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婆婆不耐煩在多說,就道,"最近城里城外有些人鬼鬼祟祟,我瞧著是奔著林家來的.咱們不如抓幾個,等天刺回來,當做咱們進林家的見面禮好了."
"這話沒錯,這些日子老子的骨頭都要生鏽了,先拿他們活動一下筋骨."大漢好斗,一提抓人立刻就應了.
三人再沒有異議,低聲商議起來.
林家大院兒夜里虛驚一場,後半夜倒是安靜.嬌嬌守到天色將明,才進空間去補了一覺.然後爬起來,就帶著月仙幾個忙著烤蛋糕.
林仁和林義傷的都不重,見此也跟著幫忙.這兄弟倆就是因為喜歡烤點心才決定學廚的,所以,相比月仙幾個,堪稱專業人士.
有他們幫忙,再出爐的蛋糕比上次好了太多,金黃宣軟的蛋糕坯子分大小,摞了三層.
林大海舍不得子侄們挨累,再次出手,攪了一盆的奶油,累的早飯都多吃了兩碗.
姚老先生來到林家村,一晃兒也有四年了,不只林家,十里八村的鄉親,也是待他親近又敬重.不是因為他半聖的身份,只是因為老先生待孩童們是真心實意的教導.從來不會因為他們是農家小子就輕視慢待,甚至還有人見到過老先生幫小子們擦抹鼻涕.
鄉親們不知道京都或者南邊州府的那些大儒學士們,是不是都會如此和藹慈愛,但姚老先生卻是他們見過的最好的智者.
所以,這次姚老先生七十大壽,眾人都是卯足了勁兒的准備.
城西的善福堂,大伙兒出力幫忙修葺,又捐了糧食和救衣棉被等物,就盼著多積些福德,保佑老先生長命百歲.
如今到了壽辰當日,很多人幾乎是四更就爬起來,頂風冒雪趕到,幫忙搭建流水席的棚子,運送糧食菜蔬,殺豬宰羊,都是忙的不亦樂乎.
林家定了三日的流水席,第一日是長壽面,六種澆頭鹵子.第二日是米飯和六樣兒燉菜,第二日則是饅頭大餅,加大鍋羊湯.
這般,不說需要多少冷水米和細面,就是豬都殺了十頭,羊更是殺了三十只.
附近幾個村屯,幾乎是萬人空巷,盡皆聚到了林家村里.
村頭照舊搭起了高台,不但有三面遮風的彩棚,還備了桌椅,火盆,故事會派了三個先生,大有講上三天三夜不停的架勢.
有腦子活絡的小販兒,挑了貨擔子也趕來了.賣小首飾的,賣針頭線腦的,賣點心糖果的,居然擺了個小小的"集市".
小孩子們都是人來瘋,老少婦人們平日也是很少有機會進城,特別是這樣寒冷的冬日,所以,小販們的生意居然很是不錯.
當然最主要的是,最近兩年,家家戶戶日子都富庶很多,手里有了余錢,婦人孩子們花個幾十文,也不覺得為難罷了.
林大山的前院兒,一早就開了大門,里外拾掇一新,甬路上鋪了防滑的粘毯,廊簷下掛著紅綢結的花球,很是喜慶.
正房內室里,嬌嬌和林大山正服侍老先生換了新衣,簇新的細棉中衣,外面是棗紅緞面繡了壽字的長袍,下邊配了玄色的長褲,套著千層底兒的絨面靴子,靴子兩側也繡了暗紅色的壽字,同長袍互相呼應.
嬌嬌仔細幫老先生梳理好滿頭的銀色發絲,最後用一根通體乳白的玉簪固定好,又罩了一頂員外帽子,襯著老先生紅潤的面色,真是分外的精神.
她忍不住繞著老先生轉了一圈兒,就背著小手,點頭誇贊道,"嗯,不錯,不錯,姚爺爺可以去相親了!"
"噗!"坐在一旁喝茶的周山長和姚長鳴,幾乎同時把茶水噴了出來.
姚老先生也是哈哈大笑,末了點了嬌嬌的腦門兒,應道,"你這丫頭,越來越膽子大了,連我這樣的老頭子也不放過."
"嘿嘿,姚爺爺誤會了."嬌嬌俏皮的眨巴兩下眼睛,笑眯眯應道,"我是在誇四嬸的手藝,這套衣衫鞋襪上的壽字足足一百個,各個精致,四嬸不過一個月就繡完了.若是交給我啊…"
"交給你,怕是到你出嫁也繡不完."
周泰來接口吐槽,惹得嬌嬌跺腳,"哎呀,周爺爺您看不起我!我怎麼也能…嗯,在嫁人前繡完!"
眾人都是笑得更厲害了,嬌嬌旁的都好,就是這女紅太差,只要同林家親近之人都知道這事兒,也常拿這事兒來逗弄這個精明的小丫頭兒.
姚老先生坐下喝了一口茶水,再撫摸衣衫上的大小壽字,就同林大山點頭說道,"替我謝過周氏,讓她費心了."
"先生言重了,孝順您是應該的."
林大山沒有借此奉承,就這麼實實在在兩句話,也越發讓周泰來滿意,歡喜師兄尋了個好弟子.以後就是姚家再也不能翻身,有林大山在,師兄也定然會有個安甯幸福的晚年
周棟站在爺爺身後,眼見嬌嬌小蜜蜂一樣跑來跑去,哄得老先生笑得合不攏嘴,就是自家脾氣急躁的爺爺,都跟著笑個不停.
他心里嫉妒又羨慕,就小聲嘀咕了一句,"馬屁精!"
嬌嬌聽力極好,大眼瞪向周棟,順口頂了一句,"馬屁精罵誰?"
周棟想也不想,開口就道,"馬屁精罵你!"
嬌嬌翻個白眼兒,得意道,"哦,原來馬屁精在罵我啊!"
周棟這才反應過來中了計,他惱得咬牙,"你敢罵我?"
"你罵別人的時候,就沒想到同樣會被罵嗎?你又不是天王老子,怎麼天下還是你說了算啊?"
嬌嬌是半點兒沒客氣,堵得周棟張口結舌.林大山趕緊開口攔阻,"嬌嬌,這是周山長的孫兒…"
嬌嬌當然知道周棟是周家人,但她可沒有禮讓的意思.因為這里不是周家,是林家.在自家被欺負,還要忍耐,那是聖母.她不是,她就是一個被寵壞的小姑娘…
"哦,原來是山長的孫兒啊,那我要叫一聲師兄了,真是失敬失敬.不知道師兄可考了秀才舉人?讀書讀到哪里了?我旁的都不成,只有算學還不錯.改日同師兄切磋一番,請師兄指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