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昆到的時候,店小二已經在門口迎接了:"客官里面請,二樓聽雅居已經給您備好了酒菜."
薛昆眉頭微微一皺:"你怎麼知道是我?"
店小二點頭哈腰的陪著笑臉:"是路上那位客官給了小人二兩銀子,並將客官您的樣貌給小人說了.小人一直在這門口等您,您樓上請."
薛昆不知道陳飛燕搞什麼鬼,若不是因為城北水力紡車的事他肯定掉頭就走了.但想起楊婉兮的話,既然來了,干脆就上去看看再說.
作為京城最奢華的一座酒樓,樊樓裝修確實不錯.紅漆木門,來自西山的玻璃窗戶,薛昆推門而入.
雅間同樣很精致,八角桌上擺著幾樣小菜和一壺酒.
看到那些菜的時候,薛昆一震,都是他愛吃的.
陳飛燕打扮的花枝招展,她特意換了一身淡黃色的輕衫.薛昆皺了皺眉頭,那是她與薛昆第一次相見時穿的那套衣服.
"你來了?"陳飛燕居然難得的溫柔.
薛昆卻有些不耐煩:"飛燕,我來是想告訴你,城北……"
"什麼,你叫我什麼?"陳飛燕大喜著打斷他:"你叫我飛燕?"
還特麼合德呢,薛昆大概是條件反射了.以前他就這麼叫她,說她是漢宮飛燕.
"薛昆,我們去吧."陳飛燕怔怔的看著他.
薛昆一愣:"去哪兒?"
"哪兒都行,天涯海角.咱們離開京城,去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重新開始."
薛昆大驚:"你瘋了嗎,你我已經是有家室的人了,張娘子,我來這見你已經是越禮了!"
陳飛燕一聽大怒:"是不是因為那個賤女人,我現在回心轉意了,我,我們還和以前一樣好不好."
她幾近哀求,薛昆卻只有加倍心寒:"你既已為人婦,還請你自重.我來只是想告訴你,衛國公府小公爺和我已經在城北建了水力紡車,我們做出來的布料比市價便宜一倍盈余.如果你家官人張發奎囤積居奇,我勸你們趕緊把貨給拋了,否則你們怕是血本無歸!"
陳飛燕冷冷的道:"你真的不願意和我遠走高飛?"
薛昆一甩袖子,冷冷的"哼"了一聲.
這次陳飛燕找他來,確實是想再續前緣.得到的時候不珍惜,失去了他現在才覺得薛昆的好.
可是薛昆已經對這個自私的女人形同陌路,這讓陳飛燕又暴怒起來:"哈哈哈哈哈,好啊,你們還想做紡織生意?我們家可是占了京城的半邊天,你們斗得過麼."
薛昆實在不想再跟她廢話:"我說的都是真的,我們紡織出來的布料更輕更柔軟,成本不足原來的十分之一."
陳飛燕冷笑一聲:"就是那個東京城的敗家子?他是嫉妒我家紡織利潤,這才想插手進來吧.他以為這麼容易,告訴你們,你們就算建一千台一萬台紡車,也斗不過我們!"
看來楊婉兮說的沒錯,無論薛昆怎麼跟她說,陳飛燕就是不相信.
既然如此,再糾纏下去也沒有必要了,楊婉兮說的對,我們已經仁至義盡.
薛昆袍袖一撫,甩門而去.陳飛燕怔怔的看著他的背影,恨怒交集.
"陛下,您得空到城北瞅瞅去吧."石小凡腆著臉在文德殿低眉順耳.
"嗯,嗯?去城北干嘛."趙禎拿著《春秋》頭也沒抬.
"臣在城北建了個織布坊,陛下有沒有興趣投資?"
一聽說是投資,趙禎眼睛亮了,他放下手中的書,仔細一想又不對,然後又拿起書淡淡的道:"不是有文思院綾錦院還有文繡院麼,朕不想投資什麼織布坊.再說,這東西能賺幾個錢."
他是皇帝,這些小錢自然是不會放在眼里.像是石炭廠,煙花廠這種暴利壟斷行業他才有興趣.
織布坊,一年下來的利潤怕還不夠宮中一天的飯錢.
石小凡一聽大喜:"陛下這可是你說不投資的,那臣就自己干啦."
趙禎心中一動,不對啊,這敗家子肯定有什麼瞞著自己:"說,到底怎麼回事?"
當下石小凡一五一十的道:"說實話吧陛下,臣造出來一種利用水流為動力的紡車.不用人力,人只需在那看著機括,一台機器頂上百人的工作效率."
趙禎一聽嚇了一跳:"用,用什麼,水流?"
石小凡點了點頭:"正是,陛下想不想去看看?"
這敗家子說的這麼誘人,趙禎當然想去看.這家伙總能做出這許多出人意表的東西來,趙禎成功的被他說動了.
"這種好事你怎麼想起朕來了,你不是遇到什麼難題了吧?"
石小凡嘿嘿一笑:"陛下聖明,臣,這個缺錢,前期建廠投資的錢."
"多少?"趙禎現在也財大氣粗,所以說話也硬氣.國庫充盈,皇宮開支在曹皇後的帶領下又一再減縮,趙禎有閑錢.
"怎麼也得二十多萬貫吧,陛下想干,就去城北看看."
"宮中無事,明日朕就去看看."
"公主她……"石小凡欲言又止.
一提起趙嫕,趙禎的臉就沉了下來,這敗家子還敢在朕面前提公主.
"公主的事不勞你煩心,朕明日去城北,滾吧."
"不是,陛下,臣想說的是,這個……"石小凡難得的結結巴巴:"陛下能否請公主一起去?"
"他媽的石小凡你想干什麼,朕忍你是有限度的!"情急之下,趙禎髒話都罵出來了.
要知道在自己親妹妹這問題上,趙禎恨不能捏死石小凡.自己我
就這麼一個親妹妹,趙禎是真不想讓她嫁給石小凡這麼個混蛋玩意兒.
看趙禎發怒,眼神如要殺死人,石小凡不敢再說,悄悄擦了擦汗:"臣告退."
"滾!"趙禎暴怒的拿起桌子上的桂花糕扔了過去.
石小凡一把接過,將點心揣進袖子里,垂頭喪氣的出了宮.
回到石府,雙兒喜笑顏開的迎了上來:"小公爺您回來啦."
石小凡"嗯"了一聲,從袖子里拿出一塊桂花糕:"雙兒,你吃."
雙兒隨手接了過來,喜道:"小公爺,這是您給我買的麼?"
"不是,官家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