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村人問出口,老爺子點頭,"我猜著也是,原本想著,把他們嚇唬走了,或者咱們堅守幾日,他們必定要退走.但如今看來…最好想辦法,把他們都留下,一個不剩的殺掉.否則別處的鄉親沒有咱們准備這麼充分,只要遇到這些蠻騎,沒有一點兒反抗之力,下場就是家破人亡."
眾人聽得都是提起了心,方才雖然殺了兩個蠻人,但多半還是僥幸,蠻人不上前,他們同蠻人其實都奈何不了對方.
老爺子的想法自然占了仁義倆字,可…
"罷了,罷了,"老爺子說完也是有些後悔,擺手道,"是我想多了,咱們暫時先守好自家,保證蠻人不能踏進一步,若是還有余力,再去支援各村鄉親."
"是,老爺子."
眾人都是松了一口氣,應聲道,"老爺子放心,這些蠻人太蠢,說不定明日就排隊淹死在護城河里了呢."
"哈哈,那就太好了,省的老子砍殺費力氣了."
眾人都是笑起來,吃了兩塊點心,喝碗熱茶,就散去巡視或者睡覺了.
堡壘里警惕,堡壘外忙碌,在這樣的情形下,天色終于慢慢亮了起來.
退去了夜色的遮掩,敵我雙方徹底看清了對方的模樣.
頂盔罩甲,高大凶猛的蠻騎,如同面對羊群的猛虎,隨時要跳起來張開血盆大口.那刀光反射了日光,不但沒有雪亮,反而隱約有些暗紅,不知是不是吸飽了無辜之人的鮮血.就是那些馬匹,頭頂也戴了頭盔,豎著尖利的鐵刺,若是高速沖撞之下,絕對能穿透一個人.
堡壘里的眾人下意識都屏住了呼吸,神色凝重之極.就如同老爺子猜測的一般,這支蠻騎絕對不是普通的蠻騎.普通蠻騎,不可能有這麼精良的鎧甲和武器.畢竟草原沒有這麼富足,只有最好最精銳的蠻騎,才能得到這樣的優待.
眾人好在提早做了准備,躲進了堡壘,否則,不必面對這千人蠻騎,隨便拉出來十幾個都足以…屠村!
這一刻,眾人無比後怕,又無比的慶幸!
而對面的蠻騎,也終于看清了堡壘的全貌.
吊橋,護城河,瞭望口,箭垛…
若不是他們親眼所見,真是難以相信大越的鄉村里居然還藏著這樣的戰爭堡壘.說是小一號的含山關,這差不多了.
而他們偷偷進關,不過是為了攪亂大越腹地,順便打探一下大越民情,若是能內外夾功破了含山關就跟更好了.哪里想到,不過是隨便抓個"舌頭",問起北茅有什麼寶貝,"舌頭"嚇懵了,亂七八糟說了一堆,偏偏首領對北茅流行的簡單識字法和算法就感興趣了,一定要抓兩個先生回去.
于是,就對上了這麼一個古怪的村莊,一個小號的戰爭堡壘.
"有趣!"蠻騎頭領抬手摘下頭盔,一頭金發襯著他的幽藍眼眸,有種詭異的美,完全不同于大越人的容貌,惹得城牆那邊,隱約又傳來聲聲驚呼.
他微微翹了嘴角,同身邊的蠻騎說道,"這個村莊定然有古怪,這堡壘看著是新建.他們怎們知道我們要潛入進來,還是說巧合?"
蠻騎掃了一眼遠處泥濘里,還沒被搶回來的同伴尸體,嗚溜溜不停嘶吼的垂死馬匹,神色漸漸變得猙獰,低聲應道,"首領,不管如何,踏平這里,否則我們血狼騎將來還怎麼傲視草原?傳出去,怕是再也無顏見人!"
藍眼頭領自然明白這個道理,但這並不妨礙他對這個小小的堡壘更感興趣.
"去,再抓兩個舌頭來."
"是,頭領."
兩隊蠻騎分頭打馬跑了出去,其余眾人依舊不停的把砍回來的樹枝和石頭等物添進爛泥地.
爛泥地不過是當初放水時候溢出來,淹沒了稻田形成,本來也不是太深.
這般不過一個時辰就生生被墊出一條兩尺寬的路,眼見要逼近護城河.
老爺子嚴加蠻騎又去砍樹,雖然護城河又寬又深,肯定不如爛泥地那般好填埋,但總不能坐以待斃.
于是,他就吩咐眾人上投石機.
每當有蠻騎運了東西上前,投石機就會發射.
但眾人一來生疏,二來也是第一次對戰,實在緊張.投石機的准頭很差,這使得蠻騎膽子又大了起來,甚至指了護城河,要眾人往里面投石頭,方便他們添補.
眾人氣得厲害,但一時也沒有好辦法.
嬌嬌也是看的心急,想了想就同爺爺湊在一起嘀咕了幾句.末了她趴在牆頭上,望著對面的蠻騎偷偷計算距離,然後小手背到身後,不時揮動一下.
她每次揮動,老爺子就命令眾人,"放石頭,發射!"
每次十幾塊石頭射出去,從半空落下的時候就會增加一倍,而且再也不是毫無目的.起碼有一半像長了眼睛一般,砸到那些蠻騎身上.
盞茶功夫,發射了七八次,又砸倒了十幾個蠻騎.
村人們歡呼聲震天,幾乎要把堡壘掀翻.老爺子也是歡喜的厲害,把孫女抱起來重重顛了幾下.
嬌嬌興奮的小臉通紅,雖然他們處于防守,沒有多少能力進攻.但只要守住牆頭,以石塊做武器,就能保證蠻騎不能輕易殺到近前.
蠻騎們偷入含山關,沒有後援,又深入腹地,肯定不敢久留.所以,只要堅持個三五日,必定會退去,到時候眾人就都安全了.
果然,蠻騎首領再次下令退兵,受傷的蠻騎被搶回去兩個,留下七八個死到沒救的.至此,沒有傷到一個大越人的前提下,自家反倒損失了十幾個.
這簡直是前所未有的"慘敗",別說蠻騎們嗷嗷叫著,恨不得生啃了堡壘.就是蠻騎首領神色里也退了玩笑之意,眼里滿是冷冽!
很快,有蠻騎跑回來,抓了父子倆兩個"舌頭",蠻騎首領直接砍了當爹的一條手臂,在長刀又放在老爹腿上時候,那個兒子什麼都管不了了,問什麼說什麼.
于是,蠻騎首領知道林家村的種種,林家大院的底細,林家寶貝閨女的聰慧絕倫.
那兒子眼見老爹身下血流成河,哭著哀求,"求你放過我爹,我沒撒謊,我說的都是真的!"
蠻人首領卻抬手直接抹了老爹的脖子,那兒子心疼的目呲欲裂,拼死掙紮,高聲罵著,"你們不得好死,林家受山神庇護,一定會殺光你們,殺光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