,傅平安擺明了要對付解家,要讓解小明付出代價,這是你死我活的戰爭,如果不能殺死敵人,那就只能妥協,現實是無法讓傅平安屈服,那就只能退讓,舍小保大.

楊萍搖頭:"那是下下策,那樣做就全完了."

楊啟航是企業家,是官員,官場中人懂得政治的精髓是妥協,但楊萍不懂,她順風順水慣了,從沒遇到過挫折,如果是其他人,楊啟航會及早做切割,不會讓這攤破事影響到自己,但是這是親姐姐和親外甥,她無法置身事外.

"姐,你回國吧,這邊我來全權處理,不用太久時間,這次就解決,你相信我,我不會害你和小明的."楊啟航使出最後對策,快刀斬亂麻.

楊萍仔細想了想,歎口氣說:"我這個人,小事聰明,大事糊塗,行吧,小明就交給你了,我不信解東明都信你,你對小明就和親兒子一樣的,肯定是為他好."

勸服了姐姐,等于成功了一半,接下來的任務更加艱難,楊啟航曾經和基層百姓打過交道,知道人越多越難搞,解小明造成四死五傷,現在的家庭都是獨生子女,這個案子毀掉的家庭不止九個,而是翻倍的數字,這麼多人,賠償恐怕是天文數字,解家成千萬的美元往外掏都不帶眨眼的,還差這點錢麼,死一個人百十萬就打發了,關鍵在于這些人拿了錢會不會有更進一步的要求,讓解小明坐牢,或者貪得無厭,要了還要,這都是問題.

時間容不得楊啟航仔細考慮這些事情,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她是代表國家來的,要見大使,要見各國的來賓,溝通感情,爭取機會,為江東省的經濟建設添磚加瓦,為一帶一路的名單再增添幾個國家.

……

解小明在餐廳里被當場抓走的情景,劉風正看在眼里,中年風騷男的好奇心很重,就打聽了一下,國內富二代因為官司被滯留星馬台的故事在星馬台流傳甚廣,不大工夫就打聽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劉風正不由得動了做中間人的心思,他和楊啟航有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和傅平安關系也不一般,風箏投資這些年來唯一掙大錢的項目就是投對了安蘭貿易,老劉靠這個獲得了2015年度的最佳投資人稱號,他相信自己能斡旋此事,讓兩邊都滿意.


人在陌生的環境下情緒容易波動,比如女神和舔狗身處異鄉,舉目無親,只有一只舔狗可以依賴,這時候只要舔狗做平時三分之一的功就能舔成功了,楊啟航在近江那是高高在上的副省長,前呼後擁的,劉風正根本湊不上去,但是在星馬台就不同了,說不定能借助這件事再續前緣哩.

只是留給劉風正的時間不多了,明天就是婚禮舉行的日子.

……

傅平安和沐蘭位列高級貴賓名單,是可以進教堂觀禮的人,同時他也是僅有的特批可以配槍的賓客,瑪竇親筆簽發的許可令上之說可以佩戴手槍,但沒說數量和攜彈量,也就是說,只要不帶長槍,帶幾把槍都沒問題.

如果是遠程狙殺,帶幾把槍都白搭,如果是恐怖襲擊,帶槍就能應對一二,本著甯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念頭,傅平安把自己裝備起來,他有武職在身,婚禮現場需要穿白色立關領軍禮服,這種軍服裁剪合體,布料厚度適中,可以在衣服里面隱蔽攜槍.

傅平安光顧了一趟本地槍店,采購了一批裝備,主要包括兩個腋下快拔套,兩個皮質內腰套,兩把GLOCK18自動手槍,兩把GLOCK19手槍,以及一把綁在腳踝處的貝雷塔BU9微型手槍, 軍禮服里面穿防彈背心,腰間插滿彈匣.

沐蘭也沒閑著,她不能合法帶槍,但是在包里裝幾個彈匣沒什麼問題.

"你這是要扮演小馬哥,手持雙槍,左右開弓,上演英勇救駕大戲麼?"沐蘭一邊幫傅平安往軍禮服襯里上縫口袋,一邊問道.

傅平安說:"我不是為了救駕,是為了救你,如果真的有事情發生,瑪竇一死,沒人能壓得住局勢,這個國家就亂了,我這幾把槍的任務不是抓刺客,也不是鏟平叛亂,而是保護著你和同胞們撤到安全的地方,僅此而已."

沐蘭說:"要不要把員工組織起來,發槍."

傅平安說:"沒必要,這個事兒真沒法未雨綢繆,我得到的情報是無法被證實的,現在發槍等于蓄謀造反,再說也來不及了."

這兩人心事重重,別的賓客卻都對明天的典禮充滿憧憬,他們在穿衣鏡前反複試穿著禮服,做頭發,做面膜,挑選珠寶配飾.

