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輕就熟的曹小梅逃出了會甯殿,可如何出宮卻是個問題.這里是皇宮,戒備森嚴.想輕易出宮,是絕對不可能的.
真要是這樣,那這皇宮和菜市場有什麼區別.況且經過楚王叛亂,令狐云龍造反等事,皇宮更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
既然出不去,那就不出去.曹小梅徑直來到了仁明殿外,當即遇到侍衛攔路:"大膽,什麼人擅闖後宮!"
曹小梅抬起頭來,侍衛登時大驚:"郡主娘娘?"
"我要見皇後."
曹皇後,這個時候曹小梅唯有求助她了.但讓人想不到的是,曹小梅來的真不是時候.
仁明殿的曹皇後倒是很爽快的答應了接見她,等曹小梅進入仁明殿內的時候,著實吃了一驚,因為趙禎也在.
豁出去了,曹小梅盈盈下拜:"皇後姐姐,皇帝姐夫,你們一定要救救小凡,再不救他就死了!"說著曹小梅"哇"的一聲抽抽噎噎的哭了起來,
曹皇後和趙禎互相看了一眼,趙禎有些無奈的坐了下來,曹皇後慌忙過去將她扶起:"好了,小梅你別哭了.其實陛下一直都在想辦法,可是,你知道這次小凡闖了多大的禍吧,"
趙禎一聽大怒:"他那叫闖禍麼,他那是自己找死!太後對朕有養育之恩,這個混蛋,罪不容誅!"
趙禎刀子嘴豆腐心,嘴上把石小凡罵的狗血淋頭,其實他也想救他,可是有心無力.曹小梅一聽更是了不得了,這還了得,皇帝都不救他了,當下哭的加倍厲害了.
趙禎其實是很疼她的,看著曹小梅哭的梨花帶雨的,趙禎煩躁的認輸了:"得得得了,別哭了!"
趙禎這麼一喝,曹小梅立刻止住了哭聲,委屈的看著趙禎.似乎石小凡救不出來,全是因為趙禎的錯.
曹小梅聰明伶俐,一邊垂著淚,一邊悄悄抬頭無辜的看著趙禎.趙禎有些後悔了,他指著曹小梅怒道:"你不用在朕面前裝可憐,石小凡朕救不了他."
曹小梅張了張嘴又要哭,趙禎慌忙打住:"停!好吧,這混蛋死罪可免活罪是難逃了,朕不會殺他,可也絕不會放過他.抄家削職,貶為庶民."
這已經是最大的讓步了,不殺那個敗家子,趙禎是頂著極大的壓力的.曹小梅還欲待說,曹皇後沖她輕輕的搖了搖頭.
當下曹小梅不再言語,她想了想又道:"皇帝哥哥,你最疼我了,你就放我出去吧,我想去看看小凡哥哥."
從小混跡于皇宮,曹小梅早就學會了在皇宮中的生存之道.那就是可恥的賣萌撒嬌,從先帝到劉太後,無不對她寵愛關心.
趙禎從小就經常和她一起玩,曹小梅最知道趙禎的脾氣,那就是容易心軟.他瞥了瞥嘴,又要裝作嚎啕大哭的樣子.
果然趙禎又上當了:"行了行了,你可以出宮,也可以去看他.但是朕提醒你,你不許在宮外鬧事.小梅,你若是現在鬧事就是害了他."
曹小梅立刻破涕為笑,慌忙下拜給趙禎和曹皇後施了一禮,來的時候哭哭啼啼,走的時候又哭又笑.
曹皇後和趙二人無奈的苦笑一聲,無論是趙嫕還是曹小梅,對石小凡那可真是刀山火海在所不辭.就連趙禎都忍不住嫉妒起來:"這個混蛋,他有什麼資格有這麼好福氣."
曹皇後沒敢接口,石小凡犯下這麼大罪,趙禎對楊太後畢竟也是有感情的.這個時候最好什麼話都不說,免得適得其反.
曹小梅出了皇宮,然後就火急火燎的去了天牢.說來也巧,她到天牢的時候,正巧遇到石元孫帶著劉德旺.
此時的石元孫也是一樣被貶為了庶民,但典獄使對他依舊還是客客氣氣:"國公爺,駙馬乃是朝廷重犯,您只能有半柱香時間,免得下官難做."
石元孫一拱手:"多謝了."
馬蹄聲響,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往天牢遲來,石元孫等人吃了一驚.天牢外的獄卒如臨大敵,紛紛舉起長矛,生怕有人劫獄.
這敗家子太過厲害,若是有人劫獄也不足為奇.還好,馬蹄聲來,只見是一個紅衣女子騎馬而來.
石元孫老眼昏花,只看到馬上火紅一片.劉德旺看得清楚,不由得大喜:"是曹姑娘!"
曹小梅也看到了石元孫,她急促的奔了過來,直接扔掉了馬繩翻身下馬奔了過來.一來,終于見到了家人,這次曹小梅才是真的哭:"爹!"
石元孫也是百感交集,如今的石元孫已是一身粗布衣衫,極是淒涼.堂堂衛國公落得如此下場,不免叫人唏噓.
"小梅,你,你不會是從宮里偷偷跑出來的吧?"石元孫不無擔心的問道.
曹小梅搖了搖頭:"官家放我出來的,我想去看看小凡哥哥."
石小凡點了點頭,握著她的手老淚縱橫:"好,好,咱們一起去看看凡兒."
旁邊的典獄使都不免傷感,石家算是完了,徹底落魄了.尤其是晚年的衛國公,被個敗家子兒子著實坑慘了.
天牢內的走廊昏暗悠長,當年為石小凡准備的豪華單間早已不複存在.石小凡和其他犯人一樣,被關進了普通牢房.
不過待遇不減,狗腿子和他關押在一起,倒也不寂寞.遠遠的,就聽見里面石小凡的喝罵聲和狗腿子的呼痛聲.
他們不知道在玩一種什麼游戲,輸了的照屁股一腳.狗腿子贏了絕不敢在石小凡屁股上使勁,只是輕輕踢一下權作懲罰.而石小凡則絕不客氣,狠狠一腳踢過去,狗腿子吱哇亂叫.
輸了,狗腿子們又在互相抱怨.從不遵守規則,又抱怨沒有規則,這就是狗腿子們的生活.石小凡正玩的興起,猛地聽到身後一個蒼老的聲音:"凡兒."
石小凡渾身一震,緩緩回過頭,只見滿臉滄桑的石元孫站在牢外.現在的石元孫就是一個干枯老頭,早已沒了往日衛國公身上的意氣風發.
石小凡心中一痛,都怪自己沖動,害得老爹也跟著受這份苦.狗腿子在後面竊竊私語,旺財低聲道:"小公爺真是個孽畜子啊,不孝啊不孝."
這話石小凡聽見了,不過他並沒有找旺財的麻煩,他只是沉默了一下,勉強擠出一個笑容:"老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