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止戰的顧慮很快就變成了事實.
傍晚,天色還沒完全暗下來,也就是晚餐時間,通信參謀把剛收到的電文送了過來.
來自海軍司令部的電令.
第十一特混艦隊前方索科特拉島附近海域待命,准備掩護陸戰隊攻打基布要塞,打通進入窄海的航線.
部署在科倫坡的掃雷艦分隊已經出發,預計晚3天到達.
此外,第十二特混艦隊依然按照之前的安排前往東北梵炎洋執行任務.
這些調整,全都在白止戰的預料之中.
下午,在跟李銘博商量之後,白止戰就讓隨行的"秦嶺"號給第十二特混艦隊發了一封電報.
說是征求劉向真的意見,其實是用這個辦法告訴劉向真,情況說不定會有變化.
派艦隊去東北梵炎洋多半是虛晃一槍,真實目的是提前強攻基布要塞,至少會讓一支特混艦隊留在穆阿海.
隨後就收到了"昆侖"號發來的回電.
劉向真做出了類似判斷,只是出發點與白止戰不大一樣.他覺得是在引蛇出洞,讓斯普覺得現在是偷襲帝國海軍特混艦隊的大好機會,從而帶艦隊北上,襲擊在阿拉弗拉海活動的帝國艦隊.
為此,劉向真提出,如果得分兵,他願意去東北梵炎洋.
這個提議也在白止戰的預料之中.
雖然白止戰不認為這是引蛇出洞,但是他早就想到,如果需要派一支艦隊過去,劉向真就會積極爭取.
原因無二:只有通過殲滅斯普指揮的紐蘭艦隊,劉向真才能證明自己不比白止戰差.
讓白止戰前去,殲滅紐蘭海軍最後的航母艦隊,劉向真就永遠別想成為帝國海軍的頭號干將.
說得嚴重一點,錯過了這個機會,讓其落到別的艦隊指揮官手上,劉向真恐怕連"二號干將"的地位都保不住.
不要忘了,跟著白止戰東征西戰的幾名艦隊指揮官,比如衛軍與李傑,全都積累了足夠多的戰功,與劉向真的差距並不明顯.特別是衛軍,再打一次殲滅戰,他就很有把握超越劉向真.
毫無疑問,劉向真肯定給海軍司令部發了電報.
當然,這也在白止戰的預料之中.
正是如此,第十一特混艦隊在下午就放慢速度,還跟第十二特混艦隊拉開距離,而且在5點左右發出了最後的電報,向海軍司令部彙報了行蹤,隨後進入無線電靜默狀態,沒再發出任何的信號.
用李銘博的話來說,此舉是在成全劉向真.
不過,白止戰也有自己的考慮.
關鍵就是,"秦嶺"號與"昆侖"號的存在不再是秘密,而且白止戰指揮第十一特混艦隊也不是秘密.
這麼一來,如果去東北梵炎洋的是第十一特混艦隊,或許會嚇跑斯普.
按六局提供的情報,紐蘭海軍已經把白止戰定為"無法戰勝"的對手,尼茲還親自下令禁止跟白止戰交手.
劉向真嘛,顯然沒有這麼的引人矚目.
派第十二特混艦隊過去,才能讓斯普相信機會已經到來,也才能讓他下定決心率領艦隊前去交戰.
當然,接下來就得看劉向真的表現了.
那麼,劉向真有能力擊敗斯普嗎?
要說的話,白止戰確實有這樣的擔憂.
在下午給海軍司令部發電報之前,白止戰還考慮過,要不要跟劉向真互換位置,也就是由他去"閩"號指揮第十二特混艦隊,劉向真來"浦"號指揮第十一特混艦隊,以確保作戰行動萬無一失.
當時,李銘博覺得該厚著臉皮去找劉長勳,讓劉長勳直接下命令.
反複思考之後,白止戰到最後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
原因無二,劉向真不會答應,劉長勳也未必願意當惡人.
至于擔憂,可以換個角度看.
劉向真手里有2艘大型航母,而且是有的放矢.斯普最多才3艘小型航母,還未必是沖著劉向真去的.
換句話說,斯普很有可能是沖著另外2支特混艦隊去的.
那麼,就算劉向真沒有抓住機會,也未必會遭到斯普的偷襲.
此外還有,第二十一特混艦隊的司令官是衛軍,還由他統籌指揮第四十一特混艦隊.
雖然衛軍遠沒達到白止戰的高度,但是跟著白止戰征戰四海,他也學到了不少,特別是冒險精神.
在成為特混艦隊指揮官之前,衛軍一直是白止戰的前鋒大將.
由白止戰指揮的幾場決定性海戰當中,他都沖在最前面,而且立下了汗馬功勞,也由此獲得大量晉升機會.
在某種意義上,衛軍是大戰中湧現出來的,最有代表性的年輕指揮官.
關鍵,衛軍靠的是能力,而不是關系.
在大戰爆發的時候,他不過是巡洋艦艦長,因為運氣好,臨時擔任分隊指揮官,並順利完成作戰任務.
那麼,衛軍會錯過干掉斯普的機會嗎?
要說的話,衛軍比劉向真更渴望勝利.
原因也很簡單:在幾個月前,也就是加拉帕戈斯海戰中,分派給衛軍的任務就是率領第二十二特混艦隊殺個回馬槍,在中轉島的南面待命,等到斯普率領的艦隊趕到之後,再發起雷霆一擊.
以當時的情況,如果斯普沒在薩摩亞群島轉向返航,就會在三天之內遭受滅頂之災.
哪怕提前做好准備,加強了防范,斯普也不可能靠2艘小型航母頂住由2艘大型航母發起的攻擊.
何況,當時在斯普的艦隊中,沒有多少艦載戰斗機.
總而言之,因為哈爾指揮的特混艦隊在加拉帕戈斯海戰當中覆滅,斯普放棄了返回珍寶港的念頭,並且及時下令轉向返回西南東望洋,才躲過一劫,而衛軍也由此錯過立下奇功的機會.
如果是另外一個結果,恐怕根本就輪不到劉向真來指揮第十二特混艦隊.
現在,干掉斯普的機會再次出現,衛軍會錯過?
劉向真不可能不知道,衛軍已是帝國海軍的第三人,因此他更不會錯失殲滅斯普艦隊的機會.
有了競爭,一切都好說.
按照白止戰的認識,劉向真是那種有了壓力就會有動力的人,而且在壓力之下,他往往會表現得更加積極主動.
沒有壓力,劉向真反到會表現得較為保守.
要說的話,劉向真就是因為缺乏主動意識,才被白止戰拋開.
至于衛軍,他可是出了名的"拼命三郎",從來不欠缺動力.
正是如此,白止戰才選擇了放棄,把立下戰功的機會留給了兩個競爭對手.
不是說白止戰高尚,而是當前的局面,如果只能派一支特混艦隊去支持陸戰隊強攻基布要塞.
那麼,就一定是第十一特混艦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