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里河家家戶戶感激的不成,到村口接孩子的時候,都會拉著林保回家暖和一下,喝杯熱茶.
但林保惦記家里的媳婦兒,哪里肯多坐,笑著說幾句話就頂風冒雪的又回去了.惹得家里有閨女的婦人們都是後悔的恨不能拍大腿,早知道林家有如今的模樣,就是不要聘禮,也得把閨女嫁進去啊.
按理說,這時候也不算晚,林家十二個小子,除了林保,其余可都沒定親呢.但林平喜歡學武,性子最跳脫,農人家都覺得不穩當.林榮在城里,癡迷木匠活,輕易見不到.林華更是人稱小掌櫃,城里娶媳婦都容易,怕是也看不中他們家里的傻閨女.
其余小子,年歲也太小,林家也不能這麼早就定親.
所以,這般算來算去,還真是沒合適的…
大雪小雪,一場接著一場,待得天晴時候,就又過了七八日.
林老爺子算著日子,也差不多了,但高大全夫妻還是沒有回來.他也是閑不住,就同劉師傅說,"老哥,咱倆溜達一圈兒,往南迎一迎去啊?"
劉師傅這些日子在林家,日子清閑自在,人也養胖了一圈兒,早沒有當初那般黑瘦的模樣,面色和氣很多.聽得老兄弟這麼問,他就點頭道,"好,出去走走,再不動一動,都胖成豬了."
"好咧,咱們哥倆兒真是好久沒有一同出門了."
老爺子來了興致,套了羊皮襖,扣了狗皮帽子,親自趕了馬爬犁,拉著同樣裝束的老隊長,倆人就歡歡喜喜出發了.
嬌嬌原本還想跟著,一起去玩兒,結果被董氏一把扯了回去.她想想有劉師傅在,不如單獨跟爺爺一起自在,不能隨便往外拿吃的用的,也就算了.
正好府城那邊傳來消息,新故事會就要開業了,林大河催著要書稿呢,她這幾日忙不過來,晚上還要進空間里,利用時間差趕工,也是有些累,于是就難得老實留在家里了.
馮氏心粗,脾氣又急,但也不是不疼閨女,眼見閨女關在房里,每日早晨時候,書桌上都會多一摞書稿,她也就不提學廚的事了.
嬌嬌這個孫猴子,沒了老娘的緊箍咒,就去尋了紅英幾個玩耍.
農家的丫頭,淘氣起來,比小子們也差不到哪里去.否則當初,紅英也不會攛掇嬌嬌騎狗,害得她差點兒沒了小命兒.
這一次,她們倒是沒怎麼淘氣.只拿了個小爬犁,在村外的小河冰面上滑來滑去.
嬌嬌不像紅英幾個整日在外邊瘋,又被奶奶套了厚襖,玩起來就格外笨拙兒.
輪到她拉爬犁的時候,總是磕磕絆絆.爬犁沒走多遠,她就滾成了雪人.
紅英和大梅兩個笑的厲害,下了爬犁,就嚷著,"你快上去,我們拉著你!"
"就是,我奶奶說了,你就是享福的命.真是拉個爬犁都不會!"
紅英也是哈哈笑,上前推了嬌嬌一把.
她其實也沒用多少力氣,但無奈冰面滑啊,嬌嬌又正好使著力氣拉爬犁,結果這一推,就把她推了一個跟頭,直接趴冰面上,滑出很遠.
小河不遠處就是災民們住的地窨子,平日他們早晨在河里取水,在冰面砸了一個個窟窿.白日里,冰窟窿又凍了薄薄一層冰,遠看沒什麼,但若是掉進去,淹不死,卻要衣衫濕透.
這樣的時候,襖褲濕透,那簡直就是丟了半條命.
而被推的滑行向前的嬌嬌,這會兒就在奔著那些冰窟窿前進…
紅英和大梅兩個初始還在拍手,跟在後邊笑鬧,等到發覺不好,嬌嬌離得冰窟窿已經只有幾尺遠了.
紅英嚇得直接變了聲,尖聲喊著,"嬌嬌,停啊,停啊!"
大梅干脆就直接腿一軟,撲倒在冰面了.
她們平日同嬌嬌玩,被家里告誡最多的,就是要護好嬌嬌,不要傷到她.林家拿嬌嬌當眼珠子,全族如今又得林家庇護提攜,全族自然也要拿嬌嬌當寶貝.
可是,她們也不知道犯了什麼邪,難得出來玩一次,又闖禍了…
嬌嬌先前摔倒,磕了下巴,在冰面上滑,除了涼一些,她還覺得挺有趣.
待得想要揉揉下巴,就聽得紅英喊,抬頭一看,她終于也發現事情不妙了.
但棉襖穿的太厚,冰面太滑,她一時想要停下來,哪是那麼容易.
眼見她就要一頭紮進冰窟窿,關鍵時刻,有人直接拎著她後背的襖子,把她提了起來.
兩個三十歲左右的男子,都是穿了舊襖,臉色凍得通紅,身邊還放著兩只木桶,顯見是來打水的,碰巧救了嬌嬌.
"哎呀,這片河,可是太多冰窟窿了,你們小心一點兒啊."
"就是,萬一掉進去,凍個半死!"
兩個男子把嬌嬌牢牢放下,開口說話倒也客氣.
隨後跑來的紅英和大梅扯了嬌嬌的手,小臉兒還是煞白,顯見是嚇壞了.
嬌嬌定定神,猜著這兩人是先前家里收攏的災民,就問道,"叔叔,謝謝你們救了我.我能問問你們叫什麼名字,住在哪間地窨子嗎?"
兩個男子聽的嬌嬌這麼說,互相對視一眼,都是有些驚奇,方才那麼驚險,這會兒小丫頭還說話這麼有條理.其中一個就道,"我們住在天字三號地窨子里,我姓王,叫王三發,他叫劉石頭.你們是林家村的孩子吧?"
林家雖然嬌慣嬌嬌,疼她如珠如寶,但除了進城時候格外打扮一下,平日同村里的丫頭也沒有太大區別,很少穿錦緞衣衫.特別是冬日時候,在村里走動也是穿了保暖的襖褲.這會兒也就同大梅和紅英一個模樣,也就怪不得這兩個男子忍不住她是林家最寶貝的孫女了.
嬌嬌笑了,道謝,"是啊,我們就是林家村的.多謝兩位叔叔救我,一會兒我同家里長輩說,長輩們定然要來道謝.我們先回去了,兩位叔叔也早些回去,天冷."
說著話兒,她就拉著大梅和紅英往村里走.
當先說話的是王三發,他眼見小丫頭們走遠,一邊彎腰去鑿冰打水,一邊笑道,"這林家村聽說有山神保佑,你看連個小丫頭都古靈精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