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再大,也擋不住想要回家的人.
剛剛進了冬月,岳麓書院一行就到了京都.周泰來帶了周棟回去老宅,林安和趙三生,顧天澤等人就帶了家里的車隊,直接奔向了糧囤村.
結果在水泥路上,又遇到了林園和水生,這下可熱鬧了.幾人不耐煩坐車,都是換了高頭大馬,跑向了村子.
早有車隊的小管事騎馬報過信兒了,早起,大院兒里的老少就都在等著.
老爺子借口去看溫室,更是直接迎到了村口的大灶堂.有幾個老頭兒閑著無事,跑這里來烤火閑話兒,倒也能打發時間.
遠遠見幾匹快馬跑來,老爺子就提了心.
待得望見孫兒的臉,他就忍不住眉開眼笑同一般閑話兒的老頭兒告辭了.
光陰總是格外厚待少年們,幾乎是一月就一個新樣子,更何況還是隔了一年.
林園和林安都長了個子,特別是林園,因為習武的關系,身形也更高壯.
"爺爺!"
兩人跳下馬,直接跪倒給老爺子磕頭,歡喜的老爺子趕緊把他們扶了起來.
後邊趙三生和顧天澤,水生,也是一起跪倒,被老爺子同樣扶起,拍了拍肩膀,"好小子,都長了不少.趕緊回家,家里做了不少好吃的,就等你們回來了."
還有什麼比這句話更暖心的,千里迢迢到家,吃一口熟悉的飯菜,多少疲憊都能扔去腦後.
一時間,幾個小子隨著老爺子回了大院兒.大院里,馮氏早就在灶間張羅起來了,小魚兒和果凍兒也算大孩子了,難得被留在家里一日,沒去學堂,這會兒正借了掃雪的名頭,拿著掃帚在院子里打雪仗,惹得廊簷下的老太太和周心秀笑個不停.
林大山畢竟是縣令,年底又忙,不能經常回來,倒是周心秀聽說兒子這幾日到家,早早就回來等著了.
幾個小子一進門,就讓整個大院兒更熱鬧起來了.
"哎呀,安哥兒,園哥兒回來了!"
董氏第一個發現了孫兒們回家,高興的直接站起來就迎了上前,"好啊,好,都長高了,也壯了!"
周心秀也是緊隨在後,歡喜的紅了眼圈兒,大兒子林護跑去了南邊,一年多沒見到了,二兒子林家是個書迷,整天泡在書樓里,小兒子林園在外習武,也是一年見不到人影兒.說起來幸好家里沒有分家,還有其余侄兒侄女在身邊,否則她和林大山的日子,不知道多冷清呢.
林安和林園領著趙三生幾個趕緊跪倒磕頭,卻被老太太挨個扶了起來,嗔怪道,"哪里學來的規矩,回家還跪什麼,趕緊進屋,一大早晨就等著你們回來呢."
周心秀也是婆婆歡喜,就道,"可不是嘛,還是娘眼神兒好,我都沒瞧見他們進門,倒是娘第一個發現."
老太太見了孫子,也是高興,難得開了句玩笑,"這話可是說對了,地上有塊金子,我保管比你先撿起來."
眾人都是笑,正這個時候,堂屋門一開,聽得動靜的嬌嬌走了出來.
眾人聞聲望去,晨起的陽光灑在少女身上,水藍底兒繡纏枝月季花紋的襖裙,在這樣的冬日分外的靈透,一頭黑發在腦後挽了一個小髻,余下頭發兩側編了辮子.小髻上插了一只簡單的金雀兒珠花兒,辮子卻用水藍同色的細綢帶纏了,綢帶上墜了黃豆大小的珍珠,同發釵互相呼應,不張揚又精致.
她笑顏如花的跑下台階,裙角被風拋起,好似冬日的精靈一般,直接投進了很多人的心里.
趙三生低了頭,抿了抿嘴角.顧天澤倒是沒低頭,眼底的暗淡和遺憾一閃而逝.只有水生揚起一個大大的笑臉迎了上去,"嬌嬌,我回來了!"
嬌嬌毫不避諱的抱了抱哥哥,又拍了拍林園強壯的肩膀,扭頭聽得水生這般說也是笑的更歡喜,嚷道,"哎呀,水生,你長得真高啊,不會是吃了大力水手的菠菜了吧?"
眾人都是笑起來,也沒人深究大力水手是誰,或者吃菠菜就能長高?
畢竟他們都是熟人,最是知道嬌嬌同平常姑娘不一樣,時不時就會冒出一些新鮮詞,他們先前是習慣,這會兒卻是歡喜,這真是回家了,只有家里才有這個精靈古怪的少女.
嬌嬌又同趙三生和顧天澤見禮,一個喚趙大哥,一個叫師兄,惹得兩人心暖,笑得真心之極.
很快,眾人就被丫鬟和小厮引著下去洗漱換衣衫了,甚至都不必等著行李送到.家里早就給他們備著新衣衫了,甚至鞋襪都齊全.
待得幾人更換一新,再到堂屋的時候,熱飯菜就擺了上來.
林家的飯桌兒規矩從來都不種,只要吃飽吃的高興,旁的不計較.
眾人說說笑笑,就著路上的見聞,吃飽喝足,老爺子也沒拘束著他們,大手一揮就攆人了.
"你們不常回來,若是不累就去村里轉轉,學院那邊也沒放假呢,最近都在琢磨新東西,感興趣就去看看."
無論是湖州還是岳麓,之前可都接到了家里車隊送去的肥皂香皂之類,林園等人早就好奇之極了,聽得這話立刻就出門了.
當然他們還是先去看過了塗氏,趙三生是個孝子,不看著老娘安頓下來,他也不放心.
村子里的排房一直給他們母子留了院子,之前也派人清掃過了,如今只要安頓一下行李就成了.
所以,很快,少年們就結伴兒去了學院.試驗樓那里,忙的熱火朝天,一個房間里,五六個學子正在研究防震馬車.這個課題還是研究一個學子,上月回家探望爹娘,老娘想去看看千里外的外祖母,可惜那里沒有通水泥路,路途顛簸,老娘實在打怵,聽得兒子學院在琢磨改進,就順口問了兒子一句.
結果學子回到學院,也沒報什麼希望,就去教務處問了問,結果防震防顛簸馬車的課題就發到了他手里.
他找了一個木科的同窗,兩個機械科的,就忙了起來.學院倒也沒做甩手掌櫃,給了一個彈簧的圖紙還有大體原理.他們如獲至寶,這幾日就在琢磨打制彈簧,如何安置到車軸之上,甚至車廂里的鋪設也要換成竹彈簧,雙重減震,效果自然更好.