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氏趕緊道謝,應道,"替我多謝四夫人,今日家里有事,明日我過去拜訪,親自謝她."
"二夫人客氣了,四夫人整日說著城里不如村里熱鬧,有二夫人過去坐坐,四夫人定然歡喜."
春紅身形豐腴,且說且笑,很是喜氣的模樣,讓人一見就覺得心里生暖.就是陳氏聽得這話,都露了笑臉.
"好,四夫人不嫌吵鬧,我以後就多過去幾趟."
又說了幾句閑話兒,春紅就又從身後小丫鬟捧著的托盤里拿了本賬冊,雙手送到陳氏面前.
"二夫人,王爺最近又要練兵了,整個京畿道大營都封閉了,許進不許出呢,怕是年前王爺才能回來.臨走之前,王爺交代奴婢,把這個給二夫人."
陳氏疑惑,翻開賬冊一看,賬冊里還夾了一張契書,冊子上用表格記錄了收入支出之類的瑣碎,倒很是明白有挑理.
她就問道,"這是什麼?"
春紅就笑道,"這是我們王爺名下的一間鋪子,王爺同小姐商量後,更名到了您名下.以後請您打理,每月收益就作為夫人和小姐們的零用.畢竟王爺和我們郡主照顧在周到,總有疏忽的地方,二夫人打理鋪子,平日有事打發空閑,短缺個什麼,也能自行添補了."
"哎呀,這可不成."
陳氏當即就要把賬冊和契書推回來,但是春紅卻不接."夫人可別為難奴婢了,王爺那個脾氣,說不得因為奴婢沒辦好差事就罰奴婢呢.夫人好心,可讓奴婢好好交差吧."
陳氏無法,也知道這事兒不是春紅一個能做主的,就道,"好,待我稟告過老太爺之後再說."
"這就對了,夫人,王爺是孝順您,又疼愛妹妹和侄兒呢.您可別辜負了王爺的一片心,就是我們小姐也不是計較的人.說起來這鋪子之前還是小姐一直在打理,每月收益很不錯,一聽王爺說,立刻就整理好送來了."
"那好,以後你們小姐過來,一定告訴我一聲,我要當面同她道謝."
"哎呀,夫人怕是要等到過年時候,一起見王爺和我們小姐了.方才宮里送了賞花宴的帖子,我們四夫人派人回去問詢,結果我們小姐昨日起了風疹,大夫交代三月不能見風.而且這病症還傳染,只能關在家里修養呢."
春紅應的隨意,卻惹得姚淑兒尖聲問道,"那賞花宴怎麼辦,她就這麼不去了?"
春紅眉頭微微挑起,對這位姚大姑娘可沒什麼好印象,但她依舊笑著應道,"自然去不了,不過宮里的年夜酒宴肯定要去的,畢竟我們小姐是王爺下過聘的王妃,他們當然要一起去了."
這話就差挑明說,姚淑兒不要妄想,什麼宴席都沒她的份兒了.
姚淑兒氣得厲害,起身就走,連招呼都沒打一個.
陳氏忍了又忍,才沒有喊她留下訓斥.
春紅見此,趕緊告辭.
陳氏直接就去了前院兒,姚老先生正在寫字,聽得兒媳說起外孫給了鋪子,想了想就道,"嵐哥兒這是怕我們手里沒有余錢,行事不方便.留下吧,推讓就生份了,以後也總有我們回護他的時候."
姚長鳴翻了翻賬冊,感慨道,"嬌嬌真是厲害,一個小小的胭脂鋪子,一個月居然也有一百多兩的收益.弟妹不如讓淑兒和靜兒甯兒,以後也慢慢嘗試幫忙打理,總不能除了女紅,旁的都不擅長."
這想法倒是好,但想起姚淑兒的行事,陳氏簡直是深惡痛絕,借著這個機會,她就把方才的事說了,末了道,"父親,大哥,不是我做嬸嬸的刻薄.淑兒這孩子實在是要好好管教了,身為客人,打探主家的消息,甚至都打探到隔壁去了,實在太失禮了.咱們家里如今正是韜光養晦的時候,淑兒若是出去,只會給家里惹禍,毫無助益."
姚長鳴聽得有些尷尬,好半晌才替閨女分辨了一句,"淑兒小時候很懂事,在外這幾年吃了辛苦…"
"大哥,不是她一個人吃辛苦.我們所有人都不好過,但是再如何艱難,該有的規矩,該懂的道理都要懂啊.否則鬧出什麼事情來,壞了王爺或者咱們姚家同林家的情義,就真是後悔莫及了."
陳氏說話極不客氣,人都有私心,若是可以,她甚至都不願意女兒同侄女見面,就怕女兒學了那般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樣.
姚長鳴臉色難看,沒有再說話.有些事就像自己腳臭一樣,明知道不好,卻不能說,實在是臉上無光,但也不能就真砍掉不要了啊.
倒是姚老先生沉聲道,"陳氏說的沒錯,淑兒是該管教一下了.今日起就封了她的院子,連同丫鬟和嬤嬤,任何人都不准出來.讓她抄三個月的女戒,磨磨性子.待得什麼時候嵐哥兒回來,讓他尋個嚴厲的老嬤嬤回來教她規矩."
"是,父親,這樣安排最好.學規矩的時候,讓靜兒和甯兒也一起學學.雖然她們還算懂事,但多學一學,總沒壞處."
陳氏這般說,姚長鳴就是想反對也不能說什麼了.懂事的侄女都要一起學規矩,何況他不懂事的女兒…
姚淑兒正在生悶氣,她自來看不起嬌嬌,但嬌嬌不稀罕去的賞花宴,她去連收帖子的資格都沒有,這實在讓她惱火.
結果,她等來的不是安慰,反倒是緊鎖的院門.
不說姚淑兒這里如何吵鬧,只說鳳翔宮里,皇後娘娘也是緊握了茶杯,臉色不好.
孫嬤嬤硬著頭皮,說道,"安國公親自進宮給皇上送了點兒土產,特意說起清甯郡主生病不能赴宴的事兒.聽說林家擔心戰王知道,耽誤練兵,對外捂著消息呢."
"哼,"皇後冷哼,應道,"那小丫頭這是怕了?擔心進宮之後,被本宮吃了不成?"
"娘娘多慮了,不過是個農家丫頭,先前仗著王爺寵愛,驕縱一些,如今怕是知道娘娘的厲害,躲起來了吧.
但躲過這次,可躲不過下次.她也是戰王的王妃了,過年時候總要進宮赴宴吧.
娘娘不如趁著這個機會,給三殿下再尋個側妃,也是一個助力."
話是開心鎖,這般一勸,孫皇後臉色也好了很多.三皇子的正妻家世倒是不錯,但無奈身體不好,生了一個孩子之後就半死不活的.與其讓三皇子整日同宮女妾室厮混,不如正經娶個側妃,也能多借幾分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