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戰持續了差不多兩個小時,以凌晨三點半為界限,分成了前後兩個階段.
前面的半個多小時,第一主力戰隊在向西狂奔,拼盡全力想縮短交戰距離,而且一直在開火還擊.
顯然,高野也開始拼運氣了.
可惜的是,除了向西航行了大約二十千米之外,兩艘"大門"級在這大半個小時里面最大的收獲,也就是各挨了數枚穿甲彈,其中又以"大門"號為主,由目視確認的直接命中至少有七次.
還擊?
沒有一次命中.
其實,在前幾次還擊中,"大門"號還能瞄准敵艦.在三點十分左右,艦橋頂部的主測距儀被打壞後,還擊不過是盲目開火.因為是在朝敵艦航行,所以裝在後面的副測距儀根本就用不上.
相反,"路奧"號的情況稍微好一點.
因為兩艘敵艦一直朝"大門"號開火,而且受到"大門"號遮擋,所以在最初的半個小時內,"路奧"號用前面的四門主炮,打出了幾次很有威脅的半齊射,甚至有可能打中敵艦一次.
按照報告,在第七次半齊射之後,"路奧"號的瞭望員看到一號敵艦出現爆炸閃光.
只是,敵艦沒起火,因此無法認定是命中,或許只是敵艦在進行通信聯絡,也有可能是瞭望員看錯了.
此外,還不能排除是艦長在虛報戰果.
總而言之,高野盡了最大的努力,兩艘"大門"級戰列艦上的兩千多名狹夷海軍官兵也拼盡全力.
可惜的是,實力上的巨大差距並不是依靠意志,斗志之類的精神力量就能彌補.
現實非常殘酷.
面對領先一個時代的兩艘快速戰列艦,兩艘"大門"級不止是打不過對手,甚至追不上對手!
兩艘"大門"級的航速都達到了25節,這也是改裝後能達到的最快速度,再快就要讓動力系統超載運行.只可惜,那兩艘"旭海"級的速度更快,每一次戰術轉向都能把距離拉開幾千米.
狂奔了大半個小時,距離並沒有縮短,始終都在十七千米到二十千米之間.
到三點半,高野放棄了.
不放棄也不行!
在連續挨了多次重擊後,"大門"號的一號主炮炮塔早已經癱瘓,二號主炮炮塔左側那門主炮也廢了,艦首被削掉了一大塊,而且塔式桅樓頂部的瞭望台也被一枚穿甲彈砸得支離破碎.
要命的是,"大門"號的航速已經降到二十節.
不是動力艙被打中,而是在持續高速航行兩天多後,有四座鍋爐出了故障,導致四台蒸汽輪機均無法達到最大輸出功率.按輪機長的報告,繼續這麼跑下去,"大門"號的航速會降低到十六節.
現在需要考慮的不是怎麼打,而是怎麼撤.
此外,第二主力戰隊已經在三點半由守望者海峽進入東望洋,兩支水雷戰隊在海峽附近待命.等第一主力戰隊返回,兩支水雷戰隊的驅逐艦就發起突襲,用重型魚雷攻擊追過來的敵艦.
已到該說撤退的時候了.
正是如此,在三點半的時候,高野下達了撤退命令,讓兩艘戰艦各自轉向,"大門"號負責斷後.
在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高野就已經知道,逃走是不可能的事情.
關鍵就是,完成轉向後,屁股暴露在敵艦面前,艦體後部的動力艙與推進艙被打中的概率變得更大了.
"大門"號的速度越來越慢,戰術機動的范圍越來越小,更難避開射來的炮彈.
相反,"路奧"號的情況稍微好一點.如果"大門"號吸引了敵艦火力,"路奧"號就有希望逃走.
讓"路奧"號減速來掩護"大門"號?
高野還沒有自私到這種程度.
活著回去,遭受別人的嘲笑,承受戰敗的恥辱?
至于在最後的關頭,高野下達了什麼樣的命令,做了些什麼,那就不得而知了.
三點五十四分,完成轉向後大約二十分鍾,"大門"號發生驚天動地的大爆炸,目視判斷爆炸點在戰艦的尾部.
隨後,不到一分鍾,"大門"號就沉沒了.
下沉速度之快,在主力艦中無出其右.
正是如此,由高野往下,"大門"號上的1300余名官兵無一幸存!
根據"路奧"號的官兵觀察到的情況,很可能是尾部主炮彈藥庫殉爆.
這一炮來自"炎海"號.
在"大門"號發生爆炸前半分鍾,"炎海"號打出了第二十二次齊射,並且准備在這次齊射之後轉向.
結果就是,"炎海"號的瞭望員沒有按規定觀察彈著點,也就是偷懶去了.
這也可以理解,戰斗進行了一個小時,瞭望員早已疲憊不堪.再說了,在轉向之後需要重新計算火控數據,因此就算沒有觀察彈著點,也不會有太大的影響,反正重新瞄准得依靠炮瞄雷達.
後來,對"大門"號的殘骸進行勘測之後,證實了其沉沒的原因.
就是尾部的主炮彈藥庫被一枚400毫米穿甲彈直接命中,還在彈藥庫里面爆炸,引爆了幾十噸發射藥.因為是直接命中,並非打中炮塔後由大火蔓延造成的安全隱患,所以像關閉彈藥升降機內的防火門,打開炮塔里面的泄壓閥門,向主炮彈藥庫注水之類的防范措施都沒發揮作用.
再說,也沒有誰會提前為主炮彈藥庫注水.
只是,"路奧"號也沒有走多遠.
四點二十二分,航行到距離海峽中間的無名暗礁大約十千米,也就是已經到達海峽的海域時,"路奧"號遭到來自西北方向上的凶猛炮擊,在短短的三分鍾之內,連續被打中了十幾次.
沒錯,本土艦隊殺到了.
桂伯勇生氣歸生氣,不過還是帶著主力戰隊返回了戰場.
因為兩艘快速戰列艦控制了局面,所以桂伯勇沒去搶功,而是直奔守望者海峽,在那邊守株待兔.
在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桂伯勇是想堵住海峽,找到與殲滅第二主力戰隊.
既然要跟敵人決一死戰,那就一個都不能放過.
說得直接一點,殲滅了第一主力戰隊,就沒有理由放過第二主力戰隊.
四點三十五分,在艦體幾乎完全被海水淹沒後,"路奧"號的艦長下達棄艦令,隨後把自己鎖在司令艦橋里面.
十多分鍾之後,"路奧"號沉沒.
桂伯勇沒有跟兩個手下爭功,把擊沉"路奧"號的戰功算到了李傑與金洪頭上.
有趣的是,他後來按照違抗命令擅自采取行動,只是沒造成嚴重後果,給兩人各記一次大過.
第一主力戰隊就此覆滅,狹夷海軍的無敵軍神,常駐艦隊司令官高野上將命喪旭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