……


2016年11月11日,這個日子在國內有兩個含義,以前叫光棍節,現在叫雙十一購物狂歡節,0點一到,無數人開始剁手行動,在萬里之外的太平洋島國,同樣徹夜無眠,來自全球的旅游者流連于酒吧夜總會之間,他們中有很多是來自歐美的青壯年白人,打扮也都相仿,棒球帽,獵裝風格的上衣,多口袋大短褲或者牛仔褲,踢不爛大黃靴或者紅翼工裝靴,粗壯的手臂上有紋身,背著雙肩包……

而在旅游資源貧乏的城市南區,彙聚了大批說印尼語的青年男子,印尼語和星馬台人使用的馬來語是同源的,正常交流沒問題,這些人的打扮和當地吊兒郎當的貧民窟青少年差不多,拖鞋加足球背心,迷茫而不羈的眼神……

清晨,新娘林祖兒早早起來梳妝,做頭發,穿婚紗,一群伴娘圍在她身邊,基本上都是大學同學,林祖兒是她們中結婚最早的,也是嫁得最好的,直接晉升為王妃,這份榮耀每個人都羨慕不已.

老祖翁起的很早,在兒子和曾孫子的服侍下穿上榮譽一等文官的禮服,白色全毛凡爾丁面料的禮服挺刮透氣,胸前佩戴勳章,金屬絲編織的綬帶從腋下穿過,沉甸甸的墜子低垂,白皮鞋,白手套,還有一柄不鏽鋼刀鞘的佩刀,當然沒有任何殺傷力,僅僅作為禮儀道具使用.

三代人,三套白色軍禮服,三柄佩刀,象征著林家從商界到政界的跨越,以後這個家族的後代將會帶上王族血統,成為星馬台真正的世家,林天祥百感交集,披掛完畢,先領著兒子和曾孫去家里供著祖先牌位的祠堂拜祭了一番.

海軍基地,鄧和上校,薩致遠中尉,都是一身白色海軍禮服,他們不是高級貴賓,屬于特邀嘉賓序列,兩人在基地等車,前往王宮觀禮.

空軍基地,羅瑾少校對鏡紅妝,女人總歸是女人,別管高興與否,參加盛典必須把自己拾掇的漂漂亮亮的,大使館點名讓她參加,不去都不行,羅瑾穿上軍禮服,發現自己瘦了,裙子的腰圍大了一圈.

徐楠敲門報告:"隊長,今天放假麼?"

按理說是該放假的,星馬台三軍除了執勤人員之外全都放假了,但羅瑾治軍甚嚴,昨天背誦電碼的考核這五十個女兵沒一個人合格,她一怒之下把假期給取消了.

"你組織她們看電視觀禮吧,下午再考核一次,合格的可以放假."

"是!"徐楠沒走,笑嘻嘻看著羅瑾,"隊長,你今天真漂亮."

"貧嘴."羅瑾道,"你給我盯緊點,別放水."


萬達酒店,貴婦們爭奇斗豔,簡直成了大型首飾名牌包展覽,門口的豪車一輛輛駛過,將貴賓們接去王宮觀禮,楊啟航和大使館的人在一起等車,她看到一身西裝革履的劉風正,後者還向她打了個招呼,楊啟航沒理會.

車來了,楊啟航上車直奔王宮,這里是婚禮的起點,瑪竇將會從王宮出發前往聖母大教堂,在教堂舉行儀式後乘坐馬車巡游城市,然後回到王宮,在草坪上舉行午餐會.

今天的星馬台街頭,喜氣更濃,到處懸掛國旗和彩旗,街頭三步一崗五步一哨,警察,憲兵和陸軍部隊上街執勤,十字路口停著裝甲車,安保措施的嚴密更增加了人們的安全感.

王宮,每當一位貴賓駕臨,禮賓官都要高聲報上貴賓的頭銜,因為賓客太多,所以很多來賓的頭銜都是簡略的稱呼,比如某某爵士閣下,某某拿督,某總統特使之類.

楊啟航很低調的站在來賓中,時不時和認識不認識的應酬兩句,忽然她聽到禮賓官喊出一長串頭銜來:王室高級顧問王家衛隊少校傅平安拿督閣下駕到~~沐蘭女拿督閣下駕到~

傅平安挎著沐蘭走了進來,沒穿軍禮服,而是一身晨禮服,昨天晚上沐蘭在軍禮服里縫了很多裝彈匣的口袋後發現衣服線條全被破壞根本沒法穿,只好臨時租了一套晨禮服,尺碼略大,正好隱藏槍械.

兩人穿過安檢門,警鈴聲大作,警衛如臨大敵,安保負責人奧斯瓦爾多少校上前斥退警衛,傅平安亮出紅色證件,這是高等級安保證件,可以攜帶槍支,奧斯瓦爾多已經得到瑪竇的旨意,點點頭做一個有請的手勢.

兩人走進熙熙攘攘的王宮大廳.

"重嗎?"沐蘭低聲問他.

"你身上揣五把槍和十個彈匣試試,要不是有背帶,褲子都墜下去了."傅平安說.

"那你掂量掂量我的包."沐蘭穿的是星馬台民族服裝和平底鞋,別的貴婦名媛拎著鱷魚皮蜥蜴皮鴕鳥皮的包包,她卻拎著一只大號帆布包,死沉死沉的.

包里全是彈匣和散裝的九毫米子彈,還有兩件防彈背心,沒有一定臂力還真提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