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腿子來福帶著人去了南大街,這里有處喚做'錦繡緣’的布衣鋪,掌櫃的是個大肚腩.
大肚腩一臉的和氣生財,一看到來了這麼多主顧,如同彌勒佛的臉上笑容笑眯眯的迎了上去:"客官里面請,請問客官需要什麼樣的布料?"
來福"哼"了一聲,幾個狗腿子哇哇大叫的將店里的幾個顧客給趕了出來:"滾!滾滾滾!"
狗腿子囂張不是沒有來由的,盡管石小凡一再約束,欺負人還是他們樂此不疲最喜歡干的事.
大肚腩一看嚇了一跳:"哎呀各位客官這是作甚.有話好說,有話好好說嘛."
狗腿子那里理他了,把客人趕出去之後,兩個狗腿子把門板給撤下,竟然讓店鋪關門歇了業.
大肚腩害怕了,這怕是得罪了哪位同僚.對方不由分說,來就把自己的店就給關了,當下他慌忙拱手施禮:"客官有話好說,小店素來秉公守法.這些布匹可都是城北織布廠的,織布廠知道不,那可是朝廷的.還有這可是衛國公府那位駙馬爺手下的產業,駙馬爺雖然不在了,公主可還是當家做主."
不得不佩服,這大肚腩扯淡的本事還是不錯的.他眼看對方來勢洶洶,情急之下搬出朝廷搬出石小凡來.
要知道,東京城的布料大部分都是城北織布廠供應,大肚腩也是常到城北拿貨.他自然知道這城北織布廠是敗家子的,看對方這些人要來找事,慌亂之下他便把石小凡搬出來.
這店里的布匹都是從敗家子那里進的貨,指望用石小凡的名頭唬住對方.
來福心中一動:"你認識駙馬爺?"
大肚腩一怔:"略有,略有耳聞."
"那你踏馬的拿駙馬爺的名頭在這狐假虎威,是不是活膩了!"來福大怒,他知道了,對方根本不認識小公爺.
大肚腩"唉喲"一聲,知道唬不過,慌忙求饒:"客官到底想干啥,有話好說麼."
沒想到來福還真是有話好說了,他掏出一摞銀票在大肚腩跟前晃了晃.
大肚腩的眼睛立刻亮了,眼神隨著來福銀票晃動的方向左搖右擺.
"你告訴我,最近有什麼人來買過杭州段家織錦的人,這些錢就都是你的."
大肚腩想去抓這些銀票,可惜抓了個空.饒是如此,他也已經發現最小的面額也是五百兩的.這麼多錢,他忙活十年也賺不了這麼多.
來福這麼一說,讓大肚腩不禁佩服起來:"客官您這一來就熱血沸騰的,嚇得在下還以為打劫的."
來福微微冷笑:"你若是說不出來,我就是打劫的,我會把你的店給砸了."
大肚腩一愣,隨即慌忙陪笑起來:"客官好眼力,原來是個行家.這杭州段家織錦非行家分辨不出,不瞞客官說,半年前確實有人來進了一批杭州織錦的布料."
來福又驚又喜:"可是青色的?"
大肚腩大拇指一翹:"厲害,確實是天青色織錦布料."
"還有麼,拿來我看看!"
誰知道大肚腩搖了搖頭:"杭州段家織錦確實是好布料,可是價格太高.在常人看來,和城北布料沒什麼區別.所以我進了一些也不好賣,以後就沒有再進."
小公爺果然是神仙,這都查得出來.來福是又驚又喜,他終于有了線索:"快說,是什麼人來買的?"
無商不奸的大肚腩卻閉了嘴,眼睛直勾勾的看著來福手里的交子銀票.
來福將交子銀票塞給了他,大肚腩立刻如狗一般的點著頭:"多謝多謝,不瞞客官說,半年前來小店定制段家織錦的,乃是宮里的一位尚衣間的司衣."
來福嚇了一大跳,宮里的人,還是位司衣.這讓他感到後背發涼,一陣深深地恐懼感襲來.
司衣,女官名.隋煬帝始置,為宮廷女官,二十四司之一.員二人,從六晶.屬尚服局,掌宮內衣服首飾之事,唐朝改正六品.宋,金,明悉如唐制.
尚服局,也就是如今的尚衣間.煬帝建尚服局時為主官,轄司璽,掌湯沐巾櫛玩弄;司仗,掌仗衛武器.四司各二人,下有典,掌,女使.唐承隋制,惟改司璽稱司寶.五代北宋仍有司寶,司衣等名目.
也就是說,進這批布料的,那是掌管宮廷服裝的一位司衣所訂.這讓來福細思極恐,這麼說刺客居然是宮里的.
來福抓著大肚腩的衣襟:"你,你若誆我,我便把你的店給砸了!"
大肚腩立刻又緊張起來:"此事千真萬確,不然這布料價這麼高,旁人誰會要."
這就讓人奇怪了,來福不解的看著他:"既然這段家織錦價格高昂,那為什麼這司衣不要城北紡織廠的布料,非要這段家織錦呢?"
"這個,"大肚腩頗為尷尬:"實不相瞞,在下記得清清楚楚,當時這司衣一進來,聽說我這店里的布料是城北紡織廠的就破口大罵.說城北的布料送給她她都不要,那個……"
"那個什麼?"來福又問.
大肚腩壓低聲音:"那司衣對當今駙馬爺破口大罵,說只要是駙馬爺的東西她都不要.即便是段家織錦價格高,她也要杭州段家織錦的布料,你說奇怪不奇怪."
大肚腩對此事記憶猶新,將半年前的事跟來福和盤托出.來福是越聽越驚,怎地宮中的這個司衣對小公爺如此恨之入骨.
東京城有兩家賣杭州段家織錦的店鋪,還有一家是繡巷的郭家布衣鋪.
來福又帶著狗腿子去了郭家布衣鋪,那郭掌櫃和大肚腩的話如出一轍,也是半年前宮中一個司衣來店里將這種布料全部賣了去.
來福是越聽越驚,當下慌忙回府將此事告知了石小凡.
"小公爺,小的打聽出來了,都是半年前宮中的一個姓厲的司衣,她去這兩家鋪子將段家織錦全部買了去."
石小凡眼神中流露出恐懼來:"你說的是宮中司衣,姓厲的?"
來福點點頭:"是的小公爺."
"去找公主!"
石小凡急匆匆的來到趙嫕房間,趙嫕看到風風火火的石小凡抬頭一笑:"小凡,什麼事讓你這麼神不守舍呀."
"公主,你跟我說,宮里有沒有一個姓厲的司衣?"
"有啊,那是我哥親自提拔的.我哥對這個厲司衣很是關心,你問這個干什麼."
石小凡臉色大變,這司衣竟然是趙禎的心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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