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侄媳婦兒是個明理的,咱們林家媳婦兒都像你這般,村里可就再也沒有吵鬧了."
里正第一個開口誇贊,聽得大梅嬸子歡喜,但還是謙虛了兩句,"大梅是我侄女,也同親生閨女沒什麼區別,自然要多疼她."
"話是這麼說,一般人卻做不到啊."
"是啊,大梅嬸子是個好樣兒的."
眾人也是紛紛誇贊,惹得大梅爺爺奶奶都跟著笑.他們老兩口也早有商量,這會兒就道,"我們手里還有點兒棺材本錢,這次大梅出嫁,多了沒有,也拿五兩給大梅做兩套新被褥吧."
林老爺子眼見村人們都在猶豫,好似有些為難,就笑著應道,"你們年歲大了,也沒什麼多余進項,給大梅添多添少,誰也不會怨怪你們.
既然是我們家里出頭給大梅保媒,自然要多擔些.這樣吧,我出二十兩,足夠給大梅置辦其余用物了.村里各家也別為難,就是拿塊布頭,二斤點心也是心意,不拘多少,大梅定然都是感激."
果然,眾人都笑開了臉,應道,"好,都聽老太爺的."
"行,我家有塊好布料,晚上就給大梅先送來做衣衫."
"我家有兩盒繡線,也是晚上送來."
這般,大家七嘴八舌,很快就湊了很多的東西.
正是熱鬧的時候,大梅爹娘終于聽得消息趕到了.大梅爹還沒說什麼,大梅娘卻是不干了,"憑什麼我這當娘的不知道,閨女就定親了.你們這是要賣大梅不成?"
旁人沒說話,大梅奶奶直接就摔了碗,"不會說話就把嘴巴閉上,沒人當你是啞巴.到底是誰要賣了大梅,你心里沒數嗎?前日說好大梅自己的親事自己做主,如今她應了,錢家也是好人家,我們怎麼就不能替她張羅親事了,難得要靠你啊?錢家的聘禮進了你眼里,還能拔出來給大梅帶走?
願意留下就聽幾句,不願意就趕緊滾,沒人留你!"
老太太先前大發神威,把大梅娘打的夠嗆,這會兒余威猶在,大梅娘想撒潑又有點兒不敢,就推搡著大梅爹說話.
大梅爹被媳婦兒降服了一輩子,哪里敢反抗啊,猶豫著就道,"大梅出嫁,我們不攔著.但是…能不能幫著把送去劉家的聘禮先要回來,足足三十兩呢."
"三十兩!"
眾人都是聽得新奇,末了又撇嘴,"我就說劉家那麼精明的地主,怎麼可能被算計?你看,就算大梅沒嫁去,人家也白得了三十兩的聘禮呢."
"可不是嗎,這真是舍了孩子去套狼,狼沒見到,孩子倒是被吃了."
大梅娘聽了,氣得半死,想罵人又當真眾多長輩面,不敢開口.于是她就道,"大梅呢,讓她出來.她惹得禍,不拾掇完了,就別想嫁出去躲清靜!"
大梅爺爺一直不好教訓兒媳,這會兒眼見孫女的好姻緣要被毀了,再也忍耐不住,抄起門栓就照著兒子兒媳砸了過去.
"兩個敗家的玩意兒,我打死你們!虎毒不食子,你們這是要逼死大梅,我不如先打死你們算了!"
大梅爹娘嚇壞了,抱了腦袋到處躲避,村人們都厭惡他們心狠,根本不願意幫手攔阻,他們沒有辦法,只能跑出了院子.
大梅爺爺重重關上院門,回身瞧見大梅慘白著臉站在廂房門口,就高聲道,"大梅,你就當你爹娘死了,以後走娘家也來這里.他們再敢為難你,爺爺拼上老命也替你出口氣!"
"謝謝爺爺."
大梅含淚跪倒磕頭,末了被嬌嬌和翠丫兒扶了回去…
雖然過程艱難了些,但還算是有個好結果.
當晚,董氏和馮氏,周心秀婆媳,拾掇家里存下的布料,顏色鮮豔的,大半送去給海女,因為她和林平的親事也定在臘月,如今也忙著繡嫁妝呢.
其中兩塊,又被馮氏親自送去給了大梅.
嬌嬌跟著湊了一會兒熱鬧,被周心秀拉著量了尺寸,得了一身新襖裙,末了笑眯眯躲回屋子,跑去空間開箱子找東西,想給大梅准備一套首飾添妝.
這兩年,京都的天上人間生意好,夜嵐又去草原走了一趟,好東西簡直是成批的送進來.
嬌嬌按照品種分了好幾個箱子存放,不時就拿出來看看,倒是很少佩戴.
對于女人來說,無論老少,首飾都是心頭最愛.
大梅要嫁去錢家,村里又那麼多眼睛看著,嬌嬌添妝不能太出格,最好就是送一套銀首飾,到時候額外再給大梅偷偷塞點壓箱銀子就成了.
她翻檢了半晌,找了一套京都銀樓打制的頭面兒.簪子,發釵,耳墜,手鐲,戒指俱全,都雕了梅花,倒是同大梅的名字呼應,很是應景又精致.
嬌嬌撿了個盒子,打算先裝起來,待得過幾日去木香閣尋個好看匣子,然後再送去給大梅添妝.
正這樣的時候,夜嵐卻進來了,他肩上扛了一個通體碧翠的玉盆,盆上還扣了一個乳白的的玉石蓋子,配在一處,碧綠雪白,很是漂亮.
嬌嬌歡喜的迎上去,問道,"你這麼快就找到玉盆了?"
不想,夜嵐卻是臉色黑透,直接把玉盆扔到宣軟的沙發上,然後扯了嬌嬌到跟前,冷聲問道,"你是不是忘了同我說什麼事?"
"什麼事?"嬌嬌聽得一頭霧水,大眼睛眨巴著,很是有些心虛,迅速琢磨著最近也沒做什麼出格的事啊.
夜嵐哼了一聲,臉色更是不好,"當日蠻人的千人騎兵攻打京華堂,你從來沒同我提起."
"啊,這事啊!"嬌嬌恍然大悟,想滿不在乎的說那都是過去的事了,但一掃夜嵐的臉色,她趕緊就改了口,老老實實低了頭站好,應道,"當初誰也沒想到會有蠻人偷偷潛入進來,再說那時候你在關外殺敵,我想說也見不到你啊.後來你又被圍困孤山,一路殺去了草原深處,我也就忘腦後去了."
夜嵐想起嬌嬌為了救她被箭釘在懸崖上,心頭一軟,臉色就緩和下來.
嬌嬌多聰明啊,論起察言觀色,她簡直是絕世高手,趕緊歪身坐到夜嵐膝蓋上,小聲嘟囔了一句,"是不是要變天啊,我腿傷又疼了."
果然,夜嵐立刻就什麼都忘了,擼起她的褲腳,眼見小腿上銅錢大的粉色傷疤,他更是沒了脾氣.
"先前不知道那滴玉髓有療傷功效,否則先給你吃了,你也不必受這樣的苦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